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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串?”
“假扮成海盗,袭击商船。顺便还会走私一些违禁品。”西里尔边说边摇头,“反正都是些不干净的东西,当然,背后肯定有北盟的影子。”
这样类似的情况其实在各个港口区域都有存在,放在其他的地方,就会衍生出类似“港口黑帮”的组织。
但拉罗谢尔的南方不同。
因为他们有“北盟”。
北盟如一只触手怪,将触手伸进了所有它能够进入的孔洞,并在其中深深扎根。什么东西能赚钱,什么东西能来钱,这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将这些全部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拥有着绝对的统治力。
越是了解,便越对北盟对南方的掌控程度感到心惊。
“总而言之,这个罗伯特家族不是善茬。”
职业级法师虽然天赋异禀,但受限于年纪,旅行的见识几乎为零,对这些闻所未闻的事情完全不了解,此时只能听着西里尔的长篇大论,随后发出一声惊叹。
而西里尔此时幽幽地道:“所以我不觉得我们的船长,能够顺利地从他的债主那里脱身。”
“那我们怎么办,跟上他?”
“当然是跟上。”西里尔露出笑容,“总不能让新人加入了我们的团队,还受到委屈吧?”
————————
康纳·德雷克小心谨慎地穿梭在拉布港口中。
他对拉布港口非常熟悉,熟悉它的光鲜亮丽,也熟悉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就如同他此时正穿过的晦暗小巷,腥臭的气味弥漫在其间,积水横流的湿漉漉的地面上堆放着大包小包的垃圾,以及靠墙而坐的、饥肠辘辘瘦骨嶙峋的“人”。
他们大多是欠了大笔赌债、身家全部清零的赌鬼,嘴里滚着白沫,翻白的双眼像是濒死的鱼,看不出任何的生气,甚至还不如沙滩上搁浅的鱼——起码鱼还会蹦跶两下甩甩尾巴,而他们连腿被人踩过,都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德雷克避开那一条条踢了就会散架似的腿,最后走进巷子末尾的一家烛光摇晃的小店。店里同样阴森森的,前面有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在排队。
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大口袋,发出哗哗的声响,递给柜台前一个坐着的、同样披着斗篷的人,后者只是在手里掂了一掂,便带着嗤笑地摇头道:
“不够。”
“不够?怎么可能?我已经连利息都算好了,这些绝对够了——”那人摘下兜帽,从德雷克的角度能看到他瘦的凹陷下去的腮帮子。
“特雷西先生,你借钱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现在呢,则是下午一点,已经算是新的一天,由于又多拖欠了一天,所以按照违约条例,你得偿还总共,嗯……十七个金特里,没错,十七个,金,特,里。”
柜台后的人慢悠悠地说着,随后将布袋翻转过来,将白花花的银特里倾倒在桌面上,一瞬间并不宽的桌面便被银特里占满。
他用带着尖长指甲的手指快速从银特里上点过,很快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便响了起来:“看呐,你只有五个金特里都不到,比你原本该还的还要少一个半——”
“不可能,我算好的……”那个人已经彻底没有力气哀求了,他双手撑着柜台两边,可柜台后的人只是冷冰冰说道:“金特里涨价了,你知道吗,特雷西?”
“可是,我……”
“不用说了,最后一天的时间,攒够剩下的十二个……就算你十二个金特里吧,看,我多仁慈,回到这里——”柜台后的人又一次发出阴险的笑声,接着猛地站起,逼近那个特雷西的身前,几乎脸贴着脸。
“不然,你的妻子和女儿——我记得你的妻女长得都很漂亮,应该会有不少人喜欢?”
特雷西瘫倒在了地上。
柜台后的人坐了回去,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顺便将那些银特里都扫下桌面,叮叮当当地落入一个大框之中。
而店内走出来两道魁梧的身影,将特雷西架起,扔出了店。
接着,便轮到了康纳·德雷克。
“名字?”
“德雷克。”德雷克不自禁地吞咽着口水,“康纳·德雷克。”
“钱带够了么?”
“带够了。”德雷克深呼吸几次,随后低声问道:“不过我想先确认一下我的欠款。”
柜台后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哗哗地翻动着账本,很快便说道:“你的欠款是十七个金特里,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
康纳·德雷克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将钱袋摆在了桌上——小小的钱袋与此前那名为特雷西的倒霉蛋手里的大布袋截然不同,让柜台后的人又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他伸手,将钱袋打开,倾倒在桌面上。十七枚金光灿灿的金特里滚落在桌上,一眼便可以清楚地数出。
数量正确。
眼见那人没有开口的意思,德雷克再次深呼吸几次,而后小声问道:“那我的账应该……清空了吧?可以把我的抵押物还给我了吗?”
“可以是可以——”那人拉长了音调,忽然声音急转直下,“但是,德雷克先生!”
“你当初借款借的是新奥威港的‘新币’,如果进行换算的话,当初的十七个金特里,现在可得再加上那么几枚,你这里的钱,好像不太够啊——”
德雷克在他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便心里一沉,此时这番说辞入耳,脸上已经一片阴霾。
“我算算看,应该要再加上七个金特里,你拿得出来么?如果拿不出来的话,拖到明天,可就得再往上加几个……”
“够了。”德雷克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那个人的话。
“德雷克先生,你可得弄清楚,这是谁的地盘。”柜台后的人的声音也一转冰冷,他用蛇一样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德雷克,却发现德雷克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怯。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得罪了罗伯特家,你在整个南方都寸步难行。”
他并看不到,自柜台前这位健壮的中年男性垂下的双手衣袖内、逐渐滑落的尖锐的刀锋,还在慢悠悠地啰嗦着。
德雷克的呼吸越来越重,他逐渐无法忍耐这个阴冷的声音,无法忍耐对方漫天要钱的卑劣……
他缓缓抬手,力量凝聚在双臂之上,在海上混迹的日子里,无论是面对海盗还是魔兽,战斗都是必不可少,他也绝非普通善茬。
然而就在他要抬手,将袖剑双双刺出之际,耳朵里忽然钻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杀人,不是这么杀的。”
这个声音清朗无比,让人想到暴风雨后平静的海面,想到归港时将大海染成一片紫红的余晖。
而后,一道风从他的身边卷过。
柜台后的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飞了出去,身前的柜台被洞穿,连带着他的胸口一起,尸体像是棉絮一样轻飘飘地砸在店后的地板上,像是外头巷子里的赌鬼一样,一动也不动了。
“哒,哒,哒。”
长靴的鞋跟踩踏着地板,在德雷克的身后稳稳站定。
他回过头去,看到少年英俊的脸庞,苍绿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怜悯地注视着那具死尸,而后淡淡道:
“三十分钟内,让罗伯特家能管事的出来,立刻来见我。”
“多一分钟。”
“多死一个。”
第48章 狗血的爱情故事
屋内的几名护卫模样的壮汉此时终于冲了出来,他们看到地上的尸体后,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但随即纷纷举起手中的海盗样式的弯刀,向着门口的西里尔砍来。
“伯爵大人,快走,他们人很多的!”
德雷克来不及询问为什么西里尔·亚德里恩,这个肯花费高昂佣金雇佣自己的年轻人会出现在这个场所,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想要挡在对方的身前——至少不能让伯爵大人因为自己愚蠢的私事而受伤吧?
可他只感觉眼前一花,那刚刚还在自己身后的年轻伯爵此刻居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面对着那些砍上来的弯刀,西里尔不慌不忙,德雷克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那些壮汉便都倒在了地上,抱着肢体开始呻吟,一个个本来都是铁血般的硬汉,此刻却都泣不成声。
“哭?哭也算时间。”西里尔伸手将柜台侧的闹钟拿了下来,用力转了半圈指针,砸在桌子上,“你们还有二十八分钟。”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捂着疼痛的部位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屋子,去找这名年轻人所说的罗伯特家的人去了。
少年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温和,他转而看向身后的德雷克,随即皱了皱眉。
这个动作让德雷克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他刚想解释什么,却听对方开口道:
“欠的不是赌债吧?”
“啊?赌债?不是,当然不是……”德雷克擦了把脸上的汗,却看到年轻伯爵脸上露出释然的神情:“不是赌债就好,赌狗不得好死。”
就在德雷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又走进来一道利落的、身着着法袍的身影,一进屋就吹起了口哨:“呀,亚德里恩,你动作可真够快的啊,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事情处理完了吗?”
“当然,说起来搞笑,我不过是报出了你的名号,执政官居然极其配合地把罗伯特家的信息都交给了我。”苏格尔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南方贵族也没有那么厌恶索尔科南嘛。”
“壁虎断尾罢了。”西里尔摇了摇头,“有打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有,而且这事儿比你想象的都要有趣。”苏格尔大大咧咧地坐在柜台上,翘着腿说道,“罗伯特家假扮海盗走私的船在几个月前被商船反打劫了,一船的奴隶都被人抢了个干净。”
“都是半兽人奴隶?”
“没错,而且奴隶走私商路受到阻碍,也是从这件事之后才开始的。”
“嚯。”西里尔眯了眯眼。
这可是个大消息。
幽灵船干扰了新奥威港与拉罗谢尔间的通商航路,但鲜有对普通商船动手的消息。其针对的对象似乎都是走私奴隶船……从这点而言,幽灵船那一方显然成了“正义的使者”,做的是好事。
苏格尔又将目光转向了康纳·德雷克:“德雷克,你是怎么欠下这么大一笔钱的?十七个金特里,普通人可能干几年才能赚那么多。”
“而且我们的船长还是借的新奥威港的新币。”西里尔补充道。
德雷克左看看苏格尔,右看看年轻的伯爵,他清楚是自己突然预支薪水的行为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而年轻伯爵居然没有丝毫犹豫,就出手为他摆平欠债一事……
他也没有再隐瞒的理由。
“事实上这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故事。”康纳·德雷克摊了摊手,“简单来说,很多年前,我在新奥威港喜欢上了个女孩。”
“嗯,然后呢?”
“然后她怀孕了。”
“嗯?然后呢。”
“我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我借了笔钱给她。”
苏格尔扶住了额头:“德雷克船长,看来你一点都没有讲故事的天赋。”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故事。”
“但至少时间线你得讲清楚啊,然后讲故事的时候,你应该像这样,这样,边走边说——”苏格尔假装自己在甲板上走动,两手摊开上下摇晃着,“嘿,我和你说,我曾经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儿,我睡了她但我离开了她,结果最近我才知道,她没有再结婚,并且给我生了两个孩子~像这样,懂么?”
“好了。”西里尔对这个故事显得兴致缺缺,如此狗血烂俗的感情故事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他拿起闹钟,轻轻摇晃:“还有最后一分钟,让我看看罗伯特家的人能不能及时赶来——罗伯特家离这里应该不远吧,苏格尔?”
“不远,步行二十分钟绝对赶得到。”苏格尔还保持着那副讲故事的姿态,“不过我看那小巷有点太枯燥了,就加了点小小的……添头?”
“添头?”西里尔正疑惑着,耳朵已经捕捉到远处传来的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混杂在电流声中。
“你这添头可真够恶趣味。”
“过奖过奖,你的倒计时游戏不也一样吗?”
他们说话间,那最后一分钟的指针已经走完了这一圈。门外脚步声急促无比,在交错的雷电轰鸣声中,几道人影终于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他们一个个头发都干枯地竖起,不规则地扭曲着,白皙的面部此刻都是焦黑一片,身上华贵的衣服也都破破烂烂的。为首的那人,正是在灯塔酒馆里看到的罗伯特家的成员,巴里·罗伯特。
“哟哟,欢迎巴里·罗伯特先生来到你自己的店铺,让我看看时间——”西里尔拿起闹钟,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很遗憾,迟到了一分三十秒……”
“你们他妈的是谁,都是你们布置的他妈的陷阱,害得老子……”巴里·罗伯特开口便都是脏字,然而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