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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所遇到过的最为诡异之事了。
因为他赫然看到，这从漩涡之中而来的身影，长着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岂止是模样，就连眼神都没有任何的不同。
以至于，在某个瞬间，竟令牧龙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在照镜子。
“这是……怎么回事？”
牧龙双目死死盯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
他问赤毛古尸，但赤毛古尸注定无法给他答案。
于是他又问寒殇，结果寒殇同样震惊，且自言自语道：“当真怪哉，莫非是幻觉不成，这人竟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就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区别！”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剑出尸变
听闻这话时，牧龙顿时一愣。
“你是说，你所看到的他，也是长得与你一模一样？”
“也……”寒殇品味着这个“也”字，显然已经知晓其中的诡异之处。
而赤毛古尸，则显得极为平静，唯独那一身锋芒愈发恐怖，在他的体内，似乎蛰伏着某种惊世骇俗的力量，即将透体而出一样。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生灵，为何不同的人看到他，都是自己的模样？”
面对这种诡异的“一人千面”，牧龙不停地打量着，企图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但不论如何，他从这神秘生灵的所看到的，始终只有自己。
寒殇亦是如此。
而且，在牧龙看向这神秘生灵时，他的目光亦在注视着着牧龙，连眼神都是一模一样，仿佛他们之间，存在一面无形的镜子。
但牧龙十分清楚，眼前的生灵，绝不是自己，甚至与自己毫无任何瓜葛。
对视片刻之后，这生灵缓缓伸出手，对牧龙道：“将你方才得到的东西交给我，那不是你们这样的卑微者所能沾染的。”
听到此话时，牧龙总算是知晓这神秘生灵的来意。
“看来，这空白卷轴果真非同小可……”一念至此，牧龙望向这神秘生灵的目光也当即变得冰冷起来。
“卑微者……”牧龙实在不喜欢这个称呼，更不喜欢那等漠然高高在上的腔调。
这神秘的生灵见此，嘴角顿时流露一丝戏谑：“莫非，不是么？”
“直到现在，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还是你自己的影子，一个连虚妄都无法勘破的蝼蚁，莫非需要我对你顶礼膜拜不成么？”
那一双眼睛，盯着牧龙时，竟然令牧龙心中产生一种被看透的错觉，这是许多年不曾有过的感觉了。
幸好，他的头顶还带着一顶斗笠。
不过，这神秘生灵同样注意到了斗笠，而后告诫牧龙道：“我不管你是谁的棋子，如今后退，还来得及，这世间种种毁灭，大多源于妄念！”
面对这等突如其来的高深莫测，牧龙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他，究其原因，还是他对诸宇之上，知之甚少。
只不过，这空白卷轴既是赤毛古尸耗费许多功夫挖掘出来，交给他保管的，那便不可能轻易交出去。
而与此同时，赤毛古尸也一步步走向这神秘的生灵。
牧龙也不知，赤毛古尸所看到的神秘生灵，是否也是它自己的模样，但这生灵说过，这是虚妄之象。
见赤毛古尸前来，这神秘神灵便笑起来。
他显然是知晓赤毛古尸的来历，因此眼中依旧带着不屑。
“看来你们果然留藏着许多后手，但焉知所谓的后手，不是下一次破灭的开端。”
“关于永恒的棋局，没有谁不在局中，当真以为，凭借一件兵刃，便可以改变么？”
他说出这些话时，目光虽然在注视着赤毛古尸，但那一番话，却分明不像是说给赤毛古尸听的。
下一瞬，这神秘生灵伸出手。
他朝着赤毛古尸，一指轻轻点出。
而就在他出手之际，牧龙与寒殇皆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没错，正是‘道’的气息，如此浓郁，几乎我所处的那个时代一般无二。”
寒殇对牧龙道。
“你的意思是，他是通过扭曲时空，从远古横渡到如今？”
牧龙颇为诧异，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果然，只要强大到一定程度，即便是诸宇之上的时空，也可以跨越。
“不，还有另一种可能。”
“诸多文明，虽凌驾道之上，却又是依道而存，还记得‘文明吞噬者’这个称呼么？”
“或许，他们吞噬的从来都不是文明，而是‘道’，而失去‘道’的文明，便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支离破碎，这也是如今的诸宇之上诡异横行的缘故，失去了‘道’，势便失去控制，万物从此无序。”
“所以，称他为‘噬道者’，或许更为合适。
而且，若我所猜不错，这便是我们要寻找的诡异本身。”
寒殇根据先前得到的种种信息，结合眼前的生灵，得出一个结论。
达到他们这等层次，交流只是一个念头的事，而正是在这瞬间，“噬道者”的一指，已然落在赤毛古尸的胸口。
牧龙原以为，赤毛古尸会爆发出恐怖的力量，与之抗衡。
但结果似乎有些出乎预料。
一阵沉闷类似于钟声般的金铁声传来，赤毛古尸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以站立之姿，被这一指点落在胸前，顺势滑退数里。
但它的胸口，却并无任何伤痕，唯独那刺穿胸口的古剑，还是爆发一阵剑鸣。
“铮——”伴随着这一阵铮鸣声响起，赤毛古尸也再度握住胸口的古剑。
先前，牧龙曾见它拔过一次剑，但不曾撼动此剑分毫，牧龙亦试过，结果同样如此。
但这一刻，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这沉寂的古剑，似乎在那铮鸣声响起时，拥有了生命。
甚至，牧龙还看到，握住剑柄的那一刻，赤毛古尸的双眸，赫然变了颜色。
不再是空洞的灰白色，而是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如同从无尽迷雾与朦胧之中回归，复苏。
与此同时，那从前难以拔出的古剑，正在被他从胸口一寸寸抽离，剑刃之上，雪亮如旧，不见丝毫血迹。
当古剑从赤毛古尸的胸口被抽离的那一刻，牧龙所听到的，竟然是一种利剑出鞘的声音，与此同时，它也彻底显露出属于他的锋芒。
而这等锋芒，也并不陌生，正是赤毛古尸先前所爆发出的气息。
更令牧龙未曾想到的是，双目恢复清明、手握古剑的赤毛古尸，喉咙间所发出的也不再是那等模糊不清，无法听懂的“咕噜”声。
这一刻，它口吐人言，每一个字符，都尤为清晰，且充斥着惊世的锐气与无尽的杀伐！“所谓永恒，不过虚妄，奈何尔等，总是窥觊不休！”
“毁灭既是新生，残缺亦是复苏，而贪夺的下场，从来只有毁灭，故，尔等当诛！”
这一刻的赤毛古尸，显然是拥有了意志，但牧龙依旧未曾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生机。
这神秘生灵，称它为兵刃，但牧龙不确定，他所说的兵刃，指的是剑，还是赤毛古尸本身？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大势至剑
只是这锋芒毕露的古剑，大概是牧龙自修行至今，所见过的最为恐怖的剑！因为这一剑斩出时，自剑刃之中倾泻而出的，并非是剑气，而是一种熟悉且在不断燃烧的黑色。
时空灰烬！这是曾经充斥与整个黑炎古泽的恐怖之物，被赤毛古尸吞噬的一丝不剩，而今又随这一剑重现！唯一不同地是，而今的时空灰烬之中，赫然带着一种别样的锋芒！黑色的烈焰，瞬间以肆虐之势，漫卷苍穹！纵然这诸宇之上的青天上，有十日横空，但在这一瞬，却也见不得半点光！赤毛古尸只用一剑，便将时空直接扭曲，而这被扭曲的时空之中，唯有它的剑，才是唯一的真理！甚至，就连种种的虚妄，在这一刻都不存在了！所以，当牧龙再度望向这神秘生灵时，所见到的也不再是自己的模样！他的真身，被一种形同灰雾一般的大道光华所笼罩，却依旧于朦胧之中透着一种诡异。
因为不论牧龙从那个角度看，所看到的，永远都只是他的正面！他不喜不怒，满目威严，那两只眼眸，则如两方瞬息万变的星云，其中流淌着极其惊人的大道气息，却又截然不同！左目之中，蛰伏着磅礴浩瀚的生机，而右眼深处，则是凝聚了滔天的毁灭与死寂！他仿佛不世的大道主宰，执掌大道生灭！“这便是‘诡异’的本相么？”
牧龙心中不免感慨，这样的存在，由于已经具备一种绝对超然的生命形态，因此显得完美无缺，他无懈可击，根本不知该用怎样的方式击败他！当然，这只是牧龙一人的感觉罢了，赤毛古尸可不这般认为！虽然截至目前，它只斩出过一剑，但这一剑的威力，依旧在延续。
时空灰烬，无疑是极其恐怖的存在，尤其是它拥有锋芒之后。
于是，在虚空被扭曲之后，这方天地便开始坍缩，而坍缩的中心区域，正是这诡异生灵所在的位置。
这也就代表着，他不止要面对空间的挤压，与此同时，还有时间的消磨！先前，仅是一丁点时空灰烬所爆发的威力，都能直接将牧龙吸扯进去，而且进入其中之后，灰烬的力量会不断加剧。
而如今，围绕在诡异生灵周围的时空灰烬，堪称无量，所爆发出的威力，又岂是寻常生灵所能想象的？
牧龙与寒殇皆十分震撼，因为他们都曾体会过这等力量，而诡异生灵则只是略微有些动容。
他只是对赤毛古尸能够利用并同化时空灰烬，有些诧异，仅此而已。
因为在他看来，这所谓的“时空灰烬”，也不过是毁灭的产物罢了。
而且，他们这一族，一直自诩为世间万道的主宰者，对于各种大道的生杀予夺，皆不过一念之间！这时空灰烬，之所以有如此恐怖的威力，还是因为其中的绝大多数道被剥夺所致，既是如此，将其中残缺的道再度补全，自然再无威胁。
于是，他生机磅礴的左目之中，骤然变得璀璨起来，涌现出无尽大道神光，宛如一轮新的烈阳，映照在不断坍塌的时空之中。
那目光映照之处，残缺的时空大道，便被不断复原，时空灰烬所自带的黑色，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它们并非是消失了，只是恢复了曾经的模样。
于是，属于诸宇之上远古时代的时空，再度重现于这方被扭曲的时空之内。
对于在这等变化的感知，最为真切直观地，非寒殇莫属。
因为他和命棺，皆属于那个时代，也最需要那个时代的大道力量来恢复自身的力量。
奈何诡异复苏之后，诸宇之上，大道凋零，他便如同无尽荒漠之中寻找水源的鱼。
但这一刻，他竟有种游鱼重归汪洋大海，被无量海水包裹的感觉。
这诡异男子所执掌的大道之力十分浩瀚磅礴，当他将处于毁灭状态的时空灰烬再度复原时，这些时空之力便被寒殇与命棺不断吸收者。
因此，从某种意义来讲，此刻的诡异男子，如同一头奶牛。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寒殇与命棺恢复的速度，甚至要比远远胜过先前的荒原禁区。
一种是残存，另一种是创造，二者不可同日而语！但是，由于寒殇与命棺的吸收速度，只在太过于恐怖，因此很快便被诡异男子所察觉！这一切的大道之力，可都是属于他的力量，而今爆发，只是为了抗衡时空灰烬，但如今被吸收吞噬，那便等于是在吞噬他的力量。
这如何能忍？
只是，他目前的处境，却也由不得他。
倘若不再爆发时空之力，这时空灰烬的所带来的时空坍塌，最终也会将他吞噬！因为时空灰烬的本质，是原本时空之中的大道力量被抽取剥夺，那所剩下的，也唯有“势”的力量，而且时空大势，绝非世间其他势可比！他们这一族，虽然能够吞噬大道，但对“势”却无可奈何。
“一件兵刃，也敢坑我？”
这一瞬，他呲目直瞪着赤毛古尸，而赤毛古尸则表现得极为平静，对他道：“不是坑你，而是要灭你！”
“万物生灵，皆同生一方世界，而你们吞噬万道，将此世界蛀空，那便要一力承担世界崩塌的后果！”
“曾经，他们还盼望着你们能够迷途知返，只可惜，这过去的无尽岁月，再好地耐心都要被消磨一空了。”
“如今的世界再无道可言，那便只剩下‘势’了，而你们也终将为无尽大势所灭！”
赤毛古尸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言语之中却充斥着无穷的坚决。
这等坚决，令诡异生灵内心动荡不已。
“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