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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外，那些逐鹿洞天的弟子，目光近乎呆滞，内心更是快要因极度的震撼而麻木。
十六重，已然远远超过逐鹿洞天的最高纪录，而且在逐鹿洞天的历史上，从未有过。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为缔造传说而生！第十七重时，整个迷蝶谷外，汇聚的弟子已然越来越多，但却是出奇地寂静，众人皆是紧闭呼吸，双目死死盯着迷蝶谷深处。
眼看着牧龙的身影，一直踏足迷蝶谷第十八重时，依旧如同先前一般，不紧不慢，十分坦然，也没有任何停滞之意。
“莫非，他果真要踏过迷蝶谷的尽头么？”
有一位年轻的女弟子，声音颤抖道。
她说对了。
迷蝶谷的前十八重，便是前世与今生的一切。
当这些悉数涌现过之后，他也因此照见本心，那无数蝴蝶所形成的潮汐也在此刻消散的无影无踪，迷蝶谷中，寂静一片，所有的光华璀璨皆悉数隐没，唯独牧龙孑然一身。
也是在这一刻，他睁开双目，踏足第十九重时，他赫然在迷蝶谷的深处，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是早已消散无数岁月的蝶卿，她依旧是当年风华绝代的模样，对着牧龙露出笑意时，世间一切光华美妙之物，都因此黯然失色。
牧龙即便知晓这是幻象，但还是忍不住轻轻伸手，想要触及她的面庞，但也同样是在这一刻，蝶卿的身影，瞬间消散。
迷蝶谷第十九重，变得黑暗一片，一瞬间，无数恐怖的景象涌现，所有的恐怖之象，都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那便是路尽头。
“万般光明，不过只是黑暗的假象……”许久之后，牧龙幽幽一声叹息，但这等来源于路尽头的大恐怖之象却再也无法令他的心中产生半点恐惧。
两世的记忆，两世的心性，在这一刻，融为一体。
上一世，纵为纪元共主，战力绝巅，却也始终无法逾越，这一世，化身变数，虽修为低微，却早已不再稚嫩。
这跨越两世的布局，从此刻起，也将成了，未来或许有诸多变数，或许那路尽头的强敌会变得更强，但他再也无所畏惧。
只因他明悟，前世的恐惧，并非懦弱，而是他站在那个位置上，背负了太多，仅此而已，那是一局赢不了但却绝对不能输的棋！当牧龙踏足迷蝶谷第十九重时，这存在了无数岁月的迷蝶谷，也因此破灭。
蝶卿用三万年衍化的梦境，虽有无数碎片，但每一块碎片，只能成就一个生灵。
梦境的最深处，所隐藏的，乃是终极的黑暗与恐怖，是关于这方无限宇宙的本质，一切都指向了路尽头。
就像这逐鹿洞天的弟子，都觉得踏足十九重形同传说，殊不知隐于传说背后的，是无尽的残酷。
倘若有朝一日，当他们知晓，曾经的修行也好，经历的一切，皆形同一场骗局，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真相本来就是残酷的，有时候，做个庸人也极好，无知，便也无忧无畏！迷蝶谷破灭的那一瞬，逐鹿洞天所有弟子都目露惊恐之色，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这自古便存在的迷蝶谷，竟会因一人而破碎。
只有那位楚家后辈曾听长辈说起过，知晓这是迷蝶谷存在的真正之意。
它终究是梦境所衍化，是梦，便会破碎，梦碎之日，也便是面对现实之时。
这世间，不知还有多少生灵活在梦中，或是自己编织的梦，或者是……有人为他们编织的梦！迷蝶谷的第十九重，只是让那些生灵早些面对真相，因为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心性已然足够强大，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当这些逐鹿洞天弟子看向那褚家后辈时，他依旧是讳莫如深地摇头，示意他们莫要多问，也莫要多言。
但随即，这一份死寂也被打破。
仿佛那当空的烈阳，忽然坠入逐鹿洞天，但又不曾显现丝毫的灼热，只将整个逐鹿洞天，映照得通透无比。
净若琉璃，不掺杂丝毫杂质，当真是世间至为璀璨的光芒，简直比天地异象更令人震撼。
这一刻，逐鹿洞天的弟子，已然顾不得回味先前迷蝶谷破灭的震撼，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一处，亦是所有光华的源头！“琉璃之色，又是从他体内发出，这莫非是他的……魂光！”
此话一出，当即打破所有人的认知。
修士的魂光，即便是再璀璨，也不可能映彻整个洞天啊。
这等光华，足以令日月失色！究竟是何等强大坚定且纯澈的本心，才能激发出如此恢弘的魂光，若非是逐鹿洞天自成一方空间，他们毫不怀疑，这等魂光足以映彻天地！显然，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的确是牧龙的魂光，在叩心之后，他也正式踏入第二道境的第二阶段，魂光！这一世，化身变数，世间一切境界，与他而言，毫无瓶颈可言，而他所要做的，则是不再如同前世一般，被那冥冥之中的力量误导，最终只能化作一只带着缺口的瓦罐。
唯有借助变数的本质，绕过前世所踩的每一个坑，将每一个境界都修到一种真正的极致，才真正能有战胜那个存在的可能！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青阳
即便逐鹿洞天弟子内心的震撼，已然接近一种麻木的程度，但外人的震撼，与牧龙从来不相干。
他的修为，在继续突破。
像这样的境界，只是在于心性与悟性的磨砺，甚至连天地间的能量都无需去吸收，对于牧龙而言，便更是水到渠成。
当这等魂光显化于外，映照万千时，心性便至为纯澈，于是，牧龙积淀两世的灵性与慧根，显化于心魂之中，并且逐渐散发出一种青色的光晕，如同与生俱来。
显然，这便是青灯境的第三阶段，燃灯，即灵性与慧根被彻底激发，如青灯长明不灭，照亮自身与今后的求道之路，不再轻易被外物所迷惑，心性空灵，悟性大增。
因此，这“青灯”从某种意义上，也便代表着世人所理解的“天姿”，灯火越盛，则灵性与慧根越强，天姿也便更好。
而此刻，牧龙心中所显化的景象，则已然不是“青灯”二字所能形容，应当称它为“青阳”更为合适。
因为两世积淀的灵性与慧根，实在太过于惊人，显化于心，璀璨且耀眼，宛如一轮青色的大日，永恒不落。
一盏青灯，只能照亮千年暗室，一轮青阳，却可照亮万古乾坤！这一刻，牧龙身体的表面，都在浮动着一种神圣的青光。
但也同样是在这一刻，牧龙停止修行，睁开了双目。
“原来如此……”“这第二道境，该是称之‘青阳境’才对……“毫无疑问，这所谓的青灯境，便是前世所踩的第一个坑，青灯青灯，秉持一灯之明，修到最后，也只能比别人更耀眼一些，但这灯却只能用来照亮自己，无法映照一切。
这种坑，早在修行的开始，便有所显现，前世之时，即便他后来有所察觉，并且尝试过用许多方式去弥补，但始终差一线。
他们与路尽头生灵的察觉，便是在这种不知不觉间，悄然拉开的。
而在征战之时，厮杀之际，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差距，都足以决定成败。
所谓变数，便是变化无常，唯有化身变数，才能绕过这一个又一个的坑！当体内那一轮青阳显现时，牧龙也便不再修行。
他来这逐鹿洞天，除却念及当年旧情分之外，还有一事，便是为了修成青灯境的极致，如今青阳显现，这等目的便也达到。
“是该回去了……”岁月悠悠，物是人非，整个逐鹿洞天之中，唯一能让他念及当年情分的，也便只有褚玄机一人了，如今他去修行，借助烂木匣中的东西，踏出那一步，牧龙也便没有留在逐鹿洞天的必要了。
但未行数步，牧龙便想起一事，问那一脸惶恐的褚家后辈道：“先前那少年是……”听闻这话，这位褚家后辈当即跪倒在地，道：“禀前辈，那是晚辈的后人，张狂无知，冲撞前辈……”“罢了，以我的身份，自是不会与一介晚辈计较，我先前气愤的，只是你逐鹿洞天对于李家后人的态度。”
“做错了事，便要认罚，懂么？”
这褚家后辈一听，顿时如同开窍一般，道：“单凭前辈吩咐，我等绝无半句怨言！”
牧龙听闻，略微点头道：“如此，那紫玉蟠桃与圣元金枣你逐鹿洞天已然吃了许多年，这一茬的果……”“送！”
“山海宗乃剑祖后人之道统，微末之境，我等难辞其咎，这一茬的蟠桃金枣，悉数送与山海宗！”
这一刻，这位褚家后辈脸上，再无半点吝啬之意，对于牧龙这等存在，他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于是他又问道：“除此之外，晚辈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这位褚家晚辈听闻，这才道：“依晚辈之见，那无量山与混沌海中，皆为妖孽邪祟聚集之地，多年来，荼毒生灵，奈何山海宗日渐式微，无法震慑，若要崛起，当先平这两地，我逐鹿洞天愿效犬马之劳。
牧龙听闻，略微沉吟道：“这两处地方，我本打算此次回去之后，亲自动手，你们若是愿意代劳也好，权当历练后辈，你可留下名字，事成之后，我自赐你一份机缘。”
“晚辈褚家第一百零八代孙，褚无垢！”
牧龙微微点头，随后道：“将那丫头带回来吧，我该回去了。”
褚无垢听闻，恭敬退去，片刻之后，便带着李聆韵来到牧龙面前。
小丫头腰间，赫然多了一个宝囊。
此物唤作“乾坤囊”，乃是一种秘宝，便是活物亦可装取。
来到牧龙面前时，小丫头指着腰间的乾坤囊，炫耀道：“他们给我打了一树的桃儿，又打了一树的枣儿，都装在这宝囊里。”
说罢，便轻轻用手拍了拍乾坤囊，取出一颗粉嫩鲜香且晶莹剔透的紫玉蟠桃，足有人脑袋大小。
小丫头须用双手捧着，才送到牧龙面前，笑得很是灿烂道：“给老祖尝尝鲜。”
小李聆韵虽然不知这紫玉蟠桃的来历，但也觉得它十分不凡，说着又捧出一把枣子，道：“这枣子吃完，浑身暖洋洋的……”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褚无垢，便凑到牧龙耳边，小声道：“我刚吃了一颗枣儿，便有种要突破的感觉，便不敢再吃了……”牧龙听闻，咬了一口紫玉蟠桃，笑道：“那桃儿，你又吃了几颗？”
李聆韵听闻，摸了摸肚子，伸出一根手指头，又对牧龙道：“我发现，逐鹿洞天的人，似乎都不爱吃这桃子和枣儿，放在那里都没人去摘，或许是吃够了……”一旁，褚无垢听到这话，险些当场栽倒。
那是不爱吃么？
那是没得吃，几千上万前才结一次果啊。
牧龙却是笑而不语，也不当面点透，这紫玉蟠桃与圣元金枣，乃是褚桓当年耗费许多经历，从一处神秘区域移栽而来的，是真正的灵根，整个极界，只怕也不多见。
以后，李聆韵自会知晓其中妙处。
随即，他带着李聆韵，再度踏上虚空战车，褚无垢则是坐在车前，驾驭五头龙麟兽，冲天而起。
来时亦是如此，但却是满心忐忑与牢骚，而此刻，他只感觉，能为牧龙驾车，乃是一份殊荣！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无量山灭
不多时，五头龙麟兽拉着虚空战车，再度落在山海宗中。
在牧龙与李聆韵踏出战车之后，褚无垢便恭敬告辞，驾车离去，而后准备履行先前的承诺。
牧龙瞥一眼他离去的身影，而后又望着那一片乌烟瘴气的无量山与混沌海的方向，对李聆韵道：“山海宗，该崛起了。”
如他先前所言，这无量山与混沌海，他原本是打算从逐鹿洞天归来之后，亲自动手的。
那黑瓦罐乃是他的前世之躯所化，威力的确强大，镇山覆海不在话下，但动用这等力量，终究是有代价的。
就如同他了解路尽头的那个恐怖生灵一样，对方也视他如宿敌，对于他的力量，有着极为清楚的感应。
它如今虽然陷入沉睡，但像那样的存在，难免不会留下后手，倘若被它发现牧龙已经转世重生，再无前世那般强大的力量，路尽头也将再度掀起无尽兵祸，浩劫将再度笼罩这方无限宇宙！退一万步讲，即便他果真沉睡，并无其他手段，但当初它的沉睡，毕竟是拜牧龙所赐。
而且，路尽头还有前世牧龙留下的封印，不管他身在何处，只要再度出手，那封印便会产生异动。
所以，前世的后期，当路尽头那个存在陷入沉寂之后，牧龙也便极少出手了。
因为在他看来，每一次出手，都会令那封印产生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