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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机业务可不是一家集体企业能惦记的,必须得给无穷大披上一层红色的外衣,赋予它特殊的属性。
“嗯,手里的订单完成就先进行改组,后面的业务往其他厂转移。除了无穷大,其他四个厂还是按照以前的既定方针走。”
“明白。”
“村里带过来几个人,是好手么?”
“有个七八个,都是村里的主力,现在都在厂里呆着,要收拾谁?”
“收拾个屁,我要在城里逛逛,鬼知道会不会遇上事,都给我预备着啊,我电话一过去,他们得赶紧来救我。”
“丢,缩卵,你自己不是也挺能打的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能打了,老子是食脑的。”
“你当我瞎啊,别告诉我,你八块腹肌是吃出来的,练过就练过,有必要瞒着么。”
“靠,孙子,我的腹肌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在南陈村偷看我洗澡了?”
“维宗说的啊,说你小子肯定练过。”
“呵,我那就是瞎练,假把式。这两个月我也没关心南陈酒的事,维宗那边怎么样了?”
“还行,听说挺顺利的,已经谈了好几个红酒和威士忌的品牌,他们都对博览会有兴趣,估计要不了多久博览会就可以搞了。”
“那就好,明后天你让维昊过来一趟,我有点事要交代他。要是有事来不了,那就过些日子去京城找趟我。”
“他现在还真来不了,人在北边呢,要回来路上得几天吧。”
“那就让他去京城找我,事情也不算急。”
“好,我会告诉他。”
南易看了一眼车窗外面,说道:“行了,就在这停吧,我自己到处转转。”
“别急啊,干脆跟我一起回厂里,你把人先带上,真要遇到事,等你来电话就来不及了。”
“也行。”
南易还真担心会遇到什么事,有一群人跟着,声势浩大,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撞上来,避免一些麻烦。
一起到了厂里,陈维夼把人给叫了过来,领头的两个人南易都见过,一个叫陈于修,一个叫陈鸣镝。
碣石卫城明清时期都是海防要塞,海丯民间的武风兴盛,两人都学过刘亚梅创的吞吐拳,算是刘亚梅的徒子徒孙,经过多年的实战,擂台博弈不一定行,生死拼杀那可就是一把好手。
“大先生。”
“大先生。”
两人给南易打了一个招呼。
“别叫我大先生,直接叫我南易。”南易和煦的和两人说道:“走吧,跟我上街去逛逛。”
南陈村的几个厂都在上步工业区,处在现在深甽的主要发展地带深南大道沿线,南易要在市区逛,只要走几步路也就到市中心了。
市中心这一代治安还是挺有保障的,比较乱的地方靠近乡下,镇上那些自行发展出来的小工业区。
深南大道边上依然很荒凉,现代化的建筑一坨坨的,从高空往下看,犹如烂泥塘里的几坨牛粪。
马路上,面包车、小轿车、小货车、自行车、牵牛的,步行的人都有,现代化和落后有机的结合在一起,既格格不入,又显得和谐。
车子走几步就从排气管里吐出一口黑烟,牛走几步,就噗噗噗的赏赐给大地一坨牛粪。
马路边上,两个叼着烟的男人拖着一个赖在地上不走的妇女,在他们身后有一辆推土机一路跟着,把一栋老房子给推倒。
随着轰隆声,妇女的眼里沁出了泪花。
是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高楼大厦,或许这个妇女更喜欢自己的狗窝。
妇女这一类人,会有一个响亮的称号——钉子户。
走过一个村子的路边,几个孩子在那里玩打瓦,他们的不远处立着三块石头,打中的人留下,打不中的闪到一边。
这个村子,已经迈开步子往城中村前进,这些孩子二十年后,都会踩着人字拖,手里拎着一串钥匙,无聊的收着房租。
再走一段路,来到一片烂房子,巷子口,一个姣婆倚靠在砖墙上,手里叼着一根烟,天气已经有点凉,可她依然穿的很清凉,犹如一个七月的太阳,目光蛰的人心痒痒。
南易走过,女人就挑衅的睖了他一眼,“帅哥,打扑克吗?”
“好啊,我们有十个人,大家一起玩德州扑克?”
“五百块,别拿我当人。”女人根本不吃南易的软钉子,再次挑衅。
“女侠,甘拜下风,后会有期。”南易抱了抱拳,灰溜溜的跑路。
南易的后背上,女人放肆的嘲笑直接粘在上面。
路过中心广场,几个妇女在那里跳着广场舞,没有音乐,就在那里干跳着,这跳的什么舞,南易也看不懂。
只是看着那个领舞的跳的很好,多半是专业舞蹈团退休的。
等拐了一个弯来到东门老街,左耳朵飞进来张德兰的《情若无花不结果》,右耳朵里钻进来《偏偏喜欢你》。
还真是巧了,《偏偏喜欢你》这个版本,本来就是陈百強为了参加东京音乐节,找到周启生给他改编过的,而改编参照的就是《情若无花不结果》这首歌的风格。
这时候来深甽出差的外地人,或者在这里打工的人,在空闲之余,都喜欢来逛一下东门,而这里最畅销的是日本味素和香塂脯干,南易已经见到几个穿着“厂干部”服装的人买了满满的一个旅行包。
脯干,南易还能理解,这味精买这么多干嘛,国内也不是不产味精,难道就因为是洋品牌?
除了这两样,外地来的还喜欢来东门这里看布料、服装,看着一个个也都是一大包一大包的背着,都是这样一件、那样一件不带同样的,明显不是倒爷,而是给熟人带的。
这时候的东门老街虽然只有低矮的老房子、狭窄的老街道;但,却是做生意的寸土寸金之地。
街道两边店铺一家挨着一家,有卖食品的、有卖服装的、有卖布料的、有卖电子电器的、有卖金饰的、除了军火,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大多是从香塂走水过来的,少部分通过正规渠道进来,都是北边见不到的宝物。
老街到处人头攒动、人浪滚滚,有给自己买东西的,有帮熟人带东西的,有贩东西回内地倒卖的,有南易这种纯粹闲逛的,拥挤的人群,仿佛要把老街低矮的老房子、狭窄的老街道挤爆。
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卖货的把价格高高抬起,买货的拦腰一刀砍下,成为当下做生意的必要步骤;侃价的历史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在这里、在高第街、在易发街诞生。
但凡有本事在东门这里搞到一块巴掌大的铺面,基本就能等着数钱。
一路走过去,南易看到不少店铺老板手里都捏着厚厚的大团结,也有不少从外地过来的人,看着他们手里的钱咽着口水。
对他们来说,应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也是,这时候除了工厂里的会计和出纳,还有在银行工作的,根本没多少人见过几千块成沓的钱。
东门老街就是原来的深甽墟,解放前,逢二、五、八当墟,是深甽人做生意的地方。解放后,这里是深甽镇政府所在地,深甽镇就是宝安县的城区,深甽镇就是城中镇。
东门老街就是其他普通县城的人民路、和平路、延安路三条路中的其中一条路,是县城最繁华的地带。
南易在人群里穿梭了一会,就来到一个卖牛仔裤的门面。
“刁老板,生意怎么样?”
“喔,南老板,你可真难得啦,都快两年了,你怎么才来啊,我房租都不知道该交给谁,心里不掂当'不妥帖'啦。”
店里的刁老板一看到南易就喜笑颜开,两年了,都没人来收房租,他心里正忐忑呢,这地方生意这么好,没交房租,他怕随时被赶走。
“这不就来了么,方便么?方便的话,你就把前两年和明年的房租都给我吧。”
“南老板,别明年,我把后面三年的房租一起给你。”
“这也行,但是说好了,下面三年的房租可不是现在这个价了。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前面我们说好是两万块钱一年,依然按照这个价,后面三年,你想租,那就按照两万七,你一气给我十二万一。”
“行,两万七就两万七,可店里没这么多钱,要不南老板你明天再来?”
“没那闲工夫,你明天给我送文昌围村委会去,我还得去下一家,走啦。”南易说完,就走出店铺。
77年,闷三儿帮南易在宝安又买了三套房子,其中的两套就在东门老街。两间房都在老街的黄金地段,尽管是八十年代的当下,房租一个月一千多,南易也并没有要狠价,要的就是当下的行价。
虽然南易没怎么在老街逛过,也没有太了解过行情,可他稍微问几句,听几耳朵,就能大致推断出来。
这老街,租金贵的上千,便宜的几块一个月都有,可几块一个月的那些店铺根本没人租,反而上千的这些大家抢着要。
要不是南易没闲工夫来管着这两间铺面,他敢把房租推到五万以上去。
“累死累死才赚那么一点,姓南的扑街倒是躺着分钱,冚家铲,不掂当啦。”南易走后,刁老板就吐了一口唾沫,啐了一口。
不管赚的再多,生意人对自己的房东都会带着怨恨,生意人骂房东吸血,房东骂租客不识相,这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南易事儿太多,当初把宝安的几套房子委托给冼为民管理,现在他人也在外面忙,房子也就没人料理,都快两年了,南易才有功夫来收房租。
第0318章 接触时代的弄潮儿
南易接着又去了另外一家,这家也是黄金地段,比刁老板的那一家还好上一分,可他刚走进店里就咯噔一下。
原来的租客南易见过一面,是新安镇那里一个姓王的,他老婆,南易也见了,绝对不是眼下这个女人,而且这女人的架势不像是给人打工的。
“这位女老板,怎么称呼?”
女人收拾着被客人扒拉乱的布料,抬头看了南易一眼,“买布料?”
女人一开口,南易就听出来是天垏的,奇了怪了,天垏的跑到这里来做生意,少见。
“不买布料,女老板,您叫什么?”
“你恁么这么腻味,佟晓,要干嘛?”
“哦,佟老板,您这是和原来的王老板合伙呢,还是从他手里转的这家店?”
“转的,现在这店我的。”
“那王老板有没有交代您这房租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你管的着么,你是嘛玩意啊,管这闲事?”佟晓不客气的说道。
“佟老板,说话不要这么冲,我打一进门,就跟您说房租的事,您用脑袋想一想,我要不是房东,我犯的着跟您说这个?”
这女人要是下一句嘴还这么臭,南易打算掀桌子了。
“你跟我闹着玩呢,一嘴的京城口音,跟我说你是房东?”
“我说是房东就是房东,房租好几万块呢,我要收的时候,你不看我房本,你会把钱给我?”
南易也懒得您了。
“真是房东?”
“我也不跟你废话,原来和王老板说好的是两万二一年,今年去年的房租都没给,你只要告诉我,房租是不是落到你头上就行了。不是,我会找他去,要是,我们就说说房租怎么给。”
“成,你说,房租落我头上了,这我认。”
南易想着,原来的王老板把店面转租的时候,估计把房租含在转租费里了。
“那行,前面的四万二,明年的房租两万七,你要想一气给三年,那我给你个实惠价九万。”
“九万,我说,你也太狠了,一年两万七,三年你给我算出九万来,我一口气给三年不是该给点优惠吗?”
佟晓一听南易说的数,马上就炸了。
“佟老板,你给我装这个傻就没意思了,这老街的生意那是一天比一天好,房租当然也得随行就市,一年三万贵不贵,你自己心里没数?
你要是不想租,说一声,我立马去门外嚎一嗓子,三万五一年,不出十分钟我就给租出去,你信不?”
“信信信,我信,房东哥,咱们有话好好说。”
看南易这个样子,佟晓也不装傻了,这里的房租什么行情,她心里有数的很,南易给的价的确已经很公道了。
“行了,多余的我也不说了,明儿你自己去文昌围的村委会,会有人给你看房本,你把钱给交了就成。我不玩什么猫腻,也希望你这边不会玩什么里格楞。
生意好做你就接着租,生意不好做你想退钱也行,一天八十二块一毛九,你租几天我就扣你几天的钱,剩下的一分不少都会退给你。”
“行行行,房东哥你好说,我肯定也好说,你瞅瞅,房子我不可是用的好好的,一点都没给你弄坏。”佟晓指了指房顶、墙面说道。
南易随意瞅了一眼,也没太在意,老街这里的房子要不了几年就得拆,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