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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是我。”实在没有办法，紫钧只能一边招手一边朝着李明大喊道。
原本按照紫钧的身份自然不用这么尴尬，但是今天是李明出庭的日子，黑水安保的警戒标准提升到了最高的等级——李白夜亲手打造的班底，可并不认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股东。
听到了紫钧的呼喊声后，李明随即招了招手，示意放他进来，等到紫钧一路小跑来到面前时，才开口问道，“你这会来找我？我现在要去最高法，恐怕没时间跟你叙旧。”
推脱和拒绝之意已经很明显，虽然紫钧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本就是一个二世祖的性子，于是根本就没听李明说什么，直接开口说道，“没事，刚好我和你一起去，路上说。”
眼看紫钧这混不吝的劲，李明看了一眼时间之后，便躬身钻进了车里，而紫钧呵呵一笑，二话不说紧跟其后。
随着车里的缓缓启动，紫钧朝着司司打招呼道，“司司姐，好久不见啊。”
“也没多久吧？”司司带着笑意说道。
见两人寒暄过后，李明翘起二郎腿看着对面的紫钧开口，“说吧，找我什么事？”
“没啥事，就想给你解释解释。我们几个投弃权，也是想着这样【光明会】受到的影响最小，毕竟康采恩说白了就是大家聚起来组成的，就是这么被拆了，也就是和之前差不多，不至于伤筋动骨。”
紫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还有就是，联系你也联系不上，你也不说怎么办，我心里实在没底啊。”
李明笑了笑说道，“没底就把我推出来挨刀？”
“你看你说的，我这不是代表大家来找你了吗？”紫钧厚着脸皮说道，“我们几个投弃权的商量了一下，这次你的损失我们一起平分。”
这话一出，李明着实有些意外，“林家、雷德家，这两家置换了地产上的生意一大笔钱在我手上，你家、田家、柳家不是选择搞地产，也没多少钱在我手上，怎么也掺和进来，你爹知道吗？”
“知道，就是他让我来的。”紫钧呵呵一笑说道，“他说你这家伙肯定有后手的，于是让来站队。”
眼光这种东西是一种非常玄妙的东西，有的人虽然看不到目的地，但是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去看。
“确定了？”李明眉毛一挑，嘴角带着笑意问道。
嘿嘿一笑后，紫钧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然后说道，
“有啥呢，大不了猥琐两年，等鲁迪这个背信弃义的王八蛋下台了，你有能力，我们有本金，我们扯旗再来嘛，再说了那个药不是还在你手上吗，别说我老子了，我都觉得问题不大。”
“那行，我最近缺钱得厉害，这次估摸还要交一笔巨额的罚款，你们把地产卖了把钱借我吧，怎么样。”李明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明到达了庭审的现场——一座环形的法庭。
这是李明第二次以被告的身份，出席在法庭之上。
不过与上次不同，李明没有戴镣铐，而且这次选择开庭的法庭并不对外开放，来此参加或者旁观诉讼的除了律师、学者、官员和一两家经过筛选的媒体之外，便是一些大型家族的领头人。
和一些相熟的人打了招呼之后，李明便又一次坐到了被告人席位，而本杰明正是李明的辩护律师。
随着李明的快速崛起，本杰明自身的业务水平早已经满足不了李明家族日益增长的辩护要求，因此多年前已经不再接案卷，而是成为了李氏家族律师楼的管理者。
时至今日，又坐在辩护人的席位上，这让本杰明紧张之余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李先生，不是我说，您这也太不重视了吧？这是新法案试行最高级别的一次诉讼，肯定不会是走走过场的。人家都是搞个大律师团之类的，您就让我一个人来······”李明一坐下，已经有些大腹便便的本杰明随即开口抱怨道。
“贵啊。”李明笑了笑开口说道。
“几个亿对您来说······”本杰明一愣脱口而出道。
身体倚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看着远处高台上已经白发苍苍的法官，李明随口说道，“主要是划不来。”
“可是我真没把握能赢。”本杰明叹了口气说道，“准确来说我觉得靠我根本赢不了。”
时间差不多了，李明看着正在戴着眼睛的老法官后，撇了撇嘴说道，“不要有太大压力，和上次一样，我自由发挥就行。”
一辈子就接到两次这样不让自己开口的辩护，本杰明表情怪异的看了李明一眼后，见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又想到之前他的表现着实可圈可点，于是也就不说什么，摇了摇头等待正式开庭。
白发苍苍的最高大法官，敲下了手中的木槌之后，这个在联邦历史上具有十分严肃意义的庭审便正式开始。
照例的宣读权利和法律纪律，诉讼人便开始了陈词。
“垄断不是现在才有的事情，但是像李明先生的【康采恩】这种如同一只贪婪、邪恶无比的巨大章鱼一般全方面，多领域的垄断，在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他几乎插手了所有行业的核心领域，通过行使定价权和发放市场准入许可证，干扰了原本公平的赛场。
用利于自己的条例和法案，掠夺妇女、儿童、老人、寡妇和小商小贩口袋里剩下的最后一分钱。
他们始终把推动行业发展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挂在嘴边，但居于垄断地位的先天优势，他们最终仍会不可避免地走上“补贴…整合…收割”的作恶之路。
对联邦社会来说，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我们不得不警钟长鸣，要意识到我们生活在一个民主自由的社会，并不需要一个决定我们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的金融皇帝。
在此，我根据联邦反垄断法，向【康采恩】以及李明先生发起包括九百条指控，包括······”
冗长的指控听得李明有些昏昏欲睡，好在对方没有全部念一遍的打算。
公诉人陈词结束之后，按照庭审的流程轮到被告或者代理人发言。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李明的身上，紧张的等待这个庞大垄断组织的首领、人形的邪恶八爪章鱼、进行有力的反击。
围观席上某些光明会成员，甚至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窗外，试图在蓝天当中找到一架可能正在俯冲过来的飞机。
不过可惜的是，并没有。
扫视了一眼两侧人们脸上的表情，李明将话筒搬向自己，轻咳了两声，然后说道，
“我认罪受罚，其他的没了。”
第三十三章 请你告诉我
“再次询问被告人，你的意思是你对公诉方这些指控全部承认吗？“高台上老朽的法官，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没听清李明的话语，于是开口确认道。
“是的，没有意见，我是联邦的一位公民，自然要遵守联邦的法律。”李明抬起头微笑着说道。
当这个答案从李明嘴里说出来后，一旁的本杰明觉得给李明辩护是自己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此时此刻他只感觉自己是国际游泳锦标赛现场水池边坐着的那个救生员一样。
“按照处理意见，你可能会面临公司被拆解，并处以高达二百亿的罚款，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老法官再次开口说道，试图劝李明想清楚。
别的人不清楚，但是先前和鲁迪总统有过沟通的老法官却明白，李明做出这样的回答代表出大事情了。
原本一场官司多次开庭打个三两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这段时间内，政府和资本会在政策上不断的博弈和交换，最终达到各取所需的一个平衡的状态。
一方面鲁迪可以通过这种拉扯之间，迫使资本家妥协以获得自己连任的资源。另一方面则是可以真的将这些大财团通过政策的走向拆分打散。
鲁迪想的很全面，五大家族虽然现在和李明看似是一起的，但毕竟死了继承人这么大的事情存在，这两方就不可能存在真正的信任，不过是靠利益来维系罢了。
斩断他们的利益，加码破坏他们的平衡，制造他们之间的矛盾，达成自己的目的。
期间，鲁迪相信只需要自己利用好总统这个身份的优势，足够达成一笔自己想看到的交易。
但是李明直接认罪，直接推翻了之前所有的计划。
财团们的势力并没有削弱多少，
瓦艾特府中。
几乎是第一时间，这个消息就通过了无线电传到了鲁迪耳中。
看着总统先生脸上的表情逐渐阴沉下来，幕僚长随即说道，“总统先生，现在怎么办？”
“他怎么会认罪？他怎么敢认罚！”鲁迪咬着牙齿说道。
面对这样近乎于直接斥责的话语，幕僚长从牙缝中倒吸了一口气后，然后说道，“或许是他真的认输了吧？”
“你完全没理解这代表了什么。”
鲁迪捏着拳头说道，
“康采恩本来就是联合体，李氏家族占的比例并不多，我们这次将他们拆分了，也只不过恢复到之前的情况。对于李明来说也不过是罚点钱罢了，他们整体上的实力并没有削弱，而明年一到，大选的风头再起，在他们的把持之下，我是不可能连任的，这样我们做的所有事情都功亏一篑了。”
一个案子总不能判罚两次，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的局面了，李明当庭认罚，看样子像是牺牲了自己保全了大家，不过对于鲁迪来说，对手便从一个李明变成了五大家族、新贵以及整个财阀团体。
“他怎么敢的！没了【康采恩】所带来的资源整合牵制，五大家族一定会要了他的命！”鲁迪怎么都想不通，对于李明来说，费了那么大劲才逼迫了五大家族入场，怎么偏偏在最不应该低头的地方低头了！
“那怎么办？不行我们再示好看看？”幕僚长紧接着就吐出了一句毫无廉耻的话语。
政治上从来就没有丢不丢人一说，只有值不值得。
但是鲁迪此时并不认同这样的做法，法庭的审判都进行了，弯弓都搭箭了，这个时候再回头继续给人当傀儡这是他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正如李明所说，给人们他们原本没有的东西，他们就会觉得那本来就是自己的，而当你要夺走它的时候，这些原本就一无所有的人会沉迷于自身的幻觉当中，被欲望所击溃，歇斯底里的试图去巩固自己所有的一切——直到把自己胯下的马骑死，或者是自己被摔落马下踩死。
“不愿意和平演变是吗，那就一个一个的打吧。”鲁迪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逐渐狰狞，“我就不信，是人民选我出来的，他们才是我最大的后盾，这些有两个钱的商人真的能只手遮天？”
······
法庭上，为了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老法官不合规矩的开口说道，“能说说为什么吗？”
李明左手手肘撑着脸颊，有些无趣的说道，“因为按照你们的定义，我必须有罪，这不是辩论也不需要举证，所以我费那么多功夫辩论什么，还不如乖乖的伸出脖子就好了。”
法庭，从来不是标榜善恶的地方，但却是标榜公正的场所。
在听了李明的话后，几十年的惯性思维下老法官开口说道，“你是有意见吗？或者是有什么不公，在这里法律会给你公正。”
李明身体后仰靠在了椅子上，认真的回应道，
“这里的公正并不是指案件的公正，而是指证据的公正。女神被遮住双眼操弄着天平，双方将各自的证据当做筹码，试图让胜利的天平倒向自己一方。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过是各自出价完成的一次交易。
而我一直以来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你们口口声声指控我犯了法，就像是听不见音乐的人，认为跳舞的人疯了。
在商业上，我按照你们制定的商业法来进行资本的运作，符合你们的规定和法条进行并购、销售和宣传，即使我的产业有违法的地方，也都被进行过相应的处罚，同时我还向你们缴纳足额的税金，由你们支配去回馈于社会。
时过境迁之后，你们重新制定了法律，然后以此来定我过去的罪责，而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根本无法也无力去改变。
于是现在你们说我有罪，那我当然只能有罪，认罚。
不过你要问我是否心甘情愿，我想说的是······”
李明躬身向前，然后声如洪钟，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个商人追求利润的最大化就是天性。
我创造了成千上百个就业机会，没人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