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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只听圣使你的一面之词,我总觉得有点玄乎。”这次就连虚冥宗自己的真仙都耐不住站起来发话。
“行!事不宜迟,现在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要早点了结此事,这就同去!”圣使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率先向着大殿后部走去,众真仙纷纷起身跟上,他们也想看看时宇是不是真的如圣使说的一般奇异。
时宇还是垂头紧缚在煅神柱上,柱上探出两根长针,从侧面刺进时宇颅脑,发出水流似的声响,隐隐可见根根洗魂针顺着绑缚在他身上的锁链游弋穿行,闪出道道白光。
正如圣使所言,时宇就如同甜睡无梦,只有浅浅的呼吸和舒缓的心跳,应该正在经历的仙魄催发之痛,他是一点受激难耐的表象都没有。
“确实奇怪,至少应该有点表情变化的。”众真仙观察片刻,纷纷点头赞同圣使的判断。
“我再来试试!”一名真仙伸指连弹,数道银光没入插在时宇颅脑的长针,针体立时粗了一倍,流水声也更急更重,但时宇依然是纹丝不动。
“厉害,确实厉害!在我黑渊宗,再厉害的奴人经我这几下子,早就没了性命。圣使,我倒是对你的想法有些动心了。”
“还是要看大家怎么想,毕竟这也是我揣测出来的,之前谁也没见过。”圣使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人。
众人看到时宇此状,确实不可能出什么意外被其逃脱,再想想如果可行带来的好处,人人心热起来,纷纷点头赞同。
只有聚仙宫丑陋老妪因自家下属宗门被灭,从进了圣仙殿面色始终不渝,恨恨问道:“那怎么才能让这杂种恢复呢?难道还要我们轮流喂药梳理?他也太舒坦了吧。”
“那倒不必,此时就交由老夫我来办。外人都以为诸位正在大阵内和这魔人拼杀,无法脱身离开这里,你们就在外殿修炼候着吧,正好也可随时照看。”圣使呵呵笑道,“至多十年,十年后无论怎样,我们都开始行事,诸位看怎样?对外就说我们十年苦苦守阵炼化,才彻底灭了这魔人。”
众真仙自然毫无异议,既然有人愿意自揽苦差,就由他去吧,自己乐得轻松。于是众真仙一个个走出后殿,盘坐在圣仙殿正堂闭目修行起来。
圣使目送他人离去,嘿嘿笑了几声,转身凝望着时宇,又轻轻用脚底在地上摩擦几下,轻声说道:“多少年了!成败在此一举,可莫要让我失望。”
说完,他也缓步走出了后殿,只留没有丝毫反应的时宇,低垂着头颅硬承煅神柱的催激,整座大殿在汩汩的流水声中沉寂下来。
远不到十年,仅仅一年,圣使就放弃了对时宇的催激,不是时宇的神魂壮大了多少,而是所有真仙都对时宇饕餮般的消耗吃不消。
信誓旦旦的圣使第一个耗光了所有灵材。
第一个月圣使的灵材就用了个十之七八,时宇的仙魄在各类灵材的哺育下很快便再无伤痕,可壮大程度就差多了,才不到一成。
彼时他还兴奋异常,认定自己的判断奇准,只因时宇仙魄强大无匹才会用了这么多灵才还无明显变化,如果等他完全康复,那必然是不亚于圣仙的无上仙魄。
可一月之后,再多的宝物用在时宇身上,都是丁点变化也无,无论再怎么滋养都像细流淌入沙漠般只见吸纳不见改观。
三个月后,看着空荡见底的库藏,圣使不得不求援于其他真仙。
起初真仙们在圣使巧舌如簧之下,每个人拿出不少绝舍不得示人的至宝耗了上去,时宇仙魄倒也又硬生生拔高了一成。
众人一喜,都觉得此魔人仙魄神异,到后来不用圣使废话,只要是能对仙魄成长滋补有用的灵药天宝,都像是扔进无底洞一样塞进了时宇的身体,可自那一成拔高后,时宇的仙魄就又顿止不动,任真仙怎么折腾就是不再成长。
一年过去,所有努力依然无果后,真仙们个个开始暴躁恼怒,虽没有大打出手,但也不住抱怨圣使妄自揣测,既浪费了时间又浪费了宝物。
“圣使你这养的就是一头猪吧!还是个只管吃,不长肉的猪!你是不是故意坑我们呢!”终于有真仙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狼狈的圣使早被日日冷嘲热讽激得暗火焚心,又不敢过度反驳,无奈只得说时宇仙魄复原要求可能太高,众仙灵材不能满足。
不若将时宇扔进洗魂池最后一试的建议,这疯狂想法让所有真仙彻底激愤,群起攻之,泼辣言语滚滚而出,直斥他鬼迷心窍疯癫无度。
洗魂池是大虚立界的根本,洗魂针的唯一源泉,也是仙师脱胎换骨的秘要之地,得到所有真仙一致应允才有机会涉足洗礼。
大虚本土仙师要想进去升华破境,没有非凡的天资或是巨大的贡献,那也是绝无可能的,而且从未有过奴人踏入的先例。
现在圣使居然想着让一个不仅仅是奴人,还是虞魔余孽的大界强敌入内洗魂,会有什么结果谁也无从知晓。
万一意外破境苏醒那必是一场泼天大祸,再万一时宇死在里面,那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有纯粹的疯子才会这么想。
一时间所有真仙都围着圣使口水四溅,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跟市集摊贩干仗全无区别。
圣使百口莫辩,只得冷笑着一一列出耗在时宇身上的宝物,顿时所有真仙气恼心急更重,眼睛更红,恨不得立即将时宇撕碎了啃食殆尽,可又一想起这些虚耗灵材还未充分发挥作用,又有些舍不得他现在就死,纠结痛苦得心都要碎了。
最终,一群狂暴真仙争吵呼喝着将时宇每一根骨头、每一片肌肉都死死钉固煅神柱上,又将所有剩余洗魂针统统扎进了他的神魂,才将他连同那煅神柱狠狠丢尽了洗魂池。
一丈方圆的洗魂池哪儿容得时宇和煅神柱的重重抛落,泼泼喇喇的池水溅了真仙们一身,他们对此丝毫不以为意,一个个赤目粗喘着盯了片刻,怒哼连连愤然离去。
第214章 十年期满
“此事成则成,不成便罢,圣使你也不要太过自责。”留在最后的龙狂拍拍圣使的肩膀,转身而去。
“还有九年,等得起。”圣使无奈失落的目光,在沉浸池底的时宇身上凝视片刻,渐渐变得茫然,长叹一声坐守在了一旁。
时宇宛若沉入池底的石雕,任由那轻缓的暗流冲刷,池水从全身每一个毛孔渗入躯体,缓缓向着魂海流去。
静静叮咬在时宇神魂上的洗魂针,在池水流过时摇曳微颤,好似游子归乡般的雀跃,晶莹的光彩更显璀璨,而那剔透神魂,则是神情微微一蹙,像是有些痛。
时宇当时重伤的不仅仅是躯体,神魂同样也酥脆欲裂,条条狰狞的裂痕攀附在神魂的表面,向内深深割去,自爆的那一刻,真仙们只是受到惊吓,而时宇,则是自招重伤。
飞涨的身体和神魂虽复原,但已让他自己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体窍魂海洞穿,神魂经脉寸裂,能强撑着顽抗片刻,已经是极不可思议。
圣使猜得没错,时宇确实是神魂大损,确实需要大量灵材宝药疗伤康复。
但他能无止境的索取,令无数宝物消失殆尽,不是因为时宇潜力多大,复原多难,更不是因为曾经有过辉煌,而是因为时宇神魂中的界魂,在疯狂掠夺着一切。若只是时宇自己的神魂,圣使的那些宝物就已绰绰有余。
当日时宇疯狂地想要催动界魂一起自爆,界魂自然听命。但界魂不是时宇那小小神魂可以比拟,甚至大虚仙师们引以为傲的仙魄大阵,都不一定强得过它。
如果真的被时宇引动爆开,就不止是小小秘境崩毁,而是整个大虚仙界恐怕都要毁去大半。
界魂的主人是时宇,时宇要他爆裂,它就得爆裂,时宇要他平息,它就得平息。可时宇却没有办法让同样受伤的界魂完全恢复,密密麻麻的细碎裂纹,已经爬满了整个界魂。
界魂是两大界主各自一半神魂造就的至宝,虽无灵性,却有着自复本能。
大虚所有真仙的宝贝,无一例外在补进时宇的时候,先行一步被界魂抢去,这就真可谓是一个无底洞了!
即便耗尽了所有灵材,界魂也才不过愈合了一小半的裂痕。如此海量的进补,时宇即便偶尔捡漏,也让神魂尽复,还在煅神柱的催激下壮大了两成。
当时宇刚被丢进洗魂池的时候,曾经对界魂自爆有感应的两个人又有所觉,这感应不是界魂正在吸纳池水中精粹康复的喜悦,而是突如其来的深深惊异。
“奇怪,这小子跑哪里去了?怎么界魂连番遇险?嘿嘿,有好戏看了。贱人!害人者终将自害!哈哈,哈哈哈!损失一半神魂算什么,反正我也拿不回来!你那一半神魂这次也必然有损,哈哈哈!痛快,真痛快!”怪兽一般的家伙先是轻声自语,而后捶胸狂笑。
女子则看似有些不安,不住抬头仰望低头沉思,“神魂蜕灵……这是谁呢?应该无事吧……”她喃喃道,转身想要往回走,似乎觉得实在是太过遥远,不及赶至,终还是忍住了,原地盘坐下来,一圈圈空间涟漪自她而出,冥冥之中感应着遥遥无际的另一方世界。
为何煅神柱的激发时宇一无所觉?因为他又坐在那无尽延绵的断线中开始接续。
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离开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许久不曾来到这里,只是熟络地拿起一截截细碎,仔仔细细不知疲倦地将他们连在一起。
独处在此的时宇,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躯体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又哪里会感受到煅神柱带来的剧痛。
从前的时宇只当这是一个梦境,稍有干扰便会脱离这里自主醒来,但此刻的时宇,在被洗魂针禁锢记忆,煅神柱催发潜能的窘境下,本能地逃避到这里,或许这是时宇唯一不能忘记的地方,唯一不能忘记的事情。
无趣而又恒久的一切,也在浸入洗魂池的一刻发生了变化,忙碌的时宇突然发觉身上冷飕飕的,像是有人把冰冷的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有些慌张地站起身,时宇四面八方看去,空荡荡的阴暗虚空,还是就他一个人。
“奇怪,怎么突然这么冷?”时宇哆嗦了一下,停下手中的活计,像是寒夜织工一样跺跺脚,搓搓手,又把双掌拢在嘴边哈出一口热气,努力温暖着自己的身体。
只是,这完全无用,越来越剧烈的寒意让时宇的手脚越来越僵硬,本就简单的思绪越来越迟缓,好似连这里也不再是安全的港湾,有人硬是要把他活活冻死在这无尽废墟的虚空中。
若是时宇清醒,那他一定也能感觉到自己神魂胸腔中的界魂,正在微微颤抖,尽力收敛着自己的力量想要化作一块普通顽石,似乎在畏惧着莫名的恐惧。
洗魂池的水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在时宇体内渗进透出,不光是时宇的神魂,就是他的躯体,都像是被拆散成了粉尘擦洗干净。
除了刚入洗魂池的那一刻,再没有任何力量注入到时宇体内,也没有任何伤害得到恢复,只有插在神魂上的洗魂针更亮更坚固。
十年期满,圣使垂头坐在洗魂池边,一动也不动,一个人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后。
“还是不行吗?”那人拍着圣使的肩膀问道。
圣使这才像是大梦初醒,用力搓搓脸庞,晃晃脑袋,长叹一口气在洗魂池边站了起来。浑浊的目色中充满了迷惑失望,也有了熄灭最后一线妄想的轻松。
“唉,不行,看来只有大虚仙师才能在洗魂池有所收获,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圣使背对着来人,叹息道。
“那就没办法了,就这样结束吧,有些事,不是想做就能做成的,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疲累。”那人同样失望透顶。
“龙真仙,多谢!没有你的鼎力支持,就连今天这一步,都走不到。”圣使转身注视着来人笑了笑,而那人的目光,却倾注在依然沉在池底昏睡的时宇身上。
“各有所求,而且,当年还是你力排众议让我进了洗魂池,才有我龙真仙的出现,你才是我的恩人。”龙真仙收回在时宇身上的目光,向着圣使深深一鞠。
“走吧,事已至此,顶多挨点骂声,你就不要替我出头了。”圣使迈步往回走,绕过龙真仙,头也不回地进了正殿。
“可惜,真可惜!”龙真仙又看时宇片刻,摇头离去。
当龙真仙踏入正殿时,被殿内冰冷的气氛冻得一哆嗦。
真仙们坐在自己位上,一道道僵冷的目光射在了圣使身上,圣使低垂着头,倚靠在椅背上不语假寐,避开这难言的尴尬。
没人看走入大殿的龙真仙一眼,他们还在为圣使方才的话语强压怒火。
十年白白耗去,不但没见到圣使夸下的神妙,还把自己的家底赔了个干干净净,这滔滔怒意怎可能说没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