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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面罩吸氧。”
老人不停地摇头，嘴里好像呢喃着什么。
只是刚刚拔除插管，声门尚未完全恢复，他的声音听起来又小又沙哑。
“老大爷，是我啊。这里是医院，你已经好了，观察观察就可以出院啦。”
自己的安慰似乎起到了反效果，老人一直流泪摇头。
凑近老人的嘴，吴斯终于听到老人在说什么了。
“别……别救我，让我死吧……”
老人的话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了吴斯的心上，医生可以治病、救命，前提是病人自己也要有求生的意志。
“为什么？！你不是还有个小孙子吗？你不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的小孙子啊，你死了他怎么办？”自己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穆灵妍在后面拽了拽吴斯的衣袖，似乎有些担心。
“我……”老人费力的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
“我……我没钱啊，我交不起住院费。”激动之下，老人终于大声说了出来，“我就是为了小浩啊！存的钱是给他以后上学生活用的，我就算死了，社会也会管他的，这钱不能花在我身上！”
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
吴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心里发堵，他想驳斥老人的话，让他活下去，却觉得怎么说都显得苍白。
正在这时，另一个同样有些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不需要交住院费。”
神出鬼没的王老这时走了过来。
依然笑容可掬的眯着眼，像个爱凑热闹的邻家老头。
“你……你说什么？”病床上的老人愕然问道。
王老背着手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患者的床边，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老弟，放心吧，这里是免费医疗，一切费用都不用你承担，你安心养病就行啦。”
拾荒老人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王老，显然难以置信：“真的吗？”
穆灵妍事先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此时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我们王主任，他说免费肯定就是免费啦。”
吴斯也接话道：“你以前听说过’沧海生命线’没？他就是，不会骗你的。”
老人激动得握住了王老的手：“我知道你，你是王神医啊！”
王老谦和地笑笑：“都是过去的一点虚名，不值一提。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啦，我们小吴就很不错嘛，要不是他，你这次恐怕就凶多吉少喽。”
“是啊，谢谢吴医生，你是我们爷孙俩的大恩人呐！”老人说着就要下床。
吴斯连忙上前按住老人：“哎哎，你还需要再观察观察，先别激动，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护士们也凑趣道：“现在放心了吧，大叔多躺会儿歇歇，反正不要钱，不躺白不躺。”
“那可不成，我在这躺着你们还得伺候我，你们长得都和大明星似的，伺候我这糟老头子可使不得。”
“呦，大叔这么会聊天，年轻时一定不少小姑娘倒追吧？”
大家终于开怀大笑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善意和温暖。
吴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们这里真的不收费？以后其他病人也不收吗？”
王老点点头：“是真的，医疗费用、一切成本，包括你们的薪水，都由官方调拨专项资金负责。”
吴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他觉得自己连眼睛都在笑，至于小穆同学的，眼镜太厚了看不见。
能毫无后顾之忧，竭尽全力的治病救人，是绝大部分医者的心愿。
也是吴斯学医时最大的梦想。
虽然现在免费的只是这家超自然医院，但他觉得看到了希望。
或许需要数代人的奋斗，但他愿意相信，全民免费医疗时代一定有到来的一天。
。
第23章 出院
事情解决，王老又背着手玩消失了。
“关键时刻，王老还是很靠谱的嘛。”穆灵妍笑道。
吴斯点点头：“要是抢救的时候也在就好了，再把白大褂套上。上次衣服是蕾姆，这次是亚丝娜，还能不能行了……”
“切，要是没看过，你怎么知道那是谁？”
“我看的是正经番剧！他那是M字造型比基尼！能一样吗？”
……
吴斯重新回到了拾荒老人床前。
老人正在喝粥。
随手拉个凳子坐下，他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你不是说有人每月三千请你做事吗？怎么弄成这样？”
老人闻言放下粥碗，眼神也有些迷茫：“是让我去盯个仓库来着，我只记得那天我去上班，到了仓库那里却看不见和我交接的人……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你见那个大善人的时候，他做过什么吗？……比如拍你的背？”
“没有啊，他就和我说了仓库地点，聊了聊待遇我就走了。”
吴斯想了想又道：“你这病不排除有人为因素，你还是把他的身份告诉我吧。我认识警局的人，回头我找他帮忙调查一下。”
老人挠了挠头，有些无奈道：“我忘记他是谁了，只记得是个有钱的善人。”
穆灵妍此时也插话道：“你还是说吧，这不是小事，如果他真有问题，你说出来就免得别人再受害呀。”
“我真没骗你们，你们救了我的命，只要我知道肯定会说。”老人都快哭出来了，“可我明明记得当时的情景，却想不起他的样子和名字。”
二人对视一眼，看样子老人应该没说谎。
线索断了。
“还是交给官方调查吧。”吴斯起身去给秦逸阳打电话。
无人接听。
大概是忙着出任务吧，也不知剿灭食尸鬼的行动顺不顺利。
给他留了条信息，吴斯准备给老人办出院了。
“咱这里办出院有什么流程吗？我来的比较仓促，也没人和我说过。”上次异能科那件事也提醒了自己。
这里毕竟特殊，如果真是院里定下的规章制度，自己还是要遵守的。
穆灵妍小脑袋一扬，一副你也有事问我的表情：“行啦吴大医生，这些杂活就交给我来吧。不过确实有个特殊规定……每个出院病人都要请异能科高主任来看一下。”
说到最后她也有些尴尬，显然是想起了那天吴斯和异能科的冲突。
“为什么？”吴斯有些不解。
“说是他可以通过催眠，消除患者关于超凡事件的记忆。”
吴斯有些惊讶，这样也行？
“那就请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当时只是坚持原则，异能者也要讲道理吧？
要真不讲道理，那就掰掰手腕呗，据吴斯所知，现在整个沧海市只有他能治好食尸鬼咬伤。
其他科室好转出院的病人，基本都是被异能者伤的，外伤、烧伤等等，其实和一般病人没什么区别。
真正能对付尸气的只有他。
自己不想利用这点在特殊时期要挟什么，但不代表谁都能来踩一脚！
……
然而，看着面前文质彬彬，笑容谦和的中年男子——异能科高主任。
他发现自己刚刚好像想多了。
“你就是吴斯吧，哎呀，那天的事情我听说了。”梳着整齐分头的高主任歉意笑道，“是我管理无方，我已经严肃批评过小鲍了，现在替他向你道歉。”
说罢竟是要弯腰鞠躬。
吴斯连忙伸手拦下：“您言重了，他后来道过歉了，只要以后注意无菌规范就行，不是什么大事。”
高主任面带欣赏地点点头：“听他们说你年纪轻轻医术不凡，把特事行动队员的食尸鬼咬伤都治好了，果然不凡。”
简单寒暄几句，高主任就去看病人了。
“话说，催眠术有这么强的作用吗？”吴斯低声向穆灵妍问道。
“他在你来之前，是医院唯一一个身具异能的医生。”她也低声答道，“听说以前是心理科的，觉醒的异能是强化催眠，可以有针对性得让人忘记一部分记忆。”
这倒是挺出乎意料的。
二人交谈之间，高主任也和拾荒老人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走了回来：“可以了，他原本就什么都不记得，只以为自己是心脏病发，不需要特意催眠。”
吴斯颇有些失望，他还想看看这异能是怎么用的呢。
同时也有些警惕，他倒没觉得这个高主任有问题，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既然有这种异能存在，下次升级的时候一定要把“反击之瞳”点上，有备无患。
拾荒老人经过了生死之间的大起大落，终于要出院了，他干瘦粗糙的手抓着吴斯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谢谢你们……”尽管历尽沧桑，饱尝世间冷暖，老人此时也不免有些哽咽。
大概不是为他自己活命，而是又能多照顾小孙子一段时间，不让他孤苦伶仃吧。
“好了，走吧。”吴斯拍拍老人的手，也是颇为感慨。
ICU大门打开，老人即将回归他熟悉的生活。
门口，却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爷爷！”
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小子冲了过来，看体格可是丝毫看不出他们爷孙俩过的那么拮据。
“小浩？你怎么来了？”老人一把抱住冲过来的胖小子。
胖小子一下哭出声来：“呜呜……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哇啊！”
“傻小子，瞎说什么呢，爷爷不就……不就看个病么……”老人眼中的泪水终于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爷孙俩抱头大哭。
吴斯最见不得这种场面，连忙去找把孩子带来的工作人员，没话找话：“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那人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来搭话，愣了一下才回道：“这是医院成立之后第一例进ICU的患者，各级领导都很重视。第一时间就把这孩子接来了，本来是怕……要将他安置到福利院的，没想到你们真把他爷爷救活了。”
任爷孙哭了一会儿，这工作人员才过去：“好了。街道那边已经给你物色了一个物业值班的活，收入稳定，还会帮你解决孩子上学问题，以后不用再捡垃圾了。”
……
老人牵着小孙子走了，吴斯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是只属于医者的快乐。
“吸……吸……”
“行了，本来眼神就不好，再哭眼肿了更看不清了。”
“你管我！”
带着重重鼻音的女声依旧悦耳，这也是个神奇的天赋，吴斯觉得她入错行了，去做声优，岂不美哉？
。
第24章 弱点在背后
这是一个美妙的班，老人治愈出院了，后来也没收新病人！
这可是几年没体验过的快乐了，吴斯知道要多收病人，他才能快速升级。
但这份理智依然无法阻挡来自灵魂深处的愉悦！
轻松一时爽，一直轻松一直爽。
再说，没有病人也意味着和平健康嘛，皆大欢喜。
可惜的是，还不能算完美的一天，第一件不完美的事，就是自己下了夜班还要跑到这偏僻的装饰城来买墙腻子！
房顶上那个小洞，一到夜里就有道光线射下来，楼上不睡觉的吗？
光其实很细，也不影响什么，但就是膈应的慌！
再就是上班前夜里的遭遇，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吴斯就有些不踏实。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不相信什么撞邪那一套。
哪怕出现了异能者、食尸鬼这种超越常识的事情，他觉得肯定也有其原理，只是自己不懂罢了。
所以这绝不是什么撞邪，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又出现别的怪物了。
至于第三件……挂机竟然首次失败了！
2天不能挂机！
那可是70％的成功率啊，这都能失败？还敢不敢更衰一点？
正想着，前方一道警戒线拦住了他的去路，戒严了……
“我……”
早知道不心疼那点钱了。
现在白跑一趟，还是要网购。
“真行，还敢不敢更衰一点？”
“呜～呜～呜～”
伴随着蓝色警灯闪烁，三辆黑色的SUV从警戒线前方高速驶来。
车上特警看见跨着一辆共享单车，傻愣愣站在警戒线附近的吴斯，立刻开启了扬声器：“戒严范围扩大，前方市民立刻远离！重复一遍……”
这里非常偏僻，又是工作日的白天，周围除了吴斯就再没别人了。
他有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咕嗷——！！”
熟悉的嘶吼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吴斯心中那一万句马买皮。
特警们此时显示出了极高的素养，三辆SUV先后急停甩尾，完美的用三辆车架起了一道路障，将吴斯保护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