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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涨满的小溪流经女子学院的校园,盖普把剩下的两个保险套扔在那儿,他鬼鬼祟祟从开动的车上扔出去——想象着某个机灵的校警说不定会看到他,而且已经急忙跑下堤岸去采集证据:激流里捞起的保险套!找到凶器便能追溯到使用它的犯罪现场。
但没人看见他,没人揭发他。甚至已经入睡的海伦,也不会觉得性的气味有任何异样;毕竟才不过几小时前,他已经合法地取得这气味。尽管如此,盖普还是淋了浴,干干净净躺上安全的床。他蜷起身子,靠着海伦,她发出几声亲密的呢喃;本能地把一条长腿架在他臀上。他没有回应,她便用屁股紧紧顶着他。盖普的喉咙因她的信任和他对她的爱而作痛。他钟爱地轻抚海伦怀孕而微隆的小腹。
丹肯是个健康聪明的孩子。盖普的第一本书起码已把他造就成他说要成为的人物。淫欲仍然给他年轻的人生带来困扰,但他很幸运,他和妻子都仍然对彼此性致勃勃。现在第二个小孩即将加入他们谨慎有序的生活。虽然他同意海伦的观点,最好有个女儿,但盖普还是希望生个男孩。
为什么?他想道。他忆起公园里的女孩,他心目中爱伦·詹姆丝没有舌头的模样,他母亲的艰难抉择。他觉得跟海伦一起很幸运;她有自己的野心,他无法操纵她。可是他记得康特纳大道上的妓女,还有库希·波西(她即将死于生产)。现在又多了惨遭掠夺的小母鸡——她的气味还围绕着他,起码在心理上,虽然他已经清洗过。辛迪在他身下哭泣,她的背拱在皮箱上。太阳|穴上蓝色的血管在搏动,是那种皮肤白皙的小孩呈半透明状的太阳|穴。虽说辛迪还保有舌头,但盖普离开时,她也说不出话来。
7色胆包天(13)
盖普不想要女儿,因为男人。坏男人当然不在话下;但也包括,他想道,像我这样的男人。
8第二个孩子、第二本小说、第二次恋爱(1)
他们的次子是个男孩。丹肯的弟弟取名叫瓦特(Walt)——不是常见的瓦特尔(Walter),也不是从德文“伏特”(Valt)转来;简单明了的瓦特,像海狸尾巴拍击水面,像一击命中的回力球,凭空掉进他们的生活当中,因此他们有了两个男孩。
盖普试图写第二本小说。海伦找到第二个工作;她成为女子学院隔壁镇的州立大学英文系的副教授。盖普和儿子可以到男用健身房玩耍了,海伦有个打零工的优秀研究生替她分担年轻人的单调;她也有更多、更有趣的同事。
哈里逊·傅莱契是其中一人;他的专业领域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长篇小说,但海伦为别的原因喜欢他——其中一点:他也是跟作家结婚。妻子名叫艾丽斯;她也在写第二本小说,虽然她并未写完第一本。盖普夫妇第一次见到她时,都觉得很容易把她误当作爱伦·詹姆丝会员——她就是不说话。盖普昵称作“哈里”的哈里逊,从来没被叫做哈里过——但他很喜欢盖普,看来他也蛮喜欢自己的新名字,当作盖普送他的一份礼物。海伦仍然叫他哈里逊,但盖普就当他是哈里·傅莱契。他是盖普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他们两个都察觉到,哈里逊比较喜欢跟海伦在一起。
盖普和海伦都不知道怎么跟“安静的艾丽斯”相处。盖普常说:“她一定在写一本不得了的书,把她的话都吸进去了。”
傅莱契夫妇有一个小孩,年纪尴尬地介于丹肯与瓦特之间,他们曾表示想再生一个。但一切都以艾丽斯的第二本小说为先;书写完,他们才要生,他们说。
两家夫妻常一块儿晚餐,但傅莱契夫妇都坚持在户外烹调——也就是说,他们都不煮饭——而这期间盖普正热衷于自己烤面包,他有个煮高汤的大锅总在炉子上炖着。多半时候,海伦跟哈里逊讨论书籍、教学和他们的同事;他们在学校餐厅里一块儿吃午餐,晚上他们用电话聊天聊很久。盖普与哈里一块儿去看足球、篮球、摔跤;每周三他们一起打回力球,这是哈里的运动——他唯一的运动——盖普能跟他打成平手,因为盖普是比较高明的运动员,经常跑步,体能状态较佳。这些活动的乐趣使盖普压抑他对球类的厌恶。
这段友谊进入第二年,哈里告诉盖普,艾丽斯喜欢去看电影。“我不喜欢,”哈里承认,“但要是你喜欢——听海伦说你真的喜欢——何不带艾丽斯去?”
艾丽斯看电影会咯咯笑,尤其是严肃的片子;她对看到的一切内容都摇头不能置信。盖普花了好几个月才搞清楚,原来艾丽斯有语言障碍,可能是神经方面的缺陷,也说不定是心理方面的。一开头他还以为是玉米花有问题呢!
“我想你有语言障碍,艾丽斯。”一天晚上开车送她回家时,他说。
“要。”她点头道。有时只是一点口齿不清,有时却情况严重,有时又根本没事。兴奋似乎会使症状加剧。
“书的进度如何?”他问她。
“很好。”她道。有次在电影院,她脱口而出说她喜欢《拖延》。
“要我帮你看看你的作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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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她道,小小的脑袋点个不停。她坐着,短手指用力把腿上的裙摆捏得皱巴巴。盖普见过她女儿把衣服弄皱——那孩子有时会把裙子像卷式窗帘似的一圈圈翻上去,露出内裤(不过艾丽斯还没到这程度)。
“是意外吗?”盖普问,“你的语言问题。还是生下来就这样?”
“生的。”艾丽斯道。车停在傅莱契家门口,艾丽斯拉拉盖普的手臂。她指指自己的嘴巴,指向口腔,好像这就足以解释一切。盖普看见两排完美的小牙齿,和一截肥短鲜嫩、跟孩童很像的舌头。他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车上很黑,而即使看得见,他也不会知道有什么不一样。艾丽斯闭上嘴,他看见她在哭——同时也在微笑,好像这种自我暴露需要极大的信任。盖普点点头,一副什么都了解的神态。
“我懂了。”他喃喃道。她用手背抹掉眼泪,用另一只手捏捏他的手。
8第二个孩子、第二本小说、第二次恋爱(2)
“哈里信有外遇。”她道。
盖普知道哈里不是跟海伦外遇,但他不知道可怜的艾丽斯想的是谁。
“不是海伦。”盖普说。
“否,否,”艾丽斯摇头,“别人。”
“谁?”
“一个雪生!”艾丽斯叹道,“小笨蛋!”
盖普性侵害小母鸡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后来他又迷上另一个保姆;令他觉得可耻的是,他连那女孩的名字都忘了。他诚心诚意地决定,再也不跟临时保姆搞七捻三了。但他很同情哈里——哈里是他的朋友,也是海伦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他也同情艾丽斯。艾丽斯有股使人特别警觉她存在的魅力;她天赋一种无可救药的脆弱感,在她小巧的形体上就像一件过于贴身的毛衣一样引人注意。
“真替你难过,”盖普说,“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叫他停手。”艾丽斯道。
停手对盖普而言一向不难,但他没当过老师——心里或手上都没有“雪生”。说不定哈里牵扯的是另外一种东西。盖普唯一能想到——可以让艾丽斯好过一点——的方法,就是在她面前坦白他自己的错误。
“这种事会发生的,艾丽斯。”他道。
“你不会。”
“我做过两次。”他说。艾丽斯吃惊地看着他。
“讲京话。”她不信。
“是真的。”他说,“我做过两次这种事,临时保姆,两次都是。”
“我的天啊!”艾丽斯道。
“但她们不重要,”盖普说,“我爱海伦。”
“京相很重要,”艾丽斯说,“他伤害我。我不能写作。”
盖普知道作家不能写作是什么感觉;这让盖普当下就爱上了艾丽斯。
“该死的哈里有外遇了。”盖普告诉海伦。
“我知道,”海伦道,“我叫他停手,但他食髓知味、积重难返。对方甚至不是个好学生。”
“我们该怎么办?”盖普问她。
“该死的淫欲,”海伦道,“你妈说得对。这是男人的问题。你去跟他谈。”
“艾丽斯跟我讲过你的保姆。”哈里告诉盖普,“不一样的。我这个女孩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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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耶,哈里,”盖普说,“我的天。”
“一个特别的学生,”哈里说,“我不像你。我很诚实,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艾丽斯。她必须适应这件事。我告诉她,她也可以做相同的事。”
“她又不认识任何学生。”盖普说。
“她认识你,”哈里告诉他,“而且她爱上了你。”
“我们能怎么办?”盖普问海伦,“他想把我跟艾丽斯送做堆,这样他就会对自己的行为觉得好过点。”
“起码他对她诚实。”海伦对盖普说。接下来就是那种一家人在深夜里可以分辨得出各个成员呼吸声的沉默。楼上走廊旁边的房间里,丹肯懒洋洋的呼吸,八岁的孩子在时间上有很多余裕;瓦特则是跃跃欲试的两岁,呼吸声短促而兴奋;海伦的呼吸均匀冷静。盖普屏住呼吸。他知道她已经得知那些保姆的事。
“哈里告诉你的?”他问。
“你可以在告诉艾丽斯之前先告诉我,”海伦说,“第二个是哪一个?”
“我忘了她名字。”盖普承认。
“格调真低,”海伦说,“这种行为配不上我;也配不上你。希望你能超越。”
“是啊,我已经超越了。”盖普说。他的意思是他已经不想跟保姆乱来了。但淫欲本身呢?唉,这么说吧,珍妮早已看穿她儿子内心困扰的核心。
“我们得帮助傅莱契夫妇,”海伦说,“我们太喜欢他们,不能袖手旁观。”盖普觉得很不可思议,海伦经营他们共同生活的手法,就像安排她正在写作的论文架构——导言,按重要性逐条罗列,然后论证。
“哈里觉得那个学生很特别。”盖普指出。
“臭男人,”海伦道,“你去照顾艾丽斯,我来告诉哈里逊什么叫特别。”
8第二个孩子、第二本小说、第二次恋爱(3)
于是有天晚上,盖普煮了一餐风味绝佳的红椒鸡搭配巴伐利亚式面疙瘩,饭后海伦对盖普说:“哈里逊跟我来洗碗,你送艾丽斯回家。”
“送她回家?”盖普说,“现在吗?”
“给他看看你的小说,”海伦对艾丽斯说,“随便给他看什么东西都可以。我要给你先生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混蛋。”
“喂,别这样,”哈里道,“我们是朋友,我们要保持友谊,对吧?”
“你这个王八蛋,”海伦对他说,“你Cao了学生还说她特别——你羞辱了自己的老婆,你也羞辱了我。我来告诉你什么叫特别。”
“别太激动,海伦。”盖普说。
“跟艾丽斯走吧!”海伦道,“让艾丽斯自己送她的保姆回家。”
“喂,别闹了!”哈里逊说。
“比嘴,哈里信!”艾丽斯说,她挽起盖普的手,从餐桌站起来。
“臭男人。”海伦道。盖普跟爱伦·詹姆丝会员一样哑口无言,乖乖送艾丽斯回家。
“我可以送保姆回家,艾丽斯。”他说。
“你快回来。”艾丽斯说。
“会的,艾丽斯。”盖普道。
她要他把她小说的第一章大声念给她听。“我要听听看,”她告诉他,“我自己不能杜。”盖普念了,他很庆幸读来感觉很美。艾丽斯的文笔极为流畅细腻,使盖普不知不觉融入她的句子,读得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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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文字好美,艾丽斯。”他告诉她,她哭了起来。于是他们顺理成章就开始Zuo爱,尽管人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这一次的感觉真的很特别。
“系不系啊?”艾丽斯问。
“是的。”盖普同意。
他想道,这下就麻烦了。
“我们怎么办?”海伦问盖普。她已经让哈里逊忘了那个“特别”的学生;现在哈里逊认定,海伦才是他这辈子最特别的人。
“都是你开的头,”盖普对她说,“要结束这件事,我看只好由你出狠招了。”
“你说得容易。”海伦道,“我喜欢哈里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他。我不过是不怎么想跟他睡觉罢了。”
“他想。”盖普道。
“老天,我知道。”海伦道。
“他觉得你是他的最佳人选。”盖普说。
“哼,好极了,”海伦道,“艾丽斯听了才高兴呢!”
“艾丽斯还没想到这方面。”盖普说。艾丽斯想的是盖普,盖普知道;盖普还担心这整件事就此打住。有时候盖普也觉得艾丽斯才是他的最佳人选。
“那么你呢?”海伦问他。(“世事没有对等的。”盖普有一天会这么写。)
“我很好啊,”盖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