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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撂大实话吧,就是有工作,人家也不敢要他们呀什么废品站想得美,那都是正式工街道的卫生纸厂那也没小伙子呀哎呀,趁早就别磨啦”
谁能想到,边大妈废了半天唾沫,四处陪笑脸竟然全没管用
洪衍武和陈力泉白白受了一番侮辱,他们就连给人家上烟说好话的机会都没找着,彻底地碰了一鼻子灰
回家的路上,边大妈颇感不好意思,陈力泉则垂头丧气。
唯独洪衍武提前有思想准备,表现得还算从容。他极力安慰着陈力泉,更为连累了边大妈受气连连致歉。
“边大妈,对不住您了。我们的事儿,让您上火了”
“这哪儿的话,我不在乎不过,刚才他们的那些话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可别为这个闹情绪,回头又出去犯浑惹事,那我可不答应”
“瞧您说的,肯定不会”
“懂事就行。你们俩可得争气。只要你们踏踏实实想干正事,大妈舍了这张老脸一定给你们谋下个差事来,听见没有”
“谢谢大妈,您受累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陈力泉也不能不露出笑容。哪怕是装的呢,人家边大妈操的这份心就不能辜负。何况他们也不愁没钱花,就是真没工作又能怎么地
而恰恰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满脸严肃的四十多岁男人。
边大妈一见,赶紧迎上去叫他“李主任”,并拉着洪衍武和陈力泉给这个人鞠了一躬,借机又把他们事儿给说了一遍。
“李主任”却没有什么表示,听着边大妈叨叨着,相当无所谓地瞥了他们一眼。
洪衍武立刻意识到,这才是街道办事处的最高领导,赶紧给上了一根烟。
可没想到换回来的却是李主任的一皱眉头。“哟,大重九啊,抽得比我都好啊我看工作的事也不用急么”
说完,他就截断边大妈的话,推说还有事就走了。他也不管边大妈有多么尴尬,边走还边摆手,似乎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洪衍武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事儿还让自己办坏了。可他脑子还是快,忽地神经一动,他便让边大妈和陈力泉先走,自己尾随着又追了过去。
不是为别的,表面上虽然是听着没好气儿,可既然李主任能这么计较烟的好坏,当然也是个钻空子的可能呀。正好路上没有街道办事处的人,岂不是试探的最佳时机
一转过街角,洪衍武就赶紧快跑几步,追上了李主任。他也没废话,直接就把两包没开封的大重九送了过去。
“李主任,您掉东西了”
李主任则瞪着眼睛望着手里的烟,满是不可思议。
“你什么意思啊”
洪衍武又开始发挥口才。
“嗨,我跟您说,我这样的人,平时也就是抽大公烟的命,这大重九我哪儿配抽啊,就是专为贵人准备的。您看我连客套都不会,脸还红呢我就觉着,您或许会是我的贵人”
李科长被忽悠地笑起来,不过他的目光还是挺随便,而且有施舍的味道,居高临下地在洪衍武脸上扫了扫。
“你们的事,可不好办,我得再想想”
洪衍武继续装傻充愣。
“没关系,不着急。我知道这里面的难处对了,回头我再给您弄两条牡丹品品,您抽得惯吗我也不懂,您说蓝的好啊,还是红的好”
这不废话嘛。不过李主任倒真是认真起来了,好好打量了洪衍武一番。话里有话地说,“蓝的是沪海原产。京城是红牡丹,略有差别。就像你们两个人,虽然要办一样的事儿,那也不能当一个人就办了不是”
“得嘞,明白,那我也是两份儿心意。那您看怎么方便我什么时候给您送去”
李主任这会儿真的好像让人挠了胳肢窝,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态度彻底柔和起来。
“等真有眉目再把东西带来吧,记着把烟包严实点。对了,你们有什么要求没有先说来我听听”
洪衍武眼珠一转,赶紧说出一直惦记着的目标。
“您看废品站行吗”
没想到李主任马上摇头,回答竟然和姓朴的如出一辙。
“我可先告诉你,别说废品站,连去收垃圾,扫厕所都不行。那都是正式工我只能在合同工范围里帮着想想办法。你明白吗像什么建筑队,街道工厂什么的,总比临时工强点”
洪衍武这才认识到体制编制的威力,敢情只要是铁饭碗,就不是他们能问津的。他一嘬牙花子,也就不挑了。
“那您看着办吧,其实钱少、卖力气都没关系,什么合同工,临时工我们也无所谓。关键就是别太脏了还有,最好是上班时间能短点,时间能灵活点”
李主任的脸上再次绽放笑容。
“你倒是明白人,挺识时务。说实话,咱们街道能安排的工作,即使有也不会太好。何况以你们的条件,接收单位的工作绝不会太好做。那踏实等着吧,有消息我让边主任告诉你们。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就这样,洪衍武靠着灵活机变,总算是把找工作的事儿弄得有点谱了。可当他回头去找边大妈和陈力泉的时候,心里却并没有多少高兴劲儿。
为什么那还用说么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连扫厕所都不配呀
而他那早有预谋地想当“破烂王”,借工作之便,去敛吧点古董字画的盘算也落了空
亏他还一直乐观地以为,送礼是征服一切人之特效法宝。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收了他的礼,肩膀也就和他一边儿高了。
可他现在发现实际情况根本不是这样。在当前这种僵化死板的社会体制下,社会仍然没有他多大的腾挪空间。有些壁垒还真不是靠钱就能突破的
唉他就连自己找个工作都这么不顺利,回头又该怎么解决“红叶”硬塞给他那几十口子人的饭辙呢
不过话也说回来,毕竟他如今家里有粮,经济上不愁。总归随着时间的变化,生活处境会越来越好,也没必要计较一时。
更何况仔细想想,其实没去成废品站也没什么可惜的。
工作环境脏差就不说了,南城毕竟不比北边高门大户多,这里多数生活的都是老百姓手艺人,平时也就卖点牙膏皮和旧废纸什么的。
别说真收上来什么国宝级文物了,在这儿连遇着民窑器物的概率都不高。
没别的,那还是勇敢地做自己,胡来胡有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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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啊,电影
就像歌儿里唱的那样,“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洪衍武自己还没着落呢,他就真的得为别人的饭辙操心了。
2月15日的白天,“小雷子”终于拿定主意,派“坛子”给洪衍武带了话。
说是愿意以两千伍佰块的价钱,接手“红叶”的“19路线”以及他那些不愿转行的兄弟们。还说如果同意,就于当日傍晚六点去菜市口的“胜利小吃店”南来顺,做个正式交接。
要说这个价格可绝对不低了,甚至比当初洪衍武用武力逼着“八叉”和“弓子”买下的“40”路,价钱还高些。
想来这里既有洪衍武和“红叶”的面子,也有“小雷子”自己迫不及待扩充实力的渴望,或许还因为有“老鬼”在背后给予支持,多方因素下才得到这么好的条件。
相比起来,“红叶”专门留给“小酸枣”的那条贯通马连道的“46路”线,价钱就要差上许多了。
“小酸枣”实力要比“小雷子”差上一大截,手头不宽裕,最后强弩着也只能出一千块钱。
不过,“46”路线程毕竟要短上许多,何况也有交情因素在内,倒也不能完全混为一谈。
总之,“红叶”从洪衍武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是相当高兴。派“淘气儿”去送了回信之后,索性又通知了“小酸枣”,让他晚上也一起赴约,这样便可以一次性把两方面都交代妥当了。
约好的时间很快到来,傍晚六点,“胜利小吃店”里热闹非常,各路相关人马准时齐聚在此。
洪衍武是带着陈力泉、“小百子”和“小媳妇儿”一起去的。“红叶”则是所有的兄弟全体出动,大概有四五十人。
而“小雷子”是势力最大的“土地爷”,带去了十来个人。至于“小酸枣”呢,也有“宝五”和其他几个心腹跟着。
另外,见证人也并不缺少。本来平日里来这儿吃饭的“玩主”、“佛爷”就不少,那么当天只要赶上的,自然就全成了见证这一盛况的座上宾。
还真别说,“小雷子”在“老鬼”调教下,已经很有几分“把子”的范儿了。他带着人刚一来到饭馆,当众抱拳就是一句话。
“今儿来的都是朋友,赶上了就是缘分,无论是谁进了这个门儿,吃好、喝好就行,所有的都算我的”
这无疑立刻得了个满堂彩儿。那些所谓的“同道中人”,无论与“小雷子”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个个抱拳称谢。至于“红叶”那些无意改行的手下,也隐隐都有了一种“新把子不小气”的感觉。
不过要说办事最局气的,还当属“红叶”。
因为在“小雷子”和“小酸枣”当堂把钱付清之后,“红叶”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就把所有钱给大家伙儿分了。
这里可不是说光是卖两条公交线的三千五百块,那还有“红叶”的老底子呢,全部钱财加起来足有五千多。
并且具体的分配方式更是不同一般。
“淘气儿”作为跟随“红叶”时间最长的手下,拿了一千。“菜刀”、“顺子”、“三蹦子”、“机灵儿”这四个是“队长”,每个人得了三百块。而其余三千块,全是按人头平分的。
到末了,“红叶”自己竟然一个子儿也没拿
就这份洒脱和大方,实在是让在场的众人没有想到,无论里外还是各方各面,就没一个不服的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红叶”的话才深得手下兄弟们的信任。
以至于除了“机灵儿”和另外十几个人表示愿意跟着“小雷子”继续干之外。其余三十多人,竟然都听进了“红叶”的劝告,就此“金盆洗手”,以后甘愿地跟着洪衍武,去过“本份的苦日子”。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红叶”的全部手下正式改换门庭。
自此,“红叶”走上了一条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路。而“小雷子”和“小酸枣”全多了一份“产业”。
只唯独洪衍武有苦难言,为了还人情债做了平生第一次“亏本买卖”,不得不担下养活三十多口子的“光荣使命”。
再然后,那就是整个饭馆来历一百多号人高高兴兴的、喝着、吃着、聊着,串着桌子地敬酒,互攀交情了。
按礼数,“红叶”、“小雷子”、“小酸枣”、洪衍武这四个人,肯定要先彼此对饮三杯,然后才能各聊各的。
“红叶”是知道洪衍武今后的难处的,之后便紧着一个劲儿地殷勤敬酒。“小酸枣”已经得知了“宝五”的事儿,也对洪衍武相当感谢,频频举杯。
而“小雷子”更是不能不承洪衍武的情儿。
这是因为不但是洪衍武撮合成了今天的交易,另外,他还把手里那些南城玩主们的欠条都送给了“小雷子”,让他去卖人情。
何况通过这件事,“小雷子”也对“小媳妇儿”上套儿的事儿,自己没能主动查明很有些抱歉。
所以这么一来,大家盛情之下,洪衍武简直快喝成酒嗉子了。还没吃一口菜,他就已经被灌了半瓶二锅头了。
他也不傻,赶紧尿遁,想借上厕所先躲避一时。
可没想到席面儿上谁都看出了他的居心。大家这通哄他哟,是死活不放他走。
还好最后“小雷子”站了起来,声称要跟他同去“嘘嘘”。这样有了“监护人”,洪衍武才获准离去。
不过和“小雷子”一起离席之后,洪衍武却发现了一个很过分,很不正常的现象。
就看饭馆这份儿乱吧一桌桌五大三粗的汉子,沸沸扬扬,喳喳呼呼,到处都是明目张胆吹牛x和划拳的声音。
“一个螃蟹八只爪儿呀,两头尖尖这么大的个儿呀”
“哥俩好啊,七个巧呀,五魁,五魁,六六顺哪”
而且除此之外,还不乏之语。
“一个姑娘胖嘟嘟哇,两个大咂儿提了嘟噜啊”
敢情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上,有个小子划拳和别人不一样,不但专爱用那些带色儿的酒令,他还形色逼真、十分投入。
比如他说着“胖嘟嘟”时就故意鼓起两个腮帮子,说到“提拉嘟噜”时,成心挺着干瘪的胸,两肩一前一后地摇晃着,那德行样儿大了去了。整个屋子里声音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