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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揣测着的时候; 头顶上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因为离得太近的缘故; 震得地上所有人类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
而接着,马芬看到头顶那坨山大的肉团终于动了,大概是脑袋的地方往边上移了移; 露出太阳般大小的独眼,眼瞳黄澄澄的,没有半点眼白。虽然不似巨龙那般带着天生的威压,但当凝视着对象的时候,也足以给对方的心脏带来巨大的压迫。不过眼神中的蔑视和愤怒倒和小说诗歌中的龙类似——就是那种看“小偷”和“下等生物”的眼神。
而周围的人群果然如他所料,在那只眼睛出现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骚动。而他的母亲也一声尖叫,倒在一旁早已想要逃脱的侍女身上,被几个人迅速架着超遮蔽物走去。
马芬却是在场唯一没有动的。
也许是经受了可可的洗礼,又或是近段时间的“惊喜”太多,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样的庞然巨物差不多已经有了心灵免疫。
马芬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害怕,也不觉得被人看做蝼蚁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甚至还想和对方好好沟通一下。
原来困境真的会让人成长啊。
少年心中发出不合时宜的感慨。
“请问您是?”他清了清嗓子问道。
金色的眼睛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微微调整了一下,明确地对上了他,却是一言不发。
“我是此间的主事者之一,马芬·奔尼萨罗,请问阁下是?”他又补充上了一句,这次声音提高了一些。
对,就是这样。
少年暗自给自己打气。这样的话,总算有些独当一面的气势了吧?大概不会再被父母用未到第二形态来嘲笑了吧……
金色的眼睛眨了下,然后转了转,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怎么回事?
马芬奇怪。明明对方用的也是通用语没错啊……
“阁下是上古遗族独眼巨人?”
惊雷般的声音蓦然在背后响起,由于离得太近得缘故,马芬觉得脑袋一炸,整个人都仿佛随着那声音“嗡——”了起来。
“父……父亲?”马芬勉强忍住眩晕的感觉,一回头才辨识出来,这个恐怖的声音居然是他父亲发出来的。并很快注意到,父亲手上拿着一枚鹦鹉螺,放在嘴边。
——这个东西。
马芬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刚才喊了半天也没有回应了,感情是和对方对话需要魔法增幅,不然对面根本听不见……
什么成长啊独当一面啊不会再被当成孩子啊……
看着父亲重新拿起海螺放到嘴边,他非常自觉地退到了一边,就像从小训练过的无数次那样,大人说话的时候,他从不插嘴。
少年忽然就觉得有些失落和难受。
“尔等愚蠢的两脚兽还有些见识。”
“请问阁下尊姓?”
炸雷般的对话交错中,那一点小失落顿时被轰得一干二净。马芬突然很庆幸自己刚才跑远了些——或许他可以离得更远些。
“尔等凡人不配知道吾巨人之王麦克白·乐高之名。”雷声稍平。
“……”大公边的声音也相对轻缓了些,“那么请问阁下来到地上有何贵干?”
“哼!”带着肺部吐息的哼声足以媲美高级落雷术,混杂着愤怒的语气,让整个花园的玫瑰也开始纷纷掉落,“这是我要问的问题!你们把我的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您的儿子是?”
“尔等凡人如何有幸知悉吾儿之名吉米·乐高!”
“……”大公深吸一口气,像是想要平息胸中莫名其妙涌起的怒火,“假如您的儿子没有使用任何伪装魔法的话,那么我非常确定他并不在此处。”
“愚蠢的凡人!”随着吼声,又是一阵玫瑰纷纷掉落,“我从回溯水晶中看到了!带走他的就是两脚兽!”
“等等,阁下说的两脚兽是?”大公敏感地抓到了对话中的关键,“你们不也……”
“混蛋!尔等安敢同上古神族相提并论?说的就是尔等这般软趴趴的长着两条腿两只眼睛的家伙!”巨人仿佛很气的样子,呼哧呼哧喘出的气流吹得地上的人惊叫着东倒西歪。
大公得益于体型,只是晃了下就没再晃动,面对巨人的提问,只是反问了一句:“如果我们交不出来怎么办?”
“那么只能让尔等亲身体验巨人之王的恐怖了。”
一时之间狂风顿起,原本就已经足够恐怖的吼声,开始如有实质般狠狠压下。
“夫人!”
“天哪!”
惊叫四起,奔尼萨罗大公夫人的身子虽然算不上柔弱,但毕竟是纯血统的人类,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但是根据上古之神与三柱神的契约,你们只能居住在云端之上,并不允许直接行走于地上……尤其是像您这样的成年,不然也许会直接面临三柱神的惩罚。”
风停雷歇。
独眼巨人像是突然漏了气的皮囊般,突然就不喘了。但是那黄澄澄的眼却是眯了起来:“尔等凡人居然还知道上古之神的契约?”声音平静,仿佛刚才的愤怒都是幻觉般。
“也许我们家族的历史比您想象得要古老些。”大公也平静地回应了一句,“所以现在我们能重新讨论刚才那个问题吗?”
“如果交不出来的话……三天,三天以后哪怕冒着神罚的危险,吾也势必将此区域翻覆……哪怕不用踏足地上,吾也有很多手段。”这样说着他晃了晃手,露出掐在手中已然咽气的一只硕大的金鸡——纯金的。随着剧烈的晃动,又是一阵扑簌簌的金币小雨。
“用金币淹没我们么?”奔尼萨罗大公点头,神情严肃,“三天以后我们会尽己所能……至少给您带来令子的消息。”
就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暂时以约定的形式得以缓解。
豆藤已然随着巨人一同消失,只有一那片仿佛和刚才阴影一样大的云朵漂浮在奔尼萨罗的天空上,晴空日丽之下,柔软洁白到可爱。
“父亲。”马芬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仿佛还在震动,说话也不是非常利索,“我……我们该怎么找?其实我有个想法,所谓两脚兽,如果没有用伪装的话,这一代区域中,和我们相似的大概也只有……”
“我知道,”大公仰头望着那朵云,发出一声嗤笑,“你觉得我们必须去找?甚至进入夜精灵的领地,同他们交涉?”
“咦……哎?难道不是吗?”马芬奇怪。
“我亲爱的孩子,”大公转过头来,看着他的儿子。
这个被众人誉为神之眷宠的孩子,从很早以前就离开了家族,踏上了求学的道路,在他们视线所不及的地方,被更加出色的人保护起来,接受更好的教导。也许是因为被保护得太好、教导得太好了的缘故,他忽然发现,这个孩子的眼眸实在是有些太纯净了——就像传说中的勇者那样,像是被光所轻吻祝福过般,不染一丝污垢——不像奔尼萨罗家族应有。
他们身体里残留着貌似最弱小却也是最古老的史莱姆血统,顽强、贪婪、狡猾才是他们应有的特质。
顽固,不管与何种生物交|合,始终都是史莱姆血统占上风。
贪婪,吞噬所有能吞噬的东西,攫取最大限度的财富,获取最舒适的居所。
狡猾,就如同不久前关于第二血统的那场对话一般,其实他还有些话没有说完:不过分攫取力量——是因为不匹配的交|配与进化可能会引起不平衡之下带来的死亡;但是如果有机会,又怎么会拒绝变得更加强大?
只有以上所有特质加在一起,再配合常年与人类交往、融合的经验,才能铸就这样一个以富庶闻名的国家。
“我想你在学院待的时间或许真的久了些……信守诺言固然是可贵的品质,但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守信’与‘正直’根本就等同于愚蠢。”
马芬愣住。
“作为奔尼萨罗家族中的一员,对付敌人我们需要用一点别的方法,比如参照魔物的生存之道……啊,我并不是否认你在学校的所学,来,我有一个方案,需要你帮我实现。”
马芬默然。
他想,也许是自己离家太久的缘故,以至于父亲的教诲听起来居然有些刺耳。
连那原本一直为他所崇拜的、同记忆中并无二致的威严可亲的神情,也变得冰冷起来。
……
开始的时候,德拉斯忒尔以为自己看错了。包括在场的其他所有精灵也都那么觉得。
因为无论月相与位置如何变化,像面前少女这般身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这样长的影子。
看到少女微笑着望过来,有一瞬间,德拉斯忒尔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那一丝微弱的灵感实在太过缥缈,不过瞬间就被她抛之脑后。
“打个商量如何?”少女问她,口吻熟稔得就像对待一个朋友——虽然精灵主母从来没有这种东西,“你看,你的术法现在还在冷却中,准备起来又耗神又麻烦,而我呢,也只是想带走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属于你的东西?”
德拉斯忒尔不带任何起伏地重复了一遍。
“啊,一点点小礼物而已,”少女指指边上刚刚指住泪水的巨人之子,“毕竟我来一趟很不容易啊。”
“呵。”德拉斯忒尔真的笑了,目光轻轻掠过某个角落,划过地上刺眼的窟窿,最后落在了已然咽气的妮露身上。
居然有人敢和她提这样的要求,在破坏了地牢,抢走了她精心圈养的祭品和猎物,当面杀死了夜精灵导师后,还敢当着所有夜精灵的面,对主母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这表情……”少女眯眼,仿佛在打量她的神情,“这意思是不愿意吧?”
德拉斯忒尔回以冷笑。
虽然这个少女居然有本事闯过月神的结界,破坏刚刚那个牢笼,应该有着什么了不起的魔兽血统。现在也正如她所言,再次准备这样的术法确实需要一点时间,
但那又如何呢?
在夜精灵的地盘上,身后有纯黑曜石铸造的双子塔作为最好的增幅媒介,还是在月神的注视之下,哪怕来的是一只龙,她也有十足的把握。
刚才应该是判断失误,她应该直接把少女沉默的,然后再加上一个黑暗牢笼,这样确保切断一切反抗的可能,万无一失。
一念及此,德拉斯忒尔懒得再废话,直接通过月影的连接,给她所有的战士与祭司下令:
“用所有攻击手段削弱骚扰她——避过巨人的眼睛。”
命令一下,箭雨与暗影的术法,混杂着冰枪、火球、地刺,以空前的密度向少女扑了过去。
哪怕伤不了她,也能阻拦一会儿。德拉斯忒尔是这样打算的。
“还是这么小气。”少女叹气,皮肤变成了淡淡的、带着微光的青色,就像鳞片那样——毫不在意普通的术法和物理攻击,任他们像雨点般落下。只是偶尔抬手挡掉几发来自高阶祭司的攻击,“那就真的没得谈了啊,我和你说过了啊,是你不肯让我走的。”
这样说着,她一把飞快揪过身旁的巨人,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又咬了一口。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
“叫什么?人类的牙齿不锋利怪我咯?”
天知道她多么怀念她的七排牙齿,锋锐无匹,人类这种生物,只有四颗幼小的尖齿,连剥开皮肉都做不到,只能靠撕扯。
唔,还是半生的柿子味,有点涩啊。
可可不开心地张嘴啃下第二口,在对方嗷嗷的叫声中,一边嚼一边含糊道:“说好的两口……等会就不疼了,很快。”
这样说着,她晃了晃脑袋,而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晃了晃。
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时,发现她那原本如同月神般美好的形象忽然模糊了起来,像是被雾气侵蚀、又像是被阴影笼罩,唯独那一双幽蓝的眼眸依旧,显得格外突兀而不详。
那眼睛只是眨了一下,又缓缓闭上。
然后随着这个动作,如同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她“身体”的倒影如同涟漪般一圈圈地荡漾开去,不断扭曲、扩散、抽长——直到几乎触及双子塔尖端的月亮时才堪堪停下来。
“咔哒……”所有人最先听到的是轻微的断裂声,就像不久前大地承受了攻击那般开裂的声音。
然后幻影散去,露出了隐藏其后的真容:
(“传说中有这么一种生物,他们的头颅像狮子一样高傲,张开的翅膀比绝望还要漆黑,当他们飞过天空之时,阴影所及之下唯有猎物的哀嚎与颤抖……”)
面前的怪物刷拉一下张开翅膀,投下的影沉沉地自双子塔顶压下,覆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