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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病重,大概率是熬不过几日光景了,世子秦怀义年纪尚小,难以当此大任,这偌大的应水郡总归得有个人来接手吧?”
“可是谁又是最合适的人选呢?”周甘翊这样说道,眼睛忽然眯起,狭长的眼缝中带着似笑非笑之色,凑到了秦芸的跟前。
秦芸闻言身子一颤,若是周甘翊所言不假的话,那……
“对。”周甘翊打断了秦芸忽然躁动的心思,言道:“就是夫人想的那个名字……”
秦芸身子的颤抖在那时愈发的明显,周甘翊则迈步走朝着她走去,这平日里对谁都唯唯诺诺的男人,此刻却莫名的带给秦芸一股巨大的压迫感,面对一步步朝她走来的男人,秦芸下意识的开始退去身子,似乎在害怕着些什么。
“能接替郡守执掌应水郡的人,首先他得姓秦,而秦家人中论辈分论资历,最合适的只有我的岳父秦央与三爷秦居贤。”
“但秦居贤的为人我们都清楚,只是一个酒囊饭袋之徒,别说让他去争,就是把这郡守之位送到他的手上,他也不见得敢要,如此算来这郡守之位不就只有岳父一人了吗?”
周甘翊的这番话出口,秦芸脸上的神情一阵变化,然后看向对方:“这些……都是父亲告诉你的?”
问这话时,秦芸极力让自己表现得足够的冷静,但无论是颤抖的声线,还是眸中泛起阵阵炙热之色,都将她此刻内心的激动展露无遗。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秦央若是真的坐上了这应水郡郡守的位置,那她秦芸岂不是便做成了郡守之女?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她怎能不激动呢?
但听闻此问的周甘翊却摇了摇头,言道:“在岳父大人的心中,我只是一个能够帮着应水郡扩充兵力的挂牌侯爵,这般重要的军机大师,怎能相告于我?”
“那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秦芸闻言顿觉困惑。
“郡守府以郡守处理公务繁忙为由,拒不见客,这明显便是有人在可以隔绝郡守与外部的联系。同时前方战局吃紧,紫刀卫却被尽数调往应水城,而不坐视不管前方战局,这便是夺权之相,而整个应水郡除了郡守,能调集紫刀卫的就只剩下岳父大人,这……”
“很难猜到吗?”周甘翊笑着反问道。
周甘翊说得云淡风轻,秦芸却愈发觉得今日的周甘翊处处透露着古怪,但这样的疑惑却被自己的父亲即将执掌应水郡的喜悦冲淡,她言道:“就算你知道了,也不可对外胡说!坏了父亲的大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面对秦芸的斥责,周甘翊正要回应,可就在这时,府中的一位小厮,忽然快步来到了书房门口,朝着房中二人低首道:“秦怀义秦公子求见!”
要是放在一刻钟前,没有听闻周甘翊这番话的秦芸此刻一定会大喜过望,带着府中下人热情洋溢的接待自己的这位侄子。
但此刻,秦芸却是眉头一皱,神情古怪的自语道:“他来做什么?”
周甘翊却在这时走上前去,言道:“他是来找我的。”
“找你的?”秦芸又是一愣,与这周甘翊相处这么多年,她可从不记得自己的夫君与自己的侄子有什么私交。
周甘翊却在这时缓缓的伸出了手,将自己身上的白色儒衫褪去,露出了其下早已穿戴好的甲胄。
在秦芸惊骇的目光下,他慢悠悠的言道。
“岳父若是做了应水郡的郡守,与我而言,只是从秦央的女婿,变成了郡守的女婿,我在他眼中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但若是我帮秦公子守住了这应水郡郡守的位置,那我便是这应水郡的头号功臣,这一来一去,可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妇人觉得如何?到时候,你也可以妻凭夫贵,可不比郡守女儿的身份差。”
周甘翊这样说着,那位传信的府中下人也在这时上前给周甘翊递来了与那身黑甲匹配的头盔,同时又有几位家丁走出,带来了一件看上去极重黑色披风,恭敬的为周甘翊穿戴在身。
秦芸的双目在那时瞪得浑圆,满目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情形——这些家丁在她府中已经为奴多年,秦芸从不曾知晓他们似乎也早已被周甘翊所驱使……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可怕到了极点——相处这么多年,似乎这时他所露出的才是他的本来模样。
接过头盔的周甘翊,将之待在头上,微笑着看着脸色煞白的秦芸,言道。
“对了,夫人不必担心。”
“我早已让玄衣军集结在城门四周,紫刀卫虽然被调往了应水城,但大都在城外驻扎,我们此去,城外的紫刀卫就是接到了消息,等他们赶到郡守府,岳父大人早就倒在了玄衣军的刀下,到时候秦公子也拿到了郡守印,紫刀卫大势已去,掀不起什么波涛。”
“夫人安心在家待着,静候为夫封狼居胥的好消息即可。”
说罢这话,周甘翊看也不去看秦芸煞白的脸庞与摇摇欲坠的身子,在那时待着诸多也换上了黑色甲胄的家丁大步走出了府邸……
第289章 此誓无期,唯死可终
天色放亮,在距离马驮城外,六十余里地的凤羽林,李丹青带领的黑水军站在林外翘首看着马驮城的方向。
众人都神情紧张,尤其是宁绣洛安安等人更是银牙紧咬,双手死死的抓着衣角。
忽然,隐约有马蹄声传来。
众人的心头一紧,赶忙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通往凤羽林的一条小道的尽头上,一道绣有宁字的青色旗子忽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帘,然后一大群身着青色甲胄的甲士浮现,正骑着高头大马快步朝着此处赶来。
那为首之人赫然便是青云军的统领宁煌戟!
宁煌戟看上去甚是疲惫,甲胄上也沾染着血迹,但整个人看上去倒是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宁绣悬着心的在那时终于放了下来,大风院中洛安安、尉迟婉等人也都在大军中发现了自己的父亲洛城与尉迟尚,宁玖也看见了安然无恙的宁通。
担心了几天几夜的众人再也按捺不住在那时冲了上去,扑进自己父亲的怀中,眼泪也与这时再也包裹不住,奔涌而出。
李丹青当然也理解众人的激动,他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情形,并未出言打扰沉浸在重逢喜悦的父女们。
而这时,安抚好自己女儿的宁煌戟也将目光落在了李丹青的身上。
他轻轻的拍了宁绣的背部,然后走到了李丹青的跟前,朝着对方拱了拱手:“宁煌戟代五万劫后余生的青云军谢过李世子!”
在此之前,宁煌戟的心底多少还有些疑虑,暗暗疑惑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对青云军出手相助,此刻见到的李丹青,一切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白狼入阵曲》虽说是白狼军最重要的辛密,但作为李牧林唯一的儿子,懂得此法,虽然在预料之外,但也确实在情理之中。
李丹青也赶忙拱手回礼,言道:“青云军戍守边疆,是为国为民的壮举,李丹青也只是尽了自己些许绵薄之力。”
“世子过谦了,这围魏救赵再暗度陈仓之计,不仅解了马驮城被困之围,更是让青云军有机会劫了幽云大军的中军大营,焚烧了不少粮草军械,大大拖延了幽云军的进攻的速度,能想出这般计策,世子之谋略,不输李将军啊!”宁煌戟再言道。
“那可不是,我家女婿的本事可不是寻常人比得了的。”这话出口,还不待李丹青回应,一旁的刘自在却忽然冲了上来,笑眯眯的应道。
这突兀的话语一出口,自然引来了在场众人古怪的目光。
宁煌戟也是一愣,看了看李丹青身后的黑水军,顿时露出了了然之色。
他倒是听说过不少关于李丹青的传言,其中便不乏有关李世子与这黑水城城主女儿的婚事之事。
想来也是,若不是有这层关系在,黑水军又怎么可能参与到这样的纷争中来。念及此处的宁煌戟顿时面露了然之色……
而这样的目光让一旁措不及防的刘言真脸色一红,她伸出手踮着脚揪住了刘自在的耳朵,可怜的刘城主就这样哀嚎着被刘言真拧到了一边……
……
“爹!你在胡说些什么!”来到了一侧,刘言真脸色通红的看着刘自在愤声言道。
“这怎么能叫胡说呢?他李丹青带着人上我黑水城提过亲,这事总不能作假吧?”刘自在委屈巴巴的言道。
“那是误会!”刘言真红着脸跺脚说道。
刘自在却言道:“误不误会咱另说,但这事你总归一开始心底想着的是答应吧?”
刘自在这一语洞悉了自己女儿的心思,让刘言真顿时羞得脸色绯红,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但出于女儿家的羞涩,她还是本能的反驳道:“哪有……我怎么可能会答应……”
刘言真嘴上这样说着,但声音却在这时小了许多,让她嘴里吐出的话,显得颇为缺少说服力。
“我的傻女儿,这男欢女爱的事情有什么好害羞的?当年我要是像你这样羞于启齿,哪里还有你!”刘自在痛心疾首的言道,脸上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模样。
刘言真低着头,小声嘀咕道:“我才不像你那么不要脸……”
“所以做爹爹的才要帮你啊!”刘自在却来了劲头,声音陡然大了几分。
“帮我?”刘言真有些疑惑的看了刘自在一眼。
“我的笨女儿,你是真的没长脑子啊。”刘自在见刘言真一脸疑惑,愈发的气恼,他躬着身子,指了指不远处正与自己的父亲们诉说这几日的担忧与发生的事情的洛安安与尉迟婉等人,言道:“你想想啊,这几天这些小姑娘可都一门心思的担忧着自己父亲的安危。”
“现在脱了险,你想想她们最感谢的人到底是谁?”
“自然是院长啦。”刘言真不疑有他的言道,但话音一落,却又神情古怪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言道:“爹,你是觉得院长会挟恩图报?”
“院长虽然平日不着调,可应该干不出来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吧?”
“废话,少……啊不,李丹青当然没那么龌龊,我说的是这些小姑娘们,平日里本就与李丹青朝夕相处,如今又有救父之恩,怕就怕她们动了心思!”
“有道是男追女隔重山,女装男隔层纱,这狂蜂浪蝶的,保不齐李世子会把持不住,被人家捷足先登!为父这是在帮你确定地位,震慑宵小!”
刘自在言之凿凿,听得刘言真也有些摸不清门路,她眨了眨眼睛问道:“是这样吗?”
“当然!你现在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得主动起来,趁热打铁……”说着刘自在伸出一只手,在刘言真的眼前用力一握。
“将他给……拿下!”
……
阿嚏!
正在与宁煌戟东拉西扯的李丹青忽然打了个喷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刘自在父女盯上的李世子还在胡吹海侃,向宁煌戟讲述着自己是怎么在深夜中凝光乍现,又得仙人指点,最后醍醐灌顶之下,想出的遮掩一个帮着青云军脱困的妙计的。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宁煌戟也有些招架不住李丹青没皮没脸的自夸自擂,却又不好发作,只能苦笑着应和道。并且朝着自己的女儿递去一道询问的目光,但宁绣却只能耸了耸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这已经是病情好转之后的状态了……”
“对了,怎么没看见古叔叔?”忽然,一旁的洛安安出言问道。
她口中的古叔叔,名为古源,也算是洛家的世交,对于洛安安素来照顾,同样也在青云军做事,洛安安从见到父亲安然无恙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后,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却不见古源的踪影,不免出言问道。
这话出口,方才这凤羽林前还算欢快的气氛顿时低沉了下来。
洛城也是脸色一暗低下了头,轻声道:“昨日突围……我们留下五千人从东南方向作为疑军牵引,被数十万大军围困,恐无半点生机。”
大风院的弟子并不清楚李丹青这调虎离山之计的详细内容,此刻听闻洛城之话方才意识到这青云军能够逃出生天,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虽然洛城说得轻描淡写,但那留下来作为疑兵的五千青云军,明知必死,却依然泰然赴之,他们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境去完成这样的使命的,众人不得而知。
却只是想想,便觉得悲壮、觉得痛心……
而于这些念头之后,更多的却是愤怒。
而对于青云军的士卒而言,这样的感受则更加的汹涌,更加的真切!
几日前大家还一起说说笑笑,一起训练,一起闲聊,但不过三四日的时间,八万青云军只剩下了五万出头……
场面上一时间陷入了静默,良久之后,宁煌戟忽然言道。
“这个仇,青云军会记得的。”
他转身看向马驮城的方向,握紧拳头,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