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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黄蜞站在城墙喊道:“沅熙公主妄称仁义,却派兵侵入梁州。尔今日所为,必被天下人耻笑!”
“大胆!”姜叙抬头呼喝。
宁泽抬手阻止姜叙继续说话,让他退后,上前对黄蜞喊道:“我主仁德布于四方,故而孙俊求援,方才出兵梁州平乱!刺史孙维故去,二子孙毅、三子孙奇将梁州视为己物,其心可诛!今我奉命协助四公子孙俊平乱,便是我主对梁州百姓之仁义!”
“胡言乱语!!”黄蜞怒目直视。
“黄太守,劝你早早开启城门投降,不要做无谓抵抗!”宁泽喊道,“否则后果自负!”
“听闻金州宁泽精通法术,本官倒想见识见识!”黄蜞一声令下,城上士兵抬出好几个木桶,里面似乎装满液体,“看本官破你妖术!”
“宁中郎小心,那桶内怕是黑狗血。”姜叙急忙说道。
宁泽闻言一愣,心中暗笑。
传说中黑狗血专破法术,问题是自己根本不会法术,所有一切都是系统功能,黑狗血有用才怪。
再者,自己也不会傻乎乎冲到城墙下面让他们泼。冲锋陷阵是武将的事,自己可是官。
既然对方要看法术,那就满足他们。
宁泽唤来部下交代几句,要求升起热气球。
一来挫挫敌军锐气,二来查看城内防御布局,方便瞄准防守薄弱处攻击。或者找到其他夺取宁安郡的方法。
得到命令,后方果然升起热气球,斥候驾驭着升空,朝宁安郡飞行。
“妖术!是妖术!”
“那是什么东西?朝这边飞过来了!”
“船?为何船能飞到天上?”
“真的是妖术啊!”
城内果然混乱起来,防守将士头一次见到热气球,反应都差不多。
“休要慌张!”黄蜞也被吓到,但很快恢复冷静,大声喊道,“我等有黑狗血,待其逼近便以黑狗血泼之,可破妖法!”
手下稍微安心,全都备好黑狗血等待。
不过热气球在上头极高之处,只是居高临下查看城内布防,并不会下降。他们的黑狗血也不可能泼到那么高的地方。
倒是斥候记录下城内布防结构,直接往城墙丢了几个磷粉罐子,使得城内守军惊恐万分。
“妖火!妖火!”
“是妖术啊!”
“快!快用黑狗血泼它!”
士兵纷纷用黑狗血泼向磷火,将其陆续剿灭后才放心。
热气球在宁安城头顶飞了一圈,带着具体城防图返回营地,交到宁泽手中。
黄蜞果然擅长防守,城内丝毫找不到漏洞,想要利用某个薄弱点打进去,完全没有可能。
对方防守严密,想要利用云梯或者冲城车突破,就算浮屠军都要付出巨大代价。
主要城墙上面堆满桐油、滚烫的金汁、落石、檑木等各种强力守城道具,浮屠甲刀枪不入,却挡不住这些东西砸到头上。
尤其金汁,那东西恐怖得很。其实就是煮沸的屎啊尿啊,臭不可闻。撒到身上直接烫伤不说,还能让士兵伤口感染,基本上治不好,只能等死。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这么恶心又恶毒的守城道具。
浮屠军对宁泽来说,每一个都是宝贝,不可能像普通士兵一样拿命去填。
倒是东门那边,韩冠没有这种顾虑,正率领大军猛攻,与守军激战。
“宁中郎,末将请战!”都尉姜叙为了立功,主动请缨。
宁泽摆手说道:“黄蜞善于防守,若强攻必然伤亡惨重,非我所愿!”
姜叙说道:“宁安城内粮草充足,若不功成,黄蜞必定一直拖延,对我军不利!”
“嗯”宁泽点点头,稍微想了一下,“无妨,可施攻心之策,使其内乱!”
“何为攻心之策?”姜叙好奇问道。
宁泽微微一笑:“只要让城内武官员、守城士兵以及所有百姓慌乱,黄蜞能耐再大也没用!乱想一起,便会出现漏洞,创造夺城良机!”
“宁中郎已有计策?”
“当然!”宁泽吩咐下去,迅速将随军物资中所有纸笔取来,动员身边谋士、官,一起写劝降告。告内容很简单,负隅顽抗者,攻破城池一个不留,全部斩首!主动投诚,或者推翻黄蜞,帮助宁泽大军进城的,重重有赏。限期之内让城中官员、士兵、百姓做出选择,如若执迷不悟,便要召唤雷霆将宁安城完全毁灭!
其实就是恐吓、利诱,宁泽当然不能真的召唤雷霆,若有那种实力,还需要这么麻烦?
可是对方不知道,而且经历过东门笪拓和朱神仙的事情,外面已经将宁泽传得神乎其神。虽然有大部分人还是不信,却也有相信这点,对宁泽抱有恐惧感的。
若能成功,或许不用亲自动手,宁安城内自己就乱了。就算不成功,也能极大程度恐吓城内所有的人,打击他们的士气,甚至使其互相猜忌。
劝降告几乎装满热气球框,负责操控的士兵在此出动,飞到宁安城上空。一边飞,一边往下洒出劝降告、
一张张写满字的白纸从天而降,犹如雪花落下,那场景格外惊人。
黄蜞见了,急忙下令:“此乃敌军攻心之计,立刻派人收缴,所有人不得私自查看!还有,禁止百姓捡取!”
虽说这个时代盲居多,平民百姓一般看不懂书,可是诺大城池内,识字的人也多。最怕的就是口口相传,引起混乱。
黄蜞这个命令完全正确,可是大量兵力驻守城门,能够分派出去的实在有限。加上热气球从空中撒出劝降告,纸张到处飞翔,想要一张不落追到基本上不可能。
没过多久,宁安城内四处撒满,屋顶、街道、花草树木、池塘、桥梁上到处都是,甚至不少随风飞入居民家中,透过开着的窗户进入屋内。
即便黄蜞派出的人手四处挥手,不少好奇的守军、百姓还是看到告上的内容。
有被告吓到的,也有因为告中开出的巨额赏赐而动起心思的。
第217章 破城
“快、快看!”
“那木舟为何飞在空中?”
“那是法术啊!”
“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好多啊!”
“快回来,不要去捡!”
“都快回来,不要到外面去!”
“爹爹,上面好多字呢!写的是什么呀?”
雪花般的劝降告从天而降,随着热气球的轨迹一路抛下,因为战争都躲在家中的百姓,虽然大部分都老老实实,也都不少男女老幼忍不住好奇之心,打开门去捡掉下来的纸张。
“铛铛铛”奉命而来的巡逻兵不断敲响铜锣,一路高喊:“莫要出门!敌军施了妖法,莫要捡取落下之物!莫要出门”
骑马而来的巡逻兵,一路迅速捡取劝降告,同时驱散因为好奇而出门捡取告的百姓。
只是依旧有不少百姓拿了告躲回家中,没办法全部阻拦。
毕竟热气球在高空飞行,抛下来的劝降告在风中四处飞行,巡逻士兵人数有限,短时间内没办法控制局面。
除了百姓,也有一些官员将领,甚至负责回收劝降告的巡逻士兵因为好奇,偷偷查看其中内容。中清楚标出悬赏,譬如起兵协助破城立下功劳的,斩杀守城将领的,帮忙宣传或者拉拢反抗者的全都明码标价,重金赏赐格外诱人。
看到内容的百姓在家偷偷商量,不识字的有些忍住好奇,有些却设法到隔壁寻找识字的人询问写的是什么。
有些官员将领清楚现在的局势,知道打退宁泽军队机会很小,不管守住多久,迟早被攻破。何况宁泽能让木舟飞到空中,若真使出传闻中召唤雷霆的法术,破城更快。多数人动摇起来,毕竟孙氏在梁州经营时间并不算久,人心没有那么稳固。
其次便是赏金丰厚,别说普通百姓,官员将领薪俸也没那么多,贪污的另说,协助破城的随便就赏几百银子,哪怕你只是帮忙吆喝,拿下守将首级,按照品级,太守可以换到千金,太守以下也都是几十到几百金。若是带兵或者组织民兵投靠,根据士兵数量以及协助破城功劳,梁州境内各个城市官位从大到小都有机会。也就是说,哪怕你是个流浪汉甚至乞丐,只要能够聚集人马,协助宁泽夺下宁安,便能一飞冲天当上大官,还能得到数不尽的金银。
没人怀疑劝降告的真实性,宁泽掌握金、汉、丞三州之地,金子多得是。
当然,也不排除宁泽开空头支票,不会兑现的可能。只是不管如何,他要拿下梁州,肯定得有大量官员填补各个郡县城市,光凭这点就让许多人不敌诱惑。
果不其然,黄蜞派人阻止宁泽的攻心之策效果不大,城内还是出现口口相传的局面,甚至许多百姓不顾禁令离开家门,呼朋唤友群聚商量。
战乱时代,各州百姓多数穷苦,悬赏对他们而言,吸引力太大了!
纵使富庶之户,也有被官位吸引的,有些人家就想着把家丁奴仆都带出去,能不能拼一个前程。
再加上某些本来忠诚就不高,或者不如意的官员将领,一则被劝降告条件吸引,一则本身可能就对当前待遇不满,也都生出异心。
于是城内乱起,开始不断出现群聚队伍,有当街放火制造混乱的,有到处呼喊招呼更多人加入的,也有直接对巡逻士兵,甚至守城兵马发动攻击的。
而四边城门守军内,也出现部分造反的,要夺取城门。
热气球上,斥候全都看在眼里,将所有劝降告抛下之后,缓缓飞回宁泽营地汇报。
城内乱局宁泽早就知道,通过虚拟地图,可以看见宁安城内陆续出现中立阵营士兵,在四处移动,或者向守城兵马发动攻击。
不过这些中立阵营士兵战斗力显然不强,遇上黄蜞的兵马陆续被镇压。
指望他们打开城门,基本上不可能。为此,宁泽传令,让士兵推上投石车、弩炮,向城上守军发动远攻施加压力,使得黄蜞没办法分出太多力量镇压那些中立士兵。
后方有韩冠拼命攻城,前后包抄压力更大。
黄蜞在城内焦头烂额,如果只是防守宁泽、韩冠两路兵马强攻,他有办法守住至少半月。可是城内陆续出现被赏金吸引的叛乱者,镇压一群又有更多冒出,令人防不胜防。宁泽加强攻势,让他不得不将大部分兵力集中于城门,对城内叛乱者便失去管控。
如果梁州还是孙维当家,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都怪他的几个儿子,为了争权打来打去,把人心都打散了!
城内没办法团结一心,如何抵御外敌?
黄蜞守城再厉害,也挡不住内忧外患。
历经一整天的攻防之后,守军疲惫不堪。
傍晚时分,西门告破。
因为城内叛乱者的不断侵扰,西门守军终于坚持不住,无法同时面对叛乱者与韩冠军队的强攻。
守军被驱赶,城门大开,叛乱者与韩冠军队合流,立刻向其他几个城门发动攻击。
黄蜞与手下诸将早已疲惫,听到这个消息,勉强分出兵力前去迎战。
宁泽通过虚拟地图查看城内情势,知道韩冠已经成功进入,于是下令加强攻势,不用心疼弩炮箭枝。
城内守军压力更大,若不是黄蜞坐镇,早就崩溃。
韩冠在城外时,其实也捡到被风吹来的劝降告,因此进城之后,下令士兵到处呼唤百姓,宣传告中的赏金内容,同时劝诱遇到的守军官员将领。
又有不少百姓受到诱惑,为了赏金和官位想要一搏,设法改变命运,陆续出门加入队伍。
也有不少城内守军抵挡不住,干脆阵前倒戈,为韩冠带路。
虚拟地图上,守军不断被蚕食,不断削弱,己方韩冠兵马,还有中立部队不断壮大。
战斗持续到黑夜,双方都点起火把,杀得眼红。
终于,南门、北门都被韩冠和中立部队拿下。黄蜞带领残余部队守在西门。
韩冠领兵向西门推进,城外宁泽倒是停止攻势,因为晚上弩炮效果不大,没有视野打不准。再者,城内局势基本稳定,守军士气降落谷底无力再战,就等韩冠拿下黄蜞。
黄蜞在西门坚持防御,身边诸将各个筋疲力尽,眼中无神。士兵也都失去信心,没有战意。
不多时,又有坏消息传来韩冠攻破太守府,擒住黄蜞一家老小。还在抵抗的官员将领,也有家人被抓,更是失去抵抗的信心。
当韩冠率领大军来到黄蜞面前,大局已定。
“黄太守,”面对筋疲力尽还在坚持的黄蜞,韩冠骑在马上,借着火把光芒大声喊道,“不要负隅顽抗!宁安城已经尽入我军之手,诸位将军家中老小是生是死,全在一念之间!放下武器投降我军,宁中郎宅心仁厚,必不追究!尔等不想一家老小全都陪葬吧?”
“府尊,我等还能再战!”几位心腹将领咬咬牙,大声对黄蜞说道。
黄蜞看看身边心腹将领,包括那些疲惫不堪的士兵,再看看韩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