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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一下,把自己的脸抽得火辣火辣。
安然擒泪扑了过去,“妈,别打了,林萧会原谅你的。”
一旁的林萧,自从被肖红抽了一耳光喝酒,头一直偏着。
刘海遮挡住他的面容,安然看不清他的伤势。
安然着急的说道:“林萧,你说句话啊。”
林萧还不说话。
整个急诊室病床乱成一团糟,尤其吴大伟所在的诊室。
一诊室四个人,哭的哭,沉默的沉默,自扇耳光的自扇耳光。
只有吴大伟,痛苦的睁不开眼睛。
“萧萧,既然你这么说,我死了算了。”
吴大伟粗犷的声音哽咽着。
为人父,他没能力把最好的留给家人,留给孩子,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他使出浑身的劲,整个人往门口冲去。
出门左拐正对着就是条安全通道。
在他扑出去的的同时,林萧飞身去了出去。
安然也使劲拽肖红的手,“妈,别打了,叔叔他……”
不等安然说完,肖红顶着火红的脸追了出去。
吴大伟不知道哪里的力气,一口气冲到四楼。
林萧使出浑身的劲,在四楼快要追上的时候,吴大伟却忽然转身,冲向旁边完全敞开的玻璃窗。
玻璃窗没有做防盗,足够一个人跳下去有余。
四楼是个不会死但可能残的高度。
面对不断逼近的林萧,吴大伟终于失控的喊了出来。
“萧萧,你不是希望我去死吗?我现在就去死!你也不用有心里负担。”
从这个角度眺望,夜城医院不远处就是条车水马龙的高速路。
此时,他的爸爸,吴大伟,爬在四楼的出口的楼梯上,一半身子露在窗外。
今夜无星,夜空深处却飘起淅淅沥沥雨,打湿在吴大伟苍白的发上。
对比半年前,他额上的皱纹更深了,人也消瘦了许多。
若不是现在爬上高处,任谁看都是个有气无力的病秧子。
林萧不打算听吴大伟的劝。
“萧萧,你也别追上来了,只要我死了,你们都解脱了不是吗?”
医院四周,寂静寥寥,吴大伟的声音碎在风里。
这时,肖红和安然也追上来了。
肖红一见爬上窗户的吴大伟,险些没晕过去。
“大伟,你干什么?快要下来,别做傻事!”
安然扶着肖红,其实自己也慌了,“对啊,叔叔,有什么不能解决,下来说,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吴大伟一见肖红,马上眼眶,“对不起阿红,你是个好妻子,是我没用,我不好,我们来世再做夫妻。”
“不要,大伟!”
肖红已经泣不成声了。
“萧萧,你也说话啊!”
“林萧,你也劝劝叔叔!”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这会儿的林萧却无动于衷的走了两步。
“让他跳,让他死。”
“萧萧!”
肖红红着眼,到后来实在忍不住趴在安然身上哭。
安然也急得跺脚,“林萧,这是你爸爸!”
“那我们来生……”
林萧最后一句话,吴大伟眼中最后的星也骤然陨落,他闭上眼睛,张开手臂,即将跳下去的时候,林萧的声音忽然响起。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走到吴大伟身后,张开手臂,做出和吴大伟同样的姿势。
吴大伟猛的睁开眼,骤然一惊。
“萧萧,你做什么!”
“没什么。”
林萧走到吴大伟旁边,也不去拉他,而且抬起脚翻身坐在吴大伟旁边。
林萧不慌不忙的声音传进三人耳朵。
“爸,窗口坐两个人有点挤,你先跳吧,然后我再跳下去。”
吴大伟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林萧在赌,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筹码下注。
“儿子害死爸,明天头条肯定少不了我。”
“我害死我的家人,活着就要用余生来背负骂名,还不如死了?”
“萧萧!”
肖红绝望的声音响起,此时的安然已经无法用行动和言语安慰肖红了。
她虽然没有做声,嘴唇却死咬着发白。
林萧积蓄说道:“可能不用明天,今晚就上头条。”
“我还上了几天热搜,算是半个名人了。”
“标题大概就是夜城状元为钱逼死继父,又或者恩将仇报,白眼狼高考状元高智商杀人事件。”
所以说,名利有时候是把双刃剑。
担得起多大的名,就要付出同等额度的隐私。
如果吴大伟真的死了,不用一个小时,他的家世被扒得底朝天。
包括吴大伟继父的身份。
如果吴大伟死了,不止林萧,肖红和安然以后也抬不起头了。
一个死了两任的丈夫,一个是逼死继父的主角女朋友。
为了逼真的效果,林萧压抑住内心的酸胀,可谓把前半生的语文天赋全用在标题挥发上了的。
“没人让你死,不,萧萧,你不能死!”
“萧萧,你快下去吧。”
吴大伟的眼睛骤然睁开,扑到林萧身上,想用力把他拽下去。
但一个病累的力气能有多大?
只要林萧不愿意,谁又能拖动他?
虽然夜晚的光线不足,窗外不远处还有一棵树阻挡视线。
但借着影影倬倬的路灯,不知道谁在楼下嚷了句。
“快来人啊,有人要跳楼!”
于是,十点的医院顿时跟菜市场一样热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吴大伟大声喊:“没人要跳楼,你们散了,快散了!”
可这能有什么说服力呢?
就像坏人永远不会在额头上凿“坏人”二字一样。
不过这届围观群众也真的给力,人群自发用一张超大布料撑起一张网。
不知道过多久,连消防员都来了。
林萧回头道:“都这样了,爸,咱是跳还是不跳?”
“先说好了,要是不跳,钱你甭管,就安心接受治疗。”
………………………………
第129章 不过是场闹剧
吴大伟是进退两难。
眼见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他的心也随着林萧爬到窗户而蹦到嗓子眼上。
跳下去,消防员都到了楼下,大概率死不了。
不跳下去,又得连累家人苟且偷生。
拥挤的窗户下,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林萧也不催促。
“你想好了爸,你现在手里不止握着自己的命。”
“选择了也别想着回去寻短,相信我,只要是任何的非自然死亡,我会二话不说去找你。”
“这样,我至少还落了个美名,”
“萧萧,你说什么傻话,你才十七岁,一个人的大好年华!”
后面的肖红以泪洗面,疯狂在喊。
林萧真的想死吗?
不,他还不想。
正因为不不想,林萧必须充耳不闻,目视着前方。
他知道现在不能退缩。
因为一旦退缩,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安然,萧萧平时最听你的话,你也说句话!”
见林萧不为所动,肖红转身去拽安然。
可是能有什么用呢?
多年来相处,安然是知道林萧的。
知道他不是鲁莽的人。
知道他目的是拯救吴大伟,而不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她还是忍不住紧张,为林萧的担惊受怕。
泪水冲着她的小脸,太久太久,久到她脸上神经已经麻木。
久到内心多痛已经融入身体。
安然哽着喉咙,千言万语,“林萧,你小心。”
就是这平淡无奇的四个字,林萧紧绷的心忽然一暖。
他的终是回头,给了安然一个强有力的目光。
他的安然懂他!
“什么小心,安然,你快劝他下来?”
肖红揭斯底里的疯狂的失声大叫。
两个女的都哭成泪人,就差抱一起取暖。
家里两根顶梁柱,吴大伟是她的天,林萧是她的命。
天塌了她还可以苟且偷生,命没了,肖红都不想活了!
“萧萧……”
肖红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哽咽的声音也没不成句子。
“一会儿,一会儿妈也随你去了。”
林萧眼睛酸涩,但还是坚强的转头,看着吴大伟在摇摆不定的眼睛说道。
“一家人死在一起,好歹也能落得美名。”
林萧故意强调一家人三个字。
当然了,语气还得流露出一些哀而不怨,悲壮却很唯美的戚戚然。
果然,林萧话落。
吴大伟眼里的什么东西一点点碎掉。
“不!”
他的初衷是让自己去死,减少家人的负担,而不是让他极为珍视的家人跟他一起去陪葬!
林萧不打算催促,但是身后楼梯似乎传来很多个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林萧不得不加快速度。
“还死吗?爸。”
吴大伟难掩的心潮澎湃,看着林萧的眼睛,好半天说不出话。
直到现在,他也不能确定,林萧刚刚对他那些话,是真心实意还是设计套他。
但他不敢问,更不敢赌。
他这个儿子一向很有自己的主见,所有的事情都不用他操心。
吴大伟以为,这个家没了他这个病累,可以活的更好,可以少很多奔波。
可以不用再在温饱线上挣扎。
阿红可以重新找一个比他条件更好的男人,林萧会有一个有用的爸。
他们将来会有一个更好更舒适的家庭。
而不是跟他一样,钱赚得不多,一无是处,又满身是病的拖累人。
但是一切,似乎他都错了。
下一秒,林萧抱住他,头抵在他满是沟壑的额上。
林萧眼角处忍不住溢出了泪,“爸,我此生就你一个爸。”
“即使你死了,妈也不会再婚,我也不会再喊别人做爸。”
“爸,你真的忍心就这样子走了吗?”
林萧哑着声音,说出的话就像年代久远画面失真的电影。
额上的温热,正一点点填充他缺失的心。
没什么比活着重要。
没什么,比让吴大伟坚定的活着重要。
都说父爱如山,男性表达感情方式总是收敛而深沉。
林萧头抵在吴大伟额上,半边身子露出在窗外,被淅沥的雨水打湿。
吴大伟在林萧怀里,终是落下两行清泪。
肖红也冲了过来,抱住吴大伟和林萧,哭哑的声音说:“大伟,我们都不放弃,你也要好好活着。”
安然背过身去,用手背擦完眼泪。
看到不远处一群穿着橘色防卫服的人。
他们堵在安全出口处,似乎对窗口那一幕抱在一起的画面感到不知所措。
安然揩干净眼泪,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消防员等了十几分钟,最后发现这起坐在窗口上的戏码,不过是场闹剧。
吴大伟亲口说的。
后来警察问起来的时候,吴大伟把林萧挡在身后,亲自朝警察和消防员鞠躬。
“抱歉,病房空调太小,我刚刚不过是在窗口处乘凉。”
语毕,警察和消防员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吴大伟。
“坐四楼没有防盗栏的窗台乘凉,你是忽悠谁呢?”
“抱歉,我为我的冒失行为道歉。”
“希望你们不要通报媒体。”
吴大伟就这性格。
即使病得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即使刚从窗台下来,他身体摇摇欲坠的坐到地上,他也要用自己弱小的肩膀为家人撑起一片天。
这起事件的最后的结局,是吴大伟被院方严厉批评了。
还有林萧肖红和安然,他们作为病患家属,没有起到照看好病患的,让深夜的医院闹得像热闹得像晨间菜市场。
“你,你,你,如果还有下次,夜城医院就不留了,你们另外找医院吧!”
“很抱歉,没有下一次了。”
弯腰的依旧是吴大伟。
林萧一开始说让他回房好好休息,吴大伟坚决不同意。
说什么有锅自己背。
肖红否极泰来,忍不住嗔怪,“一家人分什么你我?”
虽是这么说,肖红最后还是拧不过吴大伟。
只要他愿意接受治疗,怎么着都行。
从医院出来,安然牵着林萧的手,心里都是刚刚林萧坐在窗台上的后怕。
安然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上前去抱他。
林萧却后退一步,手肘何来自己和安然的距离,“别过来,我潮。”
刚刚天空下了淅淅沥沥的雨,这会儿停雨了,地上有些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