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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非笑道:“来,照照看你现在是有多英俊貌美,让我这个内心阴暗的丑女羡慕嫉妒恨。”
冯良义哼了一声,揉了揉被卫川揪痛的耳朵,当真接过镜子就照。
田絮捂住耳朵,下一秒果然就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啊——我的美貌!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肿成这样了?!靠,死女人,不过摸了一下手,竟敢打我两巴掌,这年头,女人都这么凶蛮吗,见到美男子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田絮无语,深深扶额,尼玛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是长了颗白菜脸,还非觉得自己帅得天下无敌,都被打成猪头三了,还敢声称自己是美男子。
偏那家伙还在叫嚣:“不行小川儿我要退货,我不要那个蓝衣服的了,哼,她就是哭着喊着跪下来求我给我当妾我都不要了,脾气这么大,活该在宫里一辈子当老姑娘,想摸都摸不到男人!”
这男人不仅自恋狂妄,嘴巴还毒。田絮皱眉,不想再搭理他,移步回到榻前坐下,端了茶正要饮,偏那无赖见无人理会自讨没趣地又跟过来,抬起下巴傲慢地指了她,阴阳怪气地质问道:“小川儿,这女人为什么又在这里,难道传闻是真,皇上真的胃口大变宠上丑女了吗?”
“冯良义你倒是疯够了没有?”卫川跺跺脚,气得头顶冒烟,瞪了他冷声道:“再敢说一句娘娘不是信不信我轰你出去,擅闯后宫调戏妃嫔是什么罪就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冯良义脑袋一缩,摸摸自己扇肿的脸,显然有些心虚,嘴上仍是罗嗦道:“哎呀小川儿你怎么能净向着外人。啧你不要觉得她现在看起来还能入眼,要我说你是没看到她那天的样子,跟鬼差不多,我好心好意劝她,不过说了句大实话,她就恼羞成怒,对我挥拳相向,还企图将我毁容,好在我医术高明,潜心研制半月终于配出绝世神药,治好了我的鼻子,保住了我天下第三美男子的称号……”
卫川烦躁地猛拍了拍额头,他就知道,刚才就不应该放这厮进来,整一个苍蝇。反倒是田絮颇有兴致地着放了茶碗,出声打断他道:“等等,你说你是天下第三美男子?”伴随着这句话,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他。
“嗯?”那厮转头,嘴皮子终于停下,挺了挺瘦撇撇的胸膛,整了整松垮垮的衣衫,一甩稻草似的头发道:“怎么你怀疑我说谎吗?”
他这幅尊容,配这动作神韵,简直滑稽的令人不忍直视,田絮别开眼,老老实实点头:“呃,其实……我还以为你会说第一。”
冯良义愕然,怔了半晌,伸手挠了挠头,刚才还自恋高傲的脸上竟然显现出一丝不好意思来,皱着眉头不耐烦道:“哎呀,那什么做人要诚实啦,我虽然英俊,但还算不上世间第一,要说第一嘛,那自然得是我们英明神武的皇上啦。”
田絮点头,表示同意,暗道这人倒也不是狂妄自大到无可救药。
“不过你也不要小瞧在下我哦,”斜睨了她一眼,从屁股后头摸出一柄折扇唰的打开,扇了两下,才发现扇面破了个洞,冯良义尴尬地收了扇子继续哼道:“我虽不才,却也是当今皇上御笔亲封的药学天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号称世间第三美男子、第一风流人物……”
“我并没有小瞧你。”田絮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打断他,神情严肃:“我只是在想那第二名是谁。”
不耐地瞥了她一眼,冯良义道:“第一是当今圣上,第二自然就是定王啦。”
“定王……”田絮了然地点了点头,忽又转头将他望了好几眼,再埋头思索一阵,喃喃自语道:“皇上第一,你第三,把你们俩的水平综合一下,再从中间折个中……”停了停,转头望向卫川,眼里含着一丝恍然大悟道:“唔,想来那定王应当是同卫公公差不多的样子吧?”
冯良义一呆,继而大怒,抖着手跳起来道:“你你你,什么意思?岂有此理,你竟然觉得小川儿比我好看!!你有没有长眼,还有定王怎么可能是长他这样的?”
看他上蹿下跳如一只被火烧到的蚱蜢,卫川掩嘴偷乐,暗暗朝田絮竖了竖大拇指。田絮谦逊一笑,淡定道:“不好意思啊,前几天皇上还说我眼光好来着,所以我自然有长眼睛。”
“岂有此理!?你这女人……”一捋袖子,冯良义就要上前,却被卫川闪身挡在前面。
端起茶碗饮了一口,田絮皱了皱眉,忽而又抬了眼狐疑道:“那什么,你当真是御笔亲封?”
冯良义怒道:“你敢质疑当今圣上?”
田絮诚实道:“不敢。”
冯良义洋洋自得,抖了抖皱巴巴的衣衫。怜悯瞅了他,田絮放下茶碗,同情道:“老实说,皇上是被你烦的没办法了才封你的吧。”
“你!”冯良义大怒,余光瞥见一抹明黄徐徐进了殿,双眼一亮,哭着迎上去道:“皇上啊,皇上您回的正好!这丑妇一而再再而三质疑臣的美貌,请皇上为小臣作证,还小臣清白!”
一回来就见到这厮,皇帝颇是头疼,扯开他脚步不停道:“你要朕如何作证?”
冯良义紧跟其后,理所当然道:“皇上您只要亲口告诉她臣天下第三美男子的称号是皇上您御笔亲封的便可。”
抬手示意田絮不必起身,皇上皱眉:“朕确实……”
冯良义大喜,转向田絮得意道:“喂,你这女人听见没有?”
田絮无奈,转头不想理会这只聒噪的鸭子,偷瞟一眼皇帝,只觉他气色不错,行走间步态沉稳,丝毫没有昨日的病态了。
“咳,”掩手至唇边咳了咳,皇帝在案前落座,方点了头,正色道:“朕是说,确实被你扰烦了。”
一张脸顿时扭曲,冯良义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末了,大受打击道:“皇上,您太伤小臣的心了!”
田絮一愣,忍不住别开脸同卫川一道偷笑。偏头看她一阵儿,皇帝轻咳一声,转头不悦对冯良义道:“你来宫里做什么?”
大喇喇地往榻上一坐,冯良义双手一摊,一梗脖子无赖道:“皇上下旨不让烟花酒地接我生意,小臣我没地方找乐子,只好到宫里来找美人。”
冷笑一声,皇帝提醒他道:“冯良义你未必太大胆,宫里都是朕的女人。”
那厮倒也不害怕,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你不要的啦。”
皇帝微怒,冷哼一声。那厮忽而又转头瞅了田絮,看起来既吊儿郎当又不怀好意:“这次这个呢,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厌弃?”
田絮眼皮一跳,端茶的手抖了抖,一旁卫川已上前一把推了那肆无忌惮口无遮拦的家伙怒不可遏道:“死小子你再胡扯一句!”
“冯良义!”皇帝亦是咬牙切齿,猛地一拍桌案,起身捏了捏额角,眼中闪过几丝头痛的忍耐,最终深吸一口气转眼看向田絮,无奈地柔声道:“爱妃,朕有些渴了,可否为朕泡杯茶来?”转而对卫川道:“小川子,你下去准备传膳吧。”
心知他这是有意支开,田絮并不说什么,点头退下,走到外间时,卫川追上来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
待出了殿,田絮停下步子,抬手忽然一指对面一株最高最大的玉兰树,眯了眼道:“卫公公,看到了吧,你还说我花心,哼哼,我要是花心啊,你们皇上就是个花的没心了的。”
卫川大急,连连摆手道:“哎呀娘娘您可不要听那混小子乱讲,其实我们皇上一点也不花心,从前的不提,娘娘您是不知道,打您进宫,皇上便再没有去过哪一宫了,初一十五更是连凤仪宫皇后那都不去了,就拿这次选秀来说吧,您一来,皇上连秀也不选了,五千多人全部打了回去,这是摆明了是要独宠您一个呐!朝中和后宫对此事多有非议,都是皇上一力压下来的,就连外界传您相貌平庸,皇上还特意颁了旨严禁任何人谈论娘娘的容貌,就是怕娘娘听见风言风语会不高兴,那几天皇上病的头一两日,一直闷闷不乐,后来才听他郑重其事问奴才,女人是否真的那般在意被言及容貌。”
田絮,朕不会宠女人,你想要什么,不妨直接告诉朕……脑中忽然想起这句话,难道他这样说,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怎样讨好自己么?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基本看出来了,那家伙的确是不大了解女人的样子。
见她沉默,卫川又道:“娘娘,咱们皇上虽然有时候脾气坏了些,霸道了些,有些话当面口中说不出,对娘娘您却是好的,。”
抬手握了握袖子里的小药瓶,忽而又想起昨夜临睡前,那纠结又难以启齿的低叹:“田絮,朕只这样抱过你,朕的浴池只给你用过,朕的龙床只有你躺过,朕的身体、朕的身体……”那句身体后面没有说完的是句什么呢……看过,抱过,还是什么什么过呢?
“卫公公,”犹豫地看向卫川,田絮问道:“你们皇上睡觉从来都不熄灯吗?”
卫川点头,颔首道:“是。”
田絮皱眉,迟疑道:“那嫔妃侍寝时呢,也都敞着灯?”
卫川一愣,吞吞吐吐道:“皇上夜里习惯点烛,灭了灯便会睡不着,所以除了按着日子轮流到各宫过夜,多半时候皇上都是一个人睡在自己的储秀宫的。”
尼玛这哪里是皇帝,这分明是牛郎啊,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田絮突然觉得当皇帝才是这世间最辛苦的工作,起得比鸡早,干的比牛多,白日里要处理朝政,夜里要到处跑着去侍寝,伺候自己的大小老婆们……等!卫川刚才说多半时候那家伙是一个人睡在储秀宫,一个人,是不是就代表,如他所说那般,除了她,他的浴池他的龙床他的寝宫,从来没有与人分享过,那,他的身体……啊啊啊,讨厌啊,话说一半什么的最捉急了,尼玛身体后面到底是个什么啊!!
殿内,号完了脉,冯良义收了手,再次肯定地道:“没问题,皇上的身子没有任何问题。”
忧愁地叹了口气,皇帝点头道:“如此看来,便是她了么。”抬眼望向窗外,迟疑着微微困惑道:“朕先时也怀疑朕是不是喜爱丑人,可是让小川子找了几名丑女过来,朕发现朕依旧不能容忍她们近身,除了这一个……朕也不知为何,她接近朕,朕并不感厌恶,反有些喜爱,唉,良义,这些年你一直想尽办法要为朕寻找出病因,以后怕是都也不用了,朕这一生,大抵便是这一个了。”
沉默片刻,冯良义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道:“皇上,您有没有听过雏鸟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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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田絮泡好了茶,刚入了殿,恰碰上埋头往外面冲的冯良义,差一点便面对面撞上。
两个人都是一怔,退开两步,冯良义抱着手臂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一通,挑起眉头,顶着一张猪头脸,阴阳怪气地叫道:“喂,那丑不拉几的笨鸟,运气不错啊你,最好的那颗金蛋都被你捡到手了。”
忍着将杯子丢到他脸上的冲动,田絮哼道:“你才丑,你们全家都丑。”
出乎她意料,这回那厮竟没有聒噪,也没有再冷嘲热讽,皱着眉头再打量她一通,冯良义深深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莫名其妙的猪,田絮也摇了摇头,暗叹幸好精神病不会传染。端了茶转身进去,皇帝已换好了常衣,田絮递了茶过去,他接过来并没有喝,放在了桌上,而后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直抵着她的眼睛道:“爱妃,你生气了吗?”
田絮摇头。他便轻嘘一口气,如释重负道:“如此就好,不要去管那个无赖了,爱妃饿了吧,朕这就命人开膳。”
田絮被他拉着往外走,只觉得浑身别扭,不情愿道:“你就不能不喊我‘爱妃’?”
他理所当然道:“不喊爱妃,那朕要喊你什么?”
认真想了想,好像他们之间也确实没什么更合适的叫法,田絮摊了手:“反正你不许叫‘爱妃’,再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妃啊的。”
“你是嫌芳媛分位太低?”突然停下步子,皇帝恍然大悟,说罢点了点头,兀自沉吟道:“五品却是低了些……倒也容易,朕现赐一个便是了。”说罢当真扬声唤了人上前:“替朕拟旨,秀萤宫田芳媛温雅淑仪深得朕心,特加封其为妃,赐封号……赐封号‘宠’。”
卫川一听立即大喜,对着田絮连着恭贺了好几声,便要欢天喜地下去照办了。田絮傻眼,连忙去拦,却被皇帝一把拉住,回头跺跺脚,啼笑皆非地瞪了他道:“哪有人叫宠妃娘娘的,皇上这样胡闹,哪里是要宠我,分明是要叫我丢脸吧?”尼玛赐号宠,亏他想得出来!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