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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给若玢吃的,糖精不健康。”
“您还真讲究,我去拿。”
于婶走进厨房,拿了个米升和玻璃罐头瓶出来。
南易一瞅,就说道:“于婶,您也跟我去一趟吧,等爆上了,您把东西拿回来。”
“好嘞。”
两人走到爆米花的人前,正好前面两个小孩子刚爆完,这会正有空。
“师傅,多少钱爆一炮啊?”
“自个拿米,一毛。”
“我不用你糖精。”
“便宜你两分钱。”
“得嘞,钱您拿好,麻烦您爆起来。”
爆米花的师傅把米从炮口倒进去,然后接过白糖,“您是要甜点还是淡点?”
“淡一点,我家囡囡吃。”
师傅搁好白糖,就把炮管放平,搁在火上,一拉风箱,火苗猛的蹿起,还带着凄厉的声音。
先是快速的转动炮管,让炮管受热均匀,等过了一两分钟,转速就变慢,又过了一会,师傅就嚷道:“要放炮啦。”
“师傅,您放好了。”
南易并没有帮南若玢捂耳朵的举动,放炮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会受点惊吓,并不会损坏耳膜。
砰的一声,小丫儿没被吓着,倒是看到已经黑得包浆的黑麻袋上颗颗点点的米花,眼睛变亮。
“爸爸,放我下去。”
南易一把小丫头放下,她就扑上麻袋,小手抓起一把先往嘴里塞,然后又抓起一把往自己的小兜里面塞。
一会,她的小兜就塞不下了。
“爸爸,把你的书包借给我。”
南易把书包从肩膀上摘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揣自己兜里,倒拎着抖一抖,把里面的碎屑抖掉。
“给你,记得还给我。”
“嗯,我吃完就还给你。”
半斤米爆的米花也没有多少,只装了书包的一半,书包微微的鼓起。
在书包绳上打了个结,把带子弄短,南易把书包挂南若玢的脖子里,复又把她抱了起来,继续往前逛。
一路上,有看到玩陀螺的,踢毽子的,甩烟壳的,跳皮筋的,滚铁环的,玩摔宝的,玩火柴枪的,翻花绳、看小人书,还有贴大字报的。
嗯?
南易退回去,看看大字报上写的都是什么。
“潘赛琴,不要脸,是个狐狸精,和我老公搞破鞋,一次在厂办公室,一次在后海边,一次在……爸爸,什么叫搞破鞋?”
“对不起,这个问题爸爸暂时也回答不了你,你问到了爸爸知识掌握的盲区,等爸爸去图书馆查到再回答你。”
“嗯呐。”
继续走,走到马路上,南易的烟瘾上来了,他就把南若玢放在上风口,自己在下风口点上烟。
南若玢一边吃着米花,一边看着路上开过的车子,“爸爸,这是什么车?”
“沪海汽车厂出产的SH760,1965年开始批量生产。”
“那后面那辆也是?”
“不是,是SH760A,SH760的改进款,前年才开始有。”
“这个呢,四四方方的。”
“BJ212吉普。”
“……”
“苏修的拉达,后面那个是边三轮,也叫三蹦子,应该是……靠,居然是宝马。”
南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边三轮居然是一辆宝马R75。
这玩意国内有吗?
想了一会,南易猜想可能是从苏修手里传过来的,或者是当年鬼子战争赔偿物资里面的一件。
第0024章 明星同款
哒呀啦,哒哒哒哒,哒呀啦。
哒呀啦,哒呀哒喳,喳呀啦……
在我国的影史上,哪部电影是影响力最大的电影?
这个问题,在不同的年代问,会得到不同的答案,可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这个答案无疑是《追捕》。
若要问女人们最想嫁的男人,答案肯定是杜丘;问男人们最想娶的女人,答案肯定是真由美。
“杜丘你看,你看多么蓝的天啊。一直走下去,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走吧,一直向前走,别往两边看……”
“朝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唐塔也跳下去了,现在你也跳下去,跳呀,快跳啊……”
在街上,有人嘴里开始说这两句经典台词的时候,文昌围大队的男社员们都在那里忙碌着分拣货物,妇女们在则在那里忙着缝唛头。
冼耀国在那里指挥着人装车,“快,动作要快,车子马上就要出发。”
冼耀东忙着招待宝安运输队的司机。
“师傅们,这烟给你们带着路上抽,一人一条,你们要开车,酒就不给你们准备了,亚洲汽水管够,你们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再带一箱路上喝。”
“爸,我的东西呢?”
“在南易家的院子里,你自己去搬。”
“有多少啊?”
“二十四箱,每箱五百副,一共一万二。南易说了,最便宜二十块一副,除非卖不动,不许降价。”
“批发价呢?”
“十七,南易留话了,能批发尽量搞批发,说是趟趟水,让你试试你找的那些人的成色。”
“我知,南易跟我说过,让我能不露面就别露面。”
“那你快点去搬吧,我一会就得跟车走。”
“你也去?”
“没办法,队里实在调不开人了,南易说了,有多快就多快,尽快把货给铺到位。耀东沿东北方向往上,耀威往西北,我沿着中路往上,一人押两辆车,销完为止。”
“那我估计你们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回来,爸,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外面杜丘式风衣、蛤蟆镜、真由美围巾有多火。两车货,我看都卖不到长江就卖光了。”
“南易也这么说,说是实在拿不出进货的钱了,只能进这么多。可惜了,要是大队服装厂可以生产,这一趟大队得赚多少钱。”
“知足吧,不跟你说了,我得快点走,一会接我的车也快来了。”
“你去吧,当心点。”
“我明。”
……
真是可惜了,南易并不知道《追捕》这电影,是今年在国内上映。
不然,可以早半年就开始准备货源,从容的应对。
唉,错百万啊!
南易在寝室的公厕里一边抽烟,一边在纠结,他又一次迫切的想要建立商业情报网。
可以说九十年代以前,在国内做生意,玩的就是信息差、时间差、资金差、渠道差、胆量差,没什么技术含量可言。
掌握信息的多寡,掌握信息的速度,有没有钱囤货,有没有渠道拿货,有没有胆子干,无非就是这五样,根本没几个买卖是某些人能做,别人不能做的,没什么技术垄断可言。
只有一种生意,不是谁都能做,那就是倒批文。
这种生意,你生下来的时候有资格做就有,要是没有,这辈子也基本不可能有。
“南易,最近看你挺忙的,在忙什么呢?”隔壁蹲坑里,赖彪问道。
“文昌围弄了个厂子,我得帮着出谋划策。”
“不是你的?”
“怎么可能,就是大队的,自己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说呢,你不是说要安淡两年么。”
“慢慢等吧,等喜欢出风头的傻子冲在前面,咱们看看风向再说。”
“也对,让敢死队先上去试探一下火力。我完事了,给我几张卫生纸。”
“你丫的上厕所不带草纸?”
“带了,太糙,上次都擦出血来了。”
“痔疮犯了?”
“你丫才痔疮呢,赶紧的。”
“给你,我跟你说,别直接扔,烧掉。”
“瞧你的小心劲。”
“不小心不行啊,前面不就被人给点了么……有人来了。”
南易把递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把卫生纸往口袋里一塞,从另一个口袋掏出草纸,在刺痛中擦干净屁股,提上裤子。
刚站起来,就见到周茂德走进来。
“唷,茂德,没出去谈恋爱啊?”
“快考试了,得好好复习。”周茂德不咸不淡的说道。
“哦,辛苦。”
走出公厕的门等了一会,赖彪也走出来了。
“都知道是他点的你,干嘛还不收拾他?找俩人,套上麻袋揍一顿,他也不知道是谁揍的。”
“赖同志,打人是不对滴。人家只是指出了我的错误,我要虚心接受并改正,还得向他表示感谢,以后还要请他多监督我。”
“嘁,我就不信你丫不找他晦气。”
“爱信不信,今儿轮到你去打开水了,赶紧去,一会被人打光了。”
“明天去澡堂子?”
“咋,又想搓背了?”
“是啊,搓着搓着上瘾了,我特想那个两百二十斤的胖子。”
“不会估体重就含糊点,那搓澡的明显不到两百斤。他那是水肿,在澡堂子待久了都这样。”
“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算的?”
“身高、身材、步距加上职业和生活环境因素综合评估。”
“听着倒是像那么回事,你不会是讲大话吧?”
“切,给你说点真格的,你还不信了,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算了,反正我也不懂,这个逼让你装了。”
“赖同志,我的优点你不学,我的俏皮话,你倒是学得快。”
“这就是跟好学好,跟坏学坏,跟你这个龟孙只能扮乌龟。”
“嘶,看来以后得离你远点,太尼玛狠了,为了骂别人,都不介意把自己给捎上。”
“你长的太像那马龙白兰度了,我豁出去高攀一回。”
“打住,这句话下次对女孩子说去。外面不是已经流行跳舞了么,你见一个女孩子就上去跟人家说:‘你长得太像真由美了,我豁出去也高攀一回’。
说完了,人家要是没打你,你就上去跟人家起腻,就聊苏格拉底和柏拉图,这两人一般女孩子都听过名字,可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干啥的。
再来几句黑格尔的名句,包准你抱得美人归。”
“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不喜欢聊什么哲学,我要是去,一张嘴就是说插秧、割稻,这种话题哪个女孩子爱听,我丫没戏!”
“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裤子换了,屁股两瓣,一瓣一个补丁,还故意弄两块白布,太显眼了。”
“哈哈,助学金马上要重新评定了,我想调高等级。”
“就你,做梦!”
两人在走廊里一路笑闹着,在浓郁的学习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
可格子们又拿他们没辙,政经班五十四人,成绩最好的刘贞,第二名赖彪,第三名南易。
倒不是南易藏拙,而是他的精力太分散,要学的东西太多,又要顾着生意,不如刘贞两人专注于专业课知识。
第0025章 婚姻哲学
1979年元旦刚过去几天,南易就在京大里看到了杜丘式风衣,也看到有人戴着蛤蟆镜,镜片上的标签还没撕掉的那种。
这标签可不能撕掉,一撕掉马上就掉价了。
到传达室取到了文昌围打来的电报,一共七个字:一完、三完、二百二。
一二三分别代表风衣、围巾、蛤蟆镜,电报的意思就是一百二十条围巾没卖掉,其他的全部卖完。
很不错的成绩,围巾的定价,南易定的很高,只有一百二没卖掉,这成绩已经很好了。
南易跑到邮电局发了一封电报:寄我,速装电话!
中间的“给”字,南易都省略了,打电报七分钱一个字,能省一点算一点。
许倩那边,南易又再一次失约,根本没陪她去看《于无声处》。
发完电报,回学校的时候,又被她给撞见了。为了脱身,没辙,南易只好答应周末陪她去看《追捕》。
时间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你希望它快的时候,它就慢;你希望它慢的时候,它走路带风。
南易曾经也试图和它打过商量,让它按照自己需要的节奏来控制步伐。
可惜不管他是威逼还是利诱,时间都不上道。
它依然是那么孤傲,想走快就快,想走慢就慢,没有献媚,没有怜悯。
和许倩约定好后的第三天,时间又来到周末。
两人约的是下午,上午,南易还得去趟百花深处,一为等闷三儿,二为看南若玢。
临近考试,大家都在忙着复习,赖彪和刘贞都没有要跟着,这也让南易省了脑细胞想不让他俩跟着的借口。
天寒地冻,没有暖气,房间里生了两个煤炉子,南若玢手里还拎着一个手炉,铜的,清代的物件,也算是个古董。
桌子上搁着一本《安徒生童话》,没有经过美化,年龄越大,阅历越深看着越黑暗的那个版本。
世界很荒诞,同样一些人,努力的给儿童编织一个梦幻世界。可等儿童失去过六一的资格后,他们又拿着鞭子鞭笞,亲手抽碎他们编织的童话。
南易希望南若玢从一开始接触的就是真实的世界,而不是在鸡屎上包上五彩斑斓的糖衣,哄骗她。
瞎子一直是瞎子,那他的耳朵会被迫练得非常灵敏;要是隔三差五不定时的让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