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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李太玄第二世
那旱魃毒火凝聚的长枪，被这剑气一扫，当即崩灭，寸寸消散！不止如此，连同那凶悍残暴的旱魃，也在此刻，被这等横空出世的剑气所湮灭，高大的身躯当场四分五裂，鲜血化作滚滚毒火，在虚空四散迸溅，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道。
其余精怪见此，当即目光震颤，死死盯着那祖壁破碎之处，如同活见鬼一般。
只见那坚固无比的通天祖壁，此刻赫然破出一个大窟窿，在那还未来得及散尽的尘埃之中，一道身影缓缓踏出。
那赫然是一个少年，手中宝剑锋芒惊世，散发出阵阵骇人的威压。
剑刃嗡嗡轻鸣之际，山海宗之中的一切，都似乎被唤醒，为之颤动。
而无量山的精怪，从这一柄剑中所感受到的，只有发自灵魂的恐惧。
万年之前，无量山的许多强大精怪，都被这等力量封印镇压，至今不见天日，身为后辈，它们岂能忘记这等力量？
又岂能不惧？
“其威如岳，其势如海……好强的山海道！”
“他是……”与此剑的恐怖气势相比，这打破祖壁，破壁而出的持剑少年，才更令人恐惧！这一刻，无量山一众精怪的心中，全都产生一个恐怖的想法。
这祖壁，可是山海宗开山祖师李太玄当年的隐修之地啊！传闻他功参造化，不甘寿尽而亡，想要活出第二世，但自踏入祖壁之后，从此杳无音讯。
如今万年之后，山海宗祖壁骤然破碎，从中踏出一个少年，仅是一道剑气，便可将凶威惊世的旱魃横扫成灰，这意味着什么？
“莫非……”“老祖！”
“后人李聆韵，叩见老祖！”
“万年时间过去，老祖果真活出了第二世！”
“无量山妖邪勾结宗门奸佞，大肆屠戮宗门弟子，山海宗覆亡在即，恳请老祖显威，力挽狂澜！”
这个跪在祖壁前，磕得头破血流，被视为鱼肉的少女，在这一刻，热泪盈眶，说出了无量山精怪心中最为恐怖，也最不愿听到的答案。
“老祖？”
看着叩拜于面前的少女与几个山海门人，牧龙先是目光一滞，但随即便明悟其中缘由。
原来，他们是将自己当成了山海宗的开山祖师李太玄，认为他是李太玄耗费万年时间活出的第二世。
至于面前那几头怪物，此刻身躯赫然在不断颤抖，眼中充满恐惧，直入灵魂。
“这便是无量山的精怪么？”
牧龙看向这几道身影时，眼中赫然闪过一抹寒光。
依照常理而言，冒充人家祖宗是极不厚道的行为，可如今，只怕也唯有那踏平半座无量山，镇压半片混沌海的李太玄的赫赫威名，才能令这些妖邪鬼魅忌惮退却。
覆亡在即的山海宗，也需要一个屹立不倒的精神支柱！看着面前少女鲜血直流的额头，与那满含希望之色的清澈眼眸时，牧龙当即将心一横，这山海宗开山始祖李太玄的第二世，他演定了！他曾于界海无敌，自是不缺强者高人的气概风范，而闭关之地的典籍，令他对李太玄的生平有大概了解，也对山海宗的格局略知一二。
此刻见这些凶悍的无量山精怪时，他的眼中赫然闪过一抹杀机，扫过那些凶煞精怪时，虽未显露多少力量，但那等尸山血海之中练就的杀机，却是做不得假。
与此同时，还有一声震喝：“万年之前，本座仁慈，只踏平了半座无量山，剩下半座，让尔等繁衍生息，却不成想，妖魅邪祟，不知悔悟，竟敢踏足山海宗，看来剩下的半座无量山，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此话一出，无量山诸怪心中愈发惊恐。
这少年的身上，看似毫无气息波动，但言语之间，却充斥无尽霸道，张口便要踏平半座无量山，只怕必定是李太玄的第二世无疑了。
但倘若果真是李太玄，岂非能在弹指间将他们灭杀，又何须多言？
这无量山精怪寿命悠久，其中不乏比人还奸诈三分的存在，当即心生质疑。
“想活出第二世，何其艰难？”
“况且看他如今模样，即便果真是第二世，前世的力量，又能展露几分？”
“依我看，先前旱魃之死，不过是他手中那柄宝剑厉害，此番我无量山出动大军，未必怕他！”
听闻这等话时，打算逃窜的无量山诸怪，纷纷止住身形，转过身来，目露凶悍之色。
牧龙见此一幕，心知情况不妙，这些精怪成精产生灵智许多岁月，老谋深算，不是那般好吓唬的。
这手中宝剑虽锋芒惊世，奈何他毕竟实力微弱，方才挥剑破壁而出，便险些抽尽他浑身的气力。
此刻是强提着一口气震慑群怪，倘若无法起到作用，以他如今的战力，只怕不但无法庇护眼前的山海门人，连自己也要葬身精怪之腹。
“果然有猫腻！”
见牧龙迟迟不动手，那无量山的精怪顿时变得有恃无恐，一步步朝着牧龙与山海宗众人逼近。
牧龙心中顿时叫苦不迭。
“罐子啊罐子，你不是将我放在囚笼，便是放在禁地，叫人围杀，就不能做些好事么？”
这些精怪数量颇多，且道行高深，牧龙深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然而，眼看无量山精怪们张牙舞爪，散发穷凶极恶的气息，不断逼近，罐子却依旧沉寂，毫无半点反应。
“这可如何是好，早知如此，便不装李太玄的第二世了，可若说成路过的，怕也无人相信。”
眼见那诸多精怪凶相狰狞，牧龙可谓心急如焚！皆言车到山前必有路，可如今，他的路在何处？
无量山的精怪，愈发凶悍，那一身恐怖的凶煞气机，冲刷得牧龙脸颊生疼。
李聆韵的清颜被鲜血浸染，躲在他的身后，面色发白，她显然笃定这是老祖的第二世。
连同其余几个门人，也都在此刻，下意识往他身后靠。
他们都将自己当作踏山镇海的开山老祖，但这一刻，他却孱弱至此，连再度挥剑的力量都没有！“莫非，我牧龙果真要亡于此地，葬身妖魅邪祟爪牙之下么？
我还未修出属于自己的道，还有使命未曾达成，还有家人未曾相见……”牧龙的心中，生出浓浓的不甘，倘若他还有曾经的力量，哪怕万不存一，灭杀这等精怪，也不在话下，可偏偏是如今！“李太玄又如何，活出第二世又如何？”
“万年前，你叱咤风云，可轻易镇压我无量山先辈，万年之后，还不是要丧命于此？”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力量孱弱之际，破壁而出！”
“今日，便要你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唳吼声中，无量山精怪的恐怖利爪，朝着牧龙当头拍落。
然而，也是在这一刻，牧龙的眼眸之中，忽然蕴生出两道金光，璀璨惊世，且拥有洞穿一切的锋芒！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含怒三剑
“唰！”
那耀世的金光，夺目而出，其中充斥着毁灭性的烈焰，不仅将那精怪的利爪洞穿，连同那狰狞的脑袋，也被瞬间穿彻，烧出两个血窟窿。
“镜子……”万念俱灰之际，这金光自牧龙心魂深处生出，那恢复如初的镇穹境，在此刻竟是能与牧龙心念相通。
双目，乃心魂之门户，因此这镇穹境所绽放的第一缕光，从牧龙的双目之中射出。
只是第一缕光，便将一头强大的精怪轻易击杀。
随着镇穹境的不断复苏，它与牧龙之间的联系也在不断加深，越来越多的金光散发，化作金色的神曦，流淌在牧龙的奇经八脉，四肢百骸。
刹那间，牧龙的周身，自内而外，每一寸血肉，都被这金色神曦所笼罩，就连身体表面，都笼罩着重重金色光晕，竟能与天地之间的大道和鸣，产生出无穷无尽的伟力，似乎能在弹指间，镇压苍穹八荒！这便是镇穹境之威！帝释的老师曾以此物，打破过源界的乾坤荒牢，以孤身之力，战仙佛神魔，此境纵破，其威足以惊世，而如今，则是完好如初！在这一瞬，那闯入山海宗禁地的无量山精怪，只觉得无尽的威压，如洪潮骇浪一般，碾压而来，令它们寸步难行。
在它们的心中，甚至产生出错觉，仿佛头顶的青天塌陷了，整片天穹的重量，悉数落在他们的身上！时空，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周身流转金色光晕的牧龙，则如远古的圣者，创世的神人，目光平静，然而那平静之下，却酝酿着无尽的怒火，倘若能够化作力量，可教天地倾覆！这等直面生死的感觉，他已有多年不曾尝试过了，而重新给他这等感觉的，竟是一群山中的精怪。
它们的确做到了，但也需付出代价。
虎落平阳，犬能欺之，但只要是猛虎，终有归山之日，哪怕并不长久，却也终究是王者之姿！在这等平静的目光中，牧龙的身躯缓缓升空，这是一种久违的绝世之感。
此刻，他俯视着地面的精怪，如同望着一群微末蝼蚁，但他觉得还不够高。
于是，他的身躯踏足云巅，上升到比肩苍穹的高度。
极目远眺，入眼是一片苍茫大海，其中滔天浊浪无边际，有无数海妖巨兽，隐没其下，挥动爪牙，兴风作浪，打碎船舶，夺物杀人，掀起海啸，淹没陆地，趁势吞食生灵……那是混沌海。
再往后看时，他看到了无尽的山岳，其中妖气弥漫，煞气腾腾，鬼雾纵横，骷髅堆山，白骨成林，其中的精怪鬼魅，将人的头发擀成毡片，将人的血肉捣成烂泥，抽了人筋晒干，血淋淋的晃眼，剐了人肉下锅，热腾腾的刺目，造他个酒池肉林，酒色殷红，人血新酿，肉非牲畜，而是婴孩。
那道行高深的老妖魔，常挟妖煞出深山，张口吞尽满城人，修行千年的凶鬼魅，森森鬼雾入凡尘，十里八乡无人踪！森罗万象，狰狞恐怖，人间险恶止于此，便将十八重炼狱倒翻也难及！这便是无量山，纵然是修行多年、心性如铁的牧龙见了，也不禁目光一颤。
于是，旧怒未去，又增新愤，再看向脚下山海宗中诸多精怪时，满目杀机凛然！手中之剑，乃李太玄舍身铸成，此刻以镇穹境加持，再挥动时，威能比之先前，已是天壤之别！牧龙挥剑决浮云，刹那间，金光如虹，剑气如雨，破空而下，笼罩整个山海宗。
只一剑，山海宗中精怪妖魅，无一例外，悉数被剑气当场钉杀，如霜杀百草，风卷蚍蜉。
那剑气浓郁至极，形同实质，久久不得消散，其中不仅有山海之威，更是挟杂牧龙胸中滔天杀机！但仅是这一剑，依旧不够，牧龙胸中怒意，远远未曾消散！于是，他盯着远处波澜壮阔的混沌海时，剑光再起，纵横千万里，划破无尽虚空，无穷的金光与剑气，贯入肆虐的狂涛海浪之中。
那里也曾是山海宗的疆域，曾被李太玄镇压，如今复归海族之手。
牧龙也不知，这一剑能如何，或许无法与当年的李太玄相比，但这一剑之中，不仅满含镇穹境之威，更有他心中之怒。
这一剑斩出，他看也不看，当即转身，对着那身后的无量山，再度横扫出一剑！金光充斥剑气，怒意挟杂风雷，扫向无量山中时，便形同天威。
刹那间，无量山中，山崩地裂，无数峰岳崩摧，被夷为平地，大量精怪来不及逃遁，被湮灭成灰，刹那间，似是玉宇澄明，但无量山深处依旧阴森骇人。
这一剑虽锋芒惊人，却终究不输属于牧龙自己的力量，也便比不得当年李太玄之威。
于是他缓缓回头，再看那混沌海时，但见那海族被剑光湮灭无数，就连半片混沌海也被剑气短暂分开，但最终依旧归于一处，唯有残留的剑气，经久不散，令片海中浊浪难起，平静了不少。
三剑斩出，一剑斩尽山海宗中魑魅魍魉，第二剑暂分混沌海，第三剑夷灭无量山许多妖邪，虽不曾彻底平山镇海，但牧龙心中怒意却也消散大半。
身上的金光，逐渐消散，牧龙的身形也渐渐从虚空落下。
遍地皆是精怪尸体，还有残存不散的剑气，散落在满目疮痍的山海宗之内，那些幸存的山海宗弟子看到这从天而降的身影时，皆忍不住跪地膜拜。
牧龙依旧落回禁地之中，祖壁之前，少女擦去脸上的血迹，纵然眼中伤痛难掩，却也在其中泛着许多希望。
她睁大眼睛，望着眼前少年模样的老祖时，依旧不失少女的纯真，“老祖……”李聆韵微微垂首，低声说出两个字，似乎有些窘迫，如同一个能力不足的孩子，面对长辈，总归是自责与愧疚多一些，她毕竟是山海宗当代宗主。
“有事便说，无须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