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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友脖子一缩,反问道:“我骗你们干什么?”
龚伟平拍了一下李师弟的后脑勺,冲祁同友笑道:“为什么啊?”
祁同友耸了耸肩,直接了当说:“不知道。”
期间明剑院的李师弟一直盯着祁同友的神态表情,以期看出点什么破绽。毕竟这样大的事情,单凭人一句话,还是要慎之又慎。
祁同友说的干脆,反倒是打消了明剑院众人的怀疑。以他们对徐晨雨的了解,越是重大的事,他越是不信任他人,更不屑于对下面的弟子言明。以祁同友的身份,尤其还是别院弟子,是不可能知道具体原因的。
如果他编出个理由,哪怕说得再有理再逼真,也一定是假的。
只是即便确认了这个命令属实,但说要真让他们下手杀人,还是杀那名满天下的赵师伯的亲传弟子,呵呵……
龚伟平推了一把李师弟:“你来!你们本家人,将来他死后不会找你麻烦。”
那李师弟被推着向前踉跄了几步,便立刻退了回来,腆着脸笑道:“本家是本家,可伟平师兄,实不相瞒,小弟连只鸡都没杀过,更不用说人了。这,不敢下手啊……”
“废物!”
龚伟平又拉过一人:“你来!”
“杀,杀人,我也没杀过……”
“也是个没用的家伙,滚开!”
然而龚伟平连拉数人,一个个都怂着躲开。无奈之下,他看向了其弟龚卫平。谁知道龚卫平更怂,直接把眼睛避开不与这个大哥对视。
龚伟平心底闪过一阵不耐烦,忽然冲着祁同友喊道:“姓祁的,这命令是你传的,那就你来动手。”
谁知祁同友笑着摆手:“别,我只负责传令,动手的事我可管不着。别看我,我这就回去复命。反正命令传到了,执不执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祁同友一个转身,眨眼消失在大雨之中。
龚伟平一脚踢过去,溅起的泥巴和着泥水飞溅。
“混蛋啊!”
一声痛骂之后,龚伟平由上到下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雨水甩出去,瞪着眼朝李应飞走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恶念(下)
龚伟平在大骂了一声之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像是在心中发了狠,瞪着眼朝李应飞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走到了面前,看着眼前手脚被绑、嘴巴被塞,手无缚鸡之力的同门少年,龚伟平好不容易在心里憋出的一股子狠劲瞬间泄了下去。
妈的,下不了手啊!
明明一剑下去就完事的,可对着一个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人,龚伟平这一剑竟是有点下不去。
他突然明白那些家伙都这么怂包的原因了。
战斗之中杀人另当别论。那是各种大威力招数已经扔了起来,双方斗得你死我活。到那种程度,很多时候都不是你刻意想着要杀人,而是战斗到了那个份上,一个剑招一个奥义就取了敌人性命。
可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真真切切在你面前,没有任何一点抵抗之力。那怕你只是往他身上刺上一剑就完事了,可你的全部心神全部精力都被动地集中在一剑上,都在“杀人”这件事上。这样一来,所有的压力就上来了,所有的包袱就背上了。
这样的压力,这样的包袱,别说这些没有杀过人的雏鸡下不了手,就连曾经正儿八经杀过人的龚伟平,都觉得有些下不去手。
想通了这一节后,龚伟平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他取下李应飞嘴巴里的口塞,并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打开了套在李应飞腿上的脚链。
“你刚刚也听到了,我们要杀你。不过呢,我这个人比较仁慈,我打算给你个机会。”
嘴巴被塞了许久之后,李应飞的嘴有点麻。他先是左右活动了下巴,然后才说道:“什么机会?”
龚伟平笑了,笑容里满满都是戏谑。他想起了小时候玩过的游戏,将抓住的小鸟的翅膀折断,然后满地撵着它跑,直到玩腻了才把它踩死。
“我们来玩个游戏。游戏的名字叫做你跑我追。赢了,我不杀你,你也自由了。输了,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接着跑,直到跑赢了为止。”
“我说过我比较仁慈的。”
李应飞斜眼望去,眼神里满满都是不信。只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纵然这个人不值得信任,但只要哪怕还有一丝可能,他都不会放弃活下去的机会。
母亲的大仇还没有报,龙族还没有被他踏平,他的名字还没有被传唱于这片大陆的每一个大街小巷,他怎么舍得就这样死掉!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他怎么能够就这样死掉!
太窝囊了!
那不是李应飞!
“现在,你可以开始……”
“——跑了。”
龚伟平那个‘跑’字还没有出口,李应飞已经转身拔腿就跑。
得逞的笑容浮现在龚伟平脸上。没错,就是这样,跑吧!跑得越快越好,跑得越远越好!你跑得越快,跑得越远,我就越没有动手杀你的负担。
大雨倾盆之下,即便以雷音坪的空旷,能见度也低的可怜。没用多长时间,李应飞已经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龚伟平拍了拍手,喊了一声:“藏好没有,我来咯——”
然后跟着一头扎进了雨帘之中。
由于受那无端生出的邪佞影响,李应飞无法使出图腾之力。但其本身的运动能力还在。抛开图腾之力不算,李应飞本身的身体素质就远超常人,远超觉醒了力魄的普通修武之人。甚至于接近四年前的花生。直到后来花生于那本《力》的修行上有了质的飞跃,这才在身体素质上将李应飞彻底甩开。
所以现在的李应飞图腾之力是丢了,但身体素质还在,运动能力还在。只不过害怕激烈的活动诱发体内的邪佞,平时以静为主,真正全力爆发的时候少之又少。就连昨夜与吴言手拉手一起逃命的时候,李应飞甚至都没有跑出全力的。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了,就在刚刚,他在面前这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实实在在的杀机。这样的眼神,他曾经在卧虎公会里见过。李应飞相信,面前这人和当时在卧虎公会里看到的那个大汉一样,是真正杀过人的眼神。
于是当龚伟平话还没说完,李应飞已拔腿就跑,而且一开始就爆发出了全部力气。
雨,斜斜拍在李应飞脸上。
风,被李应飞甩在了身后。
脚下的泥水,被每一步的奔跑压得四溅飞射。有的溅到他脸上,有的甚至溅到他的眼睑。
然而这些李应飞统统都不在乎,也统统都来不及在乎。
他只顾着跑,只顾着跑,仿佛要把世间所有事物都甩在身后。
似乎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绝地求生。
风雨都被他抛在了后面,唯独龚伟平没有。
或者说,其实龚伟平也被甩在了后面,但鱼洄没有。
瀑布一般的雨帘背后,龚伟平一个鱼洄闪现,伸出比铁还硬、比铅还重的拳头,穿过重重雨帘,横打在李应飞脸上。
“砰——”
李应飞应声跌落,摔起一摊泥水。
没有点燃那火焰图腾,没有图腾之力,没有气的保护,单凭着凡胎,如何能挡得了这气劲纵横的一拳?
当场便有鲜红混在了地上的积水中,然后哗啦啦的大雨又将这片鲜红冲淡。
“你输了。”
龚伟平的声音愉悦而残忍。或者说,他用最愉悦的声音,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李应飞自泥泞中挣扎着想要起来。滂沱的大雨仿佛有千钧的重量,压得他直不起身。
看着李应飞在大雨里狼狈挣扎的模样,龚伟平笑得更愉悦了。
他对看到的一切很满意。因为对方挣扎得越是艰难,说明自己这一拳越有力道。龚伟平很享受这种折辱李应飞的感觉,或者说,折辱第一亲传的感觉。
人族第一人的亲传弟子呵,无数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出生。又怎样呢?在自己手上,还不是狼狈的像条狗。
他看着李应飞一次次尝试,然后一次次摔倒在泥水里,心里愉悦得无以复加。
终于,李应飞咬着带血的唇,颤颤巍巍从大雨中站了起来。
而龚伟平心中的愉悦,也在这一刻达到了。
他的嗓音,也因为极度的兴奋变得尖细:“好,干的漂亮!为了你的勇气,为了你的坚持,我说到做到,奖励你一次逃命的机会!快走吧,我说过,我这个人是很仁慈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魔鬼的哀思
七次。
龚伟平把这个追追逃逃的游戏整整玩了七次。
每一次李应飞没跑出多远,要么就是被龚伟平从后面赶上,要么就是被他从前面堵住。而每一次被追上,都以一记重逾千钧的铁拳来结尾。
对李应飞来说,每一次最艰难的不是最后挨那一记重拳,最艰难的是从泥泞湿滑的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雨太大,每一颗打在他身上,都像是石子一样沉重。
或者,沉重的只是他越来越不堪重负的身体吧。
后面两次,他甚至想要就这么趴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再起来。然而龚伟平就像是一条窥视在旁的阴冷毒蛇。他不想让这样的家伙俯视自己,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沦丧。
也许这时候他的确很落魄,但是他绝对绝对不希望,有任何人看到他落魄沦丧的样子。
他可以沦丧,可以落魄,但只会在他自己面前。
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骄傲是可以随时割掉的阑尾。然而对李应飞而言,骄傲是心脏。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咬着残破不堪的上唇,从大风大雨里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被龚伟平追上,捶倒在地。
然后再爬起。
然后再倒地。
像是一个循环的轮回。
而对于龚伟平而言,一次次地将李应飞击倒在地,一次次地看着他挣扎在泥潭里,愉悦也一段一段地叠加。
多么熟悉的画面,多么令人怀念的感觉!
就像小时候他常玩的那个逗鸟的游戏。将鸟儿的翅膀折断,再不断地逼迫着断翅的小鸟逃跑,直到鸟儿精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他方才在身与心的共同愉悦中,将之一脚碾碎。伴随着一声喳鸣,整个世界,都美妙了!
第七次,在第七次的时候,猎物几乎已经爬不动,起不来了。
于是脸色潮红的龚伟平,俯下身偏着头,关切的催促:“加油啊小鸟!加油,快站起来,继续跑,继续跑!”
大概是被那一声小鸟给刺激到了。
半边脸高高肿起的李应飞,拼尽了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的力量,挣起身,冲着龚伟平愤怒地吼道:“你才是小鸟,你们全家都是小鸟!”
一句话骂完,李应飞腾的一下,冲了出去。
龚伟平在短暂地愣了一下之后,一张脸红得愈加变态了。
“小鸟,可怜的小鸟,太辛苦、太不容易了。我来帮你了,帮你离开这个满是痛苦的世界!”
龚伟平微微佝着腰,整个上半身往前倾着,一步一步走入雨帘中。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配在腰间的长剑已经拔出,被他握在了左手。
从他逼迫李应飞逃亡开始,从他将李应飞比作小鸟开始,李应飞在他眼中已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纯粹只是一个猎物,一个阿猫阿狗,一只野兔,或者一只折翼的小鸟。
对于游猎场中的猎物,龚伟平毫无杀人的心理负担,反而更有着游猎的快感。
而在玩了整整七次之后,龚伟平的快感攀升至前所未有的最顶峰。
最的时候,往往也是结束的时候。
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个令人无比愉悦的游戏了。
李应飞蹒跚的身影出现在龚伟平眼前。大雨如瀑,只看到一个倔强的背影,跛着右脚不屈地一步一步往前,往前,再往前。
龚伟平睁大着眼,任凭雨水流进眼里,再从眼角流出。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那只已经筋疲力尽,却仍拼命挣扎的小鸟。
多么顽强的生命,多么美丽的生命啊!
或者说,生命之所以美丽,正是因为这一份顽强吧。
龚伟平为这份顽强而感动,为眼前的李应飞而感动,也为了曾经的那只小鸟感动。
大量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涌出,将进到眼睛里的冰冷雨水挤出。
虽然在这场瓢泼大雨中,看不到龚伟平在哭,看不到他的眼泪。但毫无疑问,此时的龚伟平已经热泪盈眶。
可惜没有酒,否则当敬一杯。
于是他含泪提起了长剑,向当年踩死那只小鸟一样,用捅死李应飞,来致敬这生命的华章。
只有死亡,才能盛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远远的,龚伟平反手握住剑柄,像张弓满弦一样全身往后一拉,然后聚集全身之力,将长剑投掷了出去!
没有剑光,没有气芒。重重大雨之中,只有尖锐的破空声,呼啸而过。
以及,长剑高速划过,与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