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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云州联盟
欧阳墨，绝不是弱者。
他成就武皇，已有一百多年，剑术精深，真元浑厚。
尤其天穹云海上，盘坐一百三十年，体悟天地自然，已经接近武皇中期。
在场的诸多太上长老，自问能稳稳胜过他的，也不过两人而已。
可如此强者，竟然说死就死。
连逃都没有逃回来，当场陨落，神形俱灭。
“欧阳墨，死在云州、秦家手中。”
陈天双声音沉厚，仿佛高空中滚动的闷雷，在祖师殿中传开：
“事情，要从他的弟子，真传弟子的张天成说起……”
他将张天成和澹台明月的事情，简短的讲述了一遍。
这些太上长老，地位清贵，往往一心潜修，对宗门的事情基本不管不顾。
区区一个真传弟子张天成的事情，他们之前当然不会关注。
“三天前，李天舒死在秦家，魂灯熄灭。”
“欧阳墨为了给自己弟子撑腰，便带着张天成，前往云州，准备镇压秦家，震慑诸敌。”
陈天双缓缓抬头，目光环视一圈，低沉道：“然后，他就死了。”
场中诸多太上长老，对视一眼，皆是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秦家……
他们压根听都没有听说过。
可就是这么一个，偏僻云州的地方小家族，居然能让欧阳墨陨落？
“宗主。”
一位须发皆白的太上长老，忽的开口道：“你确定，欧阳墨是死在秦家手中，而不是皇室，或者其余门阀，暗中出手？”
此言一出，其余太上长老，纷纷附和道：“不错，一个地方小家族，突然诞生武皇，还有可能；但杀死欧阳墨，可能性就太低了。”
“寻常的新晋武皇，怎么可能是欧阳墨的对手，还打的他逃走都做不到？”
“其中波云诡谲，多半是有门阀势力插手。”
更有一位穿着灰袍的太上长老，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
“宗主，云州本地的万剑宗呢？”
“我记得他们是千年前，咱们暗中设立的下宗吧？”
“他们应该有一块万里通传符，欧阳墨身死，他们莫非没有半点消息发回来？”
陈天双眉头皱起，淡淡的开口道：“这就是问题所在。”
“万剑宗传来的最后消息，是欧阳墨陨落，宗内七大武王战死，张天成也已经身死。”
“根据他们所说，那斩杀欧阳墨的，乃是一位来历神秘的武王巅峰。”
“据说，是那个什么秦家少家主，秦易的贴身护卫……”
武王巅峰？
斩杀了欧阳墨？！
诸多太上长老，顿时面色变化，其中一人更是脱口而出：
“这绝不可能。”
“武王巅峰，跨境斩杀武皇，如此盖世天骄，在墨海神国，都是名震八方。”
“此等人物，似大晋这等西北诸国之中，压根不可能出现，更不会为一个小小秦家出力。”
“不错，那秦家少家主秦易，是个什么狗屁东西？能有这种盖世天骄，担任护卫？”
“这种消息，简直荒谬。”
武王巅峰，跨越一个大境界，斩杀武皇强者。
这是什么概念？
没有谁比他们这些武皇，更清楚其中代表的意义。
哪怕秦家出现一位超强武皇，刚晋升就能斩杀欧阳墨，也比这个消息靠谱的多。
“我也想说不太可能，但万剑宗传来的消息就是这样……”
陈天双声音低沉，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现在说说，该怎么办？”
众多太上长老，窃窃私语，纷纷提出意见。
有的要按兵不动，先派遣人手，前去打探消息，彻查秦家的虚实；
有的要直接联合覆海宗、天门宗，纠集大批武皇，直接杀上去，雷霆镇压。
两派意见，争执不下。
“嗡嗡嗡！”
这时候，陈天双腰间，一枚蓝色玉佩，忽的剧烈震荡起来。
在场所有声音，不约而同的停下，目光集中在那玉佩之上。
天玄玉佩，是宗主信物，也是大晋仅有的几个珍贵的，能超远距离传讯的宝器之一。
陈天双取下玉佩，神念探入其中，面色猛然阴沉下来：
“是大晋皇室，传来的消息。”
“他们要再彻查十年前，三界山灵晶矿脉失窃一事……”
话音刚落，一个性急的太上长老，怒骂道：“脱裤子放屁。”
“当年那事，本来就是一堆烂账，这种时候要彻查，分明是要拖住我们的手脚。”
其余几位太上长老，纷纷开口附和：“不错，早不彻查晚不彻查，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看来他们也得到消息了，故意给我们施加压力，好让我们无法全力对付秦家。”
“这十年，来来回回查了三遍，三宗五家不停扯皮，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还彻查什么？”
陈天双收回玉佩，淡淡开口道：“彻查什么，不重要，不过是皇室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他们表露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五大门阀要插手。”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沉默了。
既然皇室已经表态，那秦家背后，究竟是自身的隐藏力量，还是门阀势力，都不重要了。
五大门阀的压力在前，他们压根不可能，集合力量以雷霆之势，碾碎秦家。
这就代表，短时间内，欧阳墨陨落这件事，只能忍下来。
“真是憋屈。”
一位太上长老，忍不住愤慨道：“世家门阀，把持权柄、任人唯亲、朋党结私、亲亲相隐，国之大害。”
“世间多少英才，就因为血脉缘故，被世家打压，永世无法出头？”
陈天双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总有一天，我们三大上宗，会将大晋这些门阀毒瘤，彻底拔除，扫出一片朗朗青天。”
他垂下眼睑，声音愈发漠然：“但，不是现在，更不会是今天。”
……
大晋北方，上京城。
占地百里的宏伟皇宫中。
“成了……”
一位身着明黄蟒袍的老者，抚须微笑，放下手中的铜镜。
“有此事为引子，天玄剑宗多半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弹。”
“欧阳墨陨落此事，他们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了。”
他旁边，一位穿着四爪蛟龙袍，颔下留着三寸长须的中年人，同样笑道：
“这秦家，还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天大惊喜。”
“我们正愁，没有一个好的借口，这秦家算是送上门来的一把刀……”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了，那蟒袍老者才补充了一句：“对了，宁王府、荣王府那几家，也要尽快派人通知，共同给天玄剑宗施加压力。”
“对于秦家那边，扶持力度也不能落下，最好是……”
正说着，老者手中的铜镜，又震动起来，放出一道独特的金光。
这是万里通传符被使用的征兆。
皇室底蕴深厚，云州的州牧府之中，收藏着不止一块万里通传符。
因此，一得到最新的消息，立刻便能向皇室通禀。
蟒袍老者神念一扫，顿时面色露出一丝讶异：“秦家，要组建云州联盟？。”
第三十四章 秦家，办不成此事
“云州联盟？”
听到老者的话，旁边的中年人，顿时眉头大皱：“好家伙，秦家的野心果真不小。”
“第一步组建联盟，下一步就是要将云州变成铁板一块，成为自家的私留地。”
“这是想做门阀啊。”
何谓门阀？
裂土封王，掌控一州，甚至能一定程度令皇室妥协，制定法律、收取赋税、任免官员，才叫门阀。
门阀之主，个个都是异姓王，掌控的地盘，是真正的国中之国。
大晋五大门阀，皇室掌控中央五州，是名义上的天下之主；
其余门阀，弱的也至少掌控一州，最强的甚至掌控三州，号令方圆三万里。
“这秦家……”
中年男人有些咬牙切齿：“刚有了实力，野心就暴露出来了。”
“这很正常。”
蟒袍老者反倒不以为意，淡然道：“帝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实话实说，我们皇室确实没有本事，掌控整个大晋南北三十七州。”
“这头鹿，我们已经丢了一大半了。”
“整个大晋，无论宗门还是世家，都是野心勃勃，不甘屈居人下，何止一个云州秦家？”
中年男人眉头深皱，口中道：“那，还要按照原定计划扶持秦家么？”
蟒袍老者笑道：“这是自然。”
“秦家再怎么有野心，实力终究不是太强，只是藏得很深罢了。”
“况且，秦家也是千年世家，我们目前的头号大敌，还是宗门，尤其是三大上宗。”
“至于那什么武王巅峰，跨境斩杀武皇，多半以讹传讹，是秦家放出的障眼法。”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开口道：“我有直觉，秦家会是一把好刀。”
……
云州城……
澹台家族、万剑宗的产业，被秦家迅速的吞并、接手。
少部分暂时人手不足，或者难以处理的，则直接高价卖掉，云州有的是人出价。
除非一次性大量抛售，否则这种能代代传承的产业，总是受人青睐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
秦家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尤其是，时间推移到第三天、第四天，乃至第五天，仍旧风平浪静的时候。
云州城的各大势力，也反应过来了：
天玄剑宗，竟然没有立刻展开报复，而是暂时选择了忍气吞声，吃下这个大亏。
否则，五天的时间，早就足够召集大批武皇强者，飞遁而来，降临秦家雷霆镇压了。
不论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但这个事实就决定了：
秦家在云州，已经没有谁可以压制。
毕竟，哪怕诸多势力联手，也会被一位武皇战力轻松碾碎。
整个云州，暗潮涌动。
而伴随着秦家崛起，一个故意外放的消息，也迅速传遍整个云州：
秦家，有意组建云州联盟。
目的，则是要整合云州所有势力，由秦家担任盟主。
这种时候，组建联盟，其用意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秦家，想做门阀啊。”
云州城，谢家大宅中，一个中年男人，负手站在桃林中，语气飘忽。
“父亲……”
一个面相英武的青年，满脸担忧：“那我们谢家，该怎么办？是否要加入这个，所谓的云州联盟？”
中年人，名为谢凌云，乃是洛水谢家的家主。
云州的洛水谢家，乃是唯一一个，老巢不在云州城的大世家，且其隐隐为三大世家之首。
家族中，十位武王，堪称冠绝云州，底蕴深厚。
本来，他是呆在洛水郡，谢家的大本营之中。
可最近，云州城风起云涌，局势接二连三的变化，牵扯到谢家未来，他不得不亲自赶来。
“当然要加入，为何不加入？”
谢凌云奇怪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淡淡开口道：“如今局势，明摆着秦家找到了靠山，或者别有后招，能让天玄剑宗忌惮，只能吃个哑巴亏。”
“这种时候，正是他们威势最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时候。”
“谁不加入，就要被秦家杀鸡儆猴，多半死的难看。”
青年闻言，面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所谓的云州联盟，谁都看得出来，压根就是秦家的一言堂。”
“难道我们千年积累，都要给秦家做嫁衣不成？”
“哈哈哈……”
谢凌云闻言，顿时长笑一声：“你想的太多了。”
说着，他收敛笑意，缓缓开口，语气斩钉截铁：“秦家，办不成此事。”
“我敢断定，秦家纵然成立了这联盟，可也不过是虚有其表，徒有其名。”
“想要整合云州，不过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
青年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又有些迷惑不解，追问道：
“父亲，此话何解？”
“很简单。”
谢凌云有意培养自己这个儿子，便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原因，一内、一外、一时局。”
“先说第一点，云州的内部因素。”
“秦家之前，实力连云州第一都算不上，根基浅薄，一次性吞下澹台家族、万剑宗的遗留，已经吃撑了，成了大胖子。”
“他们没有那个底气，一次性吞下云州所有势力，才会退而求次，企图用联盟的手段，整合云州。”
真正的门阀，掌控的地盘说一不二，压根就没有其余的大势力。
而秦家光是这一点，就差了许多，被谢凌云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秦家不可能悍然动手，将这些势力一齐剿灭，否则无力掌控，只会导致云州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到时候，皇室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们。
“仅凭这一点，组建联盟之后，各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