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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南易每天就是阅读县志、奉天的重工业资料,抽着空还把工人村彻底地逛了一遍,观察了一番住户们的精神面貌和路边的破旧平房。
之间,还去看了徐露问到的三套待售老洋房,一套房子不错但是产权比较复杂,一套房子不行,第三套不错,一栋三层的小洋楼,隐在十纬路一个小区内的树丛里,私人产权,不比香笙楼差。
和房东沟通后,南易听到了一个俗套的故事——房东的儿子想要做生意,家里剩下唯一值点钱的就是老洋房,身为一个老父亲自然要支持自己的儿子。
经过讨价还价,南易以120万的价格把老洋房买了下来。
交易一结束,老洋房到了南易手里,他就让徐露请人把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该扔的扔,该添的添,两天时间,房子焕然一新,他在奉天有了一个窝。
第三天,一行人都搬进被南易命名为“晨露馆”的老洋房里。
晨露馆二楼,南易窝在躺椅里,徐露坐在凳子上身体倚靠着躺椅,手里拿着一根棉签在南易的耳朵里摩挲着。
“晨露馆,叫这么个名字,还说你对我没想法。”
“不用瞎联想,我只是因为房子挂在你名下,才想着取一个和你有关的名字,我不在奉天的时候,你可以过来住,想做什么随便你,只要别在我的床上瞎搞。”
“哼,你当我什么人。”
“你的哼哼还是留给你以后的男人享用吧,我们说正事。”南易握住徐露的手,把棉签从自己的耳朵里抽离,“金兰公司知道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过去奉天电器生意做得最大的,在全国有200多家电器店,老板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金兰公司,老板叫孙岳峰,说起来我和他还有点渊源。”
徐露诧异道:“你认识他?”
“我知道他,他应该不知道有我。我的生意做得挺大的……”
“大哥,这个我知道,你不用故意强调。”
“小丫头片子,听我说就完了。”南易睖了徐露一眼,继续说道:“我的生意做得挺大,认识做生意的人也不少,其中有一个就是做家电生意的。
大概是1987年的差不多这个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了孙岳峰的名字,那时候我那个做家电生意的朋友正好遇到了一个难缠的竞争对手,我给他支了一招,让他灭了对手。
因为招式有点大,波动了整个行业,也影响到了不少人,孙岳峰就是被影响到的其一。”
“什么招式?”徐露兴趣盎然地问道。
南易摆摆手,“先不说这个,我先说孙岳峰,故事有点长,你去泡壶茶过来,我们慢慢说。”
“好。”
一溜烟地工夫,徐露就泡好茶端过来。
南易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始讲述孙岳峰的故事。
“孙岳峰,你们这里本地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他读小学、中学时,成绩大抵还不错,但不会太突出。后来,与他差不多的学生,大多去了农村插队落户,经受着种种不同于城市生活的苦难,孙岳峰却躲过了这一关。
他跑去参军了,当上了光荣的人民子弟兵,红领章、红帽徽、绿军装,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现在,不少有所成就的知青都说去农村吃苦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历练,他们今天的成就和下乡期间的苦难不无关系。
孙岳峰没去过农村,也许他失去了一种必要的对艰难生活的体验,好在他所在的部队是羊城。从北方一下子到了南国,各种新鲜的感触让他印象深刻,不是待在奉天老家可以比拟的。
虽说是七十年代,但那时的南国也与东北大不一样。
那个年代的羊城,依然有非常浓郁的商业气息,大概72、73年,那里已经有人在做电子表、收录机的生意,各种票据的就更别说了。
1977年,我和一个朋友去深甽,中途到过羊城,感受过它当时的商业气息,不得不说,那时候的羊城已经有不少人在做生意,万元户根本不稀奇,有几十万的也大有人在。”
“大哥,这是为什么?”
“原因有很多,一是羊城的地位特殊,一直都是咱们国家的对外贸易城市,每年都要开广交会进行跨国贸易;二来呢,有不少羊城人在香塂,很多人可以收到香塂的汇款和一些小东西,有比较方便的稀罕物来源渠道。”
“哦。”
“孙岳峰在羊城感受到了商业气息,当兵期间又接受了严格的训练,磨炼他的纪律性、思想、毅力和意志,他在部队受到的是一种有别于农村与工厂艰苦劳动的锻炼,是人格与品质的磨炼。
从部队复员回到奉天,孙岳峰的工作被安排在五金交电公司,他服从分配,老老实实干着分内工作。
那时改革的步伐才刚刚起来,当南国已经春回大地,鲜花怒放时,在奉天还仅能看见一点青绿的嫩色。
孙岳峰却透过家乡的那一点青绿色,看到南国花团锦簇的大好春光。他通过羊城的战友和朋友,得到了许多在东北看不到、听不见的消息。
他的一些老战友,已经下海去经商,有的转到了搞经济工作的部门,他们都做出了在过去难以想象的成绩,有了大把大把的钱,更重要的,他觉得奋斗的生活很有劲、很过瘾。
在这种种信息的冲击下,孙岳峰一直心如平静的心泛起了波澜,他是个有心人,通过报纸电台获得的信息进行分析,南边做生意已经如火如荼,东北这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尤其是已经有人把生意做遍了全南方,但北方却是无人踏足,若是他能抓住这个真空期,一定能干出名堂。
无人知晓的冷门,就是自己独具慧眼看到的良机。
此时不为,以待何日?
就这样,孙岳峰打定了主意,向领导提出了辞职,要求放弃公职,自己出去做生意。
你们这边我不太清楚,在京城,至少1984年以前,练摊做生意还是被人看不起的,谁家的姑娘也不会嫁给练摊的,哪怕可以轻松拿出数千块钱也不行,那时候普遍更喜欢有一份稳定工作的人。
当然这和最早出来练摊做生意的,几乎都是破落户,刑满释放人员、找不到工作的回城知青等等,没几个大家眼里的正面人物有关。
一个强奸犯靠近一个小姑娘,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只要被其他人撞见,挨顿打都是轻的。一个你认为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和一个长得特别丑的男人分别摸了你一把,不用说,前者你会轻轻放下,后者你会踹死他。
出去做生意,这是自毁前程啊,孙岳峰的领导当然免不了教育和挽留……”
第0996章 站在风口上的男人
“同事们对孙岳峰的选择也是吃惊,不理解,纷纷都说孙岳峰这是怎么啦?好好的一份工作不想干,放弃公职,丢掉铁饭碗,以后生老病死怎么办,劳保也不想要啦?
领导先是劝说,劝说不听,就拖着不办。
领导们大约是出于好心,以为孙岳峰是一时鬼迷心窍,过些日子,等他清醒过来,还会感谢他们呢。
但孙岳峰却是很坚决,最终他还是离开了五金交电公司,把一个上好的铁饭碗丢掉,开始走自己的奋斗之路。
孙岳峰手里只有很少的一点钱,是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就这点钱,连付租柜台的钱都不够,只好问别人借一些,东挪西借才算有了4000元的本钱。
人手不用愁,你们奉天单位多,待业青年也不少,孙岳峰从应聘人员中挑选出五个年轻人,看着都是能做事的人,就这么,他把第一班人马凑齐了。
有了几千块钱和五个帮手,孙岳峰便壮着胆子着手干起来。做生意得有地方,有门脸儿,区区几千块是不足以搭起一个店的招牌,他只好学人家去租柜台。
最初的两个柜台是从太原街的一家玻璃店租的,一开始做的是玻璃相关的小生意,在不太热闹的地段,生意做得也不是太热火。
一年下来,挣了小几千,看似不错,不过离发财还很远。
当时的孙岳峰只是看准了干个体是冷门,可以改变他四平八稳的生活,但还不能说已经摸着赚大钱的门路。
他需要等待时机,也就是赚大钱的风口到来。
当时,正在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换的过程中,各种各样的机会很多,就看你有没有看准机会的眼光,有没有看准机会就下决心干的魄力,这一点是成为一个成功企业家最为关键的因素。
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往往能够审时度势,把握时机,遇危而不惊,随时应变,运筹帷幄,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当时的孙岳峰已经具备了这些品质,我说的是看似。”
南易停住,又喝了一口茶,“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孙岳峰只是缺少一个最有利的时机,他沉着冷静,相信这种良机如同隐在平静河面下的急流一般,不会那么明显惹眼,需要自己想方设法地去捕捉,他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随时随地都在等待关键的一击一扑。
他等了好久,风口才姗姗来迟。
那是1987年年初,羊城、深甽那边的工厂生产了大量的收录机,生产过剩,销不出去,都堆积在仓库里,许多厂家为此资金大量积压,生产难以维系。
之所以会造成这个局面,一是因为粗制滥造,85、86年,收录机都很好销,只要有货就不愁卖,这就吸引了不少人投资建厂,当时的很多生意人胆识有,但是专业知识很差,也不懂得生产管理的知识,可以说就是闭眼瞎干,能做出好东西就怪了。
第二,1986年年底,有人打通了一条不错的走私通道,日本、南韩的收录机大把大把地往国内运,一个收录机大好几百,不便宜,很多人宁愿再加点买个进口的,这自然也会冲击收录机市场。
南边收录机积压,东北这边收录机却只有国营厂的几种式样很落后的品种,无人问津,年轻人会特地托人或自己跑到南边买收录机和磁带。
有心计的孙岳峰看到了这一对比强烈的情景,深知这就是他等待的机会,在别人尚不知其妙之际,他首先看见了商机,并由此产生了一种做大生意的念头。
他敏锐地意识到,正可借此天赐良机,作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孙子兵法有云,兵贵神速,当过兵的孙岳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入眼的商机必须牢牢抓住,借此机会占领市场制高点。
孙岳峰当时分析:眼下的情况大概不光我知道,国营商店的那些购销人员也会抓到这一信息,那么就得看谁抢先抓住这个市场空缺。
孙岳峰清楚国营商店有财大气的优势,也有主渠道的优越条件,但它的致命弱点却让其失利,国营商店的购销方式运转太慢,一般要经过二级购销站,过三个环节才能到顾客手里。
这样不光拖延时间,而且一级级的批发零售,价格也一级级在提高。
分析出国营商店的致命弱点,孙岳峰心里就有了对付的招数,他立即南下去了羊城、深甽等地,找那些生产收录机的厂家,直接和他们进行购销谈判。
那些收录机厂的老板、经理们正在为自己的积压产品着急,听说有人愿意大量购销他们的积压产品,无不高兴,直呼下雨遇见送伞人,久旱之日逢甘霖。
他们对孙岳峰提出的以代销、联销等方式为他们推销压积产品,都表示乐意合作,而且是越多越好。
孙岳峰没费多少口舌就把一张张代销、联销合同签下,然后,那些厂家兴高采烈地把他们的积压许久的收录机打包,一一装上北上的列车,运到奉天。”
“等等。”徐露再次打断南易,“大哥,那一年的事情我知道,我记得孙岳峰一下子运回来好多收录机,至少有三四千台,收录机出厂价几百块要的吧?”
“1987年,收录机的出厂价至少五百还是要的,积压产品也许能便宜一点,但是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南易笑着回答。
“一趟货需要200万,孙岳峰那一年能拿出这么多钱?”徐露很是狐疑。
“应该是拿不出来,他当年是怎么做的,我有一定的了解,我还是继续往下讲,等我讲完,我再给你分析分析。”
南易之所以给徐露讲孙岳峰的故事,本就有着让她思考和体会的意思。
“好。”徐露点点头。
“谁也没想到,几乎一夜之际,奉天城里就多出好多款式的收录机,这个消息在年轻人之间传得飞快,许多一直想买收录机,苦于没有好机子的年轻人,都闻讯赶到太原街的玻璃店,在那里他们见到了各种款式新颖的收录机,又有几个营业员模样的人在向大家介绍各个品牌的特点、性能与价钱。
这可太新鲜了!
在国营商店,收录机这种高档商品,一般放柜台里,不让顾客随便摸随便碰。可这里的营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