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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那位玉妃当初诞下的有可能是两位皇子。
这虽然并没有证据直接表明,但是许多大人物心中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原本这种事情,若是没有再度碰见什么事情,也就是个传闻,让他们想不起来。
可偏偏现如今,不仅有了大祁皇帝如此作为,他们更是看到了两个有可能是皇子的少年。
这让他们一下子便想起了当年的那桩事情。
现在考虑这桩事情的,绝对不止太傅和太保。
咸商城里的很多大人物,都在秘密关注着。
咸商城里的大人物很多,但真正能够让三公都要认真对待的人,只有很少一部分,恰好此刻宗人府里,便有一位。
宗人府和皇城隔着九条街,位置相对来说,有些偏僻。
宗人府的职能和刑部差不多,不过刑部面对的是大祁触犯刑法的百姓,而宗人府,面对的是那些违背祖宗家法的皇室子弟。
大祁的皇帝虽然只有一个,皇子虽然只有六个,但其他宗室经过这么多年发展,开枝散叶,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皇室子弟了。
宗人府的存在,便是为了审理问责这些犯错的皇室子弟。
负责这些事情的那个人,叫做大宗正。
他是当今大祁皇帝的皇叔,是现在的大祁皇族里,活得最为长久的那个人,而且他不管是当皇子那会儿,还是后来当王爷那会儿,都不曾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所以在很多年后,他便坐上了这个位子。
没有皇族不想坐上这个位子,就好像是没有人不想当皇帝一样。
这个位子有着极大的权利,就连大祁皇帝犯了错,真要治罪,也只能是宗人府。
而宗人府,归大宗正管辖。
所以大宗正的权柄真的很大。
没有皇族愿意招惹他,既然皇族都不愿意招惹他了,咸商城里便更没有人愿意招惹他了。
所以他是真正的大人物。
而此刻,那一头白发,脸上沟壑纵横,看起来绝对说不上慈祥的大宗正,正在窗前看着远处的飞檐。
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走进来,将烟山上的事情说了一遍,从那些修行者登山到现在试炼开始,全部都没有遗漏。
最后,那个管事又递出一张纸条,然后便退了下去。
关了门。
等着他退下去之后,大宗正才拿起桌上的那张纸条,看了两眼之后,将其放在一侧的烛火上,只消片刻,便成了轻烟。
忽然间,有声音响起,“是哪位小家伙的信?”
原来屋子里一直都有一个老妪,声音正是她发出来的。
大宗正没有回答,只是说道:“陛下要找回那个贱人的儿子,这便是给皇室抹黑!”
他很是愤怒,声音微颤。
老妪皱了皱眉头,惊疑道:“这么多年都了无音讯,为何这个时候又出来了?”
这些年大祁皇帝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修行者在南陵找寻那个丢失的皇子,甚至于北陵也有大祁的修行者。
那个时候,大宗正只是认为大祁皇帝是想斩草除根,但从未想过,他真正的想法,却没有这么简单。
“谁知道那个小崽子是不是大应派来的棋子,要将这份祖宗基业彻底毁去!”
大宗正胸口极度起伏,这就是有着极大的怒火,“我不管,即便他打定主意要把那小崽子立为皇子,我也不答应,这份祖宗基业,谁也不能夺去。要知道,我可是他的皇叔!”
……
……
顾泯的剑,在生死之间,变得更为锋利,白寅诀记载那些剑招,更是无比的精妙,当然,威力也是极大。
半个时辰之后,顾泯一剑斩开宝昌,再一剑,便将他重创,血色剑气涌入他的身躯,将那些黑色的脉络,彻底毁去。
顾泯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白了几分,但收剑之后,没有倒下。
宝昌的眼睛里,恢复清明。
只是他生机渐失,即便是金阙境的绝世修行者出手,也无法救活他了。
感受着身体里的生机在不断的流逝,宝昌想起了很多事情,原来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而是自发来到照天城的修行者,他的境界不高,却依然想为这座王朝做些什么。
想着为照天城做些什么的人,很多。
那座王朝在乱世中建立,花了百年光景为天底下的宁人建立了归属感,哪怕它已经到了最后的光景,也有很多愿意为它前仆后继的人。
“我们的家,就要没了。”
宝昌眼眶里满是热泪,看得出来,他是从心底里涌出的伤心。
顾泯看着他,想起了旧事,认真说道:“后来人或许会重新建立一座王朝,可能还会叫大宁,还是你们的家。”
宝昌怅然道:“你真是柢山弟子,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的确是死了,现在的我是假的,有好些皇子和皇室子弟逃出了照天,他们有陛下的血脉,会在之后重新建立起新的大宁的,你说呢?”
宝昌口中的陛下,不是那位昏庸的大宁末帝,而是那位有着雄图大志的大宁开国之君,宁启帝!
顾泯问道:“你想听实话吗?”
他不愿意骗他。
因为他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他看到过的东西。
“你说说看,即便不如我想的那般,我也想听。”
“大宁王朝分崩离析之后,世间陷入乱世,此后诸国林立,互相攻伐,过了数百年之后,在那座帝陵的南北两地,有两座王朝建立,又过数百年,便是如今。”
“没有一座王朝以大宁为国号,没有一个人,以大宁皇族后裔自居。”
顾泯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完这句话。
原本以为宝昌会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却没有想到,他只是坐在地面上,念叨着帝陵两个字,然后笑了笑,化作了一堆沙。
顾泯神情如常,收了烛游,正好柳邑和李乡也走了过来。
“那玉符是假的,那女人死了之后,化成了一堆沙。”
柳邑喘了口气,很明显,之前她也很费劲。
顾泯看向那渐渐消散的飞檐,说道:“玉符不在这里,便在别处,但我们能走出这里,已经不错了。”
柳邑想着不知道还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找到玉符,心情便有些不好。
顾泯没有去管柳邑想的是什么,他只是看着眼前渐渐消散的庭院,有些感慨。
片刻之后,庭院消失,浓雾也散去很多,眼前便是那座巍峨的皇城。
又是一道门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宫门。
这道门和之前的那道宫门十分相似,一样都是需要用鲜血打开。
李乡看到之后,没有犹豫,下一刻便将自己的鲜血洒在了上面。
刹那之间,宫门打开,露出真正的皇城。
顾泯说道:“里面或许更加凶险,要小心。”
柳邑嗯了一声,李乡则是神情复杂的说道:“你也要小心。”
互相说了些安慰的话,三个人也不管其他人是不是已经入城,反正他们三人是走了进去。
进入宫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玉铺就的直道,顾泯看了一眼,心想当年大宁不知道要强盛到什么程度,才能连这直道都用白玉铺就。
要知道,就是这些白玉,每一块都比同等大小的黄金贵得多。
李乡知道,南楚皇宫里,也只在殿前铺了几块而已。
一路缓行,通过直道,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顾泯转过头来,却惊讶的发现,同行的李乡和柳邑都没了。
他皱着眉头,果然这地方有些问题。
正在失神的时候,李乡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顾泯正想开口,忽然有人开口道:“殿下,怎么就停下了呢?”
顾泯微微失神,眼前的皇宫忽然有了些变化,那些白玉消失了,而是变作了青石。
这甬道的长度也变了。
就连时间也变了。
这会儿天边忽然出现了一片晚霞。
这里变成了郢都。
而自己脚下,是郢都城的皇城。
“这是……”
顾泯轻声说道:“是这里啊!”
第98章 旧事历历在目
“陛下还等着殿下呢。”
……
……
日落之前。
“郢都的日落,的确是天底下最好的景色。”缓慢跟在两个太监身后的少年歪着头看着天边的晚霞,走在那注定很长的宫道里。
两个太监脸上都是愁云,想来这会儿肯定是在想着城破之后他们的未来,他们对于南楚的未来肯定不上心,但对自己的未来,却不会觉得无所谓。
走在他们身后的少年,心跳的很厉害,作为这南楚最后的一位亲王,他能活下来,本来就是很不容易的。
过去的那些年里,南楚的亲王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只有他活了下来,外人都说这是因为他和陛下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所以才幸免于难。
可都是亲兄弟,梁王为何会被逼死?
那个生得有些好看的少年走在他们身后,小声问道:“听说这几天又有好些大臣在家里上吊自尽了,早上的朝会,来了不到一小半?”
两个太监本来没想着这件事,但此刻听着少年说话,其中一个太监下意识说道:“哪里有一小半,只有几个人,不过陛下倒是一点都不生气,按着陛下的脾气……”
另外一个太监接过话来,也只是有些奇怪的说道:“或许是因为陛下这些日子心神俱疲的缘故?”
两个太监本来在皇宫里活得谨慎异常,要不是因为现在郢都朝不保夕,他们才不会在一位亲王面前议论那位皇帝陛下。
在皇城里当差,最怕的便是多问多言。
两个太监说到这里,虽然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毕竟在宫里当差这么些年,还是知道些分寸,因此很快便闭上了嘴巴,两个人对视一眼,眼里只有忧虑。
少年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只手缓缓按住了腰间的那柄匕首。
自己那位皇兄,他可不是一无所知。
南书房在宫道的尽头,这里是皇宫里景色最好的地方,倘若是天气不错的日暮时分,站在南书房外的飞檐下,会看到整个郢都最美的晚霞。
哀帝就在飞檐下等着他。
这位南楚的皇帝身材修长,长相英武,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并无血色,这和哀帝纵欲过度有关,也和此刻的南楚处境有关,但就是这样,光是这么一看,不会有人会觉得这位南楚皇帝是个昏君。
少年在门前站定,两个引路的太监已经离去,少年低着头,就要朝着哀帝行礼,后者却是摆摆手,有些疲倦的说道:“今日没有君臣,只有兄弟,你我兄弟两人,大概有数年没有好好的在一起喝酒了。明日或许便没了机会,今日好好说说话。”
此刻郢都城外是大祁的重兵,郢都朝不保夕,破城或许便在顷刻之间。
说着话,哀帝便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身侧便是一壶上好的美酒。
少年抬起头,看到那一袭雪白帝袍,然后动了动嘴唇,最后也还是说了句遵旨。
少年小心翼翼的坐到哀帝身侧,他和哀帝相差了二十岁,说起来是兄弟,但其实更像是父子,尤其是在哀帝没有子嗣的情况下。
“父皇把南楚留给了朕,朕却要在明日将这这南楚拱手送于大祁贼子,你叫朕如何能够有颜面去见父皇,去见母后,去见列祖列宗?”哀帝拿过酒杯,给少年倒上一杯酒,递给他之后,自己则是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拿起酒杯的少年,没有立刻喝下去。
他低下头,心情越发沉重。
他低着头,小声回道:“皇兄其实不必自责,大祁疆域胜过南楚数十倍,南楚国灭非战之罪,也不是皇兄的过错。”
哀帝没有说话,于是便有一段短暂的沉默光景。
死一般的寂静。
少年低头小口喝着那杯酒,等他抬头之后,哀帝这才说道:“南楚没了,可朕却不想就这么死去。”
哀帝的声音渐渐冷淡下来,这位南楚的最后一位君王看着晚霞,眼里渐渐多了些别的东西,“朕打算将皇位传给你,你既然是皇室子弟,那么便该承担起来这份责任。”
少年这才看到石阶旁有着另外一件雪白帝袍。
若是放在以往,当哀帝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时候,往往在之后,便都会有几个人的人头落地。
哀帝的性情,满朝文武都知道,更何况是他这个亲弟弟了。
又是沉默。明明是天气不错的日暮时分,但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
“皇兄是要我来当这个亡国?之君吗?”少年抬起头,缓慢的开口说道:“让我陪着南楚的社稷一起倒在尘埃里?”
说话的时候,少年的嘴唇有些颤抖,整个人看起来不太自然,但这在哀帝眼里,一切都是应该的。
那本来就不是普通的酒。
看着自己的这个亲弟弟,哀帝眼里没有任何不忍的情绪,只是平淡说道:“朕会给你穿上朕的帝袍,让你以君王的身份死去,之后朕会在南书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