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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他终究是糊涂了。
想到自己现在铺开的摊子，让自己学生来承担。
这一刻，李双喜后悔了！
而且！
当他看见躺在床上的患者的，还有那捐赠者的时候，他都在颤抖！
原来，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这个世界，后悔药是没有的。
当他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李双喜站在原地。
背后发凉！
甚至，刺骨的寒意，让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怕了！
也后悔了。
他看向顾海清，面露羞愧。
他对不起这个老朋友。
是自己拉他们下水的。
李双喜低着头，让开了自己的位置。
而此时，何贵生接手手术。
手术继续进行！
李双喜站在一旁，认真看着何贵生。
这是他退休五年以后，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学生。
看着何贵生熟练地手法，精湛的技术，以及那平静淡然处事不惊的手术。
他忽然沉默了。
他想笑。
因为……
原来那个小贵生，已经长大了，现在是首都医科大附属胸外科医院的院长！
原来，他已经这么厉害了。
或许……
自己真的老了。
李双喜内心都在颤抖。
他真的不想自己的任性和冲动，让学生来买单啊。
哎……
一声叹息。
顾海清看出来了老友内心的后悔。
可是！
顾海清看着正在手术的何贵生，却有些羡慕。
都是学生。
可是……
人家的学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成为分院院长。
而自己的学生呢？
他转身看着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甚至不知所措，也不敢做任何事情的杨顺民。
忽然心生悲凉。
他忽然有些后悔。
哎……
不过，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李双喜，继续开始手术！
但是……
顾海清还是老了！
当手术进行到了关键时刻的时候。
也就是切除心包！
这个时候，是考验心外科的手术了。
顾海清用两把血管钳将左侧心包切缘向前向左提起，充分显示膈神经的走向。
可是！
就在这个时候，顾海清手开始抽筋了。
此时此刻，手术已经进行到了四个小时了。
六十五岁高龄的顾海清，已经撑不住了。
这一台手术，实在是对医生的考验实在太大了。
“我手抽筋了！”
顾海清强忍住手疼，把手术放在一旁，不让自己对手术造成损伤。
因为……接下里的手术，至关重要！
膈神经之后约3cm，需要在心包上做一纵切口。
然后向下延至膈肌，向上延至肺动脉，然后再将膈神经前约3cm的心包予以切除。
在切除心包的同时，还需要完整的形成保留膈神经、血管的宽心包索带。
这个过程，太难了！
顾海清已经做不成了。
看见这一幕。
正在观看直播的众人，都感觉鼻子一酸。
顾海清教授老了！
大家很多都是看顾海清教授视频长大的。
包括陈和在内，也是如此。
直播间内。
看着这样一台手术。
似乎……
似乎已经变味了。
大家不是单纯的批判了。
而是一种无奈。
“顾爷爷老了……哎……我现在还在看他的心包手术视频……”一个刚进入医院的年轻医生说道。
而此时，一个中年人这个时候，揉了揉鼻子，拿出一根烟，点着以后，深吸一口气！
他怅然若失的说了句：“顾老先生老了！”
“爷青结！”
大家都被这一幕给感触到了。
顾海清，其实没有任何的黑料。
他是一个单纯的医生。
这一辈子，他最多就做到了科室主任。
因为他这一声，沉迷于手术。
如果说……李双喜是一个善于经营自己的院士。
那么……
顾海清则是一个潜心修行的医生。
虽然陈和不知道为什么顾教授要去海派医院就职，但是……他知道，这个老先生，一点没有变！
陈和忍不住开始鼓掌！
紧接着……
欧阳兰、赵红都开始鼓掌。
就连无数直播间的观众，也开始鼓掌。
这一阵掌声，如同是顾海清老先生的退休仪式……
他老了！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而此时！
手术到了这个地步，总得有人做下去。
所以……
顾海清看了一眼杨顺民：“你能行吗？”
杨顺民脸蛋通红，却没回答顾海清的话。
这一刻！
顾海清叹了口气。
他很失望。
但是……
他失望的事情，何止这一次？
如果自己儿子不是欠了那么多赌债，自己何必晚节不保，来到这样的医院呢？
就连儿子都教不好。
更别提学生了。
顾海清无奈。
他看了一眼杨顺民。
眼神中的失落，是掩饰不住的。
而这个时候。
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里，两滴眼泪，流了下来。
这一幕！
被所有人都捕捉到了。
一时间。
直播间内所有人都听见了刚才顾海清的话。
也看见了杨顺民的无动于衷。
大家内心的愤怒，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顾老爷子，后继无人啊！”
“就是，这杨顺民，什么垃圾玩意儿啊！”
“你老师做不了了，你一句话也不敢说吗？”
“就你这，还想当医生？”
“就是！”
“呸！垃圾！”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学生，我他妈直接开除你！”
……
不得不说。
杨顺民在手术台上，抛弃了自己的老师。
这种行为！
真的太可耻的。
就如同是在战场上，你抛弃了自己的战友一样，令人发指！
李双喜在无法撑得下去的时候。
他的学生，何贵生，无论如何，都会挺身而出！
对于医生而言。
他们的战场就是手术台。
而这个时候，也最考验人心了。
而杨顺民好不犹豫的抛弃，激怒了所有的医生。
这个时候。
李双喜直接盯着杨顺民：“你真的是个混蛋啊！”
杨顺民瞬间脸红。
“我……我本来就不会做这样的手术！”
“是你让我来的！”
“你无非是想要拉我老师下水罢了！”
杨顺民自觉脸上无光，竟然口无遮拦起来。
毕竟，他不想担责任！
如果杨顺民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术失败了，对于他今后的人生来说，就是一个污点。
他这一辈子，谨小慎微。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走了半生。
他向来如此。
但是……
他不知道。
有时候，人格污点，比起事业污点，更加让人难以原谅！
甚至！
更加令人发指！
李双喜闻声，脸色铁青。
他正要说些什么。
而顾海清却笑了笑：“罢了！”
“老李，算了。”
这个时候。
杨贵生忽然说了句话。
“杨顺民，我瞧不起你！”
“一辈子，也瞧不上你。”
“不是因为你水平不行，而是因为你做人不行！”
“你老师，为了让你做主任，自己提前退休，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顾教授为了你，你知道付出了多少吗？”
“你真的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我还听说，你污蔑陈和，说他没有一点点的品德！”
“现在在我看来，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陈和，我打过交道，很不错的一个人！”
“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也别生气！你还真的不配做陈和的老师！”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
“你这种人，不要误人子弟了！”
一番话，毫不留情。
如同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杨顺民的脸上。
直接让他感觉脸上无光。
顿时！
直播间！
评论区，弹幕里……
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一番话。
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大家都忽然笑了笑。
恍然大悟了。
“我就说嘛，人家陈和教授，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就是！”
“简直是不要脸，这种人还当导师，拉倒吧。”
“呵呵，毁人不倦！”
“快走吧，别毁人了，孩子们都被你毁了。”
“你也配让陈教授叫你老师？脸呢？！”
……
……
各种各样的评论疯狂的刷了起来。
而此时！
杨顺民的为人，瞬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有时候。
事实胜于雄辩。
无论你如何巧嘴簧舌，也终究抵不过实实在在的一幕！
而此时！
丁香网。
海外社区。
很多人也都在看直播。
看到这一幕以后，越来越多的人都愣了一下。
忍不住笑了起来。
“华夏就这水平？”
“真的是搞笑啊！”
“对啊，这台手术是来搞笑的吗？”
“我在直播间，听说这只是一个私人医院的噱头！我们华夏医生还是很厉害的！”有人不服气，开始辩解道。
可是！
海外直播间的众人，更多的却是诋毁。
“呵呵，李双喜，据说还是ＡＡＴＳ协会的会员，华夏的专家这么拉胯吗？”
“就是，还想要做心肺联合移植，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
各种各样的言论，充斥在每一个直播间内。
“好戏来了！”
“对啊，现在该如何收场？”
“笑死我了，现在手术到了一半儿，我就想看看最后怎么结束？！”
“没错！”
“手术该怎么办呢？”
“不会直接火葬场吧？”
“哈哈哈……”
不可否认。
在手术无法进行下去以后。
更多海外的人，是看你的笑话。
而此时！
顾海清深吸一口气：“该怎么办？”
“转移患者吧！”
“这里没有人能进行下去了。”
李双喜点头：“可是……”
“可是转移到那儿？”
的确！
现在患者这样了，谁敢接收？
不说全国！
全世界，谁敢接手这台手术。
而就在这个时候。
陈和拨通了何贵生的电话。
当着直播间所有人的面，说了句：“把患者送到省二院来吧！”
这句话！
声音不大，却力有千钧！
让何贵生耳边嗡嗡如同惊涛海浪一般！
久久难以平静。
……
……
第251章 泱泱大国岂曰无医
陈和的一句话，真的让何贵生差点心理防线崩溃！
在何贵生眼里，陈和是一个前途万丈光芒的年轻人。
也是一个值得交往的医生。
无论是技术还是品德，都很不错。
但是……
无论如何说。
他跟陈和，也只是一面之缘。
无论印象如何，也只打过一次交道而已。
甚至……
当时还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无论是自己一开始的挑刺。
还是最后老师李双喜给的下马威。
都并非什么好的印象。
何贵生，根本想不到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候，陈和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他沉默了！
甚至，他真么多年形成的人跟人交往的世界观，都有了一丝丝的裂缝。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贵生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难道……
陈和就不知道，这一台手术是一个难度极高的挑战吗？
不！他肯定是知道的……
这就让何贵生更加难以理解了。
陈和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明明知道这一台手术已经是一个烂摊子的情况下，明明知道这一台手术已经是人力不可为的情况下，选择接手呢？
何贵生有些不理解。
不知道陈和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为什么……”
良久，何贵生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
陈和对着电话，小声说了句：
“因为……”
“因为我们自家人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陈和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忽然沉默了起来。
对啊！
我们自家人的事情，不能让外国人看笑话。
这一瞬间，何贵生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陈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们自家人的事情……
格局！
什么叫做格局？
这就是格局！
在民族大义面前，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陈和根本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