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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俩警察又见坏小子在警告他们的同时,不停往四下里张望。他们不约而同也都顺着坏小子的眼神望去。
先去看的当然是最重要的出站口方向。很幸运,仨目标还在那里,毫无异常。他们又转头去看四周。这时才意识到,坏小子把他们弄成这副姿势,似乎也是有意避免他人注意。
怎么这么说
因为刚才他们在树后的几下掰扯,已经引起了附近好几个人的注意。而现在恰恰因为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这些人都已纷纷转过头去,不再关注。或许以为他们是仨熟人在闹着玩呢。
更奇怪的是,周围逐渐恢复平静后,坏小子反倒赔礼道歉,提出只要不再动手,就放开他们。
邢正义开始冷静下来。他觉得从种种迹象看来,这小子似乎还真挺怕把这伙贼“惊”了似的。再想想,坏小子要真是贼,跑都来不及呢,哪儿有贼吃饱了撑得敢主动招惹警察的。
难道真不是贼那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邢正义正觉得蹊跷,旁边的赵振民已经疼得受不了,满口答应。“行,都行。把我们放开怎么都行。”
“那好,可我还得提醒一句。别我一放手,您二位不听我说完就抓我。这儿动静一大贼可就全跑了,咱们都瞎。”
坏小子最后又叮嘱了一句,随后他见邢正义和赵振民都点了头,倒也干脆,没丝毫犹豫就放开了他们。而且还从地上捡起手铐,悄悄塞还过来。
邢正义收好了手铐,一时只觉得右手腕被攥得发麻,而且腋下和肩胛骨也都在隐隐作痛。他抽动下嘴角,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打量坏小子。
此人身高一米七八左右,精干,寸头,身体强健。眼神里充斥着对峙、平视以及坦然。
邢正义足足扫视了半分钟,坏小子的眼神一直迎着他。
邢正义自从当了警察,还没见过一个嫌犯敢如此和他对视。心说倒是个胆大的家伙。
与邢正义不同,赵振民的德行样可大了。他毫不顾忌警察的形象,一边揉腕子一边呲牙裂嘴直哼哼。等揉的差不多了,他一翻眼睛,冲着坏小子就喝了一声。“嗨,你吃的东西是不是从后脊梁骨下去的”
坏小子一愣。“您什么意思”
“胆儿够大的,跟警察玩家伙。”
坏小子叹气。“人,自保是本能,想报复,没辙。”
赵振民明显还有怨气。“就凭你我犯不上。身份不一样,知道吗用不着报复,也不用杀仇,你身上只要有事儿,今儿就让你进去。说吧,叫什么”
“洪衍武,17岁,住白纸坊东街福儒里2号东院。”
在旁的邢正义立刻断出。“懂规矩,折过呀。”
自称洪衍武的坏小子坦然应声。“是,给政府添麻烦了。”
政府这可是特定人群对警察的称呼。
赵振民忍不住和邢正义对了下眼色,等再转回头,赵振民对这个洪衍武更好奇了。“你被处理过”
“我昨天出来的,今天刚回京城。”
“从哪儿”邢正义打断话追问,眼神像针一样。
“茶淀。”洪衍武面色没变化,边说着还从兜里掏出火车票票根和解教证明书,
邢正义和赵振民看完,都觉得又是一个没想到。面前的,竟然是个刚刚解除劳教回京的两劳人员。
邢正义咳嗽了一声,继续询问,“因为什么”
洪衍武咽喉明显蠕动了一下,“打架。我打了一个当官的儿子,我喜欢打架”
邢正义和赵振民再次对视一眼,然后都点头示意洪衍武接着往下说,他们看的出,他说的是真话。
洪衍武此时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开始给他们讲述他经历过的遭遇。
尽管为了节省时间,洪衍武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了事情经过。可邢正义和赵振民还是越听越惊奇。不管是这个洪衍武被强制劳教的经过,还是刚回京城探亲,就遭遇盗窃的经过,所有一切全都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尤其是听到洪衍武跟踪尤三,结果偏被公安当成了岗哨,又被迫逃走的经过。别说赵振民,就连邢正义也有点忍俊不禁,觉得这小子太倒霉了。
另外,要按洪衍武说的这些,他当初因打架受到的处罚未免有些过重,一是不应该让他和成年人一起劳教,二是定了三年劳教,时间过长。这可都是“四人团伙”时期法制所混乱所造成的。对此深恶痛绝的俩警察,也不免由此生出了一些同情。
但接下来,让俩警察真正有所触动的,是听到有关茶淀农场老薛队长的一切。洪衍武给他们描述了一个恪尽职守又能宽容育人的老警察。他说起了老薛队长在他劳教期间是如何费心费力地教育他,才让他明白了是非和懂得了事理。还说了老薛队长在他消沉低落的时候,是如何开导他,给了他温暖和鼓励。而他,也正是因为老薛队长这些平日教诲,才能在地震中积极救人
洪衍武在描述中很动情,双颊泛起了潮红,渐渐的,就连声调都有些变了。而当他最后说到老薛队长像个父亲一样给他送行的时候的时候,俩警察分明看到他的眼睛湿了,这让他们的脸上也不禁起了柔和的变化。
居然会有这种事听来简直像是一个荒诞的故事。
可他所说的却又是那么有根有据,合情合理。
或许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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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合作
听完了所有的事情经过,邢正义和赵振民若有所思,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两个一直认为公安事业充满神圣感,把成为一个合格警察作为人生最大目标的年轻警察,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劳教份子亲口夸警察的。
一个解教人员居然会对管理他的劳教警察如此的感念,这不仅让他们对警察这个职业体会到一种更为深刻的意义,也让他们对洪衍武口中的老薛队长产生了极大的尊敬。
其实与其说邢正义和赵振民相信,还不如说他们都愿意相信洪衍武所说的事。不过他们虽然都被打动,但职业的警惕性却没这么轻易散去。
出于慎重,赵振民又问。“就为了找回薛队长的五块钱,你费这么大劲不值当吧”
邢正义则默默注视洪衍武,观察他回答时的表情。
而洪衍武表现出异常的坚定,斩钉截铁地说,“那可不只是五块钱,那还是薛大爷对我的期望和我自己的良心。过去,我辜负的人太多了,为了以后能理直气壮地活着,我必须把钱找回来。”
这话既像是回答,又像是对他自己做出的保证,让俩警察惊讶极了。他们现在有一个感觉,洪衍武已经不是他自己所描述的那个,喜好寻衅打架的社会玩儿闹了。他的身上还出现了另外的东西。不管多少,老薛队长的确已经使他发生了变化。
现在,邢正义和赵振民的确相信了洪衍武。可相信并不等于信赖和接纳,对于是否需要他的帮助,他们还很犹豫。
第一,解教证明上写着洪衍武才十七岁,让他来帮忙,叫他们俩这七尺高的成年汉子情何以堪第二,他们和洪衍武之间还存在着巨大的身份差异。俩人民警察让一个劳教份子帮忙抓贼这事儿要传出去,绝对会让他们永远成为公安系统的笑话。
俩警察的踌躇,并没逃过洪衍武的眼睛。他马上打出了实力牌。
首先,就给俩警察指明了尤三从刚才到现在的行踪变化。
当邢正义和赵振民在听说仨盗窃团伙主犯,刚刚就在他们面前不到五米的地方后,立刻显露出极度的吃惊和遗憾。
接着,洪衍武又列举出了他们刚才盯梢位置的种种不当和破绽。
对这一点,俩警察也清楚洪衍武并非夸夸之谈。因为他说的不少地方,都是秦所长曾多次提醒过的要点,只是他们刚才紧张,全给扔在了脑后。甚至还有一些细节,是连秦所长都不曾说过的,但听来极具道理。
总之,洪衍武已经让邢正义和赵振民看到了一个可悲的现实,他们既没又能力发现这伙贼,更不可能凭他们自己抓住这伙贼。其实他们俩比一般的老百姓也强不了多少。
赵振民心里最没底。那毕竟是六个贼啊,多出来的仨还是团伙骨干。所以他觉得这事必须得有洪衍武帮忙,才有希望干成。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从洪衍武一出现,他就感受到了三个不可思议。
第一,他觉得自己和邢正义长相也不特别,既没穿着警服,还藏身于大众,怎么就让洪衍武一下给认出来了呢
第二,他始终没琢磨出洪衍武抓着他胳膊之前人在哪儿。一米七七的个头儿,怎么就跟野生蘑菇似的冒出来了呢
第三,他同样是公安学校二十期的优等生,也跟着秦所长抓过好几回人了。可他让洪衍武一扣,很自然就门户大开转身过来。而他当时除了随着洪衍武的手转身,根本别无选择。就这件事,一想起来就让他有骂街的冲动。
不过,正因为有这三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才搞明白了一点。甭管怎么说,这个洪衍武有能耐。而他现在只担心邢正义人太傲气,不会同意。
邢正义一看赵振民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赵振民动摇了。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说心里话,他一直都非常明白自身最大的欠缺是什么。
经验
虽然他不愿承认,可洪衍武明显具备比他和赵振民加在一起还多得多的经验。又是这么能打,有他在,一定能帮上大忙。
但是,就这么接受一个劳教份子的帮助,对一个人民警察无异于屈辱。就算把人抓住了,他也会因此羞愧难当的。
拒绝呢先不说会不会糟蹋这次抓捕良机。要万一碰上个和洪衍武本事差不多的贼,他们可就危险了。他自己无所谓,但能让赵振民去冒险吗
就这样,邢正义心里依然左右摇摆,根本无法决定。
可时间不等人,突然间,洪衍武却出声催促了。“您二位可快拿主意。那仨小子动了。”
邢正义和赵振民都吃了一惊,一齐抬头望去,果然看见进站口的仨崽儿,正在被尤三挥手召唤,马上就要奔向围堵在一起的人群。
情况紧迫,这伙贼显然即将行动。他们如果不动,将错失良机。可如果妄动,仅凭他们,又很容易让这伙狡猾又难缠的贼们“醒”了。而且现在回所里搬救兵不赶趟,田连长又下了严令不许向车站派出所求助,这可怎么办
“二位再耽误就来不及了”洪衍武又紧逼一句。
俩警察不由一齐回过头来,紧盯洪衍武。洪衍武也看向他们。
就这样,三个人目光对目光,似乎在进行一种有意识的对抗。可直到最后,洪衍武的神情都非常坦然。
再没什么时间可以犹豫了,错失良机和抓捕失败都是不能承受的结果。尤其是邢正义,如果不能完成赌约,他几乎一定会被扒下警服的。
没办法了,邢正义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脸色一正,询问洪衍武。“对付他们,你有把握”
洪衍武精神焕发。“只要听我的,今儿就给他们来个一勺烩。”
一抓六个那是什么劲头。要真能冒这一小泡,回所里非爽死。不过,这话太大了,让俩警察都觉得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
邢正义的内心尤其矛盾,他既希望洪衍武是大言不惭,又隐隐盼望他说的有几分靠谱。可无论怎样,现在他也没的选了。
他深呼一口气。“同意。”
赵振民眨嘛眨嘛眼,跟着点头。
洪衍武笑了。
可就在他刚以为谈妥的时候,邢正义的眼神却又锐利起来,对他提出一个意外的要求。
“首犯必须我来抓。”
洪衍武当即反对。“不行,太危险。你们得听我安排”
邢正义神色庄重,语气透着没商量。“我是人民警察,这可是我的职责。你能耐再大,也不能把我们警察当摆设吧”
洪衍武是干噎着咽回后面的话的,这下轮到他作难了。他发现,这个年轻气盛的警察身上有傲骨,性格太要强,才非要去做力所不及的事。
他还真不是瞧不起人,关键是这俩警察不仅没经验,就连身上的装备也极差。这年头,警察抓人其实大半依靠身份上的震慑力,并不像后来,大手铐、瓦斯罐、警匕、佩枪,浑身滴里嘟噜一大堆。
可眼下呢,这俩小警察别说电棍,就连甩棍也没一根。仅有的两副手铐,一看也是从民国时期延用下来的古董,再过几十年肯定会有人乐意收藏。
另外一点,这年代的“佛爷”也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