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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靖大骇,抓紧他,“你在胡说什么?我就算流尽一身血,也不要你有一丝伤处。”
侯雪城退开一步,“你很好,……不枉我……”他没有再说下去,看着自己的字画出了一会神,淡淡的道:“我看够了,咱们出去吧。”
在园外的燕野和侍婢怜怜见到两人走出楼来,都不禁大骇,明明两人言笑晏晏的走进楼去,想不到王爷竟然染了一身血出来。
燕野当先扶住摇摇欲坠的朱靖。“王爷,王爷,这是怎么一回事?里头有刺客?”
侯雪城站的远远的,淡淡的说道:“他被我用长剑伤了。”
“你……!”若不是朱靖紧紧拉住他,燕野会一剑杀了这人。愤然道:“王爷为了救你,不知耗费了都少精力,你怎可恩将仇报?”若是他人,这男子会被处以朝廷叛逆和反贼的罪名。
“燕兄弟!”朱靖喝止他,“这点小伤没有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碰伤的,……雪城,你伤势未愈,随我一起回房好吗?”
侯雪城摇头,“这里景色很好,我想再待一会儿。”他的表情虽然仍然冷淡,但是却看得出心情愉悦。
“朱靖,你说得很对,天空蓝的很美,树花开的好美,………身为‘人’,活着真是一件美事。”
他淡淡的笑了,悠然闭上眼睛,神情恬然而平静。
自从朱靖受伤之后,侯雪城在王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备受冷落,下人们恨他伤了主人,虽不敢对他厉言斥责,但不免白眼相对,虽不敢出言讥刺,但也总是冷漠以待。
侯雪城也不在意,淡然置之。他唯一的烦恼,只有朱靖受伤以后,没人服侍他沐浴更衣了,只好凡事自己来。还是在宫千日好,出门在外总是不方便。他有点无奈。
一天傍晚,他坐在案旁持卷观书,仆人已有三餐没有送饭到他屋里,他也不以为意。反正再过两天,他能够正常行动后,便要离开此地。
既然杀不了朱靖,那么,就注定了自己日后的命运。但不管如何,他总要尽量远离那个人,这是为了自己。也许不再见到他,能使自己的寿命尽量延长一些。
他有点苦涩的自嘲。从小到大,他从未爱过任何人,对任何人亦都不关心,想不到如今堕入情障,竟这般难以自拔。
这几天,总是挂念着朱靖,他伤的可重吗?自从那一日,已经过了五天,他再也没有来寻找自己,难道自己当时那一剑,竟伤到了他的要害?侯雪城有些挂心。
即使要离去,总要先确定他伤势无碍后才能放心离开。轻轻叹息一声,侯雪城无奈的站起来。曾几何时,一向无情冷峻的他,竟然开始为人牵挂,坐立不安了。
他心乱如麻,起身出房,顺着小路来到冰封的湖岸,此时已是初春,天气已微见回暖,但是湖面上仍然冰封一片。
他在湖畔默立良久,忽然听到一阵嘻笑声。
他抬起头,顺着小道上去,不远处有五、六名小孩在湖面嬉戏,湖边站着几名侍女打扮的女子,显然是奉命照看小孩的,但是并没有尽到职责,互相用小扇拍打着玩闹。
侯雪城皱眉,此时正值初春融雪之际,湖面结冰极薄,虽说小孩身躯轻盈,毕竟也是危险,这几名侍女毫无责任感,竟放任小孩如此玩耍。
这时,树丛中走出另一名穿紫衣的侍女,侯雪城认出他便是朱靖的贴身侍女怜怜,她看到湖畔的小孩,登时花容失色,“哎呀,少爷!”
另几名侍女回头见到她,连忙施礼,“原来是怜怜姐。”
怜怜急道:“你们在干什么,竟然让少爷这么危险,快叫他回来,如果冰面破裂,掉下湖里,恁谁也救不得阿!”
几名侍女终于感觉事态严重,连忙呼唤,“少爷,快回来啊!”
其中一名穿着蓝绸衣的孩子不耐烦的摇手,继续和另几名小孩跌打嬉戏。所有孩童都对大人的招唤听而不闻。
侯雪城懒得理会,转身欲行。
正走间,只听到几声尖叫,冰层果然破裂了,一名青衣小孩踏破了冰层,掉了下去。孩子们吓坏了,隔着透明的冰层,那落下水的小孩惊恐的眼神清晰可见,他在冰面下使力敲击着冰层,想要上岸,却无法击破冰层。
顺着潮水,他泛青的脸孔渐渐朝湖的深处流去。孩子们哭着追着冰下孩子的身影,却苦无法子。侍女们尖叫;“少爷,危险啊,快上岸。”成|人的体重较孩童为重,没有人敢轻易涉足冰面,只能焦急的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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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蓝衣孩子还算镇定,对侍女的呼唤听若不闻,忽然奔回了原先破裂的洞口,当先跳了下去。
“咦。”侯雪城纳罕了,这孩子跳下去救人虽然愚蠢,但是有仁慈勇气,侠义心肠,不是池中之物。他停下了步伐,饶富兴味的瞧着。
“少爷!”侍女们尖声呼叫,完全吓呆了,大家都没有了主意,也不敢去救人,只能在岸上干巴巴的眼看那蓝色的影子逐渐接近青影。
怜怜厉声斥喝,“发什么呆,快去找人来救少爷他们!少爷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不用活!”她跺足,冒着危险奔至冰面洞口,焦急的看着冰下孩童的身影,却也只能空自担心,无能为力。
隔着冰层,冰下的蓝影以极快的速度追上青影,他显然想带着青影游回破碎的湖面洞口,但是因寒冷而力尽,反而被湖下的暗流冲远了十几尺。所有大人小孩都尖叫起来。
众侍女正惶乱间,一道白影倏然飘至冰面,一掌打破冰层,跃下湖面。白影速度极快,眨眼间已抓住青衣孩童,他游回洞口,将孩子递给怜怜,深吸一口气,又潜下冰层寻找另一名孩子。
只是一会儿工夫,蓝衣小孩已经被暗流卷到湖中深处,白影在冰寒的水中寻找了很久才追上他。当他带着蓝衣孩童在洞口露出头来的时候,众侍女都欢呼起来,他抱着蓝衣孩童,游到冰面洞口。
怜怜不惧危险,将蓝衣孩子接过来,奔回岸上,众人七手八脚的抱住小孩,忽然,其中一名侍女哭喊起来,“少爷,少爷已经没气了。”
众女面无人色,他们是负责看顾少爷的,若是出了差错,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正惊惶间,怜怜想起刚才救起小主人的白衣人,回过头来,“侯公子,是你!”
侯雪城冷冷的点头,他正俯身试探另一名被冷落在一旁昏睡的青衣孩子的鼻息。
“侯公子,我们少爷快没气了,求你救救他。”怜怜有如在大水中找到一块浮木,急忙将蓝衣孩童抱上前,低低的恳求着。
“这个也很危险,我要救哪个?”他冷冷的问,运气帮手中的孩子驱寒,半点也没有动容。“该死的就让他死,我能怎么办?”
怜怜急的快哭出来,“侯公子,求您送佛到西天,这个小少爷是我们王爷死去兄长唯一的独生子,老太君的心头肉,如果没了,王爷和老太君不知会怎么伤心呢。”
侯雪城一怔,“他是朱靖的侄儿?”他一面说着,手中不曾停着,青衣小孩已在他的推拿下呻吟出声。
他将青衣孩子交给一名侍女,然后站起身,忽然跄踉一下,怜怜连忙扶住他,“公子小心!”
她碰触到他的手,那只手冷的似冰般,她吃了一惊,仰起头来,发现侯雪城的嘴唇已呈青色。“公子你自己……”
“别碰我。”侯雪城推开她伸过来扶持的手,走到蓝衣孩童身边,“叫她们让开,闭上嘴,再出声我便全数杀了。”
“统统退开,让侯公子施救。”怜怜连忙下令。
等到侍女们全部退开,他缓缓蹲下,仔细端详这孩子的脸庞,方脸、高挺的鼻子,坚毅的嘴唇,果然和朱靖十分神似。
“公子……”怜怜忍不住催促,生死一线,晚一点就难救了。
侯雪城烦而叱之:“噤声!”他探视这孩子的鼻息,果然已经没气了,但是胸口却上有些微的暖气。如果救他,要耗掉极钜的真力,若是从前的自己,那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如今他的身体状况……
怜怜看着他垂目沉吟着,只怕他不去施救,这位公子性情冷酷寡情,她是知道的,她情急跪下,“公子,这孩子是我们王爷唯一的骨血啊……”
侯雪城微微一震,终于伸手抵住孩子背心的大|穴上。
众侍女在一旁着急的看着,不一会儿,蓝衫孩童的身上已经冒出了腾腾热气,侯雪城双目微阖,以各种手法在他周身要|穴点拿俯戳着,只是一瞬间,已抚遍了他周身百来处|穴道。
这时,蓝衣孩童的脸色已渐渐红润起来,侯雪城却汗水淋漓,脸色由白转青。他喘息着,嘴角已溢出血丝,手上却仍然不停,飞快的按抚他周身|穴道。
过了一会儿,蓝衫孩童在他一阵剧烈的拍击下震动了一下,然后咳嗽起来,呕出一大口水。侍女们大喜,见小主人活转过来,不禁围了上来,唧查的说个不停。
侯雪城已收功而起,见侍女们团团围着那蓝衣孩童,便支撑着退开一旁,靠着一棵枯树运气调息。
怜怜跟了上来,只有她注意到侯雪城的脸色不对,虽知会被他嫌恶,但仍然忍不住担忧。想到他重伤未愈,实在难以放心。
朱靖受伤以后,由于需要自己贴身换药,所以总管调她姊妹回王爷那里服侍,另外派别人侍候侯雪城。但自己终究服侍过这名男子,他也算是自己半个主人。
“侯公子,您的身体要不要紧?”
侯雪城没有理会她,迳自运气,只觉丹田一阵刺痛,运气时竟然瞬间提不起真气来。他素以功力高深自负,想不到竟会碰到如此窘境。
这时,朱靖的声音传来,和着一大堆杂乱的脚步声,语声焦虑。“轩儿怎么了?救起了没有?”
怜怜听到他的声音,连忙直起身前去回覆。
朱靖已走到湖边,低头责问侍女们,随即又探视两个孩子的情况,矮身抱起了蓝衣孩童。怜怜显然对他提起了侯雪城,他抬起头来,目光搜寻,却寻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他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想要前去寻找心上人的踪迹,但是手中的孩子却一刻也等不得,迟疑了一会儿,也只得转身,在众人的簇拥中离去。
侯雪城侧身退到树后,远远的望着朱靖,他安然无恙,……没有事就好,他松口气。在知道朱靖无恙以后,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留下来了。
在春花池畔,两人相隔不到数十尺,但是咫尺天涯。距离再近,两颗心却是如此遥远。侯雪城心中有点闷闷的,即使运起冰心诀也无法驱散,他有点懊恼。
每次一气闷,杀性就随之而起,很难克制。但是这里可不能随便杀人,不然朱靖会生气。
天色渐暮,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慢慢由黯淡而褶褶发亮。不管以后怎么样,那个皇城中的老色狼非除掉才行,不是为了朱靖,而是自己实在看不顺眼。
那个九皇爷和自己同样排行老九,却如此不肖,简直破坏了“九”这个数字的完美,绝对非教训不可。
但是毕竟是朱靖的亲戚吧,好像是叔叔之类的,若是这样宰掉他,朱靖不会高兴吧?他总是不断的要求自己不要杀人。
侯雪城迟疑着。看来只好先把京城里的那些党羽铲除,这样那个九皇爷少了替他作奸犯科的狐群狗党,总不能再危害朱靖了吧?
侯雪城握紧怀中的血旗,终于替自己找到了理由,他有点高兴,露出了嘴角的酒涡。
只见他在湖畔的身形然拔起,雪白的身影在月色中如一道劈过夜空的闪电,倏忽不见。
冰雪孤城-10 温柔之夜
夜半,一灯如豆。
侯雪城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朱靖竟然狗胆躺在自己床上,心里着实不爽。他走上前端详着他。朱靖显然伤势未愈,脸色不是很好。自己刺的那一剑心里有数,绝对不轻。他伟岸的身躯仍扎着布条,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阴影。
侯雪城心里有点愧疚,不过他仍然不打算讲情面。太嚣张了,连自己的床都敢乱躺,显然是欠教训。他可不管这其实本来就是朱靖的寝居,飘身上前,一脚便将他踹下床。
朱靖冷不防跌下地面,马上惊醒,他惺忪的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一双寒气凛凛,杀气腾腾的眼睛。侯雪城脚不着地,雪白衣衫的身躯在半空漂浮着,上面还溅了鲜血。
他的脸色苍白,声音冰冷而幽深。“起来替我更衣。”
朱靖吓了一跳,半夜有个飘在半空的人,全身还穿白衣,脸色苍白的人忽然出现,实在让人感到很难冷静。
侯雪城看他脸色不好,便问他:“怎么了?”
朱靖据实以告,“我刚才以为看到,呃,不属于人间的人。”
侯雪城脸上闪过一阵青气,杀气如出窍的利剑,直朝他逼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