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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完美的理由。
而且他给过她机会了,以一种曾经难以想象的形式。
如果可以,他能重复一万遍而毫无愧疚。
——你就是一个叛徒……一直都是。
这次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听起来就像是兰德的声音。
阴影中的声音如细细的蛛丝一般粘在皮肤上,缠绕不去。
他却已经无从分辨,直到意识濒临崩溃前的刹那,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穿梭的消耗,就这样被狠狠甩出了暗影,在冰凉的地面上滚了几下,后背狠狠撞上某块巨大的石头,然后彻底昏迷了过去。
而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然是夜幕低垂,红月刚刚自天边露出一线。
艾维因茫然地眨了眨眼,大体分辨出他们应该是在埃安多尔的森林的某处。但这个地方他从未来过,一眼望去都是裸|露着的大片赤色荒地,唯有荒地正中堆着一堆零落的乱石,中间生着一棵七扭八歪的树。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一块被禁咒彻底清洗过的土地一样,毫无半点生机。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心中一紧,朝怀中看去,却悚然发现,它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得冰冷,气息也已是若有若无。而他身上早已经因为穿过空间乱流的缘故,被撕扯得破破烂烂,所有可用于治疗的物品都已经在那里粉碎。
——它要死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
他脑中忽然就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但这不是你最好的机会吗?
心中有个声音在悄悄地问他。
——你早已从查尔斯顿那里用她的秘密换取了取消主仆契约的办法,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只要解除了,她就与你再无关系。
你可以放了她。
你可以捅死她。
你可以折磨她,看她在你的手下如同展开的芦苇那般柔顺,生死皆交由你操控。
多么美妙啊,她曾经是你的主人,马上就不再是了。
她曾经是那样强大的主人,却即将在你的手下粉碎。
你用无数的隐忍,想要获得的不就是这样一刻吗?终于有一个强大的、曾经操控过你的人,能任由你宰割,尽情释放宣泄心中所有的毒素——不带任何愧疚地。
而只有你吐尽所有的毒之后,才能真正地获得新生,获得行走于光明之下的权利。
这不就是你用无数背叛想要唤来的生活吗?
“啊……是的。”精灵取出双匕,交握胸前,朝它微鞠一躬,“这是你欠我的。”
他坐下靠着岩石,将它抱至胸口,让那只湿漉漉的脑袋贴近心脏的位置,反手勾起它的下巴,像是想要拥吻情人那般。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他凑近它尖尖的耳朵,温柔咬下。
“给我套上了我最讨厌的狗链,却从来不在乎我的想法……说什么主仆契约你能感受我的情绪啊……其实你一次都没有尝试过吧?”
柔软的、毛茸茸的触感带着血腥在他唇间化开,却如同甜蜜的味道让他留恋不已。
“说什么进食……用那样的方式……呵,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就像个骗子一样……”
被她拥在怀里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连带着他的体温也开始缓缓上升。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明明只是吃不是吗?
为何要进行得那般温柔?那种近乎交|欢般的暧昧与痛苦,总会让他生出被“呵护”的错觉,在迷乱间侵蚀他的意志。
“可哪怕真的是错觉也好,为什么不能属于我一个人的呢?”
有着那么让人羡慕的巨大力量,总是充满了活力,富有到让人羡慕。偏偏还喜欢肆意地将她的喜爱与力量分给所有她欣赏的人,怎么能不让人讨厌?
“你知道么?只要饮下你的心脏里的血,我就解脱了呢。”
它仍旧气若游丝,唯有嘴微微张着,像是喘气。
“你看,即使到了这一刻,你也不会看我一眼,”他自嘲地笑笑,匕首划向它心口的位置,“也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用嘴唇碰了碰它的眼睛,轻声呢喃,“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匕尖一转,刺入了他的心口,鲜血汩汩流出
他丢掉匕首,转而将它抱得更紧,以一种近乎窒息的方式,强迫它张嘴,引诱它舔舐。
红月渐渐升起,唤起所有魔物体内的血液如同潮汐与欲|望疯狂上涌。
它开始的时候不过是轻轻的舔舐,但很快本能就促使它贪婪地吮吸,稍稍恢复一些后,便是贪婪的啃噬。
他看它埋首在自己的胸膛,感觉那里一点一点地被撕裂开来。
明明疼得马上就要晕过去了,但他却满足得想笑。
看,这个时候它只有他。
无论自己之前做了什么,等到它醒来之后,都没办法再报复了吧?
啊,要是它能够在自己被彻底断气之前醒过来,他还有句话想要告诉它:
——我就是你的叛徒,而你被叛徒救了。
这样一来,应该会很恶心吧?很抓狂吧?会恨不能撕碎他彻底将他吞噬吧……
眼前因为失血过多已然开始发黑,连手臂亦无力地垂了下来。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到了某一刻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时,怀中突然一沉。
他想要睁眼,然而眼皮却是太沉,脸颊亦变得冰冷而又僵硬。
“真是涩。”她的声音落在耳边,带着湿润的吐息。
她的双臂环上他的脖子,温暖得让他想要颤抖。
幻觉。
他告诉自己。
月神终究还是仁慈的,在最后一刻还给他这样温柔的幻觉。
“不要哭。”她舔上他的脸颊,像是安慰。
哭?
他想笑,他怎么可能会哭呢?
“是这里……”她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一般,伸手摸上他空荡荡的胸膛,“这里一直在哭。”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舌头僵硬。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他有无数的话想告诉她,却总也找不到机会。
“不要急,我都知道的,”她的脸颊贴上他的,“艾维因,无姓之人,我能听到你的祈求,亦能感受到你的渴望,如果说你厌恶加诸在你身上的诸多枷锁,那么作为今日的回报,我将亲自为你除去这一切……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你行走于光明之下。”
她将什么温热的液体用唇舌送入他的口中,然后倏然收回,像是回味般舔了舔他的唇:“再见了,好吃的蛇果。”
“不……”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在她的体温彻底远离前,猛地将她扯回。
“哦?你还有什么别的请求吗?”她不仅没有生气,反倒顺势趴坐在了他的身上,言语中带着笑意。
就像是一瞬间所有想法都被看穿,原本憋着的那股气消失无踪。
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已经无法记起,言语变得无比苍白。
他摸索到她的手,亲吻她的掌心,咬上她的指尖,喉咙中滚落出嘶哑的音节:
“请注视着我……”
请注视着我,就我一个人,哪怕只有这一次也好……
后面的话语已无法说出,他只有用更加热烈的轻吻代替,连同所有无法诉说的请求。
她没有说话,而他亦不敢进一步祈求。
唯恐再次诉说会迎来更加难堪与冷酷的拒绝。
果然无论做什么,那样的目的终归只是奢望么?
等这场梦境过去,大概她就不会在了吧?
“你愿意付出的代价是?”
许久,她终于开口。
“我愿成为只忠于您一人的叛徒,吾主。”
“哪怕重新投于黑暗亦在所不惜?”
“如果那是您的愿望的话。”
另一只滚烫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伴随着额心一吻:
“如你所愿。”
……
“所以那家伙就这样逃了!”
橡木酒馆中,矮人抹了把胡子,甩去上面的酒渍。两眼通红,显然是十分郁闷愤慨的样子。
“还不是你蠢。”半龙法师撇撇嘴,目光却一直黏在身边的狼人身上,“他捅你的那把匕首是蓝色的吧?根本就没毒好嘛?”
“我……”矮人郁闷极了,只能再灌下两口。
“好了,这里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狼人整理完手上的资料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他就这样失踪了?”半龙挑眉,“毫不犹豫地甩了我们?总该有个理由吧?”
“谁知道呢。”狼人将资料递给她。
半龙法师叹了口气,抬手将那叠资料在掌心中焚毁:“接下来我们去?”
“再到冒险者工会问问吧,回去的路上接点任务也好。”
此时,冒险者工会刚刚将大厅中的赏金任务更新。在一堆密密麻麻的d级任务中,有一条极不显眼的消息。
“运送任务:埃安多尔森林——银月城
赏金:一块高纯度黑曜石。
任务内容:运送
森林主母一只
晶岩虎一只
小恶魔一只至目的地。
备注:不收尸体,只收新鲜食材。
期限:不限。”
而几分钟前,另一个遥远的角落。
夜精灵捻着笔,却迟迟不肯将任务装入魔法信筒中。
一旁坐着的黑发少女却是懒洋洋地玩着他银色的长发,毫不在意:“怕什么?你怕德拉斯忒尔亲自来送?”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在上次那场闹剧中,精灵主母直接被半边烧成了骷髅,永夜之城也塌了四分之一,祭塔损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来找他们的麻烦。
他望向身边的少女,任她轻轻一拉便顺势低头,吻上她的眼睛。
“我只是希望您能好好履行约定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精灵的结局……= =写得头发掉了一把……
下个导师结局一定要发颗甜甜的棉花糖!(握拳)
第85章 幸运(墨菲斯上)
这一年的红月祭对巴甫洛夫学院的学生们来说格外难忘。
他们本该是整个西陆挑选出的精英中的精英; 然而在那一天中,就像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羊群般被脸色阴沉的导师还有卫队们圈了起来; 在惊惶不安中迎来了红月祭。
可这仿佛对待亡灵入侵或者世界末日般的阵仗不过持续了一整天就结束了。在红月到来之前; 他们还是被原地解散,并要求不得接近礼堂。
但是根据各种鹰眼术、心灵视界甚至登高远眺的做法,他们还是多少获得了一点信息:在大礼堂发生的那场灾难不过一天整的功夫就彻底平息。
所以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毕竟哪有持续一天就解除了的末日危机呢?又不是开玩笑。
就这样,巴甫洛夫学院的师生还是慢慢回到了日常的轨迹中。
虽然在看不见的地方,总有各种各样的谣言在飘荡:
比如什么光明大贤者因为连续奔波累倒了需要静养大半年啊;什么全校大多数刚直不屈男性们最讨厌的那个光明宠儿在事故后记忆和精神严重损毁啊;又比如那个当天找事情的美少女——据说和光明宠儿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其实是个魔物派来的卧底; 本质是个魅魔啊……
总而言之都不是什么好消息,甚至在一段时间内; 学院笼罩在一片隐隐的愁云惨雾之下。
但影响也终归如此罢了。甚至对于并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的学生们来说; 他们很快就从中挖掘到了一则好消息:
墨菲斯; 那个地窖食尸鬼; 貌似在红月祭典当天吃坏了东西; 已经连续三天旷工旷课了。
——再这样下去,魔药学就可以换导师了吧?
某些学员心中按捺不住浮起了不合时宜、但十分美好的向往。
但哪怕抱着异样的心思,也没有谁真敢去敲响那扇通往深渊炼狱的实验室之门。
而在门的内侧情形; 也确实如某些人所猜测到的那般; 已经是接近炼狱了。
“你……”地窖食尸鬼望着满工作桌的碎片,声音阴沉得几乎可以滴下水来。
确实; 任谁经过三天不眠不休的高强度“工作”; 好不容易熬到实验快成功的时候不小心睡了过去,结果醒来发现实验成果有重大偏差,心情都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原本预计应该在解剖台上以睡美人姿态醒过来的少女; 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刚刚送过来时候的那副样子:
尖长耳朵,圆嘟嘟毛茸茸的脸和前爪,长着细牙齿打哈欠,要不是半鳞化的身子、尾巴还有后爪,还有那对短小的肉翅,缩成一团的胃部——怎么看都是一直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丑猫。
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