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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冯大少,虽然一直没搞清楚此人的能耐,但田絮也知没有圣旨,一般人是不大可能请得动这朵奇葩的。心中顿时生了疑,问小五道:“皇上为何要请太医给小环治伤?”
小五诚实道:“这奴才就不知道了,皇上只说让我亲自将小环姑娘从狱中提出来送到娘娘跟前,再请最好的太医为小环姑娘治伤,务必要将小环姑娘治好。”
难不成是那家伙知道自己错怪小环而心生愧疚了?田絮越想越觉得那货行为诡异,索性不再多想。不管怎么说现在给小环治伤才是首要,虽然此人行为怪异举止浮夸,脑子还有点问题,不大让人能信得过,但好歹也是个会制药的,聊胜于无。
“那就劳烦冯大少了,请随我来吧。”冲冯良义感激颔首,田絮压下满腹狐疑,转头又吩咐众人:“月芝帮我扶小环回屋,其他人去打水,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裳,尺寸要略大的。”
岂知那厮进了屋,只浅浅地扫了一眼小环的双腿,脉都没诊,一句话未说,提起笔就开始龙飞凤舞地写方子。田絮见他写得极快,似乎连思考都没有,终究忍不住怀疑了,小声问小五道:“这个姓冯的,医术真的靠谱吗?”
那泼皮耳朵竟然极尖,小五还没答话,就见他笔刷的一顿,啪一声撂了笔杆子,冷笑一声道:“怎么,信不过本少?”
田絮赶紧摇头,小五也跟着低声劝慰:“娘娘多虑了,冯少人虽不羁了点,医术还是好的,奴才当年随皇上上前线征战,亲眼看见当时身为副帅的定王被敌军三根流矢射中,腹部和胸口都射穿了,血流了一身,人事不省,命都去了一半,硬是给冯少给救了回来,娘娘放心,定王那么重的伤都能起死回生,小环姑娘这点小伤……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随着小五惊慌的一声,月芝和冯良义都转头看来,后者偏着头,微微眯起了眼,床上的小环亦虚弱地侧脸望来,表情担忧。
胸中钝痛,田絮用力呼吸,一手捂住胸口,脸色雪白。
月芝担忧着要上前扶她:“娘娘不舒服,要不奴婢扶您回房歇着吧,这里有奴婢和小五……”
“不用,我没事。”田絮推开她,抬起眼勉强笑了笑,冲月芝摆摆手,上前几步对冯良义诚恳道:“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的医术,还有……谢谢。”
眉梢一挑,冯良义抱臂打量她半晌,最终撇了撇嘴,拖着嗓子不情愿道:“不用谢,应当的啦!”垂了头,抓起笔杆子继续龙飞凤舞,口中嘟嘟囔囔:“大夫么,救死扶伤,何况本少虽然文不敌状元郎,武比不过定王,外貌还及不上皇上,做做后援救两个伤患还是可以的……哼哼,不过么你也算还有点良心的……”
田絮一愣,他竟听出了自己那句“谢谢”的真正含义!那厮一个人絮叨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没话说了,抬头再看她一眼,咂咂嘴一心一意写药方。
等他写完,田絮接过来一看,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人都说字如其人,但见他方才架势十足有模有样,本以为他的字应当是如他的为人一般浮夸张扬,或者说风骚自恋,再不济也是有棱有角苍劲有力,岂止竟是小如蝌蚪,一个一个软趴趴的如快要散了的豆腐块般堆在一块,比划歪歪扭扭,如同幼儿习字,田絮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把字写得这样难看,偏偏他还不脸红,从兜里摸出来一白一青两只矮胖矮胖的的瓷瓶扔给田絮,鼻孔朝天,表情拽得像二五八万:“本少的药方实价一张千两,本少的药膏千金难求,呐呐,小五作证,你可是欠着我至少三千两银子了!”
真尼玛是一朵奇葩啊奇葩,田絮右手捏着那张纸,看看左手中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两瓶子,无语了。
青的那瓶治伤,白的化瘀。趁着给小环上药,田絮再次确定那就是两瓶普通的疮药,跟她以往用过的一样,根本就不是这人吹嘘的那般千金也难买到。
净了手,嘱咐小环静卧休息,推门出去,不想那厮还蹲在院子里,皱着眉头研究那盆早已过了花期的百合,见她出来,又是鄙夷又是痛心疾首:“这么珍稀的月中百合,本少想都想不来一盆,你竟这般不珍惜,任由它放在阳光下暴晒糟蹋,真是暴敛天物啊暴敛天物!”
田絮愣了愣,走过去仔细一看,这些日子她在宫里,小环又被抓,这百合无人照料,在院子里暴晒了几日严重缺水,茎叶部分已经开始枯萎,舀了半瓢水浇好,随口道:“你还没走?”
“银子!”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冯良义哼道:“本少的诊金,三千两!”
将花盆移到一个阴暗的地方,田絮起身道:“没钱。”
他尾随着她一路来到正院门口,抢在田絮前面撑着门框:“你是宠妃,怎么可能连三千两银子都没有,当本少傻?!”
田絮无奈,抬手一指旁边被掏了一个大洞的窗子道:“真没钱,要不给你夜明珠吧,喏,就那里你自己去挖,想拿多少拿多少,据说那玩意比金子还值钱一点。”
话音刚落,冯良义惊叫一声,指着那扇窗子,表情怪异:“你你你、你竟然……”跑过去看了看,跺跺脚痛心疾首道:“好好的一间房子,叫你挖成这样了,真是暴敛天物的暴敛天物!”
田絮懒得听他唠叨,摇摇头进了屋,岂知那厮又从窗子里钻进来,自顾自地坐在矮凳上,揭开茶壶闻了闻觉得味道尚可,拎起来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品了起来。
喝完一杯他还不走,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粘在凳子上,一双眼滴溜溜乱转到处打量。田絮实在看不过去了,索性直接问他:“冯大少,你还有事?”
“有,”他点头,又倒了杯茶才,喝了一口咂咂嘴才笑眯眯地接着说:“皇上叫我顺道来给你看看。”
田絮手一挥:“我没病,不用看了。”
冯良义道:“不是看病,是诊喜。”
田絮想起半个月前那人确实说过要传冯良义来给自己看看,脸一寒道:“那就更不用了,我没喜。”
“唉,小臣也是这么说的,上次在储秀宫我就看出来了,可是皇上非得让我来,你也知道皇命难为,小臣不敢抗旨,娘娘就配合些吧,完了你我都好交差。”
田絮双眼瞪得圆圆,怀疑道:“单凭外表,你能看出来怀没怀孕?!”
他点头,眯眼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侧了侧身,掩唇道:“咳咳,你胸大腰细腿长屁股也俏,奈何髋骨过窄,从体相上看,属非易孕相。二来你面色虽红,却不够润,显示体血旺盛,睡眠足够,但质量不佳,意思就是你即便睡着了人也还是紧绷着的,应当是心事过重所致,包括你眼窝浮肿,呈现青色,愁眉不展,这些都是心事气郁的征兆,这样下去自然不易受孕。三则你体血旺,心血却又不足,表现为面少华、唇色疏淡、五指发白,啧,这样一幅糟糕的身体,想怀孕自然是不可能啦。”
田絮被他震住,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话摸了摸眉头,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她一直觉得这幅身体很好,她用的心应手收,三年来除了上回晕船几乎都没病过,怎么在这人口中,就成了一幅糟糕无比病入膏肓的样子。
“哦还有,”喝了口水,扫了一眼她的胸前,冯良义又道:“你有隐疾,病灶在心,是个旧患,应当是很小的时候就有的,据我推测至少在十年以上吧,而且当时应该相当严重,经过漫长的治疗和调养才渐渐好转,但却始终未能完全痊愈,如今偶尔还会发作,表现为心脏钝痛,呼吸不能。”
田絮这回真的惊愕,左手摸上胸口道:“你……”
冯良义哈哈一笑,一屁股坐回凳子上,瞥着她捂在心口的手,嘴咧得连红色牙肉都露出来了,得意道:“怎么样,本少没说错吧,刚才在那屋里,便是你旧疾发作了!”
田絮心中震颤,这时才真的对此人另眼相加起来,冷静了一下,皱眉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都没有诊脉?”
“诊脉?那是一般大夫才干的活儿,”冯良义不屑:“本少是天才,自然不需要诊。”
田絮心中复杂,犹豫道:“那照你的意思,我岂不是难以怀上身孕了。”
“何止是难,是很难!”
田絮脸一白,又听他唔了一声,抓了抓鼻子,话音一转道:“不过嘛,有本少在还是不用担心的,你体质虽遭,却也不是没救,待本少给你开几幅方子,你早中晚三次按时服用,不出三月即可将调理好,到时候你想怀什么都可以。而至于你那个隐疾,虽说暂时无药可医,只能慢慢补慢慢养,益气安神,只要保证凡事不要忧虑,使心血畅通,问题也不大。”
田絮听得认真,点点头,忽的又想起来他写一个药方就要收一千两银子,这一下岂不又是三千两,不由怀疑道:“你该不会是想从我这里骗钱吧,告诉你我真没银子的?”
冯良义脸一寒,跳起来怪叫道:“怎么可能,你当本少是那些个江湖术士酒囊饭袋,行医骗钱?!我告诉你就是要骗,你这一单,本少也是会找皇上伸手!”
田絮呵呵讪笑:“那我就放心了。”
冯良义不屑地白了她一眼,起身吩咐宫人去准备纸笔。待屋外没了人,坐回桌前,从袖中掏出一封火漆完好的信,丢给田絮道:“喏,有人托我给你的。”
田絮一惊,直觉没有去接那封信,抬起眼,询问的意思明显。
冯良义倒了杯茶,端到嘴边正准备喝,见田絮不动,怒了努嘴指指信封催促道:“拿去呀,是定王啦。”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田絮还是没有去碰那封信,而是谨慎地盯着对方,审视半晌,出声道:“你到底是皇上的人,还是定王的?”
冯良义闻言立即皱了下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放下来,用手敲了敲椅背,这才漫不经心地答道:“我为皇上治病,与定王是朋友,这有冲突吗?”
田絮紧紧盯着那封信,考虑着他话里的含义。
见她犹豫,冯良义无奈,将信推到她右手边,容色终于有了一丝正经:“拿去吧,不是陷阱,我要害你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还需要这么麻烦弄一封信引你上钩,再说本少还指着把你医好了,等你怀上龙嗣为皇上诞下太子到时候我就是镜国一大功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哈哈哈,你说本少干嘛要害你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田絮恶寒,那厮笑了两声,才又接着道:“而且我向你保证皇上不知道这封信,而我也没有偷看过里面的内容,不用怕我是皇上派来拿这封信试探你的,本少不是哪边的人,做奸细和做大夫,本少更喜欢后者。”
田絮定定看了他好一阵,眉头渐渐舒展,终于伸手将那封信取了出来,定了定神,拆开,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双色百合。”字迹清逸,笔触有力,如那个人,既不过分张扬,也不是一味臣服内敛。这几天田絮一直不敢去回想当日的情形,也没有主动去打听有关任何消息,好像听不见看不到想不起来,事情就与自己无关,心里也就不会愧疚一般。直到今早苏逸告诉他,唐漓主动提出去南阳平乱。
安静不下片刻,冯良义摸着下巴,又开始聒噪:“不过我真是没想到啊,你这只大笨鸟竟然也不是那么笨,至少警惕性比我想象中要高出许多嘛……”
田絮将信折起来收进袖子里,没有吭声。
他不死心,继续又问:“他约你见面?”
田絮猛地抬起头:“你不是说你没偷看?”
见她双目喷火,语气严厉,冯良义连忙举起手来:“没看没看,真没看过!我就是猜的,他明早就要启程去南阳了,今天托我给你带信那还能说什么,必定是想临走前见你一面!”
田絮回想了一下刚才拆封时火漆确实是完好的,便相信他,表示不再追究。
冯良义表情讪讪,擦了把额上的汗,嘀咕道:“枉费本少好心好意冒着生命危险为你们传信,还要被怀疑,你这女人外表看起来不打眼,心也太警觉了吧!”摸着下巴感叹道:“唉你说本少长得这么英俊,难道还能是坏人?”
田絮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是冯大少长得像坏人,是命只有一条,省着点用比较好,我不想惹麻烦而已。”
“那你还看这封信?”冯良义撇撇嘴:“不惹麻烦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不管不问不听不看,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田絮不语,埋头喝茶。见她不搭理,他搬着凳子往她跟前挪了挪,好奇道:“你怕死?”
田絮侧过身,诚实道:“怕。”
他立即来了精神:“那你会去见他吗?”
田絮警惕道:“你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