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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舍尔轻声叹气，盯着哥白尼的眼睛，“我自有其它安排，而这个理由，请允许我暂时保密。”
哥白尼点点头，看着民兵们收拾尸体，突然开口说道：“你别在意柯特的言论，他虽然不喜欢你的做事风格，但是他也知道你有你的道理，也知道你不会害我们。”
费舍尔眉头一松，低声说道：“谢谢，唉，贵族间的鬼蜮伎俩，你们没有经历过，哪里知道这些伎俩的可怕。”
片刻后，正色道：“你看那边的家伙，似乎怕血。”
哥白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无奈地解释道：“是啊，民兵训练的时间太少，大部分人以前的生活虽然艰辛但又不至于杀人见血，能做到那样已经不错了。”
“能依靠魔法的力量解决这种怕血的状态么”费舍尔低头琢磨片刻，解释道：“我是说，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大人出马，倘若我们拥有一支优秀的守备力量，大人便能放开手脚追逐自己的理想了。”
“追求公平与正义的理想，真的，很理想化啊。”
“是啊，不过也正是因此，我们才如此信任他，爱戴他，不是吗”
两人眼中同时涌现出希望的光芒，心中暗自低吼，头儿，你行的
歌莉娅把弗兰克扶到卧室里坐下，便看到他表情木然，神色呆滞，颓废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这幅样子，感觉有许多黑色的负面能量从他身上流出，扩散，令人感到窒息。很想离开这片阴郁地令人窒息的空间，但是看着他蜷缩在那里颓然一人，她心中实在放心不下。然而，她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景，一时之间，心中纠结万分，站在他的面前手足无措。
“你，还好吧”艰难地说出一句话之后，弗兰克还是毫无反应。
轻抿双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她缓缓走上前，蹲下，抬头看着一脸木然，眼神里却透露着无穷无尽的悔恨与沮丧的弗兰克，仿佛柔软的心脏被人一把揪住，痛苦莫名。轻轻地伸出手托住他的脸庞，声音轻柔无比，“你还好吧。”
就在这一瞬间，她仿佛见到了小时候倔强的哥白尼在外面受到了欺负，回来后只会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这里做的不够好，那里做的不够好，到后来发现自己什么都做的不够好，永远都做的不够好，最终颓废地一个人蜷缩在小仓库里哭泣的模样。
弗兰克，跟那时的哥白尼好像。
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怜悯，又似乎包含着一份溺，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轻言细语，“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实力的提升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的颓废与自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浪费时间呢。”
他终于动了，眼睛里慢慢恢复了神采，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
她轻轻地摇摇头，手心感受着他脸上的温凉和因心情激荡而带来的轻微颤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之前你一直批评我乱惹麻烦，我也不能理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苛刻，但后来我的进步不是已经得到你的认可了吗同样的，你也不要对自己太严苛了。”
右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继续倾诉道：“你想想，有哪个20岁的青年能有你这份实力，能有你这份成就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份宏大的愿望，希望给这个世界带来公平与正义，可是，希望就在前方，你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点坎坷就放弃了那份希望呢”
他无意识地重复着她的话语，“希望就在前方，希望就在前方”
她将左手放在他的右脸上，“是啊，希望就在前方，可是你为什么想要放弃呢”
“我不是要放弃，我，我只是发现自己好渺小，好无力。当我看到那个小女孩瞪大着无辜的眼睛，流着血红色泪水盯着我的时候，我心里好难受。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无辜百姓遭受痛苦折磨这一切的一切，并非他们造成，但他们却是最终的替罪羔羊。我好难受”
看着他自责的模样，听着他语无伦次地言语，她的心更疼了，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无意识间流下的泪水，宽慰道：“你没有看到你努力的成果么你看看飞瀑村村民的状态，是不是每天都很有干劲，脸上永远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弗兰克。”
停顿片刻，看他眼睛里慢慢又恢复了一丝神采，接着宽慰道：“你渴望成功，渴望短时间内实现理想，但你也知道，那是不现实的，也是危险的。你要振作，而不是在这里颓废地发着脾气自己折磨自己，无谓的浪费时间，不是吗”
言罢，自嘲地笑了笑，“哥白尼一直说我很会为自己的懒散找理由，人跟人的天赋终究是不一样，弗兰克，你天赋很好，这是大家都认可的事实。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有实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看着他的眼睛，坚定的说道：“弗兰克，你行的”
他喃喃道：“我行吗”带着一丝犹疑，看着她问道：“我行吗”
她再次确认，“嗯，你行的你看，连你那么不看好的我都改变了自己，你还有什么不行的”
他紧紧握拳，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谢谢你，歌莉娅。”
村子里，费舍尔拉住要回去探望弗兰克的柯特和哥白尼，正色道：“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讨论。”
第176章 道德困局
领主府内，三人来到会议室，柯特正色道：“说罢，费舍尔，什么事儿”
费舍尔没有急着回答，两只手按在桌子上，摊开地图，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缺兵缺粮”
柯特：“这我们也知道，怎么，你有主意”
费舍尔轻轻挑眉，“是的，原本没有主意，但现在有了。”站直身子看向柯特和哥白尼，“但我猜这个方案在头儿那里可能通不过，所以，我想先跟你们商量商量。”
柯特和哥白尼面面相觑，哥白尼说道：“请讲。”
费舍尔还是没有明讲，而是打了个比方，“倘若有这么一群强盗，他们四处劫掠，抢走了许多金银财宝。有一天，一个强大的勇士剿灭了强盗团，获得了强盗的财宝。请问，这些财宝是该物归原主，还是应该称为勇士的私产”
哥白尼是冒险者出身，想都没想，“当然归勇士所有。”
柯特这种事儿跟弗兰克没少干，也点头附议。
费舍尔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现在就有这么个强盗，他们四处劫掠粮食，我们可以选择伏击强盗获得粮食，也可以选择默不作声看他们大摇大摆离去。请问，你们的选择是”
哥白尼皱眉道：“可是这个情况不一样，劫掠团抢劫的粮食都是有主的，万一对方村子找我们要，我们不能不给。”
费舍尔无奈地轻叹，“对，就是这种情况。如果我们选择出击，用我们的血汗剿灭强盗团获得财富，反而被人说成是不义之财；可如果我们选择漠视，不会经历危险，而那批财富依旧属于强盗团，成为强盗团得以壮大的资本。这就是一个困局，道德困局。”
柯特和哥白尼再次面面相觑，可不是，眼下便是道德困局。
如果他们选择出击，不仅要承担着生命危险，还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准备。得手后，万一其它村子起哄，说“这是我们的粮食，你应该归还给我们”，那这个时候，你是给，还是不给
倘若选择漠视，这批粮食只会流向卡尔文帝国的军营里。
哥白尼苦笑：“我在想，如果头儿知道有这么个可能，会不会选择出击，然后把粮食还回去”
费舍尔挑眉回应，“对，我也有这样的担心，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可不想做。”
柯特深吸一口气，首先开腔，“我想干一票。”
哥白尼附议，“我也想”
费舍尔拍手称快，“很好”摊开地图，介绍道：“结合各方面消息，按照时间方面的评估，傍晚时分，在这条主路上应该会有一支劫掠部队返回经过。别看咱们兵少，有二位的魔法力量，再加上偷袭的效果，干掉一支上百人的劫掠部队绝对没有问题。记住，我说的是击溃，而非全歼。”
柯特：“明白，以咱们的力量全歼可能会损兵折将，但击溃的话就太容易了”，冲着哥白尼笑道：“你的石化皮肤法术配合我的加速法术，呵呵，夜晚谁碰到这样的对手谁犯怵”
费舍尔满意地接着说道：“傍晚让歌莉娅去拖住头儿”
其实这句话主要是对哥白尼说的，来飞瀑村这么长时间，大家基本上都猜出了他的心思。
哥白尼脸色有些难看，沮丧地叹息道：“嗯，一切随缘吧。”
傍晚，用过晚餐，弗兰克早早回到卧室休息，他的心情虽然还是有些沮丧沉闷，却比下午那会儿的死气沉沉强许多。
夜风微凉，歌莉娅穿着长袖连衣裙出现在他的卧室中，脸色微红，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这都是他们为了弗兰克好所做的安排，我一定不能让他们失望，不能让他随意走动。
“歌莉娅，你怎么来了”弗兰克诧异地看着歌莉娅，自嘲地笑道：“怎么，还在担心我吗”
她走上前，坐在边，看见他精赤着上身舒服地靠在头垫子上，手上拿着一本书，但却没有打开，不禁脸上有些发烫。暗暗啐了一口，大晚上的让我跑到男人房间里拖延时间，他们真想得出来
咽了口唾沫，“这不是怕你想不开么。”
他心下感动，“谢谢”
有朋友真好，当自己遇到困难挫折的时候，他们便会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排忧解难。
沉默，开始蔓延。
歌莉娅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就是死死坐在这里“镇场子”，不让他随意外出走动寻找柯特他们。
弗兰克则是尴尬，其实，傍晚进他卧室的人除了侍女，便只有克罗蒂娜。至于拉伊莱特，那一次只是意外，但不可否认的是，全都有过不正当关系。眼前的歌莉娅，与他也发生过关系，但两人都很默契地假装那件事情从未发生过。
今天，她傍晚来到了他的卧室。
是在暗示什么吗
摇头轻笑，应该不会，那一次只是意外，歌莉娅的本性其实很纯良，不会有那样的想法和行动力。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她怀疑地看着他，“你一定是在笑话我”
他乐了，“真没有，我发誓，我发誓，真不是在笑话你。”
“那你跟我说你刚才为什么要笑”
“我，你真要听”见她重重地点了个头，他才不好意思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傍晚走进我房间的女人”，见她脸色红润娇羞，便立刻止住了嘴，转而解释道：“我一开始以为你有这个想法，后来笑出来是因为我发现自己竟然会生出这样荒谬的想法。你，在我眼里，还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她娇羞地低下头拨弄着手指，低声说道：“我还以为那一天过后，你一定会认为我是个随随便便的人。”
轻轻摇头，“不会的，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我从没想到自己的定力会如此不堪。你很美，魅力非凡，而我显然做不到视而不见。可是我”
一根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求求你，不要总提醒我。”
她的眼里，饱含泪水。
第177章 赞美您
第二天清晨，博格子爵用过早餐，接过管家递来的情报，怒不可遏地把情报撕碎摔到地上，嘴里大声咒骂：“克兰那个家伙究竟要干什么”
昨天有五处村庄遇袭，除了飞瀑村意外，其它四处皆已沦陷，被掠夺一空，更有一个村落直接化作焦土，村民连通村长等人被屠戮殆尽
而这样的恶果，博格知道，倘若克兰上点儿心，卡尔文帝国的军队怎么会这么肆无忌惮，才第一天来到千岭城境内就敢派出劫掠部队去掠夺
飞瀑村，弗兰克斯沃德，你给我惹得麻烦真是一个接一个
博格一口气将两个人都埋怨上了，气得他七窍生烟，喘着粗气靠在椅背上，独自瞪着眼睛吹着胡子捏着拳头暗恨不已。
半晌，吁了一口气，翘着二郎腿，食指无规律的在扶手上乱点，暗道：事情已经发生，我该怎么做
弗兰克走出门，看到正在训练的民兵一个个精神状态有些萎靡，似乎昨天夜里没休息好。
“柯特，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有精神”
柯特嘴角一歪，谁知道费舍尔那货算错了，他们一直蹲守到深更半夜才遇到“第一单生意”。现在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昨天晚上都没睡好吧
哥白尼眼珠子一转，装作沉思的样子说道：“难道是昨天的场景把他们都吓到了头儿，他们都是新兵，有这个反应很正常。哦，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