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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说给仍述听,易仁说给老板娘听,而仍述却又开始说给易仁听。
虽然有些混乱,但三人却完全听得懂。
“姜还是老的辣,这个辣,是毒辣的辣。”仍述惨笑一声。
继而说道:“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你刻意不让小魔头和我,将十三宝鉴修炼完满,为何此刻如此费心费力将她救醒让我们死了不是更好”
仍述的语气冷凝,却没有质问的意味。
如今生死已定,疑问频生。
仍述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情绪,对待这两位大人物。他们此刻伏在地上,竟与自己一个初闯魔族的小子无异。
从老板娘完整弹奏完十三宝鉴的第一遍,仍述就听出了其中奥秘。进而想到,是因为苑主易仁刻意隐藏了最后一段乐谱,才导致小魔头此刻的走火入魔。
可是,不顾耗尽内力之险,不顾被自己发现缘由的秘密,也要对小魔头全力施救,这又是为何呢
第四四六章 永难平息一
听完仍述的问话,老板娘先苦笑一声,接下来,是苑主易仁也苦笑出声。
再接下来,房中又是无限的沉默。
三个人,彻底的沉默。
仍述既然这样直白的问了,就没有在心里藏着防着。实际上也说明,他没有将易仁和老板娘看作敌人,便没有防备。
而苑主和老板娘自然比仍述心思更缜密。但他们不顾暴露自己意图的风险,与仍述一同,全力救回小魔头。
所以他们,也没有防备仍述。
看着房顶最后还未散去的几缕丝薄白雾,仍述也苦笑一声,想着自己这些年被暗影军师和师父操控。做了很多没有自身意愿之事,到了很多没有意愿之地,认识了这些虽无意愿,却很开心结识的人。
真可谓是造化弄人
“你们,不打算解释解释吗”仍述又问了一句。
仍然不是质问,只是平铺直叙,这语气却十分有力。
至少,对老板娘来说,是这样的。
“有些事,我还需要瞒着,现在不便说明。”
老板娘深吸一口气,她将自己倚在桌角的姿势调整了一下,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再倚下来:“但我想,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
听故事
好吧,此时脉息疲软,听一个故事也是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何况,这是玄玑阁老板娘的故事。
易仁却眉尖一蹙,他有预感风灵要讲什么故事。看到她这神态,一定是做好准备,讲一个很久不愿启齿的故事了。
不过,她做这些定有她的道理
多年前,有个老人,他精挑细选收了七个徒弟。
大徒弟与老人很像,有自己一套完整的信念,坚韧并且果决。
二徒弟阴柔狠辣,善攻心计。
三徒弟体壮,忠实刻板。
四徒弟精于法宝煅制,心性广博。
五徒弟善攻经营,是儒雅君子。
六徒弟杀伐武断,武功高强。
七徒弟擅百家功法,悟性很高。
老板娘说着,就像看到了一个一个故人,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那画面还是美好的,她不得不承认。
那时候,七个徒弟年纪都不大,他们不知道,师父花尽心力培养训练他们,是为了什么。所以他们一直很开心,也很争气。
不多时,便成为人们称颂的七杰。
直到他们长大,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这时候分歧便如期而至,有人认同师父的观念,有人却极力反对。
在一个如同深渊一样黑暗的晚上,反对师父的一派彻底与师父宣布敌对。两派之间,陷入厮杀。
那一晚之后,有人受伤,有人被赶出族地,有人战死。还有人被师父误杀
老板娘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抖。
而且,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许久没有再出声。原本要讲的故事,断在一半。
老板娘的突然中止,苑主易仁并没接话,也没询问她怎么了。
而是仍述先打破了这沉默,自然说道:“这故事,我知道。”
老板娘擦去耳际的泪水,向仍述的方向看过来。
“是国师和七个徒弟的故事。只不过,这件事对魔族人来说是个禁忌,史册上没有记录,人们不敢随意说起,但毕竟,越神秘的越引发好奇。人们还是猜了个大概。”仍述说。
“你且说说,你的猜测”老板娘没有说话,苑主易仁反而问道。
“国师一向遵循祖训,反叛他的徒弟们,一定是与音律宗持相同观点的。”
易仁眼睛里闪着亮光,没有打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知是不是这气氛,太像一家人的亲缘温暖,让仍述有了一吐为快,意图求证的勇气。
“四徒弟便是老板娘的丈夫卫显,六徒弟是法器宗宗主纳洪,七徒弟就是老板娘。”
“还有呢”易仁继续问。
“这是三个我能够确定留在魔族的人。此外,我对五徒弟的身份也有怀疑,他若擅长经营,或许是在人间掌控经商之道,谋取战备所需财力。”
易仁眼中亮光更盛,老板娘也撑起了身子,看着仍述。
“你继续说。”老板娘轻柔出声。
“这一、二、三、五四位徒弟,有人被赶出了魔族,无奈只能在人间生活或者谋划。也应该有人,跟随国师去到人间,去做他们的谋划。”
“至于其他人的身份,我便猜不到了。不过,我很好奇老板娘请恕我冒犯”仍述停顿一声:“为何当年,您的丈夫会被国师误杀”
老板娘语声一窒。
“留在魔族的三个徒弟,四徒弟已死。六徒弟纳洪是国师一派无疑,您如今又中立不理两宗纷争,我猜不透四徒弟卫显为何会死,难道他是反对一派”仍述继续问道。
“若他是反对一派,他便不会死了。”老板娘咬紧了牙,这故事还是要讲完的。
“反对一派的人,已经给自己找好了退路,计划失败,他们便逃了出去。那两个光影梭移,还是显哥暗中为他们锻造的。”
说这话时,老板娘深深看着仍述,想要看进他的心里,双眼莹泪。
“显哥固执的很。当时大师兄劝他,即便他不站队,事后被师父发现他暗中打造光影梭移,协助反叛的人逃离族界,显哥也不会被师父轻饶。”
“可显哥就是相信师父他是个孤儿,他将师父视作亲生父亲,是我们之中最敬仰师父的。所以他不信师父会狠心动了杀机。”老板娘声声惨痛,语声几度停滞。
“你是说,卫您的丈夫,当年不是反对派”仍述惊讶。
“不是。”
“但是师父动了杀机,我和显哥心彻底凉透了。他确实已经不是我们敬重的师父,而是一匹走入极端的豺狼。”老板娘咬紧牙关继续讲述。
“反对派逃离族界后,师父查到族中还有他们的同伙。那怀疑自然落到显哥头上,不然他不会违禁打造光影梭移,帮他们逃走。”
“显哥是冤死的”
“不过,为了保护真正的反抗同伴活下来,他死的有意义。”
这句话,老板娘断续了三次终于说完。
说完后,老板娘哭了。
苑主易仁也悄声流下了泪水。
第四四七章 永难平息二
这是易仁第一次,从风灵的口中,听到她对这件事的态度。
她说卫显的死确实冤枉,但他保护了反抗国师的同伴活下来,所以他的死有意义。
她这些年的固执,还有对易仁从未间断的怨懑,只是她给自己无处发泄的情绪,寻觅一个出口。
一个人的心能有多大能够承受丧夫失子的痛苦
所以苑主易仁心甘情愿当她的发泄口。只是,今天亲口听到她这样说,自己还是有说不出的触动。
看着圣京中,黄金家族中,一提及他两位的名号都能震慑众人的大人物,在自己面前如此动容,仍述确认,他可以猜到些什么。
“我想我知道了你们的立场。”沉默许久,仍述才第一个开口。
“那你呢,小子。”易仁收敛情绪问道。
对于蓝风和琴瑶的立场,易仁和老板娘更感兴趣。国师派回来的人,竟然在立场上,让人捉摸不定,有些稀奇。
“我只是个棋子,我不该有思想和立场,从来都是。”
仍述是先想好了这个答案,才打破沉默说出的第一句话。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说出那句话,苑主和老板娘对自己必有此问。
这个故事确实震撼,老板娘也确实让人心生怜惜。
但这并不代表,在是否与国师站在同一立场,这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上,他们足够值得自己信任。
无论他们在自己面前说什么,真的或是假的,都无关紧要。因为他们是这圣京之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
他们说过什么,都可以否认,做过什么,都可以抹掉。
而仍述自己,真的如同他方才所说,只是个棋子,是与小魔头独闯魔族地界的,一个孤独的战士。
若是说错了话,表错了态,自己和小魔头就会为此搭上性命。
所以,不管这一刻自己有多么被老板娘和苑主触动,都要坚守这最后的底线。
仍述说过这个回答,便再没有出声。
他平躺下来,看着白雾尽散后的房顶,心神俱疲后,想享受难得的一刻平静。
苑主易仁这个设下结界的房间,或许是这圣京中最安全的房间了。没有暗线,没有暗杀,可以享受绝对的平静。
仍述的这句回答,让易仁对他更加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年轻,竟然有这般隐忍机智的深算。
老板娘心中一笑,那一丝笑意,有欣慰也有心疼。
通过这一句话,便可看出,蓝风在与国师相伴的二十年里,经受了怎样的考验和磨砺。
以他的心智,也足够可以做黄金家族的大人物,怪不得今年的神启谕刻意为他而设,而国师也如此属意于他。
老板娘走出天择苑时,距离她和易仁蓝风,一同在地板上调息,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时辰。刚回到玄玑阁门口,便看到木斐神色俱疲地站在那里,仿佛就在等自己回来。
“你也回来了”老板娘抬眼问道。
“是。”木斐应着,想说什么,却未启齿。
“蓝风,竟比你赶到埠城还早”老板娘向里走着,随口问道。
木斐犹疑一刻,方道:“不是我先他一步。”
哦
老板娘侧目过来:“那你与蓝风是一同回来的”
“是。”
老板娘脑中一转,迅速闪过一遍他二人可能的际遇,转而兀自笑了。而后,她便看穿了木斐这些天来,一连串的奇怪表现。
“琴瑶没事了,你拿到的鬼草刚好救命。”老板娘说着,温和地笑看木斐:“琴瑶那丫头,确实聪慧可人。”
看着木斐脸上青红不一的脸色,老板娘旋即笑开了。
木斐这孩子,跟了自己十几年。自他找到玄玑阁开始,自己便代替他的长辈给他照拂,也算是半个儿子了。
如今他年纪也不小了,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这般上心。可是情窦初开,却给了心有所属之人。
不过老板娘不是班鸣,也不会给木斐警示或是提醒。
她知道木斐是聪明的孩子,这些事,他自会处理好。不然,也不会是蓝风最终拿着鬼草,先一步进了天择苑的门。
这一晚,老板娘依旧站上了玄玑阁塔顶。寒风吹着她的脸,刚刚擦干的泪痕,还有些刺痛。
在天择苑的房中,她也有哭泣。但因为在易仁和蓝风面前,她只是默默流泪。回到玄玑阁,才关起门来,放声痛哭了一番。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委屈。
仿佛委屈了太久太久,所以要哭,要全部哭出来,才有勇气面对明天以后的新生活。
“我以为你不会在这里了。”
身后传来易仁的声音。
老板娘转头看他,隔了这许多年,这好像是时隔很久以后,第一次这般认真的看他。以往怨他训他刁难他,即使眼光掠过他的脸,也只是匆匆一瞥。
如今看他,他的白发是那样刺眼。
那一夜,圣京大乱,显哥死了,师兄们逃亡,而后易仁的头发也尽数白了。
真是个认死理的老头子老板娘心中怨道。
“不来这里,我竟不知道要怎么睡觉。”老板娘赧笑。
“你损耗了太多内力,这几天都要好生休息。这么冷又这么晚,看看就回吧。”易仁走上来,还是有什么说什么,一句更好听的话也没有。
来这里之前,易仁把自己关在房中,独自想了很久。体力前所未有的透支,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