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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门口，街道两侧站直的七八十位超凡者，正准备发起攻击，李明再次开口说道，“自相残杀。”
黑暗中，所有人的双眸都开始泛红，然后带着汹涌的恶意，看向自己的同伴。
厮杀中，李南北拉开加长豪车的车门，众人鱼贯入耳。
汽车发动离开，鱼青雨很是奇怪为什么李明会给那对母子钱，于是打开车窗向后看去。
小店门头上简陋的招牌被火光照亮，上面写着【宗式小菜】。
第一百零一章 黑道凶日和赴约
按照古时星象历法，择十二黄黑神煞来断吉凶。
青龙，天德，玉堂，司命，明堂，金匮，称为六黄道，诸事皆宜。
白虎，天刑，朱雀，天牢，元武，勾陈，成为黑六道，大凶之兆。
今日神煞白虎值日，天杀星，宜出师畋猎祭祀，皆吉，其余不利。
虽说是黑道日，不过这是一个宜出师、捕猎、祭祀的日子，应情应景。
七岔山山脉绵长，七座山峰镇守海滨，护佑渔民，是白叶市几代人的神山，并且传说中有仙人于此飞生，并在观海台后的空目寺后山中，留下了一座洞府。
洞府里有石屏，石几，石刻棋局，还有任何人都看不懂的四字籀文。。
到了现代之后，随着社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不再信这些，而是更倾向于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于是在商业化的过程中，这里变成了一个美不胜收的风景胜地。
主峰耸立云端，常年白云环绕，无边际的大海和云海在天边汇聚，七岔山下更是有七流入海的壮观场景。
登高远望； 云锦似缎、海波胜帛； 观天地宏大而感众生小；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难得的人生经历。
三个月后，积雪融化，树枝抽芽； 适逢万物复苏之际，李明时隔多年再次来到了这个对他来说极其特殊的地方； 当年杀人埋尸又迁尸做标记的树木已经分辨不清是哪颗； 而名为章一天的男人； 早已尘归尘土归土。
杨柳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 十年灯。
空目寺前石佛面朝沧海已久，石刻棋局依然无人能解，唯有山下的柳树迎风摆动着点点绿色； 迎风摇曳。
不久前； 随着运送物资的轮船被袭击； 蓝尔联邦正式被卷入了战争当中。
国内的超凡者虽然死了近六成； 可对于开拔出征的三百二十万部队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
战争越发惨烈，而李氏众人依旧按部就班。
李明、鱼青雨、志玮、李白夜、李南北和非要跟来的司司此时却来到了白叶市的远郊； 李白夜和李南北留在山脚下等人，其余人则是沿着空目山的石梯缓步攀沿。
一步一个脚印，正如这十余年间所经历的； 片刻未曾停顿。
行至观海台石佛前，已然上气不接下气的司司缓了片刻后； 拿了香火上前，非要为李明求个平安。
鱼青雨知晓李明不喜佛； 于是劝说，而李明则是挥了挥手笑道； “我想造我的孽，她想积她的德，不碍事。”
司司捧香入庙，而李明则是倚靠在观海台上说道，“果真一切如梦幻泡影，好似南柯一梦啊。”
海风吹得鱼青雨的长发随风飞舞，于是用手将其别在了耳后； “怎么说？”
伸手在远处的山脉中凌空画了一个圈，李明有些感慨的说道，“当年宗瑞逼我就范，阴差阳错文波杀了张三的父母； 上门寻仇，却被李希竹反杀，竺元白卷入，压力倍增，然后才有了如今这些年的故事。”
“确实，一转眼已经这么久了啊。”顿了顿后，鱼青雨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说道，“你说我当时要是不顾你的阻拦，直接替你杀了宗瑞，那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摇了摇头，李明笑道，“打翻了牛奶，后悔也没用，因为宇宙间的一切力量都在处心积虑要把牛奶打翻，我能走到今天，是因为我注定要走到今天。”
“你不是不信命吗？”
“我不信命运，但我信使命，这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原因。”
听着二人的对话，沉默了片刻后，志玮开口插话，“那···他还有多久到？”
“应该差不多了，准备准备吧。”李明笑着说道。
········
庙宇前香火鼎盛。
司司撩起裙摆后跪了下去，双手合十，眼眸低垂。
给王博华的请柬已经发出去了，也安排了人来接他回联邦，与李明做最后的了断。
那些庞大的洲际弹道导弹被重型卡车牵引着部署就位，发射井上的舱盖如莲花般绽放，在阳光下露出了令人胆寒的圆润金属光泽。
战火已经近乎弥漫到了世界上四分之一的土地，战争带来的大量财富成为了资本，而越来越多的国家也加入到了超凡币这一体系当中。
只要等到战争结束，那么李明通过把控财富的分配，就拥有了无上的权柄。而在今天过后，倘若他取得了胜利，那么人间将迎来真正意义上的主宰。
过去三个月中发生的事情如同一幅幅画面在眼前展开，扰乱了司司的心绪。
深吸一口气，将杂乱的画面摒弃，司司缓缓抬起头看向石佛，开口说道，
“其实我也不信佛。但人对于过去的事情总会有遗憾和负罪感，而未来的事情不可知，因此在忐忑当中，总会有所期盼。
李明说人人都贪，我现在有些明了了。之所以贪，是因为当前不够好不够满足，所以想要追求更美好的。
或许如愿以偿就是所有人最大的美好，也是最大的贪念吧。因此，我知道我们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想请你保佑他，如果真的有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话，我愿意替他赎罪。”
石佛是由石头雕刻的死物，自然无法回应司司的祈祷。
司司顿了顿继续说道，
“很就之前我们的认识源自于一场利用和交易。可骗了自己那么多年后，我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交易？
硬要说是有，恐怕在监狱中再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做了一场亏本的买卖。
喜欢到爱真的就是一件毫无道理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在明明知道这个家伙危险的情况下还会选择他，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是借口罢了。
再到后来，之所以会耐心的听他教诲和讲道理，不是因为他说的有道理，如果只是单纯的有道理我也不会去听，因为女人嘛，天生就不怎么讲道理。
所以只能是因为我喜欢他，于是他说的话题我都感兴趣，他讲的道理我都觉得正确，他让我做的事情我都觉得有意义。”
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司司紧接着继续说道，
“我是个女人，很难理解他的宏伟心愿，如果真的佛祖能有求必应，让我如愿以偿，那简简单单的生活，普通而庸碌的忙碌，再养一双可爱的双胞胎，这可能就是我想要的事情吧。
但可能实现吗？不能的，佛也做不到。
我没有那般幸运，能和鱼青雨一般有着漫长的生命和他一起度过，羡慕嫉妒，以至于最终也只能悟了人和人之间只是一段路的关系。
但是我在这段路上很庆幸有他，所以我只希望他能好，求佛祖保佑······”
山脚下，
王博华背着刀，仰头看向巍峨的山峦，紧接着朝着面前的李白夜说道，“告诉李明，我来赴约了。”
第一百零二章 坐而论道和再谈一局
观海台前，摆放着一个藏蓝色柔软的棉垫，棉垫上放着一个方桌，桌上放着一个棋盘、两盏酒杯，一瓶在磁窑小炉上的美酒。
看着从台阶尽头缓步走上来的李白夜、李南北和他们身后的王博华，李明站起身来热情的说道，“虽然已是春季，但山间气温低，快入席，喝点温酒暖暖身子。”
此情此景，没有相见时怒目搏杀的惨烈，反倒是有种故人重逢的氛围。
“好！反正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了。”王博华走上前去坐在了李明对面，将背上的刀放在了身旁，端起杯中酒豪饮一杯。
扭头看着灰头土脸的李白夜，李明笑着问道，“动手了？”
“嗯，师傅。不过没打赢，还差点死了。。”李白夜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说道。
“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了吧”朝着李白夜哈哈一笑，李明继续说道，“护着司司下山吧。”
李白夜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王博华后，有些抗拒的说道，“师傅！”
听闻这段对话，王博华突然有一种自己是恶徒登门的错觉。
“今天是坐而论道，也是起而行之。”李明摆了摆手说道，“去吧，不管是眼下的棋局还是天下的棋局，分出个胜负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们在这里不合适，记得走远一点。”
“好吧，师傅。”李白夜再次回头看了王博华一眼，然后便带着一旁忧心忡忡的司司朝着山下走去。
片刻后，观景台上便只剩下了四人，一佛。
石佛下，志玮观海，静静等待。
桌前，鱼青雨跪坐一旁为二人斟酒。
待酒杯相撞之后两人仰头饮尽，李明先执一子随即说道，“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王博华看着棋盘想了想，紧随其后落下一字，然后说道，“开始很难受，再到后来很愧疚； 然后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最后就习以为常没有什么感觉了。”
“那拥有力量的感觉如何？”李明又落一子问道。
王博华捏着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停滞了片刻，在落下的同时叹了口气回答道，“感觉很好； 很让人迷醉。”
点了点头后，李明浅酌一口； 然后说道； “所以说人类目前引以为豪所创造的文明； 只不过是让残杀变得优雅一些，最终都是为了猎杀那些弱者让自己变得更强罢了； 现在理解了吗？”
“理解了，但是我不接受。”王博华说道。
“接不接受它就是这样，你不吃人你就坐不到我面前来； 普通人不吃人； 他就赚不到钱； 赚不到钱没有足够的资源； 而这代表在这个社会中就代表没有优质的基因来与你合作，于是你的基因就丧失着传递下去的资格。
向来如此； 无关正确。吃人是一种写在强者骨子里的意识形态，是失败者是没有的。”
清脆的声音响起，李明又落一子。
“人不是动物； 来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来进行一场比赛，更不是在下一局棋； 是没有输赢而言的。
人生的意义不在于谁吃得更多，长得更强壮； 不在于住多大的房屋，有多少人伺候； 拥有多少财富，也不在于要交配多少次，生下多少个子嗣。
与人结合是因心生爱慕，彼此扶持，而不是因为对方的基因有多优秀。
从事工作是为了创造价值，满足自我实现的需要。
闻花香醉人，食得佳肴愉悦； 见日出日落心旷神怡。挥笔作画，抬手琴鸣，孩提呱呱坠地，心生愉悦； 老人离世，虽悲痛万分，但万事结局。
见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生机盎然。夏秋交替，百花齐放到秋风萧瑟，硕果累累，冬日来临，有万物沉寂也有雪国风光。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饱含着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爱恨离别的精彩篇章，不是一颗用来争夺输赢的棋子！”
已经在心里打了无数次的腹稿脱口而出，而王博华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创造了一个你可以肆意妄为的世界。因为不管这个世界看起来多么真实，对你来说都是一个游戏，所以你才能内心毫无负担的计划通过杀死千万人来成就自己，可将生活当成游戏的人是可悲而又孤独的。”
李明不屑的说道，
“我不就是在实现自身的价值？放任人镌刻在基因里的劣根性和贪欲，最后只会带来毁灭。
就比如现在正在进行的世界大战，我只是挑了个头，所有人残杀成了什么样子？
我有让他们打吗？我有让他们杀死同类吗？
在丧失了强力的约束后，他们的道德，准则，就是个冷笑话，一遇到麻烦就全扔到一边了。这些所谓的“文明社会的人”就暴露出他们的本性，撕破脸之后就会互相吞噬，或许在你看来他们现在是需要你来拯救的，但是等他们不需要了，就会像对付麻风病人一样把你赶出去。
你看，我不是怪物，我只是颇有远见。
因此，争夺资源满足自身的需要这种本能，是无法通过自身来改变的，因此有神这件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或许真的是一件好事。毕竟，人类最擅长的就是创造一个看似文明的盛世，然后再亲手将其砸成稀巴烂。”
两人都是极其顽固之人，在如今都不会被对方说动自己的心绪，于是一时间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