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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身子还弱,好好休息吧!”他慌忙道。
她只当他是想走,却不知道他是想逃。
她于是笑得更冷:“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
她变得冷漠的声音让他停了下来,他忽然开始怀念曾经天真无邪,单纯可爱的小花妖了。
“那不归公子再陪我会儿吧!”她说完,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去。
她身子还虚,不想多动,见他还没走,便闭上眼睛懒懒道:“公子给我说说你和缦缦的故事吧!”
“那要从前世说起了吧!”
鼻间萦绕着彼岸花的香气,任谁都容易想起前世,他也不例外,每次见到奈何他都会想起缦缦,他想,这一定是她身上香气特有的功效在作祟吧!
前世的他,是天上的一个神君,而缦缦,是一个负责编织云彩的仙子。
她一双巧手能做出天上人间最美的衣服,那时候的她,叫云缦。
他与云缦第一次见面是在西王母的宴会上,那时他正与友人叙旧,而他的友人忽然对着前面叫了一声“云缦仙子”。
他抬头看去,她恰好回眸一笑。
他非是文采斐然之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的笑,不过脑海里跃然浮现两句人间的绝句。
一句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一句是,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
天庭美人无数,云缦这一笑,不倾国,不倾城,单单是倾倒了不归的心。
有些人,只一眼,便已定万年;只一眼,便已几世流年;只一眼,便已沧海桑田。
“云缦,很美吗?”她问他。
“嗯,很美。”
情人眼里出西施,云缦对他而言,是比嫦娥更美的仙子。
不知受什么吸引,他静静地在奈何身边躺下。
她感受着他身上一直传来的温度,他嗅着她身上时不时传来的幽香,彼此竟都觉得安心。
只是,不归的故事,让奈何心痛着。
他喜欢云缦,奈何有过多天规束缚,使他无法表达。幸运的是,在他喜欢云缦的时候,云缦也喜欢他。
就在苦恼不安的时候,意外地收到了云缦送他的天衣,那天衣里还夹着一张纸条,纸上是两行娟秀漂亮的小篆“天有云兮云有仙,心悦君兮君可知?”
他竟不知?所以他苦恼了太久。
他现已知,心中只余狂喜。
他抱着云缦送他的衣服,爱不释手。舍不得弄脏、弄皱,便将其挂了起来。
他想了半刻,将自己的衣服扯破,以修补为由交给云缦,而被他故意扯坏的衣服里还藏着纸条。
那是他第一次与云缦幽会,在不周仙山上,在万神清修时。
他温柔地唤她缦缦,她成了他一人独有的缦缦。
这样的事做一次两次还可神不知鬼不觉,只是次数多了,难免就被发现了。
神与仙并非不能通婚,只是要由天帝赐婚,不归与云缦在天帝未同意之前便已私会多次,终是触怒天颜。
那时他当差外出,还未归来,云缦那个傻姑娘将一切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他曾给她私传的纸条里有一句太白的诗“美人如花隔云端”。
天帝见后大笑:“云缦,他既说你是如花美貌,那你便成为一朵真正的花如何?”
天帝罚她成为世间最凄苦的花,而最凄苦的花便在那生长在冥界永远见不得光的曼陀罗华。
而他,希望自己能陪着她,便去求了冥君,让他留在冥界当差。
就这样,他陪了云缦千年,他天天给曼陀罗华浇水,直到花魂幻化出人形。
在她睁眼看向他的那一刻,他知道,他的缦缦回来了。
………………………………
第五章 唱断彼岸空断肠
不归说得简单,但是奈何知道他隐去了很多艰苦。比如,他是如何说服冥君的,他又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
这些不归都没说,奈何也没有问,因为她知道,这些事对不归而言都不算什么,只有还能陪着缦缦,无论要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缦缦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了不归,她朝他绽开了一个单纯美好的微笑,那时的不归想,他的千年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不归说到这里,不由回头多看了奈何两眼,他第一次见到奈何时,奈何和缦缦笑得一样的美,以至于恍惚了他的心神。
可是奈何,现在的奈何恐怕很那再露出那样的笑了吧!
“那时你一定很快活吧!”奈何微笑道。
她一直闭着眼,看不到他的脸,她好像更能体会到他的心。
不归回忆起往事,也笑了起来:“嗯,很快活。”
好像又是一个新的美好的开始,缦缦再次爱上了他,他很快活,他想有她的日子他能这样一直快活下去。
缦缦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不归。
不归本不叫不归,只是那个天庭他已不想再回去了,在他来到冥界之时,他便决定了,有缦缦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不归这名字,表明了他与天庭决裂的心。
只羡鸳鸯不羡仙。
他与缦缦一直被孟婆戏称为黄泉鸳鸯,他们也乐得接受这个称呼,他们一直是比神仙眷侣更美好的存在。
有了他们,让人感觉,冥界还是有温度的。
不归想与缦缦成亲,那是他最幸福的一个决定,却酿出了他最痛苦的结果。
冥界并没有供他们成亲的东西,不归却很想看看缦缦穿喜服的样子,他想,缦缦那样一定很美,很美。
在得到冥君的同意后,他离开了冥界,去了人间。
屡次违抗天帝的命令的他,早已让天帝忍无可忍,只是冥界的事天帝不好插手,他与缦缦才得以平安无忧。
只是到了人间,冥君护不了他,他终是被天帝打得散去七魄,拖着只余三魂的身体回到冥界。
他满怀愧疚地对缦缦道歉,诀别。
他曾许她一世相守,可是偏偏他要先走一步了,即使先背弃承诺的是他,他也希望,她不会恨他,他希望,她能好好的。
她自然不会恨他,只是没了他,她怎么好好的?
有些人,若是一辈子不曾遇见,或许彼此都相安无事,只是一旦遇见了,再教人分离。
那种痛,足以让她万劫不复,而她,最终选择了万劫不复。
他是被疼醒的,他的心很疼很疼,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疼,他出去找他的缦缦,却只看见彼岸的一片枯草。
曼陀罗华至纯至净,本是伤魂所化,又有聚魂之效。
缦缦用自己的精元救回了他的命。
其实她不在了,他活着也没意思了,他想随他一同去的,只是每次想到缦缦的精元还在他的身体里,他就无法剥夺他的生命。
那是缦缦最后留给他的东西,他想,他需要好好地将其守护好。
然后,他又在忘川上漂泊了千年,这也是他对自己的放逐。
“你的心,一辈子都要为缦缦放逐了吗?”她问他。
“是。”他这次没有迟疑,答得很快。
她沉默,他离去。
她和他,永远不可能了吧!
两世情长,他的心就像一方净土,土里满满都根植着雪白干净的曼陀罗华。
她这丛曼珠沙华,无论开得多美,都挤不进他心里。
她心如落花,他情如流水。
落花空有意,流水自无情。
奈何,奈何,莫可奈何。
“与君初逢忘川上,便于吾心种情殇。入骨相思君不知,铭心痴恋我独怅。闻君倾吐前尘事,知君与卿难相忘。奈何奈何可奈何,忘川彼岸唱断肠……”
她后来常在她幻化出人形的地方唱歌,因为那是她与他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唱着,歌声从惆怅忧伤变到痛断人肠,她的眼眸从清澈见底变到深沉无望。
后来的奈何,每日都会为他流一滴泪。
无关爱恨,只是无望。
漫长的生命能给她的只有漫长的无望。
不归,她眼前的不归,她心里的不归,那么好的不归,偏偏就不是她的不归。
奈何觉得不归依然美好,只是她心已憔悴。或许,从来都是她配不上他。
每次不归从奈何眼前经过时,都看到了她发红的眼。
怎么会这么傻?不归无法坦诚地承认自己对奈何的心疼,他自欺欺人地以为那只是愧疚。
每次在奈何回归花中安眠的时候,不归都会为她浇水,他希望她能好好的。
唱了五百年了,奈何似乎终于唱累了,她不再唱歌,又像从前一样窝在孟婆身边,听孟婆闲暇时给她讲故事。
“那时沉寂,是否是想放弃了?”说书人问她。
“是啊!”奈何笑道,“五百年了,他始终没有回应,我以为我唱得更好些,就能唱入他的心了。”
可当她唱到万鬼齐哭的时候,不归仍然没有回头。不归看到她的时候,眼里依然只有淡漠。
说书人没有告诉奈何,不归每天为她浇水的事。倘若没有发生后来的事,这对奈何而言还是希望。
可是后来,不归给了奈何那么重的伤害,再让奈何知道这事,怕只是讽刺了。
“我是不是很傻?”奈何问说书人。
说书人摇头,能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小花妖哪里傻了?她只是还太天真,冥界那地方或许灰暗,但是那里也算干净,没有太多尔虞我诈。
生长在那样一个地方的奈何,没有经历过太多尘世的苦痛,单纯得就像是初生的婴孩,假如没有遇到不归,她或许会那样一辈子单纯快乐下去。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青帝,”她忽然这样唤他,“你掌管天下百花,是否依旧帮不了我?”
他不愿承认,却只能承认。
他掌管的是天下百花,而奈何是地府的花儿,并不在他管辖之内。
奈何低头沉默,她眼睛红红的,有些酸涩,只是再流不出泪了。
他忽然觉得很无力。这是第二次这么无力了,上一次是他的若靥。
看见奈何,仿佛看见了他的若靥。
她们都是他无力挽救的花儿,可是奈何,他还是想帮帮奈何。至少奈何现在还活着,只有还活着,便还有希望,不是吗?
………………………………
第六章 血溅枯草复生机
她是真的想放弃了。既然他心里没有自己,既然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走进他的心里,那她为何还要再执着下去呢?
伤害自己,为难别人,何必?何必?
独自哭泣,无人在意,何必?何必?
那么多没必要的事她居然做了那么久,真是太傻了。奈何想,自己该醒醒了。
孟婆道:“你能想通就好,我还以为你会和不归一样一直等下去。”
“不会。”她摇头。
不归等的,守的不仅是他爱的人,也是爱他的人啊!而自己一直傻傻等候的,却是心有所属的人。
不归是值得等下去的,而她不值得。
很多事情要想通好像很容易,她已经都想通了。但是有些人要放下,却很难。
当不归再次从奈何面前经过的时候,奈何还是看着他的身影出了神。她很想知道,他好不好,他都遇到了些什么魂,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渡了那些魂。
这些事都与她无关,却因为不归,她件件都好奇。
孟婆看着她,长叹了一口气。
她不再对奈何说什么了,该懂的奈何都懂了。只是有些事是要慢慢来的,奈何现在还放不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是不是很傻?”她问孟婆。
孟婆笑道:“是傻,可是我活了近万年了,也见过比你更傻的。”
“有吗?”她不信。
孟婆轻笑道:“我就是。”
她摇头表示不信。在她看来,孟婆是冥界最睿智的人。孟婆勾起嘴角,奈何第一次看到这样无力、无可奈何的笑。
孟婆说她成仙以前有过一个丈夫,他们一直很相爱。后来受到仙人指点,他们夫妻俩一起修炼成仙。
他们两个就像是两个极端,她丈夫帮人牵红线,促姻缘。而她喜欢做的事情却是制造忘情水,让受了情伤的人忘记过去。
“你丈夫不会是月老吧?”她惊讶。
孟婆笑着点头:“他是个很温和的男人,总是希望谁都能得到幸福。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世上每天还是有无数的人在为情苦恼。”
月老可以为了一对男女能有一段美满的姻缘而下凡奔走数日。可孟婆很想他,既然他努力那么久都没结果,既然那对男女注定痛苦,那就让他们忘了彼此。
孟婆骗他们饮下了忘情水,然后等回了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