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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说山海不相逢-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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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时间仓促,比起周围人夸张的妆容,赤黎显得尤为素净,春秋很少见她这般把头发高高束起,发梢间点缀的珠玉衬着修长的脖颈,下颌的棱角被水光修饰,更多了些柔和的光晕。

    清眸如水光潋滟,长眉似远山含翠,本就瘦弱的腰身被细细一缕佩带勾勒,更显得盈盈一握,层层叠叠的青色罗裙上绣着斑驳的竹影,仿佛天虞山下重重的层云。

    在欢庆的人群里,赤黎显得有些局促,一旁的女英似是看出了她的紧张,伸手揽过她怀里的花束,拉着她就在船头坐下。

    船身晃荡,一个不妨,青色的裙边就落了水,赤黎忙忙的把裙边撩起,却又带起了盈盈的水花,恰巧落在了旁边女英的裙裾上。

    岸边的行人还在不断抛掷着或粉或白的芙蓉,等待船上人的回应,散落的花瓣重叠上绽放的水渍,衬着影影绰绰的竹痕更加的生动。

    先是女英笑了起来,重重的花瓣在眼前落下,赤裸的双足漾开水面的涟漪,她扬手将短短的花枝抛进人群。

    赤黎也放松了些,她这才注意到,秋日的水面竟没有想象的寒冷,柔和的水面像是滑过足间的丝绸,水天一色,两岸的飞檐将天空划分成窄窄的一线,绵延不知去向哪里。

    赤黎抬起头,恰看到前方的春秋怔怔的看着自己,她忽然心头一动,学着女英把花枝扔了过去。

    小小的花枝没能落到船上,它在空中滑落,坠在春秋面前的水面上,春秋看到赤黎眼中划过的懊恼,却又随即换上了清朗的笑意,她这一笑,眸里潋滟的水色也就漾开了。

    临水照花,就像是看见了层云里划过的鸟群。

    天色刚刚转暗,镇里就上了灯,用过晚饭,拥挤的人群往镇中央涌去,临时搭建的戏台就建在镇中的河道上,灯火摇曳里,低垂的幕帘下是另一番天地。

    春秋也算是得了个凑热闹的空,眼见着河边人头攒动,学着那些大户人家,包了艘小船靠在了台边,水声细密里,绵绵的乐声越发清远。

    开场先是细细唱了三四出《冥祥记》,讲的都是佛法精深济世救人的故事,春秋虽是修道,但对这类普度众生的传奇实在没有兴趣,加上他对晃晃荡荡的水面还不大适应,幽黄的烛光里只觉得大脑昏沉。

    谢衣这次来临水镇,主要是为了置办楼里的一些酒水物什,忙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睡在昏暗的船舱里休憩。

    封城和赤黎都在船头,赤黎的妆还没有卸,朦胧的光影里更显得纤眉入鬓。

    等桥头岸边的人渐渐散了些,台上又唱了一折尽是些家长里短的《踏摇娘》,琐碎的凡尘俗世听在春秋耳中更是索然无味,因此当《代面》的乐声陡然响起,昂扬之气倒是让春秋为之一振。

    北齐兰陵王高长恭,才武而貌美,常著假面应敌,曾战于洛阳金墉城下,以少击众,勇冠三军,齐人慕其英勇,仿其形,作《兰陵王入阵曲》,周武皇时,曲入教坊,编为《代面》。

    春秋听得兴起,就又听岸边隐隐起了争执之声,起初不以为意,岂料动静越来越大,又有了落水声,呼叫声,夹杂着尖锐的铜锣声,大有盖过台上的意思。

    谢衣许是睡着了没有动,春秋掀了船舱的帘布去看怎么回事。

    附近巡逻的官差多,没一会赶到了,救了落水的人,两下里一斥责,不知是哪一方脾气太横,愣是不听劝阻,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却不知从哪儿飞出了一只酒壶,不偏不倚正落在吵的最凶那人的脚下,“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四周顿时就安静了,那人唬了一跳,随即嚷的更大声,“哪个不长眼的啊给爷爷滚出来……”

    “啪”又是清脆的一声落在脚下,这会看清了,正是从春秋他们旁边的一艘船舱里扔出来的。

    那人火气是越来越旺,站稳了要骂,就见船舱里跃出了一个绯色的身影,长发高束,身子挺拔,耳旁嗡鸣一响,寒光一闪,锋利的长剑擦着那人的发梢直直的定在了身后的木柱上。

    清丽的声音充斥着厌恶,“滚。”

    眼见形式不利,那人也懂分寸,低声嚷着就自己走了,几个差役也不敢轻易和船上那人搭话,交代了几句,一行人就走了,岸边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绯色的身影仰首喝完手边最后一口酒,足尖轻点过水面,眨眼之间到了岸边,把长剑拔下收回鞘中,屋下的灯火照亮了大半张脸庞。

    春秋愣住了,他下意识的叫出口,“北冥?”

    绯色身影转过头来,却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

第三十五章 他乡遇故知

    “北冥?”又是一声,却是来自封城,春秋回过头,就见他一脸错愕的怔在船头。

    论起春秋第一次遇见北冥,其实也不遥远,就在他千里迢迢护送军粮的时候。

    天虞山脉并不是出土匪的地方,何况春秋押送的是官家口粮,所以除了舟车劳顿的疲惫,也没什么为难的地方,眼看一路顺畅就快到了前线,偏生春秋值夜的时候就遭了贼惦记。

    等春秋明白过来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急急的赶回营清点数量时,发现马草粮款一样不缺,单单少了两壶犒赏三军的酒水。

    这是春秋下山以来,头回遭人戏弄,心里不服,于是借着术法的力量整整追了那贼两个时辰,最后就在漫山的密林里迷了路。

    天色快亮时,倒是那贼自己返回来了,说林子野兽多,怕春秋出什么事。

    她说这话额时候腰里还别着刚刚偷来的一壶酒,手上已经另启开了一瓶,边说边喝的畅快。

    春秋用军粮的名头压她,她反倒笑了起来,只说你去和北辰那个老头说,算我借他的,过几天我再买了还他。

    她嘴里的北辰,就是此次宋军的主将,春秋问她叫什么,她说北冥。

    若有稍微知晓朝廷之事的人就会知道,赫赫有名的北辰将军一声征战沙场,无妻无子,单有一女唤作北冥,据说是塞外女子所生,自幼长在军中,全军上下看着她长大,感情自然深厚。

    可惜这个北冥是个女儿身,又有外族血统,就算在军中再有声名,朝廷也不会予以重任,因此她只是北家军的编外人员。

    这种程度的官家琐事,在民间不算秘密,但春秋并不知道,北冥见他当真气恼,便敛了笑容问他,“要不然,我再去偷一壶请你喝?这事就算了?”

    协议自然是不会达成,但这段官贼之间的情谊就算结下了。

    等春秋押着军粮到了军中,北冥却已经离开了,她原本就不受军法军规的控制,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再后来春秋就回了天虞镇,原本只是一面之缘,不想就在临水镇遇上了。

    把两艘船系在一起,船头的位置就空了许多,北冥忙着一趟趟把船舱里的酒往外搬,也不知道那小小的舱里究竟是塞了多少的酒,活脱脱就是个小酒窖。

    北冥一边嚷着今晚定要一醉方休,一边把酒壶往春秋等人的怀里塞,连赤黎这样的小姑娘都没放过,春秋见她面上没有异色,步伐却是踉跄的,就知道她已经喝了不少了。

    春秋招呼北冥坐下,随意的聊了两句,客气的问道北辰将军的近况,却见北冥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北冥撩开衣摆在船头坐下,长风穿过衣襟,入夜的水面泛着凉意,北冥灌了口酒,冷冷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北冥说“他死了。”

    “什么?”脱口而出的惊呼,不是春秋,倒是封城。

    春秋忍不住瞥了封城一眼,他觉得封城大约认得北冥,甚至关系匪浅,脑子里转了一下,突然就想起几日前未央楼里封城提起的公文,试探着问她,“是……凌云城吗?”

    北冥没有直接回答春秋的问题,反倒是歪过头来问他,“春秋,你能不能告诉我,朝廷的公文是怎么写的?”

    北冥这一句就把春秋问住了,他先前听封城提了个大概,所以那篇公文看了个开头就收进去了,他哪知道详细的措辞如何。

    春秋下意识去求助封城,看在北冥眼里就像是刻意的闪躲,她说,“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他们就没有提到北家军吧,那些废物,除了怕这怕那算计这个暗害那个,还能做什么。”

    “朝廷怕动摇民心,这种程度的隐瞒,总是有的。”封城淡淡的说着,似是解释又似是安慰。

    所谓这种程度的隐瞒,就是隐瞒北家军已经埋在了凌云城废墟里的事实,隐瞒那个征战一生万民敬仰的北辰将军其实已经死了。

    就像很多淹没在历史洪流里的将军,很多年后的史书也许仍会仍然记载一个叫北辰的名将,而他的死亡时间,查无可寻。

    杻阳山凌云城一战,那是女真族撕破盟约,反攻大宋,建立新朝的开始。
………………………………

第三十六章 背水一战

    一个月前,杻阳山凌云城内。

    以前线告急为由,城中北家军的军力已调走了三成,而令北辰驻守凌云城不得擅离的指令,却接连下了七道。

    北辰心里知道,他成为弃子的那一天,快了。

    站在凌云城的城墙上,连绵的山脉阻断了眺望的目光,他突然怀念里镇守边关的那些岁月,荒漠上浑圆雄厚的落日,和马蹄下灼热滚烫的黄沙。

    北辰已经年逾六十了,回首往事,有太多的细节模糊在了岁月里。

    作为开朝将领的后人,他五岁学骑射,七岁随父出征,虽没有亲眼见过祖辈是如何在铮铮铁蹄下夺来江山,但在家中珍藏的的建朝画卷里,连绵的万里河山和激荡层云的高昂战旗,都一度让他胸潮澎湃。

    父兄战死沙场的时候,正是朝廷处于内忧外患之际。

    于外,边境以北与辽族的摩擦从未间断,于内,朝廷之上,新法旧法两党争执,针锋相对,新法党主张革弊除旧,旧法党希望稳中求进。

    新旧两党迫切的拉拢着各方的力量,自幼只喜欢舞刀弄剑的北辰习惯不了这样人情往来,于是上书禀明心意,子承父业,在边寒之地整整守了三十年。

    三十年,北辰甚至已经忘了京都的街道上都卖着怎样的糕点胡杨,他的梦里只有一轮轮的长城明月,俯瞰着众生苍凉。

    三十年后,新法党终于压倒了旧法党,改革兵制,整顿军队,甚至和辽族签立了新的盟约。

    那是一段平和的岁月,但北辰仍然没有离开,他遇到了一名辽族的女子,生下了北冥。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戎马半生会结束在这样的淡忘里,刚刚登基的新帝用一纸圣令将他召回了京都。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年幼,后位临政,政党间争锋再起,时局动荡,总有沉沦者想在乱世里尽力一搏,于是刚回到京都的北辰,在仅仅休息了半个月后,就开始了对民间起义的征伐,没完没了的征战,给了他无上的威望。

    功高震主,这是将军这个身份与生俱来的罪过。

    新帝登基第十年,为削弱北家军势力,朝中有人献计,远渡外海,以共同抵御辽族为由,联合女真,培养新的将领。

    从那一天起,似乎连天地都开始酝酿一场针对北辰的阴谋。

    低沉的夜幕笼罩着静谧的凌云城,房间里的灯火已经熄了大半,案台上仅存的昏暗烛火,让沙盘里腥红的旗帜越发醒目,身着夜行衣的灵敏身影就在这时悄悄潜入。

    “查清楚了吗?”刻意压低了声音,北辰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是,将军预估的没错,除去上次交锋的折损,对方还有七万余人,已是我城中的双倍之多,而且后方可能另有援军。”

    隐约的预感得到验证,北辰的心里还是惊了一下,他继续问,“那我朝援军的消息如何?”

    “燕城太守报,南方阴雨不止致使堤坝受损,积水为灾,阻碍了援军行程,所以现在应该还在赶来的路上。——将军,其实末将有个想法……”

    “说吧,”北辰的忧心越发深重,他有些难以理解,就算此次辽族是倾了举族之力,单凭被北家军的多年神勇,也不应该使得敌众我寡的退败局势这么明显。

    如果……如果不是那天突然的山崩使得双方不得不暂且退兵,北辰甚至觉得是不是在那一天,胜负就有了定数。

    但也是那天的山崩,让他陷入了而今的困局,如今他不仅要担心战局的更变,还要担心后面的支援不足,会令北家军死在缺水断粮的局面。

    “末将跟随将军多年,对辽族的情况十分了解,如今辽族与我朝的战火遍布了整个边境一带,将军可曾想过,他们如何能抽调出这么多的兵力?是不是女真……”

    “不,不会”迅速否决了这个看似荒谬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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