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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城的神色有些激动，“只要你有用得着的地方，万死不辞。”
是他欠着谢归云的。
方锦兰默默地削着苹果，削到一半，听到女人尖锐的声音：“是你！”
方锦兰的手中水果刀突然滑了一下，成条的苹果皮突然断掉，她捏着的地方染上了血液。
“锦兰，你的手！”程城抓起方锦兰的手，立刻捂住她冒血的手指头。
方锦兰全然不在被水果刀划破的手指头，而是呆愣地看向走进来的女人。
谢归云的母亲，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只是现在的谢母，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优雅，而是一脸愤怒地看着方锦兰。
“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给我滚出去！滚出去！”谢母近乎咆哮地对方锦兰道。
方锦兰的身子动弹不得，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失去了知觉，感觉不到痛，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谢母指着方锦兰，“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对不起……”方锦兰的喉咙干涩，每说一个字，喉咙像被倒刺勾住了一般刺痛。
“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能够让归云的腿好起来？对不起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方锦兰，你就是一个祸害，害得我们全家不得安生，现在还来做什么？”谢母的脸色苍白，一下子老去了很多。
“阿姨，对不起，对不起……”方锦兰一个劲说着对不起，眼圈泛红。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谢母的神色疯狂，身子控不住地颤抖着，她狠狠推着方锦，“滚！”
方锦兰一个踉跄，差点再次被手中握着的水果刀划伤，还好程城手快，夺过方锦兰手中的水果刀，放到旁边，
程城扶住方锦兰，对失控的谢母道：“阿姨，你冷静一点！”
“滚！”谢母彻底失控，抬起手，一个耳光狠狠地落在方锦兰的脸上。
“啪！”耳光响亮，方锦兰白皙的脸上立刻变得红肿，她的脸偏向了一边，却没有吭声。
如果这样能够谢母得到一点安慰，那么，她毫无怨言。
“阿锦！”谢归云有些慌乱地喊了一声，看到她脸上红肿一片，冰冷麻木的男人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情。
他拽过方锦兰，看着她的脸，痛意袭来，他轻轻地抚上她的脸，指腹小心翼翼地碰着她的脸。
他的喉咙好像被东西刺了一下，连着心脏，狠狠地疼着，“阿锦。”
方锦兰看到男人脸上不一样的神色，不在意地摇头，“没事。”
程城心疼方锦兰，转过身，对谢母道：“阿姨，你冷静一点，锦兰这些年也不好受，她已经在用自己的方式赎罪了。”
第854节
第一卷 正文 第1251章 他说，别哭
程城说得没错，方锦兰日日夜夜都被负罪感折磨，一闭上眼睛，便是谢归云冰冷麻木的神情，谢家人憎恶的神色。
“阿姨，事情已经发生，就算你再打她也没有用。”程城安慰着谢母，“阿姨，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让谢归云的腿恢复。”
谢母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那一耳光就像打在自己的脸上一般。
她也是女人，她何尝不想对自己儿子喜欢的女生好一点。她明白，方锦兰一个小女生不容易，以前经常偷偷去医院看自己的儿子，面对他们的打骂，这个小女生从来都是默默受着。
谢母也有孩子，也知道心疼，可是，一想到儿子躺在床上，她就忍不住。
“妈。”谢归云看向母亲。
谢母看到儿子眼中的乞求，心软下来，“嗯，你说。”
“我有些饿了。”谢归云顿了顿，道：“我想喝粥。”
“好好，我马上就去买！”谢母看到儿子的脸上有了不一样的神情，又痛又高兴，“我马上去！”
谢母拿了包，慌慌张张地准备出了病房。
可怜天下父母心，方锦兰心中酸涩，鼻子一阵阵地泛酸，红了眼圈。
程城看到方锦兰肿起来的脸，心疼地道：“我去给你买点药膏。”
他起身走到了门边，脚步顿了一下，扭头看向谢归云，“谢归云，她只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女生，请你放过她。”
说完，程城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方锦兰和谢归云两个人。
谢归云的手抚上她红肿的脸颊，声音低沉，带着颤音，“疼吗？”
方锦兰摇头，湿润溢出眼角，“不疼。”
谢归云抚上她的眼角，捻去她眼角的湿润，声音低沉沙哑，“阿锦，别哭。”
方锦兰的身子狠狠顿住，很久没有听到他叫自己“阿锦”了，再一次听到，恍如隔世。
方锦兰的泪腺被戳住，泪水从眼睛里不断溢出来，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泪水滚烫灼热，谢归云感觉自己的手背被灼伤了一般，他摁住她的眼角，“别哭。”
方锦兰抬手擦了一下泪水，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没哭，沙子迷了眼睛。”
谢归云看到她手指上的血，眉头狠狠皱起，抓过她的手，放入口中，轻轻地含着，舔舐着她指间上的伤口。
方锦兰的身子顿住，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住，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将手指从他口中抽出来。
“真的没事。”方锦兰摇头，再次想要抽回手，以失败告终。
“你别动，我让护士过来处理一下。”谢归云的神色晦暗，将她的手拿出来，摁了呼叫铃。
方锦兰的手指上的伤口不深，只是蹭破了一点皮，护士过来简单帮她包扎了一下伤口。
护士出去，方锦兰看着被纱布裹住的手指头发呆。
谢归云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温柔地抚着她红肿的脸，“方锦兰，我被金闵打断了腿，住在医院一年多里，你为何从来没有来看过我？”
谢归云许久以来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的眼中带了温度。
第一卷 正文 第1252章 方锦兰，我不能没有你
方锦兰心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困难，“我去看你，只会给你带来灾难。”
谢归云微微点头，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我原谅你了。”
方锦兰微冷，习惯了谢归云的麻木冰冷，他突然这般温柔，她有些不喜欢。
谢归云心中对她的那些恨意，大多数来自于她对自己的忽视，这些年，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无论他如何冷漠，她还是没有离开。
所有的恨早已经不在了，看到她为了自己出去打工，早出晚归，他同样痛惜。
他轻声说：“阿锦，我不能没有你。”
冷漠待她这么久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温柔地对她说话。
方锦兰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心中慌乱，脑子里闪过金闵冷漠的神色，她的心立刻沉下去。
谢归云看到她眼中的慌乱和抗拒，眸中温柔的光一层层冷下去。
男人握住她的手用力，不知道是谁的骨头响了一下。
“不愿意？”谢归云的声音冰冷，刚才的温柔好像只是错觉，“还是说，你觉得我只是一个累赘？”
“没有，你不是累赘，你的腿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医生也说过，你的腿有恢复的可能。”方锦兰坚信，谢归云的腿会好的。
谢归云冷笑，讽刺地看着她，“我到现在都没有办法站起来，你觉得还有恢复的可能？”
方锦兰哑然，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归云突然抓紧了她的手腕，“我最痛恨的便是你这副受害人的样子！”
方锦兰感觉世界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谢归云冰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他轻声叹息：“方锦兰，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方锦兰沉默，过了这么久，她想不起来，她对谢归云到底是什么感受了。
第855节
只是，现在的她很清楚，她对谢归云是责任，还有永无止境的愧疚，喜欢，不敢想，也不敢去想。
又是沉默，谢归云微怒，心情特别烦躁，“滚出去！”
方锦兰匆匆忙忙地准备起身，走到门边，便听到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方锦兰错愕，看着冷漠寡言的男人脸色苍白，犹如垂死之人，神情麻木，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方锦兰不忍，立刻走过去，捡起地上被他扔掉的枕头和饭盒。
方锦兰将东西放好，正想说什么，男人沉沉开口：“出去！”
方锦兰咬着下唇，没有离开。
谢归云终于回归平静，没有了烦躁，安静地坐在那里，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面无表情。
推门声打破了沉静，程城买了药膏。
他觉察到气氛有些诡异，拿出药膏，“过来，我给你擦一下脸，要是你这张脸毁了，太可惜了。”
方锦兰回了程城一个白眼，“乌鸦嘴。”
程城看了谢归云一眼，准备取药膏给方锦兰涂脸，被方锦兰阻止。
她摆摆，“刚才已经上过药了？”
程城耸肩，放下药膏，“不早了，我们回学校吧。”
方锦兰微微点头，看向谢归云，“宿舍有门禁，我先回去了，周六时间多，我再过来看你。”
第一卷 正文 第1253章 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谢归云的神色冷淡，全程都是她在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程城拍了方锦兰的肩膀一下，“走吧。”
“嗯。”方锦兰起身，不放心地看了谢归云一眼。
在国外，只有方锦兰照顾谢归云，很多时候她都是没日没夜地照顾着他。现在回国了，有谢归云的母亲照顾他，方锦兰依旧有些不放心。
程城拽着方锦兰离开了病房，走到楼梯口，程城停下脚步，对方锦兰道：“等我一下，我的手机忘记带了。”
方锦兰点头，程城折返回病房。
程城去而复返，谢归云漠不关心，他靠着床头，侧脸看着窗外。
程城站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谢归云，不要折磨她了，放过她。”
“放过她？”谢归云突然笑起来，笑意未达眼底，“我是绑着她，还是囚着她？”
“她的心早已经被你捆住了。”程城顿了顿，道：“谢归云，她一点都不快乐，所以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她。”
程城和方锦兰一起长大，看着她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得满目疮痍，荒草丛生。
“我们都在尽力治好你的腿，恢复的可能性也很大，所以给她一点希望，也给你一点希望，不要捆住她，也不要再困着你，放过彼此。”
程城的视线落在谢归云的腿上，高深莫测地道：“你的腿已经能动了，不是吗？”
望着窗外的谢归云穆然收紧了手指，望向窗外的神色闪烁了一下，阴暗不明。
程城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病房。
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买了粥回来的谢母。
程城礼貌地冲谢母点头，谢母犹豫片刻，终于点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等程城出了病房，谢归云终于将望向窗外的视线撤回来，敛上复杂冰冷的神色。
谢母见屋子里的人都走了，不经意地道：“她已经走了。”
母亲将粥盛好，递到他的手里，他看着手中的粥，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谢母看着儿子，有些纠结，“我刚才冲动了，这件事，到底不是她的错，说到底，一切都是她的哥哥所为。”
提到方锦兰的哥哥，谢归云攥紧了手中的调羹，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来。
谢母噤声，害怕刺激到儿子。
谢归云放下手中的粥，“妈，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谢母看了儿子一眼，眼中的伤痛一闪而过，“医生说，刚开始恢复知觉，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
谢归云微微点头，等谢母出去后，他缓缓将腿挪下床，双手撑着床沿，缓缓地将身子挪出床沿。
他的身子忍不住颤抖，额头上的青筋爆起，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
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松开了床沿，如同刚学走路的婴儿一般，小心翼翼地迈开第一步。
只是很小的一步，却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看着僵硬的双腿，再次迈开一小步，如此尝试了几次，每次都是一小步，最终又走回了床边。
他的身子重重地坐在床边，呼吸沉重，脸上都是冷汗。
的确，能够站起来了。
第一卷 正文 第1254章 对他，终究只是玩弄
谢归云看着自己的双腿，神色冷漠，并没有因为自己已经能够重新站起来而惊讶。
第856节
在国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