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说,真没白跑,两个星期,十二盆花以十五万的价钱售出,一切的辛苦都值得了。
于是这种交易模式正式开始执行,到了年底的时候,他们又售出了五十来盆花,换回了八十万。
至此,他们弄回了整整一百八十万的收益,远超三次炒卖海参的收获,完全可以说已经大获全胜。
可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绝,还剩下的五十多盆花本应该能赶在春节前全部出清的。
但偏偏就因为当月发生了著名的“皇冠换凤冠”的事件。
长春市民郭凤仪所养的君子兰一举被人捧上了二十万大关,并且拒绝拿他的君子兰换皇冠车,成了这一时期最令人震惊的新闻。
这样一来,反倒让“海碰子”们产生了惜售心理,开始变得迟疑了。
除了“虾爬子”和“三戗子”,其他人居然都觉得他们前头的花卖亏了。
甚至还有人提出君子兰恐怕才刚刚开始上涨,这是政府支持的,应该继续补货的建议。
多亏“大将”谨记洪衍武的话,没有瞻前顾后,仍旧硬顶着压力,坚持出货。
只是正确的事往往是最难坚持的。
谁也没想到,怎么那么巧,1月中旬他“大将”刚以十八万出手了十盆花之后。
还没回到滨城,君子兰的价格居然又蹿升了一大截,而且还把行情登载在了报纸上。
这样“大将”看到兄弟们痛心疾首的可惜样子后,自己也情不自禁含糊了,甚至还多少有点惭愧。
所以这就到了一个很关键的时候,后面的四十盆该怎么处理
为此,这“大将”愁眉不展了好几天。
后来还是韩莹给他出了个主意,说上次就这样,你们都忘了小武的话了,结果最后大家全陷进去了。
我看你这些兄弟里,除了“虾爬子”和“三戗子”,又都要犯老毛病。
要我说,既然已经赚了这么多钱了,即使再多赚好几倍,对咱们的日子也没实际意义了。
干脆就甭勉强了,不行就分吧。
趁着还没成仇人,连现金带君子兰,马上全分了,哪怕咱自家吃点亏都行。
以后就各顾各的好了,省得最后出现意外,再互相埋怨。
这么着“大将”心里敞亮了。
于是二话不说,抓紧时间开始给大家算账分钱了。
这两天弄得差不多了,洪衍武应该是拿四成,大概是八十万现金和十六盆君子兰。
“大将”本来想把这些花彻底出手之后再打电话告知的,没想到洪衍武能提前给他电话。
对此,仔仔细细了解完情况的洪衍武还能说什么啊
他只能由衷感叹“家有贤妻,夫无横祸”啊。
于是他很认真的跟大将说,“你呀,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韩莹。多亏人家拉你一把,你才没犯傻。”
“至于其他那些人,我劝你就甭操心了。谁要愿意继续跟你一起干,那当然好。但他们要非去找死,往悬崖里跳,你拦也拦不住。”
“因为这就是人性啊,永远记吃不记打。一旦贪念起来了,就丧失理智了,情谊也得黯然失色。幸好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这样的话题真的很沉重,聊多了谁也不痛快。
于是洪衍武适可而止,跟着话锋一转,便开始考虑后面的安排。
“这样,大将。你把咱剩下的君子兰卖了之后,你就用这笔钱帮我在滨城开始买房子吧。专买那种日式或俄式的小洋楼。只要人家有地契的肯卖的,不论多少钱你帮我买就行。”
“还有,你在滨城最热闹的商业街里也多弄几个店铺,要二十年长租的那种,回头我给你发几车皮广货过去,你让韩莹雇几个人,明年也弄弄服装买卖吧”
“当然,房子和店铺都写你和韩莹的名字。没事我还信不过你们嘛”
“对了,告诉你一声,我现在可有汽车坐了啊,就是那皇冠”
“好不好好啊我说,你们也买一辆吧,钱我出,算我谢谢你的辛苦别呀,客气什么,咱们谁跟谁,咱们不学那姓郭的,就要用君子兰换皇冠
“哪儿学开汽车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啊对了,你问郑大队长啊,你现在都不用给海参了,要给他盆君子兰,他保证给你一条龙服务,还得管你叫爸爸”t21902181
第1004章 没有如果
“大将”那边的信儿让洪衍武心里踏实了。
但他更没有想到的,节前居然还会见到另外一个本以为短时间内不会再见面的故交。
2月17日晚上,洪衍武坐着陈力泉的摩托车刚到家,就发现家里居然来了客人。
他们一推门就见水清陪着个穿着打扮极为洋气的女人在说话。
晓影则在一边怀抱着个米奇老鼠大玩偶,正聚精会神的玩一个掌声游戏机。
堂屋吃饭的八仙桌上则摆满了各种礼品。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玩具、零食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而且都带着英文和日文,绝对是国内没有的新鲜玩意。
就这副场景,谁看见,也得以为是水家有什么亲戚从国外回来探亲似的。
再加上屋里的暖光挺柔和,这女人又化了妆。
所以当时洪衍武和陈力泉可一点没认出来她是谁。
俩人正感到自己推门而入太过随意和粗鲁,生怕吓人家一跳,似乎有点不大好意思的时候。
却没想到那女的竟然主动招呼上他们了,而且还叫得挺亲。
这再定睛一看,才发现敢情是“刺儿梅”。
要说她可真是大变样了,别看才多半年不见,从头到脚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二十七八的她的确早已失去了少女时的烂漫和明丽。
甚至头两年在西单夜市倒腾小商品和皮鞋的时候,因为太忙。
她还曾一度不修边幅,把自己弄得简直跟菜市场卖菜的一样邋遢。
但是,此时的她,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女性的魅力,一种成熟女性独有的吸引力。
淡金色的紧身毛衣显示出柔美丰润的身姿。
浅灰西裤配白色高跟鞋呈现出知性的干练。
恰到好处的淡淡妆容也增添了妩媚和艳丽。
手腕上小巧的玫瑰金表和手指上的珍珠戒指完全抛弃了旧日大金戒指、大金耳环的俗气。
尤其那一头飘散的长发,是又直又顺,几乎够格做洗发水广告了。
这统统都在告诉着认识她的人,这个“刺梅儿”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嘴里叼着烟卷儿,张口闭口“他妈的”的女玩儿闹了。
洪衍武和陈力泉一边好奇打量着,心里都忍不住暗暗纳闷。
明明是个京城的胡同大妞儿,离开京城才几天啊,怎么摇身一变就成海外华侨了
这气质,这精神,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不知道,想不透,厉害,真厉害女人的邪门,让人惊讶。
也不知道她外面都遭遇了些什么,这哪儿像去了沪海啊,倒真像去了日本似的。
可还别说,这事儿竟让他们给猜着了。
寒暄了几句,“刺梅儿”就主动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说出了他们想知道的答案。
敢情她在沪海那头雇了几个人,注册了一个日资的电器贸易公司。
去年11月份的时候,生意一铺开,她就带着日本那头总公司给的公务邀请回了趟京城。
先递交资料去办护照,又去日本大使馆办了签证,后来还真的去了日本。
现在她的买卖已经成了沪海、日本两头跑了,专做进出口电器的生意。
要不怎么带来的全是日本货呢常来常往呀。
而她的买卖局面也不小,每个月跑两次,流水能过一百万。
尽管是和人家合作的,可每个月弄个七八万也没多大问题。
接下来“刺儿梅”自然就开始询问洪衍武和陈力泉各自的近况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刺梅儿”似乎对他们工作上的事儿不怎么感兴趣。
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倒是说起洪衍武和水清带着晓影,怎么居家过日子事儿,聊起来没完了。
别说这一家三口平日怎么消遣,怎么吃饭,怎么做饭,怎么洗衣服,怎么出行了。
就连孩子的作息起居,爱吃什么,爱穿什么,脾气什么样,什么时候上学,都问了。
弄得洪衍武直嘬牙花子,拿她打镲。
“哎,姐们,是不是着急成家了母爱泛滥啊不过这事可难了,你现在这条件太好了。盘靓还是个款姐儿。哪个男人敢娶你啊估计我认识的,见你都得自渐形秽啊。你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吗你谁也别赖,这是自己把自己的路给走绝了。”
气得“刺梅儿”直啐他。
“小武,你就臭来劲吧。欺负老实人,你光荣啊讨厌”
水清自然也得数落他啊。
“谁都不赖,就赖你。人家专门来看你,瞧瞧你都说了些什么啊你到底会不会聊天啊”
得,老婆大人一发话,洪衍武只能服软。
“我嘴欠,我嘴欠。开个玩笑,刺儿梅,咱过得着吧”
“刺梅儿”立刻笑了。
“甭装可怜,可算有人能管着你了我得给你一大哄”
“落井下石,更没人要”
“你再胡说,我就得跟大姐好好聊聊你的过去了”
“别别别,我错了,真错了”
说归说,闹归闹,“刺梅儿”也很有眼力价儿。
看时间已经不早,知道孩子要早睡,她聊了没一会儿就主动告辞要走了。
而且一再解释,说要不是明天就坐飞机要走,时间太紧,绝不会这么晚来叨扰。
水清哪儿好意思就这么让人家走啊。
正好现在有了汽车用,自然就让洪衍武开车去送。
这样一来,俩人才真正有了彻底抛开客情儿,以完全真实的面目,来聊天的机会。
当皇冠车一开出福儒里,“刺梅儿”立刻就原形毕露了。
从提包里赶紧掏出一盒翡翠来,点了一根。
深深一口,露出极为享受的样子。
可见长时间一直面对水清,真给她憋坏了。
洪衍武登时就咧嘴乐了,乐得“刺梅儿”直发毛。
“你笑什么啊”
“笑你呗,刚才干嘛不抽非装,自作自受。”
“废话,我是不想让你家那口子受刺激,我这本色真吓着她怎么办”
“不至于,她不会这么简单评价一个人。”
“我知道,她是好人,你小子的确有福气,得到个心地善良的女人。”
“这话我爱听。就冲这个,明天我送你去机场。几点的飞机”
“不用,真不用。打扰你们的生活,反倒让我不安。说实话我欠你太多了。为了小地主的事儿,为了你给我指的道儿,哪一件事我都得好好谢谢你。对了,日元真升值了,我还应该给你吃红呢。”
“要这样,那就是你客气了。这不是举手之劳嘛,咱们要连这点事都过不去,那还有意思吗咱这儿可不是沪海,楼高、街窄、人操蛋。”
“哈哈,你这嘴啊不过老家穷,确实有人情。”
“话不由衷吧,真这么想,怎么不住家里啊你妈可好久不见你了,你住外头干嘛,还不在家里过年”
“刺梅儿”没想到洪衍武提起这个,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嗨,你这是误会了。我们家情况你根本想象不到。”
“我住家里,其实没什么工夫跟我妈说话,倒是天天得应付那后爸一家子穷亲戚,蹭吃蹭喝、东借西借的。我简直烦透了,真要我忍不住翻了车子,回头还是我妈难做人。”
“我要在家过年也不行,那老家伙就爱当着我面使唤我妈,让我妈干着干那,伺候他儿子那一家子。我也劝过我妈离婚,可不现实,老太太自己就不情愿走这步,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反正我回来了,人已经见过了。既然身体还好,倒不如扔下钱早点走人,图个眼不见心不烦,也给老太太一个清净。总比我们娘俩对着掉眼泪好。”
听她这么说,洪衍武半晌无语。
他也真明白了什么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老半天才重新找着话题。
“姐姐,算是我多嘴,既然说错了你别往心里去。不过,还有一事想再多劝你几句。明白人不说假话,刚才我也听出来了。你现在干这个是弄旧电器翻新走私吧。这种钱挣的是快,可也有风险,何必呢我劝你还是尽早撤出来,干正行的好,慢是慢了点,可稳妥啊。”
“刺儿梅”已经抹干了刚才眼角的湿润,最后深吸了一口,把烟扔出了窗口。
“哎,好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有的时候不光是为了钱。打个比方,就像我跟着小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