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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照的脸色无比的苍白。
等到临近宫门,梁照这才站定,看向宫门。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雾气从第一个开始,一直朝着前面掠去,一直到最后一个,所有雾气都堆在了一起。
然后便成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高大,身着一袭黑色帝袍,神情平静。
即便是梁照,站在这道身影之前,也觉得有些窒息。
那种强大的气息,就像是那个人再度回来了一般。
宫门外的守卫感知到这股气息,仔细一看,梁照身旁那位,不就是皇帝陛下?
守卫纷纷跪倒,口中高呼,“恭迎皇帝陛下!”
被宁启帝那颗血色圆珠以及梁照身体里原本属于大祁皇帝的气机共同唤来的大祁皇帝面无表情。
梁照脸色煞白。
身着黑色帝袍的大祁皇帝伸手握住梁照的手,缓慢的朝着前面走去,至于那些守卫,他并没有理会。
……
……
走过宫门,这一对父子缓慢的朝着大殿而去。
梁照沉默无语,也不知道有什么感受。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却是没有感觉到任何陌生。
“朕当年牵着你母妃从这里走过,也想着要护她一生周全。”
大祁皇帝平静的开口,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朕不是神仙,有很多事情做不到,不想做的还好,若是想做的做不到,便总会觉得心烦。”
梁照轻声道:“人之常情。”
大祁皇帝微微一笑,对于这四个字,似乎有特殊感情。
“宁启帝那个人,城府极深,和他有牵扯,不管你所思虑的事情有多么完备,都很有可能要吃亏,所以你要多长个心眼,朕对这座王朝的归属并不上心,但既然是你自己好不容易才拿来的,自己便要珍惜。”
大祁皇帝虽然看着还是一如既往,但是言语之中,对儿子的期盼和怜爱,已经是完全体现出来了。
梁照点头道:“我知道的。”
这一父一子,虽然此刻手牵着手,但其实也说不上有多亲切。
大祁皇帝说道:“杀了你的那些兄弟,其实如果不是如今这局势,也是没有必要,他们和你比起来,差得很远,即便有人兴风作浪,也对你的皇位,造不成半点影响。”
梁照摇头道:“麻烦。”
大祁皇帝微笑道:“也对,留着总是麻烦,不过没有杀尽,不也麻烦?”
梁照不说话了,他知道大祁皇帝说的是豫皇子。
“顾泯在修行上或许会是你的一生之敌,不过这个人在别的方面应当不如你,不要多看他,也不要把精力多花在他身上,你太在意,反倒是很难跨过他这道门槛。”
“做皇帝不难,在朝堂上要权衡,说到底了,就是人心。”
“做皇帝是不难,但要看你做皇帝是为了什么,做皇帝不一定能够真自在,想要真正的自在,需要不断的强大自己,你要明白,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不用去听那些个狗屁道理和管那些狗屁规矩。”
“大祁根基未稳,和大应那边迟早会打起来,大祁如今国力不如大应,想要取胜,倒也不是没有机会,白玉尘是大顺王朝的亡国太子,之后可以从他身上多做文章,北边的局势,甚至于还可以和大应的皇族做笔交易,那位大应太后,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很容易就身败名裂。”
大祁皇帝牵着梁照的手缓慢走着,沿途见到他的太监宫女,无一例外不跪下。
一个个都惊骇异常。
毕竟这可是切切实实的先帝!
走过很长一段路,这位大祁皇帝一直都在说话,其中言语,都是关切。
到了这会儿,他就不是那个当年睥睨天下的皇帝陛下了,而是一个最后一次见自己儿子的老父亲。
这种感觉,在剑庭的最后一次相见都不曾有过。
这是温情时刻。
“你在咸商城里所做的,换朕来做,不会更好,朕一直都觉得那些家伙没有资格做大祁的皇帝,因此之前没有做任何布置,但这会儿想来,还是朕错了,朕若是为你想,也不会如此麻烦。”
梁照说道:“谁也不能去怪一个死人,更不能要求一个死人做的更多些。”
大祁皇帝笑道:“也有道理。”
梁照深吸一口气,看着前面遥遥可见的百官,忽然问道:“我母妃,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大祁皇帝点头道:“自然很好看,要不然朕为何能够错认,你若是想要知道她生得如何,朕宫里有画像。”
梁照平静说道:“我没见过她。”
他其实是见过的,不过记不住了而已,自己都还在襁褓之中,能记住什么?
“我杀大宗正的时候,有部分原因便是他说我是贱种。”
这本该是咬牙切齿的事情,但是在梁照嘴里,仿佛就真的稀松平常。
大祁皇帝点头道:“如此该杀,他没在朕面前说过,不然早被朕一巴掌拍死了。”
两人谈话间,便要到了百官身后。
大祁皇帝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这座皇城,眼里倒是没有什么眷恋的情绪,只有一个帝王的无情。
梁照问道:“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还会为了自在,而不要自己的性命,不要这座天下吗?”
大祁皇帝看着皇城说道:“没什么差别,朕做的选择,从来都不后悔。”
梁照也有些感触,他轻声道:“我知道了。”
大祁皇帝转过身来,看着梁照,温声道:“做了皇帝,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梁照点头道:“我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大祁皇帝也就不说话了,他重新前行,依然牵着梁照的手。
他们两人出现在朝臣的眼前。
所有朝臣先是惊讶,然后便跪了下去,齐声高呼参见陛下。
府尹大人跪在人群中,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想过一万种场景,就是唯独没有先帝真的出现在此地的场景。
大祁皇帝牵着梁照走进大殿,然后走到龙椅旁。
这张龙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主人了。
大祁皇帝松开手。
有太监在竭力高喊,“上朝!”
这大祁王朝建立到如今,从来没有半夜朝会的事情发生,如今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朝臣们鱼贯而入,纷纷按部就班的站好。
等着之后朝拜。
出人意料的是,大祁皇帝一直都没有坐下。
他好像也是在等人。
有心人注意到,在朝臣之首,有三个空位。
那是属于三公的。
今日三公,竟然一个都还没来。
不去说太宰大人,太傅大人和太保大人一向是最守规矩,如今怎么也没来?
群臣有些骚乱,但声音很小。
直到太傅大人姗姗来迟,这才闭上了嘴巴。
大殿安静下来。
太傅大人走到了最前面,平静站定。
所有人都低着头。
大祁皇帝坐上了龙椅。
然后百官跪下,一片又一片,开始高呼万岁。
“平身。”
大祁皇帝平静开口。
所有朝臣都站了起来,但依然不敢去看大祁皇帝。
皇帝天颜,臣子不可直视。
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大殿里长久的安静,甚至于安静的群臣都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声,其实自从看到大祁皇帝牵着梁照之后,他们就都有了些想法。
但这会儿的安静,却也还是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无数道目光落到了胡王的身上。
姜令很平静,实际上他平静的外表下,也是慌乱的内心。
大祁皇帝很平静看着这些朝臣,他只是一道气机,但依然能够代表着大祁皇帝,因为他有着独立思考的能力,而并不只是当初大祁皇帝的一个意志。
“朕,传位于皇子梁照。”
终于,大祁皇帝宣布了。
无数人都抬起头来,看着那位尚且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陛下。
没有任何人开口反对,因为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反对是没有效果的。
即便真有人反对,如今皇位还能由谁继承?
原本这个时候,大宗正肯定要跳出来说梁照的身份问题,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那些皇子,也成为了过去。
所以只有沉默。
大祁皇帝缓慢说道:“希望众卿,能够像辅佐朕一样,辅佐朕的儿子,让大祁依然强盛!”
还是没有人说话。
但很快,胡王跪下了。
他说,“遵旨。”
然后便有更多的人跪下,说得都是同样的话,遵旨。
所有人都在说遵旨。
除了太傅大人。
大祁皇帝让他们站起来,而后他也站起来了,他牵起梁照的手,让梁照坐了上去。
然后大祁皇帝朝着大殿外走去,走着走着,便没有了身影。
他走了。
这一次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太监忽然尖声喊道:“朝拜新君!”
胡王跪下,姜尹跪下,第三个跪下的竟然是府尹。
然后所有人都跪下了,还是除了太傅大人。
他跪了大祁皇帝,却没有跪梁照,这已经表达了他的立场。
梁照坐在龙椅上,没有说话,只是挥手。
姜尹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拿着册子,开始念出一个又一个名字。
那些名字各个衙门都有,唯一的共通处,便是都出自崇文楼。
太傅大人面无表情的转身朝着大殿外走去,走得很慢。
“自今日起,崇文楼与大祁,再不相干!”
有声音游荡在大殿里,经久不散!
第319章 驴肉火烧
北陵和南陵的交界之地,正好也是大祁和大应两座王朝的边界。
在交界处,双方自己是有重兵布置,但是在各自关隘之外,其实还有一块双方都不管的地界,大概有方圆数百里,也不算太大,一直被边境称为三不管。
这地方原本是草木不生,一片荒芜,了无生机。
但几十年前,陆续有一伙儿流民来了这里,在这里建立了几座小镇子,外加上好些不大不小的农庄。
也就算是让这里有了些生机。
这几十年来,因为此地有了生机,大应和大祁也对其上了心,各自都想要拿到这块土地,划到各自的疆域里。
但要土地,在边境上,无非就是一个打字。
于是在之前的几十年里,双方在这片土地上也爆发过几次战争,死了也有几千人,但无非是你占了几天,我这边便又找机会占过去,占来占去,还是没能完全把归属弄明白,于是这些年,双方都不愿意在管这片土地,就任凭它野蛮生长了。
没了管制,加上这些年不断有外地人来此,长此以往,这个地方,便算是鱼龙混杂,各式人等,全部都有。
一片乌烟瘴气。
其中最为繁华的那座小镇,名为黑水镇。
镇子上可没什么衙门,更没有官兵,全靠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叫做仙云宗的宗门维持秩序。
外地人不知道,但本地人可是知道,据说仙云宗里,切切实实有一位修行者,境界高妙,至少也是云游境!
要不然,如何能够在这片地方,定下规矩。
当然了,这肯定是没什么人看到过那位高人出手,所以才能让那位高人更为神秘。
黄昏时刻,在黑水镇外的一条偏僻小道上,有一队人。
这一队人有七八人,都是步行,是道士打扮,只是身上道袍,却没那么考究,各自都带来不少东西。
为首的那个留着山羊胡的道士,腰间挂着小鼓,在他身后的那个,则是拿着两个唢呐。
至于身后的,有拿着铜钹的,也有拿着别的东西的。
反正这一行人,看着不像是在某座道观修行的道士。
一群道士从小道过去,在小道旁的山坡上,还有两个道士,一大一小,正看着远处的黑水镇。
小道士生得还算是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很有灵气。
在他身边,躺在这山坡上的年轻道士,就不一样了,他的眼睛,让人一眼看去,便觉得充满了狡黠。
不太像是个正经人!
小道士坐在那年轻道士身边,惨兮兮开口说道:“驴师叔,咱们可有三两天没吃饭了,你倒是想个办法呀!”
这个年轻人懒洋洋的说道:“实在不行,你就找点土来吃一吃,顶几天一样的。”
小道士皱着眉头,很有些惆怅,最开始他说饿了的时候,自家师叔就说让他把头朝着西北方向,他当时问,这是啥意思,然后他师叔就说,这就叫喝西北风。
等着后来再说饿,自家师叔就说让他闭着眼睛想想,自己已经吃了一个大饼,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不是就不饿了?
他还真的觉得这样有些靠谱,试了试发现他娘的更饿了。
反正每次他一说饿了,自家师叔总是有各种理由来搪塞他。
这让他真的很惆怅。
年轻人眼见他不说话,便翻了个身子,自顾自的说道:“你这个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