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陛下为天下之君,岂可见天下之母失其子,子失其母乎?山中禽兽,母子隔离亦逆伦常有违圣道,何况人乎?臣乃陛下之臣,岂可见此惨剧发生在道州视而不见,臣追问之,才知那妇人之子,已被酷吏劣绅抓走,要将其置于瓮中,养十数年后变成侏儒作为贡品再献给陛下……
前有逆贼贼子史思明在洛阳让陛下与生母失散,今有道州酷吏劣绅以陛下之名让道州城无数百姓母子诀别,其为祸,与史思明相比更甚,此酷吏劣绅,欺民在下,欺君在上,有逆伦常,有违圣道,若睿贞皇太后在道州,必不忍见……”
……
夏平安奏章写了一小半,薛约在外敲门,说有府中官吏求见。
夏平安放下奏章,让薛约叫人进来,片刻之后,他就看到刺史府的司仓低着头,手下拿着几册账簿走了进来。
刺史府的司仓是一个50多岁的文官,瘦瘦高高的,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下官有罪,请刺史大人治罪……”那个司仓一看到夏平安就跪了下来,以额触地,不敢抬头。
“你有何罪,站起来说吧!”夏平安平静的说道。
“是!”那个司仓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但依然低着头,弓着腰,把手上的几本账簿递到了夏平安面前,“下官之罪,俱在这账簿之中,下官不敢隐瞒,还请大人过目!”
夏平安接过账簿,打开账簿随手翻了几页,这一看,夏平安就眉头蹙起,差点忍不住又骂娘。
放下账簿,夏平安面沉如水。
“这情况持续多久了?”
“启禀大人,自从下官执掌道州刺史府司仓以来,一直如此,下官当初也曾追问下面吏员,下面吏员也言道州刺史府一直如此办理,下官虽觉不妥,但也无力改变,只能按照司仓的规矩来,不敢逾越……”那个司仓官员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尼玛的,之前夏平安就奇怪,为什么道州城的这些官吏在强掠那些百姓的孩子之后一点都不给那些百姓补偿,原本那些补偿都已经被他们贪墨了,那些人不是不知道大唐的律令规定的土供补充的数额是什么,而是他们不让道州城的百姓知道。
每抢掠一个孩子,那些人就在司库这里报领50准绢做补偿,抢掠的孩子越多,他们在这里领取的准绢也就越多,司库的账目上这些准绢是分给那些没了孩子的家庭,但实际上却没有。
仅此一笔,那些人每年从司库这里套走的“补贴”就有数千匹准绢,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知道这个时代,一匹骏马也就40绢而已,而分润这些钱财的,就是刺史府相关的官吏,美其名曰为“贡薪”……
而因为可以冒领这笔土供的“补偿款”,所以道州城的官吏对上贡侏儒之事,也就分外热心,抓的孩子只嫌少不嫌多的。
“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了吧!”
那个司库咬了咬牙,“大人,朝廷的土供每年只需要一个侏儒,而长云山庄那么多的侏儒戏俑,绝大多数打着上贡的名义,从百姓家中抓来,在训练成侏儒戏俑之后,然后贩卖至长安和各地豪门,有不少侏儒戏俑,甚至被贩卖到西域等地,每年都有外地客商来道州收购侏儒戏俑!”
夏平安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贩卖一个侏儒戏俑可得多少钱?”
“少的一千多两银子,多的可达数千辆银子……”
“这件事刺史府里的人都知道么?”
“基本都知道!”
“那庄潮何以至此,难道无人敢管?”
“的确无人敢管,因为这事一是和上贡有关,要是没有贡品刺史大人就要但干系,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刺史府中的诸人,拿了贡薪的,也不会多说,再加上那庄潮经常言及他认识长安城中的贵戚,有豪门贵戚经常来给他这里买卖侏儒戏俑,大家都不知道他背景有多深,这道州城中的官吏,一个个都不敢得罪他,那庄潮一说缺人,这边就有人帮他去贫苦百姓家中抓人……”
第二百章 福神童子
长云山庄清点出来的财产银两,夏平安让人折算成绢匹,全部按照土贡的规矩发给了那些历年来孩子被抢掠的那些贫困家庭,每户人家50匹准绢。
短短几日,道州城内外,犹如上演大戏一样,先是无数被抢掠到长云山庄的孩子与家人父母相认,悲喜交集,再接着,刺史大人的抚恤发下来,道州无数百姓奔走相告,刺史府门前,几乎日日都有道州百姓感恩送来的鸡鸭鱼肉。
而对那些百姓送来的东西,夏平安让人收下,然后让刺史府里的厨师做成肉汤,与刺史府上下官吏一同享用。
夏平安给朝廷的奏章写好之后就发出了,也就在奏章发出三日后,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远道而来,进入道州城后,就直接来到了刺史府。
……
“阳城,你好大胆子,这道州城上贡给陛下的侏儒,伶俐有趣,陛下最是喜欢,宫里的娘娘缤纷和各位贵人也喜欢,那些国外使节来长安,陛下经常让道州城上贡的侏儒戏俑当众表演节目,这道州城上贡百年的东西,你说停就停,你有没有把朝廷和陛下放在眼里?”
刺史府的大堂中,夏平安坐在首位,一个穿着穿着太监服饰的白脸宦官,正坐在夏平安的侧面,尖着嗓子,翘着兰花指,严厉的指责着夏平安。
这太监,是唐德宗的土贡使,就是专门督促检查各地给朝廷上贡物品的宦官,虽然官不大,但因为是皇帝身边的人,为皇帝办事,算是皇帝的特使,那威风,远非一般官吏可比。
这土贡使原本在衡州坐镇,督促衡州各地的土贡,小日子过得挺悠闲的,只是在听说了阳城在道州城的所作所为之后,这才火急火燎的带着一干人来到了道州城,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夏平安喝着茶,慢条斯理,一直等到这位土贡使说完之后,才平静的说道,“陈公公此言差矣,《唐律》规定,土贡之物只供有,不供无,我道州只有矮民,并无矮奴,土贡没有把百姓贡上去的道理,这是其一,其二,道州州民尽短,若以贡,不知何者可供?公公刚好来到道州城,不若在道州城好好看看,我道州还有什么特产可以作为土贡贡上去,若是有,我一定上贡……”
这两点理由,夏平安也写到了给唐德宗的奏章上,这就是讲道理了。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按照朝廷律法规定,土贡只能上贡本地有的东西,土特产一类,不能上本地没的东西,道州只有矮个子的百姓,并无矮个子的奴隶,不能把百姓当贡品。再加上道州百姓穷困地产贫瘠,没有特产,所以什么都贡不了。
那个宦官被夏平安两句话噎住,理屈词穷,气得浑身都在抖,用手指着夏平安,“好……好……好,谁都知道你阳亢宗精通律法典籍,我说不过你,你敢罢贡,可别后悔……”
“我还有公文要处理,陈公公若无事,就请回吧……”夏平安直接端茶送客。
大厅外面,一干刺史府的官吏心惊胆战的看着夏平安顶着压力,把皇帝身边的土贡使都给气走,等到那个陈公公怒气冲冲带着随员离开,一干官吏才小心翼翼的走入到公厅。
“大人,那位陈公公一定返回衡州找观察室大人告你的状,观察室一定会派人来……”一个官吏提醒道。
“我知道,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吧!”夏平安平静的说道,观察使派人来,那是夏平安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早有准备。
只是这次来的那个崔判官,虽然史书上并未留名,但也是一个义气节烈之人,夏平安不担心。
……
果然,没隔几日,从衡州来的崔姓判官带着人马以催科之名直接来到了道州城外。
催科,那就是督促地方官吏上缴地方的钱粮赋税,判官有督促之责,如果遇到不法官吏,判官可以直接拿下。
刺史府中的一干官吏都出城迎接。
来催科的判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国字脸,两道浓眉如墨,体格健壮,骑在高头大马上,身边还带着几十个穿着官衣骑在马上的手下,刀弓齐备,煞气腾腾,就像来打仗一样。
这判官那锐利的目光在道州城的一干官吏中一扫,发现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居然没有看到阳城,脸色就一沉,“为何不见阳刺史?”
“启禀崔大人,阳刺史在狱中!”一个刺史府的官吏上前一步,小声的禀告道。
“阳刺史在狱中,怎么回事?”崔判官大惊,他还没动手呢,这阳城就怎么会在狱中了。
“咳咳,听说崔大人要来催科,阳大人自觉自己催科不利,就去了大牢,把自己关在大牢内,说等着崔大人来提……”
“带我去看看……”
“是!”
刺史府的官吏带着崔判官和他的手下进入城中。
这一进入城中,那崔判官就感觉城中气氛不对,以往他每到一地,所遇百姓,一个个都不敢正眼看他,就算看到,也是敬畏无比,而今日他入阳城,城中街道两边的百姓,上至八十老翁,下至黄毛稚子,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个在路边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们一行人。
他们所至之处,除了马蹄声,街道上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直刺刺的看着他们,那感觉,简直就像是进入敌国,哪里是像在大唐衡州的道州城。
崔判官和他的一干手下如芒在背,冷汗都下来了。
崔判官来到道州城的监狱,见到了夏平安,只见夏平安一身囚服,端坐在牢房之中,在桌案上写着字,崔判官来到夏平安身边,看到夏平安在桌上写的就八个字,“催科政拙,抚字心劳”。
夏平安放下笔,平静的看着崔判官,“崔大人来了,阳城无能,要杀要刮请便吧……”
崔判官叹息一声,这个时候他再说什么催科,那就是在侮辱双方的智商了,他对着夏平安行了一礼,一句话都不说,直接离开大牢,带着手下离开阳城,返回衡州去给观察使复命。
观察使大怒,再次下令崔判官把阳城抓来,带到衡州。
崔判官回到自己的公堂,对一干手下说道,“道州阳城,实乃赤诚君子,百姓之父母,我若捕之,岂不是成了周兴和来俊臣那样的卑鄙小人,于心难安,一辈子恐怕再难睡一个安稳觉,这差事我崔某干不了,诸君自便吧……”说完话,崔判官把自己的判官官印拿出来挂在大堂上,然后离开大堂,当夜就带着妻儿直接离开衡州,不知所踪。
衡州观察使知道自己手下的崔判官居然挂印而去撂了挑子,也沉默了。
“刘公公,阳城软硬不吃,我也拿他没办法,再闹,恐怕会激起道州民变,这道州土贡之事,我看,还是由陛下定夺吧……”观察使对那个刘公公无奈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回长安请旨,那个阳城敢罢贡,我看那个阳城能蹦跶到什么时候,我就不信陛下也由着他胡来?”刘公公再次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
月余后,长安城大明宫中……
在看完阳城从道州送来的奏章之后,李适就心潮起伏,离开紫宸殿,信步漫走,不知不觉,就到了祭坛宗祠所在。
看到李适到来,看守宗祠大殿的一干太监连忙跪在地上。
走入宗祠之中,看着宗祠之中那块“睿贞皇太后”的牌位,李适那深沉的目光难得的温和了下来。
这是他生母沈氏的牌位,“睿贞皇太后”的尊号是李适即位之后思念生母自己加封的。
“罢了……”李适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
长安城中的李适罢了两个字说出口,同一时间,正在道州城刺史府书房之中的夏平安猝不及防,整个界珠的世界就此化为光雨粉碎。
……
汹涌而来的神力,开始一遍遍的洗涤冲刷着夏平安的身体。
等到那身体的感觉消失,夏平安的意识,已经出现在了秘密坛城的神殿之中。
坛城之中的苍穹藻井之中新增的神力达到了整整100点。
这神力,似乎已经超出了融合这颗界珠完美融合能达到的上限。
郑倜未死,薛约未遭贬发配,这两个人命运的改变,果然让融合这颗界珠的结果也变了。
夏平安的心情有些振奋,这个时候,他的意识在秘密坛城之中,曾经界珠里的那些经历,就变得像醒来后的梦境一样,朦朦胧胧,似乎不再那么真实。
真实的只有秘密坛城之中的变化。
神殿之中,又多了一尊黄金雕塑,那黄金雕塑的内容,就是阳穿穿着一身喜气吉利的仙官长袍,手拿玉如意,然后一个一个扎着两个可爱小辫的童子,穿着红色的肚兜,嬉笑着趴在阳城的脚边,憨态可掬的抓着阳城的官服。
雕塑中的阳城,已经不是大唐的官吏,而是福神的形象。
那个童子栩栩如生,是召唤位,可以被召唤。
除了这个雕塑之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