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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懂医吗？”
“不懂。”
吴斯朝王老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王老，我觉得要不咱还是自己来吧。”
王老也回了个尽在不言中的笑容：“也好。听说小吴你也有特殊能力，科的人都是官方严格审查过的，也都签过保密协议，你可以尽情发挥。”
吴斯点点头，开始了查体。
让外行来指挥医疗，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
做医生这几年，吴斯最怕听到的就是这类话。
“大夫你别给我开这个药了。为什么？我三姐的外甥家四舅姥爷说，这个药会把人吃傻。”
……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他知道这种现状是有原因的，90年代开始，确实有些医生在时代大潮中迷失了自己。
大处方、大检查屡见不鲜。
人们对医生的信任度越来越低，对此他也很无奈，这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事情。
但请相信一个简单的事实，三姐外甥家的四舅姥爷不会治病，广播中的骗子、网络上的骗子也不会……
既然这个异能科的人也不会，请他们干什么？添乱吗？
“贫血貌；双侧瞳孔1。5：1。5，对光反射迟钝；未见颈静脉充盈怒张；双肺呼吸音低粗，广泛湿罗音；双下肢水肿……”
正在针对性报出患者体征的吴斯忽然一愣：“王老，您看这里，这是……？王老？”
“别叫了。”穆灵妍也有些尴尬，“你开始查体时王老就看着他手里的……书，走了。”
“……”
这LSP果然是冒名顶替的吧？！
吴斯只好转而询问旁边的穆灵妍：“你看他背上这块，我怎么看着发黑？”
老者背部大约第七胸椎水平，中线偏左约3公分的位置有块淡淡的黑斑，并不像是痣，也不是瘀斑之类的皮下出血。
穆灵妍的麻花辫已经盘上了头顶，用帽子包了起来，此时闻言凑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
然后看看吴斯：“你眼镜该换了，这眼神怎么给人看病？”
“唯独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眼镜都厚成酒瓶底了，谁给她的自信说这种话？
话说查体结束，脑内游戏也毫无反应，这患者的病，真的和超自然事件有关系吗？
“吴医生，血气分析结果出来啦，你在电脑上看一下。”
吴斯闻言打开床旁电脑的工作站，输入卡片上的账号密码进入，点开血气结果。
二氧化碳分压43，氧分压67。
还可以，面罩吸氧的情况下勉强维持在正常值边缘。
乳酸2。7，略高于上限，现在暂时考虑与组织灌注不良、低氧都有关系，休克尚不严重。
现在低氧已经纠正了，等把血压也提起来，就可以通过乳酸的变化趋势，再行判断病情。
代谢性酸中毒还不明显，碱剩余…3。2ol/L，可以继续监测、观察尿量。
一个血气分析，在合格的ICU医生眼里，是可以看出很多问题来的。
说是ICU诊疗中的第一把利刃也不为过。
“护士姐姐，咱科里有喉镜和气管插管的东西吗？”
“有，你要几号的插管？”
吴斯看看老人的身高颈长：“用8号管吧。”
“等等！”穆灵妍此时忽然出声，“你为什么要给患者插管？现在他还不算呼衰，面罩吸氧这数值不是还可以吗？插管上机也是有风险的你知道吗？”
一股火从心底生起，撞的吴斯脑门儿咣咣的，他的语气也带上了火药味：“患者现在是浅昏迷，刚刚查体你没看到？自己去算格拉斯哥评分！昏迷病人不插管，你非等他误吸、肺炎、呼衰加重了再插？”
深吸一口气，吴斯对她下了最后通碟：“愿意帮忙就去电脑上把我的医嘱补开一下，写写病历。不愿意帮忙就请你安静，人命关天，现在我没功夫和你废话。”
说罢吴斯没再看她，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了敲击键盘的声音，回头一瞥，她竟然真的补医嘱去了。
“还以为她会胡搅蛮缠或者哭着去告状的……”
暂时抛开杂念，东西已经备齐，吴斯准备给患者气管插管了。
而他也再次体验到了这里的壕气。
本以为拿来的是普通喉镜，没想到是电子可视喉镜。
而且这可不是网上几十上百块一个的坑爹货，看这可调节长度的支架、多角度旋转的2。5寸LCD清晰彩色显示屏、高亮度光源……
吴斯看不出这是什么牌子，但是用起来手感完全不输嘤国麦氏。
看了一眼监护，心率103次/分，患者的血压已经被间羟胺提到了145/80，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水平了。
“受累，来人帮我把他肩膀垫一下，谢谢。”
正在打字的穆灵妍看向这边，张了张嘴似乎又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
吴斯猜也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原本插管过程痛苦，常常用丙泊酚、咪达唑仑之类的镇静药，联合琥珀胆碱等肌肉松弛药物，将患者麻醉后再进行。
但临床工作最忌讳死板，镇静药都会对心率和血压产生很大影响，在低血压、休克的时候使用更要谨慎。
患者已经昏迷了，哪怕是浅昏迷，也不必再冒这么大风险静脉给药，局部喷一些就可以了。
“还好你没开口，不然这顿骂算是又挨上了。”吴斯暗道。
谁都是从新手菜鸟一路走过来的，自己也是，当年实习的时候没少挨骂，他并不鄙视新手菜鸟。
但如果又菜又不分轻重，非要在抢救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候捣乱，那不是自己找骂？
。
第12章 气管插管
吴斯还没用技能点强化过气管插管，但作为ICU最常用的操作技术之一，他两年前就已经出师了。
当时规培医院的麻醉科主任还半开玩笑的试探过：“小吴，不考虑考虑留在我们科？我找人帮你开张癌症的诊断证明，你从原单位辞职不用付违约金，怎么样？”
自己当时就一个想法：我t谢谢你啊！
虽然是半开玩笑，但也看得出来吴斯掌握插管要领之快，已经是碾压同期的规培生了。
他知道自己学历低，所以他学什么都比别人更努力。
东西备齐，患者也被垫起了肩，带好无菌手套，他要开始插管了。
护士姐姐用吸痰管清理了患者口腔的分泌物。
吴斯先以右手四指托起患者下颌，拇指轻压患者下巴，使其张口。
这并不是完全标准的教科书动作，却是他自己效果最好，也最舒服的动作。
就像老司机开车，永远不会像新手一样刻板的遵循驾校教的动作，但这种看似随意其实是无数次磨练的结果。
穆灵妍虽然实际工作经验不足，但显然也是识货的，看到吴斯的动作后停下手头的工作，默默来到他身后。
“书上说的从右口角进镜，然后把舌头推向左侧，看看就好。这个也是要看病人具体情况的。”吴斯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以身后人刚好能听到的声音嘟囔到。
他动作轻柔地将镜片送入患者口中，抵住舌体，利索但并不粗暴地将弯镜向前推进。
看着差不多到位了，向上轻提镜体，患者的会厌立刻暴露在显示屏上。
“新手除了书上提到的爱拿患者的牙当杠杆，往上撬，导致患者牙被掰断。其实还有一个爱犯的错误，就是从镜片进口腔就开始用力提，勾的患者迷走神经兴奋，心率下降。”
吴斯一边说着，手下的速度却丝毫不受影响，身后传来的沙沙写字声，也让他不禁会心一笑。
小姑娘还是很识货的，这些都是教科书上没有、网络上不好查的东西，都是亲身的感悟和经验，能帮新手少走不少弯路。
以后大概要长期共事，看上去这位穆姑娘也不是只会无理取闹，吴斯不介意教她些干货。
她能多派上些用场，自己就早些多个帮手，对患者也有好处。
吴斯觉得这很符合他信奉的等价交换原则。
至于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自己有脑内游戏，能强化技能啊！
这要是都能被她超过去，自己真不如趁早回炉算了。
力道放松，镜片再稍稍前进，调整一下位置，再次用力提起。
这次会厌就像一个门帘被卷了上去，其后的声门终于暴露了出来。
声门，顾名思义，真的就像商场的自动门一般一开一合。
前提是患者还有呼吸，若是呼吸没了，声门自然不会再自主开合。
拿过已经弯出弧度，尖端涂过利多卡因乳膏的8号插管，吴斯沿着镜片上的凹槽送入患者口中。
直到显示器上看到了插管尖端，调整位置对准患者的声门，趁其打开的一瞬间，轻柔而快速的插入。
插管尖端完美的被送入了气道。
“拔导丝。”吴斯暂停了动作。
这里的护士姐姐也相当专业，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护士，每个指令都不需要解释，让他很舒服。
护士抽出插管中的金属导丝，吴斯旋转着插管继续往里送，直到患者门齿对齐了插管上22的刻度才停了下来。
至此，插管已经完成了。
让穆灵妍帮忙扶住插管，吴斯摘下手套，拿过听诊器听患者双肺。
呼吸音清晰可闻，再将听诊器放在剑突下，胃部没有随患者呼吸出现气过水声之类异常声音。
“无论插管过程中的自我感觉有多好，事后都一定要再听一下，以免插到食管里。”吴斯看着有些呆滞的穆灵妍，最后提醒道。
气管插管成功，一步到位！
护士们惊呆了，穆灵妍笔掉了。
看了一眼时间之后，连吴斯自己都有些发愣。
连讲解带操作，仅耗时5分多钟！
这还是把护士姐姐帮忙垫肩，摆体位的时间都算上了，不然会更短。
平时做一次气管插管，即使一切顺利，十几分钟也是要的。
“我什么时候这么快了？呸，我什么时候插的这么快了？”
自己也没点这个技能啊。
此时他想起了喝掉的那瓶强化液。
“看来是强化液逐渐生效了啊，难怪感觉身体轻快了不少。”吴斯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至此，他彻底确定这个脑内游戏是可以信赖的了。
“别愣着了，吸痰，接呼吸机。”听到自己的呼喊，护士们终于回神。
有人拿吸痰管通过气管插管给患者吸痰。
有人在插管旁边放入口咽通气道，以防患者把气管插管咬扁，再用胶布固定牢靠。
吴斯看着从吸痰管中吸出的泡沫痰，喃喃低语：“心衰的可能性很大啊。”
旁边的穆灵妍听到自己的话，再次出声发问：“心衰的话，不应该是粉红色泡沫痰吗？”
只是这次问话明显没有了之前的火药味，甚至带着一点请教的味道。
“其实临床中更多见的是白色泡沫痰，典型的粉红色泡沫痰反而比较少见。”吴斯也没有再变身阴阳人，耐心答道，“左心衰造成的肺瘀血、急性肺水肿，不一定都是粉红色痰。同时，急性肺水肿也不一定都是心衰造成的，这些都需要综合判断，这也是临床的魅力所在。”
穆灵妍透过厚如瓶底的眼镜，看着双眼闪闪发光的吴斯有点无语，严格来说，这种感觉应该是佩服吧（大概）。
反正她是真没觉得这种复杂难懂的东西到底哪有魅力，病症如果都是直来直去的那么简单多好？
她当年是跳级的高材生，论学习、背书、考试从没输过谁。
可自从走上临床，这位原本称得上是天之骄女的姑娘没少受挫，尤其是今天！
“你去帮我开一下患者的化验和检查吧。”吴斯丝毫不知道她的复杂心思，“血尿便常规、肝肾功能、心肌酶、BNP（B型尿钠肽）、电解质、PCT（降钙素原）、凝血……心电图、如果这边有的话，最好再来个床旁胸片和心脏彩超。”
患者年龄大，多脏器衰竭的风险太高，加上缺氧和大概率心衰，化验检查不能遗漏任何可能有问题的地方。
一长串化验像相声贯口似的脱口而出，穆灵妍的脸色也随之越来越黑。
“这些化验检查都让我开，那你去干什么？”其实她现在已经知道吴斯不简单了，但是……还是看他不爽！
“我？”吴斯推了下眼镜，一副你行你上的欠揍表情，“当然是去调节呼吸机参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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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ICU利器二呼吸机
呼吸机，尤其是有创呼吸机，也是ICU最常用到的设备。
对ICU来说，如果血气分析是化验里面的方天画戟，那有创呼吸机就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