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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他准备介绍青剑客韩湘子时,微微一顿,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这位听闻他家老爷被袭,来看妖怪的侠客。
青剑客韩湘子笑着好刘夫人拱手问安,自我介绍:“在下青剑客,正在帮木侍郎查案,请不必在意。”
木忆荣看向青剑客韩湘子,用眼神询问其,本官什么时候请你帮忙查案了?
青剑客韩湘子只是笑着,从木忆荣手中接过瑞草的那簸箕榆树钱馍馍,简直就是一个十分有眼色的衙门小吏模样。
刘夫人读过一些书,懂得礼数,听到木忆荣等人乃是大理寺官差,面上颜色微微缓和:“不知大人在此,民妇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但刘夫人说完这话,随即话头一转:“民妇刚刚听闻,奴家老爷于府上受人袭击,昏迷两日。既然大人们为上京城大理寺官差,定是十分有能力,不知可否追查到伤害我家老爷之人?”
木忆荣拧眉看了一眼庞管家,然后又看向刘夫人:“夫人有所不知,你府上庞官家与婢女小桃,皆道尊夫乃是被妖怪所伤?”
刘夫人先是瞪了庞管家一眼,然后呸了一口:“庞管家老眼昏花,兴许是看错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定是歹人所为。至于小桃那个贱婢,就是一个下贱狐媚子,平日里就想着怎么爬上主子的床,满嘴谎话连篇。她说的话,没一句可信。”
木忆荣闻言,忙追问一句:“夫人可知是什么歹人,要害你家老爷?”
“自然是觊觎我家钱财的”
刘夫人的话说到一半儿,就猛地收住口,眼神不自在的飘向别处:“反正,害我家老爷的人,定是居心叵测的歹人,并非什么妖怪。像我们这样笃信佛理,虔诚正经的人家儿,怎么可能会闹妖怪那邪祟污糟之物。待夫人我撕烂了那贱婢小桃的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不用你撕烂她的嘴,她也不能说话了。”
青剑客韩湘子说完这话,偏身让开视线,刘夫人便看到了满脸是血,死不瞑目的小桃,登时吓得她身子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还好被身旁手疾眼快的婢女扶住。
扶住夫人的婢女模样俊俏,眉毛一拧,十分泼辣的瞪了青剑客韩湘子一眼,满眼的责备。
韩湘子青剑客仿若未见,眯着眼睛笑着,木忆荣便往旁移动一步,挡在小桃身前,遮挡住了刘夫人视线。
庞管家见刘夫人险些昏厥,急忙让人搀扶刘夫人回房去歇息。
脸色惨白的刘夫人,笨重的身体踉跄的转身,却是半天都未能迈出一步。
双眉紧拧的木忆荣,扭头斜眼瞪了一眼青剑客韩湘子,青剑客韩湘子耸肩做无辜状:“我以为她是听到消息才来的,没想到”
青剑客韩湘子话说了一半,看向之前那个屁滚尿流跑走的看守家丁:“不是你去给刘夫人报的信儿吗?”
看守家丁哆哆嗦嗦上前,正要张嘴,将刘夫人送出门的庞管家走了回来。
“他去通知了老夫,老夫来的路上,刚好撞见夫人,还未来得急向她说明。”
庞管家苍老的面容,在得知小桃死了这个消息之后,仿若又多了数十条沟壑一般的皱纹,干黄的面色,像是涂抹了一层蜡一般,已经全无人色儿。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变得越加沉闷沧桑:“各位大人也看到了,我家夫人怀有身孕,又年龄不轻了,老夫不敢惊动她,担心动了胎气。没想到,事有凑巧,竟然还是被她撞上了。”
木忆荣双眼紧盯庞管家:“方才听刘夫人所说,她已经知晓刘县尉被袭,并道并非妖怪而为,乃是有歹人图谋刘家的家财。难不成府上之前,有被歹人光顾或是威胁过?”
庞管家浑浊的双眼已经完全没有了光彩,腰背佝偻得越加严重,否认的摆手:“并无此事儿。只是夫人娘家是个大户,嫁过来时置办了不少陪嫁的嫁妆。刘夫人于孕中多有忧思,担心自己不菲的嫁妆会被人惦记上,时常殚精竭虑,纯属臆测,并无真事儿。”
年迈的庞管家一口气说完这话,有些气喘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吞咽了一下口水,表情紧张的再次肯定自己之前的说法:“前日,老夫与小桃确实真真切切的亲眼见到那绿衣妖怪,并非眼花,也不是诓骗之词。”
木忆荣没有接庞管家的话,而是看向还在瑟瑟发抖,缩在门口的看守家丁:“你方才守在门口时,可有听到柴房里面有什么动静,或是有什么人进出过?”
看守家丁听到木忆荣问话,瑟缩着想要上前两步回答,但是双脚抖如筛糠,完全不受控制,试了半天的劲儿,就是无法向前迈动一步,只能继续缩在门口,朝木忆荣行礼回话:“回大人,之前小桃刚被关进来那阵子,她发疯闹得十分厉害,一直吵嚷着有妖怪要害她。众人想要将其绑起来,但庞管家心善,心疼小桃,就没有让绑,并上前安抚了小桃两句,小桃就安静了下来。后来,大家出去后,小的便一直守在门口,并未有人进出,也未听到里面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传出。”
第107章 榆树妖杀人案十一
木忆荣听到看守家丁并未听到任何的异常声音,不由得蹙眉,捏着下巴,又问了一句:“你中途,可有离开过?”
看守家丁摇头:“从未走开。”
这就奇怪了,就算小桃被人抓住后脑勺用力磕晕后,不会发出喊叫声。
但是,小桃脑袋撞击柱子的声音,应该也不小,一直守在门口的看守家丁,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
检查完小桃尸体的瑞草,终于站起身,将空空如也的簸箕丢在一旁。
她嘴里咬着最后一个榆树钱馍馍,走到门口,望着院中那个柴垛前,横着放置在地上的一把斧头:“方才,有人在院中劈过柴?”
看守家丁顺着瑞草的目光看过去,回忆了一下,立刻点头:“对,方才厨房的伙夫曾经在院子里面劈了两块儿木头。不过,他劈完木头就直接走进了厨房烧火,并未进过柴房。”
听懂瑞草话中寒意的青剑客韩湘子,指使看守家丁:“你过去,劈两块儿木头。”
看守家丁看向庞管家,见其点头,立刻跑到院中,拾起斧头,劈起柴来,。顿时响起几声断断续续的“噼啪”之声,十分响亮。
木忆荣松开捏着下巴的手,走到柴房内的柱子近前,伸出拳头击打了两下,然后看向瑞草:“就算在劈柴声的遮盖下,那家丁站在门口如此之近,不可能完全听不到屋内撞柱的动静。”
瑞草转身,伸出手臂,在她手上,好似捏着什么东西,递到木忆荣的面前。
木忆荣狐疑的向上摊开手掌,瑞草将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的东西,放在木忆荣的手心上。
是几根绿色的丝线,木忆荣不明所以,看向瑞草。
“这是我在柱子上面的木刺儿上发现的。我刚才检查过小桃的衣服,她衣服上没有被勾破脱线的地方。”
瑞草说完,指了指柱子上那片血迹的中间,让木忆荣凑近了去看。
木忆荣贴近柱子之后,发现柱子上面的血迹,有一些纹理痕迹,眉头一下子舒展开。
“你是觉得,行凶那人在小桃额头垫了块儿布,再加上外面的劈柴声,所以看守家丁才没听到里面的声响?”
瑞草点头,道这是她的推测,木忆荣再次捏住下巴。
这是凑巧,还是有人知晓,那时厨房的伙夫,要去劈柴?
木忆荣麻烦一直在旁听的庞管家去唤来伙夫,庞管家朝看守家丁一挥手,他立即跑向隔壁。
不一会儿,看守家丁就带着一个扎着油腻围裙的光头大汉,走了进来。
伙夫说话瓮声瓮气,向木忆荣等人行礼后,问木忆荣等人有什么吩咐?
木忆荣上下打量了伙夫一眼,问他刚才在院中劈柴,可有看到什么?
伙夫不明所以,挠了挠自己的大光头,说劈柴就是用斧子劈柴,除了看到斧头、木头,还能看到什么?
青剑客韩湘子听到伙夫这话,“噗嗤”一声笑了。
庞管家没好气的瞪了伙夫一眼:“大人是问你,可有看到有什么人进出柴房?”
伙夫伸手指向看守家丁:“我看见他站在柴房门口。”
青剑客韩湘子笑得更大声了,木忆荣再次斜了韩湘子一眼,问伙夫为何不去柴房,或是墙角处的柴垛取柴火,非要自己劈?
伙夫憨憨一笑,道他劈的不是普通柴火,而是苹果木。
他说自己平时除了烧火、打水,还负责杀鸡宰羊。
最近,他家夫人因怀孕胃口不好,想吃烤羊腿。但羊肉腥膻,用苹果木熏烤之,不仅可以去除羊肉的腥膻,还会带有苹果的清甜滋味儿。
所以,他劈一些苹果木,用来熏烤羊腿儿。
瑞草听到伙夫的话,流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问他已经烤好了吗?
伙夫摇头,说他正在架柴火,就听见院中传来吵闹声,就走出来看热闹。
结果听见是死人了,觉得不关他的事儿,就又进去厨房,发现帮忙打下手的厨娘不见了,正要去找,就被叫了过来。
“府上有很多人,都知道你今早要烤羊腿吗?”
伙夫如实点头,道夫人也吃不了多少,定是要分给下人食用,所以有不少嘴馋好热闹的人,都一大早跑来看羊腿。
听伙夫的话,但凡是这府上的人,只要有心,就会知晓他会劈苹果木。而等到那时,潜进柴房内,合着劈木头的声音,撞死小桃。
柴房前面临近院墙的木头墙壁上,有个窗户,窗扉向上彻底翻开,挂在一个钩子上。
若是有人趁早上人来人往吸引了看守家丁的注意,快速的从窗户进去再出来,也不是不无可能。
只是,窗口非常小,就算是束腰女子,进出也会十分费力。如何能够快速且不引起守门家丁的注意,快速进出?
柴房的窗户为了能够照射进阳光,不令柴火潮湿发霉,窗户设在了高处,刚好高于旁边的院墙。
木忆荣朝着院墙走了过去,踮起脚尖儿,朝院墙上面看了看。
院墙上面有攀爬摩擦的痕迹,他又抬头,朝柴房屋檐儿下方望去。
柴房上向外探出的房檐下,横着两根木头横梁,木忆荣扭头看向凑过来的瑞草:“你若是从院墙跳起,能够用手或是用脚勾住上面的横梁,然后跳进窗子内吗?”
瑞草歪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院墙,又看了一眼与她脑袋持平的柴房窗户:“我可以直接就这样跳进去。”
木忆荣点头,扭头看向青剑客韩湘子,见韩湘子正以“你是什么妖怪”的眼神儿,玩味儿的盯着瑞草,眼眸闪了闪,开口询问道:“少侠,换做是你,你可以吗?”
“在下又不是美女蛇,身体哪里会那么柔软。”
青剑客韩湘子表示他不行,笑着让瑞草给他表演一个。
瑞草回了他一句:“我又不是街边杂耍卖艺的,哪有闲情给你表演那个。”
“你这么快就忘记了那一簸箕榆树钱馍馍的恩情了?”
青剑客韩湘子笑着向瑞草讨要人情,木忆荣看了一眼吃人嘴软的瑞草,忽的莫名生出一种自家养的宠物,被别人家狗子欺负了的感觉,总有一种想要抄起根儿棍子抽青剑客韩湘子一顿的念头。
“少侠既然说要帮忙本官查案,此时,便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
木忆荣笑呵呵的看着青剑客韩湘子,指着柴房屋檐下的横梁:“少侠无法钻进窗户,那你跳起看看横梁上,可有什么痕迹,应该不成问题吧?”
青剑客韩湘子嘴角弯起好看弧度:“忆荣兄不愧是做官的,指使别人做事儿干活有一套。”
说完,他飞身而起,于空中朝屋檐下横梁看去。
高高跃起的青剑客韩湘子,仿若会御空术一般,在空中停留了一下,才广袖翩翩飞舞着落地。
轻飘飘落于地面上的青剑客韩湘子朝木忆荣莞尔一笑,微微点头:“忆荣兄想得没错,那横梁上面,确实有攀爬印记。”
有人曾经由窗口,进出过柴房内,结合尸体上遗留下来的证据,小桃死于凶杀,确凿无疑。
那么,是什么人要对一个受惊疯癫的人下手?
应该就是那个假扮妖怪,袭击刘景山的人。
木忆荣捏着下巴思考时,无所事事的瑞草,将那缕绿色丝线递到庞管家眼前:“你看到的那个妖怪,身上穿的衣服,可是这个颜色?”
庞管家下意识的点头,但随即又摇头表示虽然很像,但是这丝线只有几根儿,很难进行判断。
瑞草双眼紧紧盯着庞管家,仿若有野兽的光芒从眼中溢出来,庞管家的额头上,渗出几滴汗水。
瑞草捏着那几根绿色丝线,上前一步,准备再继续逼问庞管家,却被木忆荣拦住。
木忆荣上前一步,对一脑袋冷汗的庞管家道:“小桃很有可能因目击袭击刘县尉的凶手被灭口,庞管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