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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泯这才知晓,原来这座城里,除去每次大战之前涌入的修行者之外,还会有一批上过战场,也活着走下战场的修行强者在城中修行,毕竟这座城也算是一处修行宝地了,在这城中修行,要快许多。
这些强者要么是某些仙山的太上长老,要么就是游历世间不曾有过宗门的绝世强者,反正你若是在城中遇到一个看似普通的修行者,一个不好,就可能是某位在战场上曾经大杀四方的了不起人物。
这种人,往往脾气很好,但一旦动真格,顷刻间便要人性命。
顾泯借着酒意,开口问道:“老先生呢?也曾在战场上,杀人无数?”
老摊主一怔,手肘撑在书桌上,醉眼朦胧,“老夫这辈子,不曾杀过一人。”
第636章 小巷深深
一千祀云钱全部都请了老摊主喝酒,在老摊主眼里,顾泯这个小宗门里的小修行者,早该是一穷二白了。
想了想之后,也就大发善心,让顾泯留在书摊里,在大战之前,可以与他作伴。
顾泯当然求之不得,在这么个老江湖身侧,多掏些秘密,是极好。
酒醒之后,老摊主看着那边那个正在翻看一本泛黄书籍的年轻人,没好气说道:“少看些书,老夫亏死了。”
一间书铺子,里面这些书,全部买下得多少钱,顾泯粗略一算,怎么也得二三十万祀云钱,不是没人拿得出来这些钱,只是用这么一大笔钱来买这些旧书,大概就是谁都不愿意。
顾泯合上手中书,没头没脑的问道:“老先生,不曾有过后院?”
老摊主知道这小子想问什么,气呼呼说道:“用不着,嫌弃这地方磕碜,就赶紧走!”
顾泯嘿嘿一笑,盘坐起来,“不磕碜,不磕碜。”
论起来脸皮厚,顾泯这一辈子,就只佩服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好朋友苏宿。
耳濡目染,他也学了苏宿好些作派。
眼见那小子说了句话之后就当真是盘坐修行,老摊主一怔,随即叹道:“这不耽误我卖书吗?”
“得了吧,老陆你这破书摊十年八年都不见得能有个人进来,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个人,还嫌东嫌西?要不然你让那小子来我这铺子里帮忙,我肯定不嫌弃,还给工钱!”
对面的铺子是一家古董铺子,里面琳琅满目,大到花瓶宝剑,小到印章棋子,应有尽有。
其实古董这些东西,对于修行者们来说,没什么意义,唯一有意义的,得是看这曾是哪位修行者用过的。
修行者名气越大,便越值钱,若是那个修行者已经身死,便更是珍贵。
不过真真假假,会不会打眼,全靠自己。
铺子老板是个富态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看着便很有福气。
这古董铺子老板姓谢,名为宝山。
陆连山瞥了一眼谢宝山,毫不留情的骂道:“滚你的。”
谢宝山也不生气,摸了摸他的那一脸络腮胡,笑着问道:“老陆是不是要死了,看到个小子,就想收了当徒弟,继承你这铺子?行倒是行,不过这小子能不能活着走下战场,还是两说。”
这番话一说出来,其他铺子里也响起好些笑声。
这条窄巷子,七八个铺子,最早的陆连山已经在这里开了几百年的书铺子了,最迟的铺子,也有百年光阴,都是老相识,谁不了解谁。
因此平日里一些玩笑话,没人当真,没人上心。
陆连山一挥手,拿过一本旧书,独自翻看。
顾泯不知道,在他之前,这巷子,少说有十来年,没有一个外人了。
他这次闭目修行,时间不长,晚上的时候,也就睁开了眼睛。
天已经暗去,陆连山点了一盏油灯,借着昏黄灯光,正在看书。
仿佛除去喝酒之外,老人一直一直都在喝酒,从来都不曾例外。
顾泯抬头望去,这条巷子几家铺子,都点起油灯,大多都是一盏两盏,一来是因为各自店铺的店面不大,二来则是油灯点多了,钱也就花得多了。
看着顾泯睁眼,老摊主放下手中书,再度温和开口,“虽说是有了住所,但好不容易来一趟,说不定也是最后一趟……总归要去城里那些个地方看看才行的。”
顾泯想了想,点头道:“请老先生指点。”
这座城足足有半座道州那么大,想来里面肯定有些不错的风景名胜,说不定还是这世间独一份,说要去看看,自然要去看看。
不过在什么地方,往哪里走,有什么看头,都得这老先生指点。
老摊主点点头,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一直往南去,有一处天上河,河水从天而降,落入城中,又流入人间,喝一口河水,在河边修行几日,对你修行有裨益,不过如今,想来人不再少数,要是没有位置,就喝一口河水便可。”
天上河是这座城里第一景观,实际上也是传说占了多数,据说那条河流的源头便是头顶云端,那几位最强者的居所。
那河水沾染了那几位的大道气息,玄妙无比。
老摊主嘿嘿笑道:“真不是白话,当初的确有好些了不起的人物,都曾在那河边悟道,真是个好地方,不得不去。”
顾泯默默记下。
等着老摊主接着开口,谁知道这老先生说完这个之后,便默不作声了。
看着顾泯询问的目光,他随口道:“这一座城,除去这地方,旁的就没啥意思了,看不看的,没啥意思。”
顾泯刚要答应下来,就听着斜对面的那家胭脂铺的老板娘笑道:“老陆,少年人可不像你这样的老头子,无欲无求的。”
那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抓了一把柜台的瓜子,提了一把竹椅,出来之后坐在门口,笑眯眯的开口说道:“看了天上河,你往南走,那里有千里竹海,挖几根竹笋尝尝也好。”
随着胭脂铺妇人说话,另外的几家铺子的老板也端着板凳,各自带着吃食来到巷子里坐下,七嘴八舌的说起这城里可去的地方。
“武圣庙要去看看,咱们这死了多少人,多少了不起的大人物,能叫武圣的,不就那么一个吗?”
“一个死人有啥看头,再说那庙里供奉的,又不是他的真身,没看头,不希得去!”
“那飞仙壁总得去看看了吧?好些人可都在这地方看出些门道来了。”
“嗯,勉强说说,这地方的确可以去看看。”
“依着我看,还不如去那边天幕前坐一坐,好生看看之后的战场,怎么说也还有机会走下来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
好几个人都看向这边的顾泯。
在他们的想法里,这个小家伙走上战场之后,八成是没办法再走下来的,这事儿几乎是注定了。
虽说早就知道,这一场大战之后,有不少孩子都注定会死在战场上,但他们还是有些感慨和不忍。
顾泯揉了揉脑袋,看着这些明明才认识不到一日功夫,但却好似很熟悉,也有些暖意。
在这么个本来气氛不该如此的地方,顾泯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其实顾泯对于这个世界的好感,归根结底来自于寒山,而后是祀山御风,之后便是这里。
“对了,小家伙叫啥名字,姐姐还不知道呢!”
胭脂铺妇人笑着开口,“虽说要死,但说不定咱们记住你名字了,你在地下就还活着。”
这是这边流行的一个古老说法,说是修行者死去,如果世上还有人记着他的名字,那么他在地底也不会消散。
真正的死亡,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寒山柳泯。”
果不其然,又是安静。
寒山这么个地方,到底是很难有人听说过。
顾泯惆怅,但还是转头说道:“老先生,出门的事情不着急,我想先呆几天。”
老摊主一怔,随即点头,“随你。”
喝了顾泯一坛酒,老摊主要留这小子到上战场之前,这事儿既然已经说出去了,那就是说死了,他不赶人。
顾泯呵呵一笑,忽然觉得很安心。
第二天一整天,顾泯都坐在书铺子里看书,这一天,没有一个修行者走进这条巷子。
第三天,也是。
第四天,还是。
第五天的时候,终于有两个修行者来到这里,看境界其实和顾泯差不多,都是重意境界,两人是一对夫妇,结伴而行。
先是去了胭脂铺,女子想要买些胭脂,但是很快便被那妇人的报价吓得不轻,面色窘迫的走出胭脂铺,又走进这书铺子。
翻看了许久,男子总算是看到了一本心仪书籍,爱不释手。
“敢问这价钱几许?”
男子温声开口,但很快便被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老摊主这不讲价的派头没变,还是那天价。
男子一时间拿着书,不知道该放回去,还是就放在手中,进退两难。
顾泯笑着解围道:“其实不买也没关系,要看便在这里看完,只是不能带走。”
老摊主瞥了顾泯一眼,没说话。
大概规矩就是这样,他也懒得重复。
男子对着顾泯善意一笑,然后便对那女子说了些什么,女子点头,独自离去,男子也就在书铺子里寻了个地方坐下,开始看书。
很快便满头大汗。
顾泯又说道:“这书一行一行看没问题,要是想着快速将其记在脑子里,有点麻烦。”
他最开始也有这般想法,但是很快便放弃了,因为一旦强行去记,头就如同钢针刺一样,疼痛万分,根本没办法再去记下去。
男子脸色很快苍白,顾泯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渡过一抹剑气,才让他平静下来。
这动静一出,其实整条小巷,七八家铺子,所有人都挑了挑眉。
隔得最近的老摊主,神情古怪。
在对面的那位谢宝山,更是差点把手里的茶壶都给丢了。
不过也就是短短的一瞬间,所有人就都恢复平静。
那男子回过神来,对顾泯致谢,“太阳山刘在云,多谢道友。”
顾泯点头笑道:“好好看书。”
然后他便转身,去翻看另外的书籍。
其实只要好好在意一番,就知道顾泯其实在短暂的一天之内,已经看了两本书了。
这个速度,不仅是不慢,而是极快。
老摊主低声骂了一句,他娘的,还看走眼了?
他抬头的时候,对面的谢宝山,眼里满是笑意。
实际上顾泯之前进入小巷的时候,他们这群人,根本就没认真看过眼前的年轻人,要不是刚才那一下,他们估摸着直到顾泯离去,都不会想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什么不凡。
这要是传出去,妥妥的就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笑话了。
等到日暮西山,天色暗去,刘在云这才站起身来,那本书,他看了差不多四分之一,将书放回书架,顾泯说道:“明天继续。”
刘在云点头,对着顾泯和老摊主点头致意,然后很快离去。
顾泯等他离开之后,取下那本书,发现是一本讲述各大仙山的修行之法的书籍,说得浅显,不过是将那些仙山的大致道法讲述一遍,当然不会有什么施展之法和破解之法。
顾泯对此倒是有些兴趣,干脆点了一盏油灯,就此挑灯夜读。
一个祀云钱就拍在桌子上,算是油钱。
“小子,你给我说清楚,你怎么看着也不像是个穷光蛋!”
老摊主后知后觉,不愿意再把顾泯当作没钱的小家伙。
顾泯嘿嘿一笑,也不多说,拿过那本书,就开始翻动。
很快他便看到了天玄山的地方,之前粟千云施展的道法,在这里都有记载,顾泯挑眉看向那召唤英灵之法,吐出口浊气。
而后他加快速度,没到半夜就把这册书看完了。
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
擦去那些冷汗。
顾泯算是发现了,在这里看书,对自己的心神的磨砺有相当大的好处,所以他越发坚定要把这书铺子的所有书看完之后,再说离开的事情了。
……
……
之后一连四五天,刘在云都来这边看书,终于是在第四天日暮时分,将这本书看完了,顾泯递过去一个酒碗,问道:“喝酒吗?”
一坛桂云香,才买的,五百祀云钱。
刘在云一怔,本想拒绝,但闻着酒香,便说了句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对坐,甚至是连那张桌子都没有。
不过那边的老摊主,酒还是有的。
老人不愿意掺和这些年轻人的事情,独自小酌。
“道友是这城中长留之人?”
刘在云喝了口酒,才开口询问,之前他看到顾泯每日都在这里,而且在书铺子里异常自若,好像是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一样。
顾泯摇头道:“也是初来乍到,把手里的一千祀云钱花了买酒,请老先生喝了场酒,老先生看我没地方去,收留我了。”
听着这话,老摊主险些一口酒喷出来,他是看着这小子没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