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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
原来这个老人，内心也是没有把握的。
没错！
在场，所有人，都没听懂房旗岭的这一句话。
老人在害怕！
不是害怕自己晚节不保，而是害怕手术失败。
房旗岭这一刻，内心是动摇的。
在看到患者的情况以后，他已经知道，这是一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手术。
他想要成功！
他必须成功！
但是……
他没有把握成功！
周围的人并不懂，甚至，也不敢相信，晋省叱咤肝胆外科风云，猛龙过江，搅动这片江湖的房老爷子，会害怕？！
但是，这一刻，这一副沉稳的外表下。
房老爷子，也是心怀忐忑。
正如吴老师教给他的，人这一生，永远不要自满，自信应该有，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对生命的敬畏，和对疾病的忐忑！
去全力以赴。
陈和目光坚定，盯着房旗岭，笑着说道：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失败！”
“我会全力以赴的！”
房旗岭笑了。
笑的很开心。
似乎……
找到了知音。
他知道，陈和读懂了他的意思。
好！
甚好！
非常好。
房旗岭看着张量：“你让开第二手术位置，给陈和！”
“护士，准备手术！”
张量听见以后，先是感觉松了口气。
但是……
马上看着陈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嫉妒。
毕竟，他刚才的那一番话，只是推辞。
即便失败了，他也有后路可以退。
但是，谁能想到……
房旗岭根本没有给他退路，而是让陈和上手术！
一瞬间，张量内心多了几分复杂。
凭什么？
这是三个什么鬼问题？！
第一：手行不行？
第二：你会不会做？
第三：能成功吗？
张量不懂。
现场很多人都不懂。
但是！
潘建业读懂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张量，摇了摇头。
如果房主任退休，晋省肝胆外科的江山……哎！
潘建业没有说话。
此刻！
手术即将开始！
而此时，倒计时，只有13分钟14秒！
这一刻！
陈和接过了手术刀。
手术，即将开始！
协同手术。
意味着房旗岭要进行肝脏的缝合工作。
而陈和要对坏死的不具备缝合价值的肝脏，进行清理！
整个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他们需要在13分钟内。
把所有有效的关键血管找出来，然后缝合。
简单点说，可以认为：
找的过程就是陈和的工作。
缝合的过程，就是房旗岭主任的工作！
不过，自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要不然，也不会让张量上了！
手术开始，陈和的眼睛开始对肝脏组织判断起来。
这一刻，房旗岭的工作就是选择性胆管血管结扎、大网膜填塞缝合术。
但是，这样的缝合，仅仅是适用于深度大于3cm的裂伤或中央型破裂伤。
很多伤口，是没有办法找到的。
这就需要陈和了！
此时此刻！
陈和聚精会神。
脑海里，关于肝胆外科的信息不断汇聚。
肝脏的质地、硬度、弹性、色泽……这一刻，全都成为了陈和判断的目标！
如果不行，直接果断的选择切除。
当然了，肝脏的切除，显然不能随意。
按照世界肝胆外科最新指南规定！
还有严重的肝裂伤缝合术及肝动脉结扎术无效时，伴有以下情况可适时采用肝切除术。
第一就是：大块的肝组织严重碎裂，无法修补。
第二：裂伤伤及肝内主要的血管、胆管。
第三：肝脏深部贯通伤，出血难以控制。
第四：肝左叶、左外叶严重损伤者。
就这四种。
所以，看似简单的肝脏切除术，陈和却需要判断很多很多。
所以说，此时此刻，时间很紧张，任务却很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肝脏的血管很多很多，需要陈和认真处理的地方也很很多！
潘建业站在一旁，盯着陈和。
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生怕陈和出问题。
可是，只见陈和平静无比！
脸上看不到丝毫紧张。
他手里拿着电刀扩大伤口！
果断的切开那些裂口小不能直接探查深部出血灶。
然后交给对面的房旗岭。
对于那些没有用的坏死组织，他没有考虑那么多，而是直接用手指法，以及刀柄法钝性清除失活脱落的肝组织。
这个过程十分重要！
因为这些坏死的组织，必须要彻底清除，否则会在后期形成肝内脓肿！
甚至，危及生命！
陈和的速度很快！
一时间，陈和的清理、切除的速度，竟然已经赶上，甚至……慢慢的超过了房旗岭。
这让房旗岭也惊讶起来。
他做了一辈子肝脏手术！
对于肝脏，说是最了解也不为过。
他妻子曾说，你熟悉肝脏，比你孩子，甚至比你的手，还要了解！
这不是玩笑！
一旁！
正在观看手术的张量忽然开口说话了。
“彻底的清创是此手术的关键步骤！”
“陈医生，不要为了追求手术速度，而让手术质量降低！”
“要不然，即便是现在成功了，后期返工，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甚至，更加危险！”
而此时，陈和本身手指就有些困乏。
再加上时间有限，做手术十分重要。
陈和根本不敢转移注意力。
张量在一旁，显然说话夹枪带棒的，对陈和有些不满。
所以，陈和对于对方的话，直接没有任何客气！
“你行你上！”
“不行别BB！”
陈和的这一番话，彻底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谁也没想到！
这个陈医生，竟然这么刚！
竟然直接说出来了这些话。
一时间，大家都看蒙了。
而房旗岭也是如此，不过……他没有太多反馈。
反而觉得陈和做的对！
这就是年少轻狂！
好！
对于张量，房旗岭不会多说，以为他们还有合作以及共事儿！
但是，人家陈和是谁？
鸟你干嘛！
潘建业在一旁，捂着嘴，差点笑了出来！
陈和没有理会对方。
继续手术！
不过，这一次，陈和对着一旁的年轻肝胆外科医生解释道：
“清理坏死组织的关键，其实是有技巧的！
大家可以记一下！
有生机的肝组织的判断标准是从肝创面上有鲜血渗出！
而清创后的肝创面应达到三个不标准：
A。无失活肝组织；
B。无渗血；
C。无胆漏。”
“这三个，就是标准！”
房旗岭闻声，眉心一挑，眼睛一亮！
陈和的总结很到位！
而周围的那些主治医生，也不是吃闲饭的。
大家都有手术经验。
自然可以判断高低。
连忙把陈和刚才的话，记在心里。
而那些研究生、博士生听见以后，拿起本子，认真记录起来！
他们发现，这个叫做陈和的医生，真的太他妈对胃口了！
有能力！
不畏强权！
敢说敢做！
陈和继续手术。
每一步，操作都近乎完美。
速度、精度……
潘建业瞪大眼睛，看着陈和的手术，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忽然回想起陈和刚才的话。
“我会一点点肝胆外科时候偶数！”
“一点点？”
“这他妈的是一点点？你肯定是对一点点有什么误会！
这……这应该叫亿点点才行！”
的确！
陈和的操作真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一个心外科的医生，能把肝胆外科的手术，做到如此地步。
谁能不表现出惊讶？
就连张量此时，憋红了脸，却说不出话来。
此时！
摄像头里。
陈和跟房旗岭的合作，似乎天衣无缝。
房旗岭这一瞬间，恍惚之间，竟然有一种错觉！
似乎……
似乎回到了当初那个岁月。
那个和老师一同手术的日子里。
没错！
虽然陈和跟他合作是第一次。
但是，房旗岭却能合作的毫无间隙。
这说明什么？
陈和的实力很强！
已经可以照顾到彼此的操作和感受。
想到这里。
房旗岭竟然笑了。
他在笑，今天的手术，稳了！
他在笑，祖国医学未来可期！
他在想，如果手术成功了，一定要邀请这个医生，到家里喝一杯。
……
……
第222章 鳄鱼的眼泪
派出所。
程璐已经被警察老刘带到了看守所内。
而这个案件已经被提交到了原城市中级人民法院。
具体结果，需要等待着法院的判决。
而这段时间，就是一段真空的时间。
这边，赵向军的妻子王海玉抱着两个孩子，还有母亲站在手术室的外面，抬头盯着大屏幕。
上面写着几个字：
“3号手术室，手术中……”
他们都瞪大眼睛，盯着这个几个字。
因为……
他们很害怕，害怕手术中变成手术结束的字样。
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一台手术，不可能这么快结束的。
至少需要8个小时以上。
这是马祥荣告诉他们的。
王海玉抱着孩子：“没事儿！”
“宝贝……”
“没事……”
王海玉嘴唇都在颤抖。
而她的双手，被两个孩子紧紧地攥着。
这一刻！
他们三人似乎成了彼此最大的依靠。
王海玉看似安慰孩子。
其实……
她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呢？
这个家的顶梁柱塌了，她身为母亲，需要站出来，需要站在孩子面前，告诉他们：“宝贝，没事儿！有妈妈呢！”
可是，这太难了。
王海玉不敢想象未来的日子，是怎样的！
过去，虽然很难。
但是，却有希望。
这很幸福。
但是，现在……
她感觉一下子，什么都没了。
而此时！
相比一家人的紧张、焦虑、不安、忐忑以及迷茫。
周鹤却匆匆回到了家里。
他先是联系了老丈人。
然后又给父亲打了电话。
周鹤的父亲在原城市经营一家律师事务所，也算是小有名气。
房间里！
一家人坐定。
而程璐的父亲率先有些着急了！
程志强面色神情都有些慌张！
“亲家，这次的事情，你可一定得帮忙啊！”
“你说璐璐现在在看守所，肯定不好受。”
“哎，这丫头！”
“都怪我，惯着她，玩什么飙车啊！”
“现在好了，出事儿了！”
“哎……还好她没事儿，要是她自己出了问题，哎……”
程志强言语之间，依然更多的是对于程璐的偏袒。
似乎……
他根本不在意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生死未卜的赵向军！
或者，换句话说……
赵向军的生死，和他有什么关系？
只要姑娘没事儿，一切都好说！
周爱国见状，表情毕竟平静！
毕竟是大律师。
见过大世面的。
他看着程志强：“老哥，你先坐下冷静冷静。”
“璐璐也是我女儿，我也着急！”
“但是，现在璐璐险些撞死人，我们先冷静下来，好好分析分析这件事儿！”
“看看怎么做，才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你先别着急！”
程志强叹了口气：“哎，这能不着急呀，哎……”
“哎……”
程志强接连叹了三口气。
这才
周爱国对着周鹤说道：“你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详细的给我说一遍！”
“其中包括你看见的，你听到的，你觉得有价值的东西！”
周鹤在面对父亲的时候，十分谨慎。
他开始把昨天看见的事情，详细的述说了起来。
其中就包括和美国医生保罗的对话。
周鹤这才说道：“我现在反倒是觉得，对方死了比活着要好一些！”
“如果对方活着，长期的卧病在床的诊疗费用＋赔偿金都会很高。”
“而相比之下，对方是外卖员，而且我调查发现，对方现在稳定收入只有5000多，如果按照车祸死亡赔偿标准来看……”
周鹤认真分析了很多。
但是，周爱国却直接皱眉摇头。
“你和对方家属接触过没有？”
周鹤点头：“接触过！”
“但是……”
“油盐不进，我主动提出了赔偿意向，可是对方却总是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