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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缘起缘灭
南越二十三年,陛下册立萧景轩为太子,同时下诏册封镇国侯府嫡女林清舞为太子妃。
镇国候府内一派喜庆,红绸飘飘然然。
后院,丫鬟们正忙里忙外给大小姐置办成亲事宜。
“大小姐,您瞧这支赤金红宝石步摇,配这身正红金绣云纹蜀纱凤袍正好。”婢女将步摇递到坐在铜镜前的女子手中。
林清舞莞尔一笑,仔细打量手中的步摇,做工精巧,顶端细刻的鸾凤图样更是栩栩如生,在阳光下金灿耀目。
恰时,侍女端着凤冠霞帔进门,回禀道:“大小姐,左相送来贺礼,管家说要请您先行过目。”
林清舞点了点头,将手中步摇搁置在桌上,随侍女朝库房走去。
三月初,都城渐渐从寒冬中脱离,堆积在屋檐的冰雪融溶在一片春光中。
穿长廊,经过书房时屋里传来一男声:“你说她?”熟悉的声音令林清舞不禁驻足,细听之下,竟然是萧景轩的声音。
林清舞不自觉扬起笑意,按风俗,成婚之前新妇不得与夫君见面,虽说明日便是婚期,但他二人许久未见,想来萧景轩许是悄悄躲在书房,打算给她惊喜。
如此一想,林清舞心中更是不住喜悦,可不等推门,她手下动作便被一道声音遏住:“轩哥哥,若是姐姐成了你的太子妃,那婉儿该当如何自处?”
书房内隐约还传出细细的啜泣声。
林清舞浑身一僵,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庶妹林婉儿!她为何和萧景轩在一起?
“婉儿。”屋内萧景轩声音低沉,夹带着宠溺的语气道:“孤对你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娶她不过是因为她是镇国侯的嫡女,娶的是一个身份,能助孤平稳登基的身份。”
林婉儿娥眉微蹙,悻悻道:“从前她总用嫡女的身份压制我,将我当成下人一般使唤,她如今成为太子妃,只怕婉儿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婉儿莫怕,你且再忍忍,待孤登基之后,便立刻废了她,让你做我名正言顺的皇后,母仪天下。”
昔日恋人温柔的声音,此时却犹如寒冰料峭,直击林清舞心扉,她不知该如何做出回应。
脑海中曾经的温存此刻翻覆云涌,林清舞愤然推门而入,只见林婉儿伏在萧景轩胸前,萧景轩正紧紧拥着她,二人之间好不亲昵。
怒气上头,林清舞上前拽开林婉儿,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林婉儿!你不知廉耻!”
林婉儿亦是一惊,捂着泛红的面颊退在萧景轩身后,小声啜泣:“轩哥哥…”
“林清舞你做什么!”萧景轩抬脚,狠狠朝林清舞腹部踹去,林清舞没有设防,几个趔趄坐倒在地。
萧景轩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林清舞,转而上前扶着林婉儿关切地问道:“婉儿,疼吗?”
林婉儿摇头,眼中泛起水雾,看上去楚楚可怜。
林清舞吃痛,右手颤颤巍巍地捂着小腹,声嘶力竭:“萧景轩!你对得起我吗?”
她颤抖的声音异常沙哑,在战场上面对万千敌军,她都不曾畏惧,如今却被最信任的两人算计!
原来从前,林婉儿处处对她关怀,全都是逢场作戏,简直恶心至极!
萧景轩双眸微眯,目光不屑地瞥向林清舞道:“既然你都看见了,孤也不妨告诉你,打从一开始孤就只是看中了你的文武双全,也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被蒙在鼓里这么久都毫无察觉。”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犹似五雷轰顶,林清舞神情错愕地伏身在地,难以置信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怎么会……”
“啪!”不等林清舞说完,林婉儿箭步上前还了方才那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你给我记清楚!”林婉儿目光凌厉地瞪着林清舞,而后嗤笑一声道:“从前我敬畏你,不过是为了轩哥哥的宏图大业,原本还想留你些时日,谁知道你今天却自己撞上门来。”
“你以为就你那跟男人一样的身子,轩哥哥当真会喜欢吗?只不过都是为了哄骗你而已!”
林清舞闻言一怔,她现在才看清两人丑恶的嘴脸,恶心得让人发指。
她垂下双眸,手指紧攥衣摆,所有的屈辱顷刻涌入。
她泪水迷蒙地瞧着身上的赤红嫁衣,枉她欢喜,枉她一片痴心错付,十指紧紧抠在青石砖地上,林清舞指尖不停地颤抖,指缝里都抠出了血。
她冷声怒吼:“奸夫淫妇!”
倚靠着雕漆木桌跌跌撞撞起身,陡然目光一变,愤恨道:“即使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说话间,林清舞就想要转身出门。萧景轩反应过来,抬手起落间,利刃出鞘,毫不留情地将那把银光闪烁的剑刃刺向林清舞后背。
房中寂寥无声,呼吸声清晰可闻。
林清舞目光惊诧,她想问,想怨,却如鲠在喉,只能感受到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恍惚时,她似乎看到那日梨花落下时节,萧景轩在树下耳畔呢喃。
还未来得及去恨,便重重倒下,她看着萧景轩刺金暗纹的衣摆,开口说道:“你们今日所为,倘若有来生,我林清舞定当加倍奉还……”
如今风起,满园零落花散,温情不再。
耳畔声音嘈杂,震耳欲聋,似锣鼓声声,又似是天公动怒。林清舞猛然惊起,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
林清舞眨了眨眼,细看时才辨出,那天空中扬起的片片花白并非大雪,而是冥纸。
她缓缓起身,只觉得身子甚是虚弱,当看清周围场景时,林清舞猛然顿住。
她坐在棺材里,身下衬着垫子,洁白的花朵簇拥着她,她身上穿着一身白裳素裙,庭院里原本哭泣的妇人家丁此时一同愣住,锣鼓声戛然而止。
“小姐!”忽然,原本站在不远处的侍女飞一般上前,拥住坐在棺材里的林清舞。
一切太过突然,林清舞神情诧异,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侍女:“你是谁……”
侍女目光一愣,随后哭得愈加凄然:“我是钰儿啊,您怎么了…”
环望四周,皆是陌生面容,林清舞喃喃低语:“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
“这是右相府啊!您是凤家大小姐凤千璃,您不记得了?”钰儿声音越发焦灼,林清舞被她搀扶着从棺材里出来,四肢仍旧轻软无力。
再思量,似乎周遭的景象在记忆中都有模棱两可的回忆,这具身子是右丞相之女凤千璃,而她林清舞的的确确是死了,被自己曾经心爱之人,一剑贯穿心扉。
当真嘲讽,在大婚之时亡故,又在出殡之日重生。林清舞死了,但她还活着,以凤千璃的身份活着。
既然上苍听到她的祷告,给了她六道轮回的命数,那她理应好好把握,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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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林家覆灭
一连过了三日,凤千璃身子大好,侧卧在窗前,身上紧裹着一件蜀锦披风,就算是艳阳天里,她也是被围罩的严严实实。
瞧着钰儿不在,凤千璃谨慎地将领口的盘扣解了两个透气,可还未觉出些许微凉,就被人盖上一层薄毯。
凤千璃回首,看着神情一丝不苟的钰儿,目光颇为无奈地开口:“钰儿,我是真的不冷。”
钰儿却不以为意,自顾自地为凤千璃斟茶道:“大小姐,从悬崖跌落您可是虎口脱险、死里逃生,陈府医也说让您好好休息,切莫再着风寒,如若照顾不好您,夫人定要拿我是问。”
闲看庭前花落,凤千璃若有所思地拿起一旁的玉骨团扇摆弄,自从重生成为凤家大小姐之后,她才记起,那日跌落悬崖,可不是意外!
“钰儿姐姐,你来。”正思绪纷繁间,门外一小丫头朝着钰儿招手。
远远的,凤千璃只瞧见二人附在耳边嘀咕了几句,钰儿接过小丫鬟手里似信封一样的东西,随后收进袖口,遣了那丫鬟离开。
待钰儿回来,凤千璃问道:“可有什么事?”
钰儿端着紫砂茶壶手顿了顿,随即又替凤千璃满了一杯清茶道:“无碍,小姐只管安心养身子便好。”
原本只是无心的一句过问,但钰儿的举止却有些刻意回避。
凤千璃微微皱眉,又问道:“钰儿,你自小跟我一起长大,现在有事也要瞒着我了是吗?”
“奴婢哪里敢瞒着小姐,真的并无其他……”钰儿着急,神色更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说!”凤千璃微微抬眸,一道锐利目光紧盯着。
眼见着凤千璃咄咄相问,钰儿终是无可奈何,将藏在袖里帖子拿出,开口解释:“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不过是宫里来的邀贴罢了。”
“宫里的?”凤千璃眸光微微一动,将手里的茶盏放在茶台上。
“是啊,以往小姐并不喜出席,并且您近日静心养伤,所以就回话推了。”
闻言,凤千璃眉间轻扫过一丝不悦,她正愁无借口接近萧景轩,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她怎么能错过!
见凤千璃神情略恼,钰儿以为她在怄气,急忙辩解:“钰儿并非刻意隐瞒,这场宫筵毕竟是为日后的太子妃而操办,小姐您轻易得罪不得,所以夫人不愿让您为难,便想着做主回绝了。”
凤千璃猛然抬头,心尖微颤:“林家小姐已经亡故,哪来的太子妃?”
钰儿倒也也没看出凤千璃的不对,只是解释道,“是林小姐,不过却是那庶女林婉儿,听说这赐婚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向皇上求来的。”
冷风微微拂起,凤千璃垂在耳畔的青丝在风中缠杂,积郁在心间的仇恨慢慢融化成血水,从曾经被利箭贯穿的心扉滴落。
这对狗男女当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恩爱无双啊!她被他二人构陷致死,不得瞑目,他们却无丝毫愧疚之心地双宿双栖?
当真可笑至极!
起身,凤千璃快步朝院外走去,身后紧跟着的钰儿呼喊:“小姐您这是去哪啊!”
凤千璃目光决然:“回禀母亲,我要去赴宴。”她绝对不会放过这对奸夫淫妇!
凤夫人刚放下手中的绣样,就瞧见匆匆而来的凤千璃,微笑道:“璃儿,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身子可有好些?”
凤千璃身子一福,行礼道:“劳烦母亲挂心,已经好多了。”
“你从小身子弱,娘总担心着你,这次也……”
不等凤夫人说完,凤千璃先一步道:“娘,今晚太子妃册封大典,女儿要去。”
语毕,凤夫人微怔,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凝,低眉道:“怎么忽然要去宫宴,你平时不是一向不喜喧闹之地。”
凤千璃神情郑重道:“自从阎王爷那走一遭之后,女儿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今天晚上的宫宴,女儿非去不可。”
“璃儿,你不可这般逼自己。”
凤夫人迟疑,心中似是有千百愁肠难解,又道:“镇国公所率军队在云海崖被伏,林家男丁无一幸免,此后镇国公府又遭大火,巍峨楼宇化作废墟那是转瞬之间的事,镇国公府祸不单行,你也是死里逃生,娘怕这些事儿对你有影响。”
军队被伏……林家大火……
突如其来的噩耗,犹似坠落在的黑暗中最后一颗火光泯灭,凤千璃目光难以置信,她不信她爹爹和长兄会死在云海崖,大婚前她明明刚得了他们凯旋归来的消息,还有那场大火……
“都……都死了?”这句话从凤千璃口中脱出,似是有千斤之重。
凤夫人长叹一声,继续道:“一夕间,只剩下老人妇孺,镇国公府的二小姐倒是个孝敬人,那日大火是她拼了命将林夫人从火海里救出。”
听到这儿,凤千璃目光一滞,林婉儿救了她娘亲?林婉儿向来心高气傲,手段凌厉,她心中理应记恨,有怎么会出手相救!
凤千璃目光微敛,藏在广袖里的手紧紧攥着绢帕,怕凤夫人心中起疑,她不敢太过表露心迹,只能强忍着巨大哀恸道:“那镇国公家长女呢,她是如何死的?”
“林清舞那日早已葬身火海,尸骨无存,倒是因为林婉儿救了林夫人,太子特意向皇帝求取赐婚,念及林婉儿一片孝心又是镇国公的唯一遗女,皇上便也同意了。”
凤千璃忍不住向后倒退一步,咬着牙努力将怒火压制下去:“葬身火海,她那样文武双全的人怎能逃不出小小的火场?”
用这样的理由来蒙骗世人,真当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蠢钝如猪吗?!
凤夫人见她心神不宁,担忧道:“纵使林清舞天纵奇才,可世事无常,璃儿你还是安心养着身子啊。”
“娘,我没事,倘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