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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
墨菲斯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离重获美少女只差大概不知道哪里的一步了……
才有鬼!
就在他这么一个发呆的瞬间,工作台上的那个毛团子,已经冲着角落上那只短小的白蜡烛,试探性地伸出了爪子。
——等等!
他慌忙冲上前去接住。
蜡烛翻了个个落在手里,倒是没有熄灭,只是火苗骤然被吓得缩了回去。不过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墨菲斯立刻朝着毛团子的爪子看去——幸好,还未发育完全的前爪并没有烫伤的痕迹。完全没有记起,这根本就是一只从熔岩深涧里走出来的怪物。
然而这样的关心显然没有传达给眼前的毛团子。
一击不成之后,它也没想验收自己的成果,直接扑扇着肉翅,如麻雀般搜地弹向了墨菲斯的试验台。
墨菲斯心道不好,然而身为药剂师的反应终究不是那般敏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东西在一大堆玻璃水晶器皿中起起落落,带起一串碎裂之声。
“等等,”他一边飞快向工作台扑去,一边死死盯着那毛团子的最后一个落点——一只置放在桌边的锥形瓶。
毛团子像是听明白了他的喊声,蹲在瓶子边停下了动作,歪着脑袋看他,金色的眼里一片乖巧无辜之色。
墨菲斯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不待这口气喘出来——面前的家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爪一挥。
“咔嚓——”可怜的瓶子终于还是碎了。
毛团子依旧保持着先前乖巧的模样,但墨菲斯敢发誓,他分明看见它弯了弯嘴巴,飞快露出一排细碎的牙齿又抿上——分明是嘲笑。
一口气登时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这个讨厌到了极点的丑东西真的是他那冰雪聪明乖巧可爱的圣少女吗?
——巴尔德还有查尔斯顿这个混蛋不会是在骗他吧?
——重新签了十年卖身契就拿回来这个东西?
地窖食尸鬼红了眼睛,隐藏在血液中的暴虐因子开始发作。
原本用得最趁手的骨刀已经在上回干巴尔德的魔偶乌鸦时就毁了。
但食尸鬼因愤怒和饥饿进入狂暴状态时,本来就不需要再借助其他工具来攻击。
“嗷呜——”毛团子神情尚自无辜,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暴怒的食尸鬼制住了要害——后颈。
该怎么处置它呢?
食尸鬼拎它,注视着那双圆溜溜的金眼。
他戒掉荤食已久,吃就不用想了。
要不就按照巴尔德说的那样吧,把它拆解开来,做成切片好好研究?
不不不,还是做成标本吧?把讨厌的、会导致多余动作和情绪的器官都掏干净,就剩下皮囊和骨骼。
可是这么丑的东西做成标本?
魔药学导师不觉得这样一个丑东西有做成藏品的价值,除非……
鼻子先是一暖,随即凉凉的——毛团子舔舔唇,仿佛回味那般眯上了眼,露出心情极好的表情。
墨菲斯手上一紧,努力克制住把它扔出去的冲动。
——等恢复成人形一定要做成标本。
他想。
然而不待他进一步臆想,门口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敲门声——与其说是敲门声,倒不如说让他想起了某种十分讨厌的鸟类。
抱着这种不太好的预感,墨菲斯拉开了门。
“呼啦——”伴随着熟悉的扑翅声,一道不详的黑影掠入实验室,转了一圈之后,好无所觉地停在了玻璃药柜的最高点。
“圣光庇护着你,墨菲斯,这是我为你制作的魔偶二号,一直寄存在查尔斯顿那里,以防不测。”
哪怕从出生之后只照过一次镜子,墨菲斯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
他不禁开始怀念那只早夭的骨笔。
“每当你看到我,墨菲斯,”乌鸦说道,“就意味着你该工作了。工作~工作~工作~”
没错,他已经缺课三天了。
不用这个只蠢货提醒,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该干嘛。
不过在那之前……
手中的毛团子正冲着药柜顶上的乌鸦呼嘶呼嘶地怒吼着,一副他松手就要冲上去咬死对方的样子。
墨菲斯莫名心情好了些,然而想到真冲上去的后果,还是从药柜找到了几片安眠药,趁毛团子张嘴的时候丢了进去,然后将它塞入宽大的袖袋中。接着走到实验台前收拾了几样东西,便直接朝专属教室走去。
不出意料地,教室中前来听课的学生寥寥无几。
哪怕来了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有几个甚至已经趴在桌上睡得一抖一抖。
而看到墨菲斯进来的时候,原本那几个精神不振的学生无一不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欢迎来到我的课堂,”墨菲斯站在讲台上声音冷森,“你们可能觉得、甚至希望我死了。不过很可惜,我活得很好。”
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默,片刻后传来咽口水声,还有慌乱的桌椅碰撞声。
“所以,请向那些认为我已经死了的同学转达我最真诚的问候——即使他们在我的眼里已经是死人。”
几乎同时,所有在场学生在脑中勾勒出了食尸鬼青面獠牙的狞笑——哪怕他从不露脸。
接下来的课程如往常一般艰难、漫长却并不催眠。
在讲解完基本的药剂制作步骤与要点之后,墨菲斯便放手让学生自行实验。
原本按照习惯,他可以自行在讲台上研究药剂,然而原本安静了许久的袖口突然又什么动了下。
醒了?
墨菲斯不甚在意,继续清洗手中的烧瓶和虹吸管。
然而袖中的毛团子十分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毛茸茸的耳朵刮过他的手臂,痒得墨菲斯不禁皱眉,隔着袖子拍了拍,示意它安静。
毛团子顿了顿。
墨菲斯表示满意,打算继续工作。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差点没让他甩手:
袖子中的家伙像是觉得空间太窄一般,顺着他伸直的手,倏溜一下窜了进去,毛发和冰凉的鳞片刮过手臂内侧柔软的皮肤,痒得他闷哼出声。
突然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墨菲斯抬手就朝腋下掐去,然而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拍,毛团子拱了几下就趴在了他的胸口,后爪子勾着袍子,前爪伏在胸口,轻轻划拉了几下,带来轻微的刺疼——不算难以忍受,但却让他不是非常舒服。
如果现在有学生抬头,看到导师胸口有奇怪的起伏……
地窖食尸鬼虽然早已习惯学生异样的目光,但却并不希望看到那种目光中再多一些让人难堪的猜测。
他转过身去,弯腰从领口处伸手进去,想要捞那只可恶的家伙,却不料因为这个动作,导致它动得更加厉害。胸口疼痛猛地加剧——想也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划花了。
但这显然还不是最糟糕的。
血腥气刚刚弥漫出来的刹那,怀中的家伙突然停住了挣扎。在墨菲斯堪堪抓上它后颈的刹那,微凉的、粘腻的触感滑过他的胸口——先是冰凉,接着便是一片**辣的触感残余。不过指尖微顿,怀中的家伙就像是得到了许可般,更加开心卖力地舔咬了起来,并且有朝着不太好的、不,相当糟糕的地方进攻的趋势……
所幸他及时咬住了唇,那羞耻的呼声才没有变为难堪的呻|吟。
墨菲斯再也顾不得疼痛,将那家伙狠狠拖出塞进袖口按着,然后猛地站起来,甩下一句“有问题下节课咨询”就冲出了教室。
剩下的学生一脸茫然,不知道是继续留着实验,还是直接离开。
然而更加茫然的是这节课缺席的大部分学生:当他们第二节课惊惶不安地提前来到教室又老老实实等了一节课却怎么也不见老师到来的时候,不禁对人生产生了怀疑。
——所以这到底是要不要期待老师生病呢?
当然,他们得知答案又是几天后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
还有个尾巴明天放
第86章 幸运(墨菲斯下)
先说墨菲斯狼狈不堪地冲回实验室; 狠狠将罪魁祸首揪出来时,它依旧是那副眼神澄澈天然无辜的模样; 甚至冲他打出一个满意的饱嗝; 完全就是“谢谢款待我吃得很好”的意思。
——要等它恢复了再做标本。
地窖食尸鬼提醒自己,却控制不住将它丢出去的冲动。后者却只在划了小半个弧度后于半空一个翻滚,扇动着肉翅停住去势,悠悠地降了下来。
地窖食尸鬼不再理那家伙,也不想去想留它在外面还会出什么问题; 径直摔门进了里间的收藏室休息去了。
来自荒原的食尸鬼血统保证他的恢复能力极强,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处理——他稍稍看了眼胸口的伤;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变化。当下安心; 径直在地板上躺了下来。
地上又硬又湿; 并不是什么舒服的、适合睡觉的地方。
但墨菲斯却不挑剔; 径直闭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
几天没有合眼的实验; 光靠解剖台上那一点小憩根本无法弥补。
不,更深的疲惫并非来源于身体,而是某种更加深沉的恐惧。
昏睡的过程中; 墨菲斯做了个梦。他先是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焦黄色的荒原; 满眼荒凉,而他是那么的小; 又那么的饿。
混血的食尸鬼。
完全不知道父亲是谁; 母亲的去处也不知所踪。
当然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对绝大多数食尸鬼来说,他们的世界并没有“爱”这种纤细敏感的存在,因为“食欲”与“饥饿”就足以填满全部的精神世界。除了同类不能相食; 没有什么是他们的獠牙所不能穿透的。
等到墨菲斯能想明白这一点,并想明白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可能的几种归宿后,他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再也吃不下任何肉食。
像他这样身形纤瘦的食尸鬼能活到拥有人类的意识,已然是个奇迹。
而不能吃肉的食尸鬼?
多么可怕的存在,在荒漠地区简直弱小得可怕。
哪怕活着的时候不会被同胞攻击,但死了以后呢?尸体可没有种族之说。
所以他在自己变成尸体之前就拼了命地逃出了那片荒原,再之后,凭借自己超凡的味觉与嗅觉在人类中混迹起来,再后来,他遇到了巴尔德……
现在想来他是个多么倒霉的家伙:倒霉的出身,倒霉的觉醒,还有倒霉地碰上了那个该死的巴尔德,被他骗着来学院服务,啊最最最倒霉的是,他遇见了那个该死的光明宠儿,还有如梦境苏生的圣少女……
这如昙花一现般的美梦啊,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哪怕他那样努力,那样渴望,甚至觉得只要远远地看着就是最大的幸福,终归是不对的。
这个世界哪有异类的位置?
食尸鬼出没的荒漠不会有,人类世界更不会有。
不管他想要什么,渴望什么,都只能这样远远地、远远地看着。
脸颊上传来湿漉漉的感觉,就像是泪水划过的触感……
等等泪水?
他悚然惊醒,不可置信地抹了抹脸。
粘腻的感觉有点熟悉,怎么看都不是泪水。
还好。
他稍松一口气,但立刻又警觉。
“那个,不好意思……没忍住。”多舔了几下。
少女诚意不足的道歉声从身侧传来。
他下意识地转头,却没有如期望那般看见梦中的少女。飘到他面前的依旧是那个毛团子,而凝视着他的依然是那双金色的竖瞳,可其中狡黠的光分明在告诉他——它已经醒过来了。
“因为你看起来太好吃了,老师。”它露出细细的牙齿笑了,“所以抱歉。”
像是忍不住般,它落在他的肩头,凑近嗅了嗅。
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耳朵,一时痒得他心都悬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从这样的亲昵的举动中回神,猛地站了起来,惊得它咕噜落地,仰着脑袋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墨菲斯却顾不得解释。怪不得他之前一直觉得哪里不太对,感觉少了什么——原来是……
它都看到了。
墨菲斯心里一阵绝望。却在对上它的眼睛时猛地转身,手忙脚乱地地将兜帽重新戴好,试图将容貌死死遮住。
“你怎么进来的?”
“啊?”它一愣,然后望向门边一角新啃出来的洞,“闻到香味就进来了。”
“你……”
彻底反应过来以后,涌上心头的感觉却不是想用骨笔扎死面前可恶的家伙,而是赶快找个角落躲起来,远远地,越远越好。
先前心里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