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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说山海不相逢-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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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张年轻,夜班排得多,一般来说,他这个点来找封城,多半没有好事,今天也不例外,说是前两天才抓着的刘三,在牢里死了。

    也不知是怎么死的,晚饭时还好端端的,等巡夜的衙役上灯查点,就看他躺那儿没气了,外伤内伤都没有,总之是人没了。

    这事要放封城身上,那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春秋就不一样了,单是做那些上传下达的文书,就够他头疼脑热。

    反正那刘三的面相看着就不像会有善报,迟早秋后问斩的人,早晚走都一样。

    打着呵欠把一页页的文书归档,现在的春秋还预料不到,就这档子不痛不痒的小案子,会在以后惹来多大的麻烦。

    日子在炽热的温度里不痛不痒的过着,到了八月十五,就是未央楼作为酒楼开张的日子。

    阖家团圆的日子,未央楼里忙成了一片。掌管附近几个镇米粮生意的富商,城门口种地卖菜的大娘,热热闹闹来了有小半个镇子,讲究的还捎了开业的贺礼,碗碟算盘折扇画卷,都不是大件,但搬腾起来也要费些工夫。

    老板娘谢衣忙得晕头转向,不消说,这些都是看了封捕头和县老爷的面子。

    如今封捕头三个字,已经渐渐有了和县老爷并驱的架势。

    凑热闹的事,春秋是有兴趣的,但架不住三番五次总有人来客套,就躲回了后厅的屋子。

    中秋时节,一轮朗月清如白玉无瑕,嘴里叼着半个月饼,坐在窗沿上赏着月看楼下人来人往,春秋回过头去,封城仍坐在桌边翻着书卷,他越正襟危坐,春秋就想惹他,“喂,你不下去看看?今晚可都是冲着你来的啊。”

    封城头都没抬,春秋接着逗他,“我看谢姑娘忙得很,你不去帮忙?”

    封城更是不理他,翻了页书把头都撇过去了。

    春秋跳下了窗台,随手取了桌边的书翻了两页,又把封城的书扒开到封页,刚见到书名脸上就是一阵嫌弃,“啧,我当什么好玩的呢,这书,我牙还没长齐就看完了。”

    封城白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搭了腔,“那可不,我要有你的术法,估计娘胎里就看完了。”

    春秋听这话委屈大了,“我可没用术法,都是被我师父逼的。那老头子是真狠,当年他把一书库的书都撕了让我拼回去,幸好我聪明,不然那些纸估计就给我糊了棺材板了。”

    春秋边说边抬手去拿封城桌边斟好的酒杯,封城眼疾手快,一把就给他拍了下去,沉着脸训他,“小孩子别喝酒。”

    春秋更委屈了,还没反驳,一个轻盈盈的东西顺着月色从窗口钻了进来,它绕着封城的膝边转了两圈,一头扎进了书桌底下。

    “什么东西?”封城皱起了眉。

    春秋低头去看,就见着毛茸茸一条大尾巴,拿手一拽,那小东西身上吃痛,“嗷”的一声滚了出来。是只长着棕色长毛的小东西,许是被拽疼了,它猫起了身子就往春秋身上撞,恰好被抱了个满怀。

    春秋觉得有趣,慢慢顺了两把毛,那小东西居然就真安静了。

    “这是头猪?”封城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见识了吧?”春秋撇着嘴,“这东西叫猾怀,它可比猪能吃多了,不过一般不往有人的地方跑,除非说,要起兵役了。”

    光是听着兵役两个字,封城的脸色就变了,春秋倒是无所谓,“你是鬼我是道,人间的兵役又和我们犯不着,打就打呗,天下还不是打出来的。——哎,你抱抱它?”

    然而第二天,春秋就悔得想把自己这句话吃下去。

    北方的边境起了战事。

    要说天虞镇,一不是军事重镇二不适合广积田粮,原本和打仗真扯不上太大干系,但因为此番朝廷的军粮走了天虞山一脉,附近的县衙都要抽调人手去护送军粮过境,捕头的名字,当然会在抽调的名单之内。

    春秋一走,封城的日子就更无趣了,每天看着谢衣忙前忙后,就仿佛时间已经停止了变化。

    直到那一天,红烛回来了。
………………………………

第二十二章 故地重游

    红烛回来的那天,天虞镇下了今秋的第一场雾。

    夏花还没有开败,只是花瓣已经淡了颜色,惨淡如同久远回忆里的光影片段。

    衙门后的紫薇在雾气里伸展着,夜色中,繁密的枝丫像是鬼魅从地下深处探出的利爪,打更的守夜人备好了防寒的外披,被水汽浸润的青石板愈发的光滑,他们安静的聆听着每一寸由远及近的步伐。

    清瘦的背影就这么拨开了轻雾,披着一件深红色的长衫,发髻高高盘起,水雾点在没有上妆的唇角,苍白而毫无生气。

    她熟练的穿行在没有点灯的小巷里,没有迟疑,这是一条走过千百遍,早已烂熟于心的道路,她绕了很久,终于在小楼前停下。

    楼里的灯已经熄了,红烛抬起头,楼前牌匾上烫金的字样完全被雾气抹煞了光泽,朦胧里依稀可以辨认出未央楼三个字。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楼里守夜的伙计才刚刚躺下,冲着门口不耐烦的问了声“谁啊?”

    没有人作答,只有一阵急过一阵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愈发清晰。

    伙计的心里泛起了嘀咕,一边埋怨一边翻身下床,脚下猝不及防被冰冷的地面激了一下,披上衣服又问,“到底谁啊?”

    敲门声终于停住了,门外传来一个姑娘怯生生的声音,“是我。”

    门被拉开了一条缝,红烛就站在门口,小小的烛光衬在她的眉眼上,身后是空荡到诡异的街道。

    前厅没有掌灯,模糊的光影里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收拾齐整的桌椅,四折的屏风,以及一方堆着杂物的柜台。

    红烛的眼神显得有些迷茫,记忆里的画面在迅速交叠。

    她想起左手边的楼梯下,曾有一个小小的隔间,那是单独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姑娘的。

    她想起楼里的婆子们会在每天熄灯后,挨个检查那些没有客人留宿的房间。

    她想起后院厨房里的糕点,和后院深不见底的荷塘。

    她的神情有些变了。

    伙计重新掩好门,紧着外披问他,“姑娘是要住店吧?”

    红烛没有回答,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双手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神里的迷茫变成了深深的恐慌,随着一声尖叫,她径直冲进了后院,“咚”的一声跳进了荷塘。

    平静的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谢衣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未央楼的烛火依次亮起,伙计的惊呼声刺穿了薄雾,“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红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人生的起点,她走在看不到尽头的路上,在繁华的酒楼里讨饭,在转角的屋檐下留宿,她看不清那天给了他一碗面的好人,长着一张怎样的脸,她也听不清街头小贩的怒骂,都充斥着怎样的字眼。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看见漫漫的山花开满群山遍野,看幕天席地的霜雪冰封万里。

    她去过很多很多地方,她以为自己会这样走到迎接死亡。

    光影里看到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想起来了,今年镇上的收成不好,讨来的吃食已经压不下胃里的绞痛,于是她选中了一家繁忙的面点铺,当松软的馒头安抚着口腔里的不安,她被人抓了个正着。

    她就是在这天被卖进未央楼的,那一年,她尚且不满十岁。她急切回过身,瞪大了眼睛想看清那张贩卖自己的眉眼,记忆却像隔着窗纱,任她飘飘荡荡,去往前方。

    眼前的雾更重了,脚下的路渐渐隐没,模糊里她看见眼前的大门缓缓打开,牌匾上未央阁三个字闪着金光。

    她站住了,门口晃出一个陌生的身影,那人笑意盈盈的揽着小小的竹筐,蒙在竹筐的白布下,是松香的糕点,是软糯的口粮。

    那人冲她招了招手,红烛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一声又一声,生生叫出了她的眼泪。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攥紧了手里最后的半个馒头,冲进了炫目的金光里。

    水声绵延。
………………………………

第二十三章 不夜城

    红烛的来访,是未央楼的一个意外,原本谢衣几乎要忘却了这个人。

    她比谢衣小一岁,却在未央阁倚红偎翠的世界里度过了大半个人生。

    听闻她刚到未央阁的时候,甚至没有名字,这也不算稀奇,未央阁十三岁以下不挂牌的姑娘都会抹去名字,统一叫做丫头。

    后来丫头侍奉某个姑娘沐浴更衣时,也不知是水烫着姑娘了还是怎么了,总之姑娘不顺心,抄起旁边的红烛对着她后背就烫了下去,从此右肩膀后头落了一块疤。

    头回接客那天,老妈子说你既然身上有这么处不一样的,那以后就叫红烛吧,方便客人记得。

    也许她算幸运,楼里十三岁以下的丫头是欺压的底层,最难成活,也就她能从小杂役开始,一点点长成后来名盛一时的红烛姑娘。

    但谢衣没和红烛打过几次照面,谢衣入楼没多久,红烛就被一个过路的商客赎走了,走的那天,天虞镇晴空万里,她把在楼里用过的东西从身上悉数褪下,然后轻快的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过往在心底闪现,夜风凉了,谢衣起身去把窗户掩上,脚下的青砖排列出平整而又不规则图样,就像少年的回忆,杂乱而又不成文章。

    被人从荷塘里救上来后,红烛一直没有醒。

    封城就站在谢衣身后,望着床上这个昏睡的姑娘,他不知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红烛的身上,封城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气息,平静的不像人类,他觉得,他们是同类。

    他本能的觉得,这个叫红烛的姑娘,根本就是一具可以呼吸的尸体。

    红烛的梦境还在继续。

    她梦见自己陷在一片巨大的水泽里,触目可及之处,长满了巨大而柔软的根须,它们从脚下无尽的黑暗里延伸上来,往头顶无际的天空蔓延而去。

    红烛就被这样的根须,紧紧锁死了,她奋力的向上游去,但不论怎么努力,四周依然是不变的景致。

    寒冷在不知不觉中侵袭而来,冰冷的湖水渗透了肌肤,无形的重力压迫着心脏。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结满了厚厚的冰块,那些冰块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够刺破内脏,穿透皮肤,把她彻底撕碎的时机。

    脚下的黑洞渐渐凝聚成巨大的鬼脸,它缓缓的张开口,像恐吓,又像邀请。

    红烛终于游累了,她不再挣扎,任由身体坠落,闭上眼的时候,她听见一声连着一声的坠水声在耳边响起,她不再害怕,她想,来吧,都来吧,让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死亡。

    封城的预感开始应验,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起先是那晚店里值班的伙计,然后是未央楼,最后是整个天虞镇。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夜晚游荡,他们没有意识,只是机械的重复着白天做过的事情,空洞的瞳孔里毫无生气。

    整个城镇都笼罩在萎靡的气氛里,挑着担子进城的农夫,无精打采的行走在愈发空阔的街上,阳光软绵,他突然一头栽倒,进入了再也醒不过来的梦乡。

    睡眠在疯狂榨取着每个人的精神,直到整个天虞镇,都变成一个醒不过来的不夜城。

    封城担忧的站在城墙上,他看着迎面的两个行人悄无声息的撞在一起,他们各自踉跄了一下,却又毫无知觉的分离,带着衣襟上的尘土半梦半醒的走向远方。

    封城不知道天虞镇到底在发生些什么,谢衣已经睡了三天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能维持她的魂魄留在身体里多久,如果春秋还不回来……

    繁密的丛林里,春秋已经盯着一块巨大的石板看了很久。

    那是一块仿若天成的石板,覆着厚厚的青苔,带着些许的突兀嵌在一片低洼里。

    “官爷?官爷!”身后的呼唤没能打断春秋的思绪,显然,他并不能意识到这个称呼是在叫他。

    来人扯住了春秋的衣袖,试探着问,“官爷?您怎么了?”

    春秋一下回了神,眼瞧着贴上来的脸,惊得往后缩了一步。

    那人显然并不在意春秋的嫌恶,又跟着凑上来,“官爷,帮您打听过了,是往那边走没错。”

    “好,我知道,多谢。”春秋应了一声,行完礼要走,恍惚间一个念头闪过大脑,他回过身去,见那人还是远远的垂手站着,便喊着问他,“你知道……这块石板是怎么来的吗?”

    “官爷您怎么问这个,”那人诧异了一下,“这是我们族以前的祭台,荒废好久年了吧,您看现在这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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