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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最后的希望-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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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不曾回来,回来便带回一身光彩。
    青山在视线里点点放大,空气中传来熟悉的树木气息。
    没有游子回家的感慨,没有漂泊多年的唏嘘,他甚至连宗门都没有通报,临近守山大门时一个直角向上,然后再度加速往上。
    上得半山以后,赵从容先到半山书居,从一干内门弟子中挑了一名叫花生的收作弟子。
    还没来得及向花生详细交代,赵从容忽然灵台一动,猛地抬头望向郴山山顶处。
    李应飞心有所感,却只能装聋作哑。
    “师、师父……有什么事吗?”被名动天下的人族第一人收为亲传弟子,花生一时还不怎么适应。
    赵从容二话不说,左右两边一手抱一个,带着花生和李应飞朝山上疾飞。
    途径郴山九院之一的无伤院的时候,赵从容心里一动,带着二人转了进去。
    “大师兄?!”
    无伤院的院首陆无伤与赵从容师出同门,皆是当代掌门座下亲传弟子。是以二人极其亲切,陆无伤一见是赵从容回来了,不由得喜出望外。
    赵从容拍了拍陆无伤的肩膀,也笑道:“还是一股子药味。”
    陆无伤讪笑:“大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对研药治病感兴趣,至于修炼什么的,哈哈,还是算了吧!郴山有大师兄你就足够了!”
    “说不定改天我连这个院首也一并辞了。”
    赵从容对这个师弟知根知底,也不去管他的胡话,只大概把李应飞和花生的来历说了说,然后托陆无伤帮忙照顾。
    跟陆无伤交代完毕后,赵从容也对花生说道:“这是你小师弟,目前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他。”
    花生看了眼尚在襁褓中的李应飞,老老实实应道:“是师父,我一定会照看好小师弟的!”
    赵从容一点头,对陆无伤道:“师父叫我,他们就先交给你了。”
    “嗯,去吧去吧。”

第三章 郴山掌门
    山顶,天启殿。
    位于郴山之巅的天启殿常年被云雾缭绕,但即便再浓厚的云雾,也难以遮掩天启殿的全部。因为这天启殿实在太大了,门口巍峨恢弘的玉柱仿佛撑起的不是大殿,而是山顶的那一片天空。
    每每晴空万里的时候,山脚下来来往往的凡夫俗子,偶尔不经意的一个抬头,便能依稀看到在云海间穿行的宫殿,恍若天宫!
    赵从容站在门口,仰望这雕栏玉砌的宏伟大殿,一时间思绪万千。
    良久过后,他偏了偏头,迈着大步穿过空无一人的正殿,径直来到了后面的偏厅。
    最远处的墙上,挂着历代掌门的画像。那是郴山剑宗的历史,也是郴山剑宗的荣耀。
    画像前面站着一个长袍老者,正心无旁骛地凝视那一幅幅画像。
    从背后看去,老者长发如雪,腰背也有些佝偻,干干净净的长袍旧得有些发皱。
    赵从容走了两步,停下来,不愿再上前。
    “来了。”老人开口,却没有转身。
    “赵从容拜见掌门师尊。见师尊身体安健,从容不胜欣喜。”真话。赵从容最大的愿望就是师尊健康长寿,永葆青春。
    “还是死性不改。”老人语气平平淡淡,细细回味,甚至还有一丝冷意。
    赵从容站起身,就要去解下腰间长剑。这时老人徒然转身,一对丹凤眼不怒自威:“赵从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窃取宗门镇山神剑!该当何罪!”
    赵从容默然不语,手上动作缓慢而稳定,丝毫不受这声呵斥的影响,继续一板一眼地卸下长剑。
    神剑有灵,赵从容指尖堪堪触及剑柄,便被猝不及防烫了一下。原本镶嵌在剑柄上的珠子不知何时亮了起来,发出明灭不定的微光,而那古拙的剑柄竟在瞬间变得如烙铁般滚烫。
    赵从容丝毫不为所动,右手稳稳握住了剑柄,其间甚至不见他有施展任何神通,如春风化雨,悄无声息便让一切消弭于无形。
    解剑,下跪,然后双手平托。
    “从容自知犯下宗门大罪,无可辩驳。只是为了天下计,为了人族中兴,即使时光倒流,一切重新来过,从容亦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好,好的很!”老人怒极反笑,一步踏碎地板:“天下,人族?哼!你当我这个郴山掌门死了不成!我还没挂在墙上呢!”
    赵从容低着头,双手把剑托过头顶,没有接话。
    老掌门理都不理,对他的动作视而不见,毫无收回神剑的意思,只是冷冷说道:“哼,日月清光剑。怎么着,剑也偷了,英雄也做了,现在回来把剑一还,拍拍屁股就完事了,顺便还能邀个功,是吧?”
    “弟子请罪。”剑举得更高了。
    “呵,请罪?你何罪之有?你忘了你是赵从容,名满天下的英雄,人族第一强者啊!”
    “师尊的养育之恩,郴山的教导之情,从容不敢或忘。”
    “不敢或忘,好一个不敢或忘!那你就敢偷我郴山剑宗镇派之宝、宗门神剑!”
    “……”赵从容沉默片刻,终归还是说道:“为了人族。”
    “为了狗屁!”老掌门一脚踢翻赵从容,声色俱厉地喝道:“打着苍生的旗号,行不法之事!我告诉你,天下有天下的法则,郴山有郴山的门规。不是你拿着大义,就可以为所欲为,可以肆无忌惮触犯门规、践踏法度!”
    “无论天下、人族,还是别的什么,都不是你违法犯禁的理由!”
    “大义固然重要,但是小节也不可废弃,更不要说人生在世当守的规矩、法度!”
    “日月清光剑乃我宗门至宝、镇山神剑,拥有改天换地,颠倒日月之威能。宗门十禁第一条写的清清楚楚,日月清光剑和乾坤白垩盔,非掌门人不得擅动。你是第一天进门不知晓这条禁令,还是说你是郴山现任掌门?”
    赵从容再次跪伏在地:“弟子以为,在大义面前,必要时可以不拘小节。”
    老掌门恨不得再踹他两脚,这头一根筋的犟驴!
    “好一个必要时!那我问你,什么是必要时?顶着大义的名头,难道就能肆无忌惮违法犯禁?假设有一天,为了大义要你杀掉你至亲之人,杀光整个郴山,杀掉万千无辜百姓,你杀还是不杀!”
    一句杀还是不杀,直指本心!
    终于,这一次赵从容再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低着头,认真思索师尊这尖锐至极的问题,心中矛盾。
    “罢了,你起来吧。”老掌门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上天不会这么无情,命运也不会对你如此苛刻。这种极端的假设,终归是不存在的。只是你要牢记,不是说为了天下大义,就能罔顾其他所有。该遵守的法规操守,却也不能违背。”
    “从容谢过师尊。”
    拜谢之后赵从容正准备起身,忽然又听老掌门说道:“先不着急谢。这违禁之罪还没说到。”
    赵从容双眉一扬,抬首朝老掌门望去。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老掌门开口第一句话,便让赵从容如坠深渊。
    “依郴山门规,私窃宗门至宝者,当逐出郴山!”
    老掌门语调铿锵,竟不似有半点玩笑之意。
    赵从容当即愣住。他盗取神剑为实,可却是为了人族大业,并无半点私心。如今北方初定,他立马便回宗门归还神剑。料想即使不能功过相抵,至少也会从轻发落,万万不曾想到掌门师尊严苛至此。
    “时至今日,以你现在的修为,早已不在我之下。还留在郴山作甚。去吧,这就下山,去追寻你想要的自由。”
    赵从容咬牙,哽咽道:“师尊,从容或许不羁,但绝不敢有负郴山,有负师尊!师尊数十年的养育之恩,郴山数十载栽培之义,点点滴滴俱在从容心口。如今您让我与郴山、与您一刀两断,弟子虽然不孝,但犹记得恩义二字。万望师尊收回成命!”
    老掌门深深凝望,最后点头:“当真?”
    上当了!
    一看掌门师尊满意地点头问询,赵从容立时反应过来。
    从一开始的厉声呵责,到后来谆谆教导,再到最后的逐出宗门威逼,由硬到软,再从软到硬,再到最后的转机,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掌门师尊精心设下的套。
    “既如此,我给你第二条路走。”
    “接下这掌门之位。如此,你便名正言顺执掌日月清光剑,执掌整个郴山!”
    老掌门的声音如洪钟灌耳,在屋里久久回荡。
    他已经在这掌门之位上待了三百多年,三百多年的苦心经营,让他身心俱疲。尤其是日渐衰老的身体,时刻提醒着他是时候该卸下担子了。而赵从容,正是他一手培养的接班人。
    以赵从容的天赋才情,整个郴山、乃至整个大明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人。老掌门也一度很得意,为自己能有这样的传人而自豪。可是万万没想到赵从容对掌门之位根本不感兴趣,反而视之如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就像那自由自在的风,随性从容、潇洒不羁。
    这十多年老掌门用尽手段,威逼、利诱、恐吓无所不用其极,偏偏赵从容就是油盐不进。就连镇山之宝日月清光剑和乾坤白垩盔的威能和用法,也在几年前为了诱惑赵从容告诉了他。谁知道这小子诱惑是被诱惑了,可是依旧不肯就范。自己老底都透给他了,可他倒好,掌门之位不接,反而偷了神剑就跑,在外面潇洒从容,闯出偌大一片名声。
    这次好不容易让他逮着个机会,决计不能轻易放过他!
    赵从容高举神剑,默然,长跪不起。
    还是老样子啊!
    “要么接任掌门,要么滚出郴山!”老掌门一拂袖,转身不再看赵从容。
    “师父!”赵从容抬头,言辞恳切:“师父身体康泰如昔,再执掌郴山百年绝无问题。弟子顽劣,生性放浪不羁,完全无意掌门之位,又毫无管理之才,师父何苦一再相逼。论才干,诸师弟中不乏经营善断者。若师父执意退位,大可从他们中选优择贤。”
    “赵从容生在郴山,长在郴山,若将来有一日败亡,惟愿长眠郴山,与山上那清风明月作伴。无论功成也罢,名就也好,也不管世人如何评判,赵从容始终是郴山的赵从容。”
    “但掌门之位,从容断不会接!”
    老掌门脸色铁青,十个指头根根刺进肉里。若说先前还有几分做戏之嫌,而现在则是真真正正怒从心起,几次欲要发作,握着的拳头也是紧了又紧,终是忍无可忍。
    “滚出去!给我滚出去!思过崖,三十年!三十年之内,不要让我看见你!”
    赵从容没有再说话,双手捧着神剑轻轻放在地上。那日月清光剑仿佛知晓即将被他遗弃,自剑鞘处溢出点点红光,似是不舍,似是哀鸣,又好似惋惜。
    赵从容对着师尊背影摇摇一拜,倒退起身,徐徐退出了门外。
    老掌门背影落寞,本就有些佝偻的背看起来更弯了。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在看画像,抑或根本什么也没看。直到赵从容离开很久之后,他也没有转身。
    从天启殿离开以后,赵从容回到七师弟的无伤院,俨然仿佛交待后事一样,把一切跟花生交待的清清楚楚。

第四章 妖孽
    从天启殿离开以后,赵从容回到七师弟的无伤院,俨然仿佛交待后事一样,把一切跟花生交待的清清楚楚。
    至于为什么,赵从容没有说,花生也不敢问。只是师父静静地在院子里坐了一夜,他也只好陪着坐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赵从容最后看了眼襁褓中的李应飞,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来后也懒得跟陆无伤和花生打招呼,直接纵身而起,转眼便消失在天边。
    只留下呆呆望着天空发愣的花生。
    “放心吧,对你师父来说,这是常事了,哈哈。只不过唯一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有了你们作为羁绊,怕是这几年没那么好过咯!”陆无伤见花生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担忧,笑着摆了摆手,安慰道。
    按照陆无伤的意思,在赵从容面壁的这几年时间里,花生和李应飞两师弟就暂时住在无伤院,这里人多又熟悉,大家都可以帮着照看。
    然而花生谢绝了对方的好意,执意要带着李应飞回山顶小阁。因为那里,是师父在郴山唯一的居所。而现在,也是他们两师弟的家。
    陆无伤拗不过固执的花生,只好亲自带着他们过去。
    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地方。
    小阁位置孤绝,比陆无伤的院子还要高出许多。考虑到两个孩子的承受能力,陆无伤一路将速度放得极为缓慢,从早上出发,一路飘飘荡荡,时不时停下来歇息,一直到夕阳西下才终于飞到。
    叫小阁不是因为它小,而是此楼的名字就叫小阁。长久以来,赵从容便独自一人住在小阁。后来他下山闯荡,小阁便空了下来。
    空荡多年的小阁依旧干净整洁,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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