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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咆哮道。
“不,恰恰如此,从我轰碎这佛像开始,你便再也无法吞掉我!”
“因为,这佛殿之上,佛便是魔,魔便是佛,你为魔,也为佛,又怎会参见自身?”
“殿中佛已为我所灭,而你……也灭了……”牧龙张口,对着那恶魔吹了一口气,它便化作一阵尘埃消散。
下一刻,牧龙只觉面前一亮,他依旧身处古殿之中,而他的面前,则是悬挂着一副画卷。
画中的佛堂,佛像,恶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最终变得一片空白……
第六百七十九章 枯荣大师
似这等画卷,定非寻常人之手笔,历经数万年之后,画已成妖,变得愈发恐怖,甚至已然达到能够衍生画境的地步。
这是类似于幻境的存在,却比幻境更加逼真,而且凶险!一旦进入画境之中,若是无法勘破画境之秘,只怕是要永远留在其中,成为画中之物。
方才这画境之中的佛与魔,大概唯有看破善恶,方可摆脱,而牧龙却是另辟蹊径,直接以无敌的道心,轰灭画中之佛。
佛与魔,便是善与恶,善恶本由心生,并为一体,不可独立存在,以无敌道心灭画中佛,便是灭心中佛,佛灭,魔亦灭。
或许当年先贤作此画时,也未曾想到,后辈之中会出现牧龙这样的怪胎吧,他心中本无佛,又岂能以此来禁锢他的内心?
如今,随着那画境的破碎,画卷也彻底毁灭了,化作一张白纸,灵性尽灭,连妖也做不成了。
只是,牧龙却在好奇,这座古殿,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方才的画境,对他而言,虽然轻易破之,却并不能因此否认画境的威力,以及这古殿的诡异,这是一处杀人不见血的恐怖之地!“不知,接下来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经此一遭,牧龙心中愈发警惕。
他将目光望向这画卷遍布的古殿,那些画卷虽然黯淡下去,但并不代表从此便能平安无事。
顿了顿,牧龙继续朝着古殿深处走去,反正他已然踏入此地,断然没有退出去的道理,只能继续往前,看看这古殿深处,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唉……”不久之后,牧龙听到大殿深处传来的一声叹息。
这叹息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一时间,竟然令牧龙停住脚步,仔细体味。
他闭上眼时,面前似乎有草长莺飞,转眼便是一年夏至,西风漫卷华叶衰,冬雪皑皑为谁来……似有韶光易逝的无奈,又如岁月空渡的悔恨,像是宿命的纠结,又却又多出许多说不尽的沧桑……古殿深处,究竟是谁在叹息?
这叹息声竟是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引起牧龙内心的共鸣,他加快了脚步,只是此刻,他脚下所踏,却不像是地面,而像是脚踩岁月,细数年轮……一瞬间,眼前光暗明灭,变化万千,每一步都像是经历悠长的岁月,为何会有这种感觉,牧龙也不知。
此刻,他只想见到古殿深处,那声叹息的主人。
那叹息,如同一种道,而牧龙则是孜孜不倦的求道者!“又是一个年轻人……你也是为这殿中的东西而来么?”
冥冥中,牧龙再度听到这个声音,他能够确定,这声音与先前的叹息,同出一人之口。
只是,他看了看,四周黑暗一片,并无一人。
“年轻人,不要用眼看,用心看,你自可见到我!”
那声音提醒道。
“用心……”牧龙呢喃之间,再度闭上双目。
而此刻,他的四周,也似乎渐渐变得明亮起来,朦胧中,他终于看到一个身影,那人身穿一袭灰袍,却始终背对着牧龙,见不得他面容,只能看见他拿着一支笔,正在那里挥笔作画。
牧龙继续靠近了些,却依旧看不清,他在画什么。
“敢问前辈,是何方神圣?”
那一声叹息,便能蕴生无穷道意,这样的存在,而且是在这古殿之中,绝非寻常人。
“许多年前,他们叫我‘枯荣大师’。”
灰袍人道。
“那前辈为何要引我来此?”
牧龙问道。
“我并未曾引你,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完全是因为自身的悟性。”
“不过,你想要得到这大殿深处的东西,光有悟性是远远不够的。”
枯荣大师依旧背着身,摇了摇头。
“大殿深处的东西?”
牧龙神色闪过一丝疑惑,他连这大殿的名字都不知晓,又如何能够知道的大殿深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是什么宝物么?”
牧龙问道。
“你若能见,自会知晓。”
枯荣大师并未告诉他答案,而是继续提醒道:“在你之前,已经有九个人来过这里,可是,他们都没有成功。”
“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么?”
牧龙心中一顿,随后问道:“没有成功,会如何?”
“没有成功,自然是要永远留在这里。”
枯荣大师道。
“留在这里?
是成为这里的一部分,原来,这里也是画境,前辈是画中人么?”
牧龙觉得自己险些忽略了,这是在古殿之中。
只是,这时,枯荣大师却忽然转过身来。
他的模样,大概于世间的所有人都不相同,若非要有所相似的话,大概只像他的名字吧,枯荣!那一袭灰袍之下,是一具令人视之便觉触目惊心的身体。
枯荣大师,一身独具枯荣两般象!他的左半边身躯,气血充盈,血肉丰满,生机勃发,与常人无疑;而右半边身体,则是莹莹白骨,不见丝毫血肉,亦无半点生机。
若以常理而言,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的。
因此,即便是牧龙乍见枯荣大师的真正模样,也不由目光一震。
“我既有名号,自然不是画中人,相反,我是作画之人,准确来说,你如今所见到的,不过是我的一缕元神印记。”
枯荣大师说话时,左边的脸在笑,右边的脸在哭,果真怪异。
“原来如此。”
牧龙行礼,心道世间果真光怪陆离,竟有枯荣大师这种人物,却也只怕是许多年前的强者了吧。
“去吧,年轻人,打开这扇门,你便能看到我的画,走进去,若你还能出来,自能见到那殿中之物!”
枯荣大师说着,挥笔在牧龙面前画出一道门来,这等人物,即便只是区区一道元神印记,都能达到虚空成画的地步。
更玄的是,牧龙伸手一推,那门竟然开了。
化虚为实,虚实相生,由此可见,这枯荣大师的道行,是何等高深?
“多谢前辈指引,如此,我便入画了!”
牧龙对着枯荣大师再度一礼,随后,推开门,抬脚踏进那扇门中。
尽管已经从枯荣大师那里听到,在他之前,已经有九个人来过这里,而且没有一人能够成功,但牧龙还是踏进了那扇门。
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第六百八十章 凌迟半身血肉为墨
如枯荣大师所言,门后,才是他的画,才是画境。
进入那扇门后,迎面而来的,是一方白雪皑皑的世界,像是沉积了无尽岁月的严寒,在一瞬间袭来,便是牧龙的气血浑厚,都感觉寒意彻骨。
这是个只有飞雪,没有寒风的世界,虚空虽然落雪不断,却始终透着寂静,一切,恍然沉睡。
苍茫的雪原上,牧龙的身影,宛如一个白点。
他踩着积雪,向前踏出一步时,身后的脚印便会立刻消失,不会留下任何的足迹。
画境,枯荣大师的画卷中,莫非就只有这落不尽,却又死气沉沉的雪么?
每一幅画境,应该都有其独特的意义,那是作画之人想要表达的意念,而枯荣大师的画,又想表达什么?
他说过,牧龙只有先进入画中,再从华中离开,才算是成功,才能够见到殿中的东西。
可是,这样画境之中,牧龙走了许久,却始终置身于茫茫雪原,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丝毫的声音与生机。
连尽头都不曾看到,又如何能够出去?
枯荣大师是何等人物,若只像这样走下去,便能够从他的画境之中离开,他便也不会被称为枯荣大师了。
那一刻,牧龙停下脚步,他在忍着寒意,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盘坐下来,摒弃一切杂念,静心感悟。
他的神魂,在不断感悟周边的一切。
尽管毫无生机,一片死寂,但大道至简,最简单的事物中,往往蕴含大道至理。
修行不记岁月,也不知牧龙在冰天雪地中盘坐多少时日,他整个人已然被飞雪掩埋,化作茫茫雪原上的一尊冰雕,像是完全失去生机一般,而这时,雪,渐渐停了。
“枯荣,枯便是衰败,是沉寂,是消亡……唯有在雪中静心,将心境与这画境融为一体,方可参见枯荣的真意……”那一刻,牧龙似乎忘记了一切,不再将自己当做外来者,而是视为画中人,与这画中的一切,浑然一体。
唯有真正入画,才能在画境中超脱,能够超然画外,便能从画境中走出。
寂静中,牧龙的心头愈发明澈,当他再度睁开眼时,这茫茫的雪原,便与先前不同了。
无尽的飞雪,散发出一道道光,在虚空之中交织出一幕幕画面,其中的人,其中的景,十分逼真,像是跨越了无尽的光阴,在不断的演绎,诉说着一个漫长的故事……这大概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其中的一道身影,牧龙认得,正是先前的枯荣大师。
只是,那时他的另一半身躯还完好无损,丰神俊貌,儒雅出尘,算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枯荣大师有个女儿,生得容貌极美,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枯荣大师对之宠溺入骨,视为命中至重,一家人隐于深山,逍遥无忧。
但,天有不测风云,直到有一日,天地变了模样。
恐怖的黑暗,降临世间,在一寸一寸的吞噬这天地,但凡是被黑暗笼罩之地,便有无数恐怖的身影出现,杀戮横生,屠灭一切。
山河崩灭,沧海枯竭,生灵的鲜血,汇聚成汪洋血海,漫卷一切,所过之处,生灵无存……这便是连史籍都不敢轻易提及的一段岁月——黑暗血时代!这一方天地最黑暗,最恐怖的时代,而枯荣大师的女儿,就是在黑暗血时代,香消玉殒。
或许,那时候的他,还不叫枯荣大师吧,他是个绝世强者,能够踏入黑暗血战而不败,但他也是一个父亲。
无数次惨战之后,他浴血归来,却归家无路,他的家,已然沦陷于黑暗,女儿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疯狂的他,再度杀入黑暗,直至寻遍整个天下,依旧没有女儿的踪迹,最终只找到半张染血的手帕。
他认的,那是女儿的手帕,也是对他最后的宽慰。
家园已残破,他紧握着半张血色的手帕,在黑暗的废墟上,枯坐百年之后,在原地修成一座坟,没有墓碑的孤坟。
坟中所埋,正是那半张手帕,他女儿遗留在这世间最后的东西。
而后,他祭出一支笔,那是一只比刀剑还要锋利千万倍的笔,他曾用那支笔撕破过黑暗,而那一刻,他将笔刺入自己的身躯,在自己的身上划出一道线,将自己的身躯分成两半,右边身躯的血肉,被他用笔一笔一笔地剜下。
这样的举动,无异凌迟酷刑,可他却像是没有丝毫痛觉,就是要亲手将自己的半边身躯凌迟,以自身血肉为墨,在虚空为纸,用心作画。
大概,他一生作画无数,却从没有像那一刻那般投入,因为他用自身血肉为墨,画出的,正是自己的女儿。
冰天雪地之中,花叶凋零的枯树下,站着个容貌绝世的女子,她一身红衣,光着脚,无助,彷徨,恐惧,站在树下,翘首望着远方……在画作成的那一刹那,所有的画面,戛然而止,并随之散去。
这一刻,牧龙听到的风声,凌冽的寒风,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活了过来。
牧龙的眼前,依旧是冰天雪地,只是那雪中,多了一棵树,一颗枯干的数,树下站着一道身影,身穿红衣,光着脚,站在雪中,望着远方……“这不正是先前枯荣大师画中的场面么?”
牧龙恍然大悟,这一刻,他似乎才进入画中。
只是,眼前所有的场景都与那画中一模一样,唯独人不一样。
枯荣大师的画中所化,是他的女儿,那个容貌绝世,宛如画中仙女一般的女子,而此刻,牧龙的眼前,那树下赫然是一个老妪。
她的身躯,已然佝偻,直不起腰来,头发尽数变白,满脸的褶皱,就连目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