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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学宫围堵搜捕的事肯定不能说,只能按照脑海中依稀残留的梦境画面瞎编,于是告诉槐花剑,他和一只巨大的仙鹤争斗,不留神从巨鹤身上摔了下来。
“那羽翅展开足有五六丈远,那么大……”吴升比划着。
“蛮荒真有这么大的灵禽吗?”
“当然,羽翅全数展开后比这院子还要宽,人在鹤背上还能稳稳射箭。”
“这是蛮荒何处?”
“一处秘境,还记得我当时回去安置亲友,之后在北上的途中……夜宿于某个山洞中,那洞很深,为了……提防洞中有妖兽,便深入其中。也不知行了多远,忽然坠入地下暗河,在那暗河中不知漂流了多久,前方的尽头是宏大的瀑布,我被瀑布冲了下去,沿河进入汪洋大海,秘境就在海边。秘境中,仙鹤、妖虎、巨蛇等等,目不暇接……”
听吴升说完所见所闻,槐花剑悠悠叹道:“难怪,之前曾听说有岐龙现世,我们还不大相信,莫非也是从秘境之中走出来的?”
吴升不想再聊“秘境”了,聊得越多破绽也大,于是问:“宋行走呢?”
槐花剑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
一驾马车在纷飞的大雪中驶入扬州,随扈的门客亮了亮腰牌,城门军士立刻放行,毕恭毕敬。
马车来到城南两处甲坊之间,在酒肆门前停了停,又从侧门驶进了酒肆后院。
钟离英、石九、槐花剑和陈布四人在后院恭候,见了马车进来,齐声道:“恭迎行走上任扬州学舍!”
庆书披着大氅下了马车,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四人,又看了看这处偏僻安静的小院,道:“这酒肆还不小。”
钟离英禀告:“前面酒肆,后面有三个院子,这里是最大的东院,前任宋行走就是在这院子里处置公务、歇宿。”
庆书问:“对面的院子不是学舍么?为何不在那里?”
钟离英答道:“那是掩人耳目之用,之前石行走也是歇宿于此,宋行走才沿袭旧制。”
庆书道:“毫无必要,有时候啊,学宫就是太过于低调,才会被人看轻……就从我这一任开始,搬回去吧。”
简单打扫之后,庆书搬入了学舍,开始询问学舍人手情况。
钟离英道:“学舍目前有门下修士四人,都在这里了,我、槐花剑、陈布、石九。我已至炼气巅峰,他们三人都入了资深境,其中槐花的修为比较高,也去学宫受箓,可为符师。其余还有杂役十二人。”
庆书道:“扬州学舍折损这么严重么?沈诸梁和四相卫死后,郢都学舍尚有修士十二人,扬州虽比不得郢都,但镇辖之地却广于郢都三倍不止,可以说是学宫上百学舍中,镇辖之地最大的学舍,怎么就只剩你们四人了?”
钟离英道:“也不是折损过大,当年石行走闭关多年,扬州学舍便名存实亡,直到宋行走上任,这才重整起来。宋行走对学舍人手的征募极为慎重,不是知根知底的,通常都不会录入门下,这几年最鼎盛时,扬州学舍修士也只有五人,只石虎兄弟追查麻衣和魏浮沉时身死。”
庆书点了点头,指着自己身边的两位门客道:“这是我门下重吾、陆离,皆在炼气巅峰,差一步炼神,从此后,与你等一同效力。”
那两人向钟离英、槐花剑、陈布、石九拱手致意。
槐花剑忽道:“扬州学舍还有一人,孙五。”
钟离英道:“槐花,孙兄弟还做不得数。”
槐花剑问:“怎么做不得数?宋行走已将其名姓录入学舍名册之列。”
钟离英反驳:“的确列入了,却没有报给临淄。”
槐花剑道:“没报临淄是因他当时没有回来。”
钟离英道:“没有报临淄就是没报临淄,只算得杂役,你问问孙兄弟他愿意做杂役么?他若是愿意,我也无话可说。”
按照学宫的规矩,主持各处学舍的行走是由学宫任命,行走到任后可纳士添人,所纳之士若报于学宫的,便算学舍的门下士,不报的,只能算杂役身份,所以钟离英有此一说。
于是庆书问:“你们说的这个孙五,是什么人?”
第二章 哪里最安全
孙五,原狼山修士,盗贼出身,神隐门初立,揭发龙泉宗一案有功。后随罗凌甫、宋镰押解人犯桃花娘、冬笋上人往赴学宫时,为石门夜劫囚船,不幸受伤落水。其后浪迹于百越、蛮荒之地,获奇缘而破境炼神,因感念宋某恩义,不远千里寻至扬州,愿投入宋某门下,为学宫修士。
这就是宋镰为孙五出具的担保书,这份担保书的存在,表明宋镰的确是准备向学宫上报此事,吸纳孙五为扬州学舍修士。
庆书饶有兴致的注意着几个关键点:
其一是押送桃花娘、冬笋上人时为石门夜劫囚船。此事应当便是龙兴山围捕石门一事,自己当日还亲眼见证了石门和桃花娘的身死,没想到在这之前,孙五也曾经参与,说起来也算有缘。
其二是炼神境。如此修为,应当是扬州学舍自己之下第二人了,可惜他是宋镰的人,感念的是宋镰的恩义,不是自己人啊。这样的人,修为越高,越不好使用,但弃之却又可惜,应该怎么处置,他自然心里是有所成算的。
当下问道:“既是入了学舍,不论是否上报临淄,总算是学舍的人了,为何他不来见我?”
槐花剑道:“当日说好,孙大哥回蛮荒安置好亲友便来扬州,谁知蛮荒险峻,他不幸受了伤,如今正在酒肆后院疗伤。且如钟离兄所言,他的名字尚未报送学宫……”
庆书点头道:“当然算扬州学舍的人,这封保书就原物送往临淄吧。加急送过去,钟离,你亲自去,越快越好。”
钟离英接过保书,犹豫着问:“可署名是宋行走,如今是您……”
庆书叹道:“早闻宋镰有识人之明,他一力举荐收纳之人,应当是不会差的,我初接任,不好夺人之功啊。再者,宋行走之死,乃为学宫而死,就算死,也永远是学宫的行走,他的保书,学宫依旧是认的,也必须认,尔等切切不可忘之!”
一席话,说得几人无不动容,槐花剑眼眶都湿润了,向庆书深施一礼。
钟离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立刻出发!”
等他走后,槐花剑道:“我去跟孙大哥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让他过来拜见行走。”
庆书摇头:“不必如此,既然受伤,好生将养着便是,等伤势好转再见不迟,相处久了,你们便知我的脾性,我不是讲究虚礼之人。”
正说时,外间学舍杂役禀告,说是扬州尹景会听说新任行走驾临,特来拜会。
庆书连忙吩咐:“开中门,我去迎接。”又向槐花剑等人道:“之前学舍的那些案宗,都转到我这里,我抽空翻阅。”
多年尘封的扬州学舍中门大开,新任行走庆书高调出迎,这些繁文缛节的事情,陈布和石九等人都不太适应,也不太愿意参与,于是受命整理文书卷宗,槐花剑则回到酒肆后的偏院,向吴升告知这个好消息。
来到吴升居住的厢房外,透过撑着一丝缝隙的窗棂张望,吴升正趺坐于床榻上炼功调息,于是也不打扰,只在廊下等候,望着天上扑簌簌飘落的雪花出神。
吴升的气海世界中,一只翠镯在琉璃火髓的炼制下不停变幻着色泽,由浅绿而至深绿,由深绿而至墨青,再逐渐变浅,不停重复。
翠镯在旋转之中,散发着五色霞光,那是原物之中所含的些微杂质,在炼制转化为内丹的过程中被淬炼扬弃,故而形成彩霞。经此一炼,虽然无法跃升品质,但威力的确强了一成。
余焰燃尽,翠镯中隐现山川地理虹光,这是烙下了气海世界的印记,由此而成内丹。
内丹成后,吴升的第六道分神立刻投身而上,与翠镯相合。
翠镯得了分神,立刻在空中滴溜溜乱转,寻找自己的洞府。
不多时来到东龙山附近,正探头探脑窥伺时,被一道白光惊动,打着旋就跑了。
转悠到不忧山顶,觉得这里不错,正要下落,天边飞来一朵火烧云,正是琉璃火髓。琉璃火髓也不搭理它,一头钻进自家洞府的火池中,美美的洗了个澡。
翠镯不敢招惹火髓,只得继续转悠,这回转到了某处山谷,只觉谷中江水灵动,是处安身立命的好所在。
刚要往里闯,一个巨大的蛇头从谷中某处山洞里探出来,对着翠镯吐了吐信子。
翠镯不甘示弱,围着蛇头不停转动,作势欲扑,两截分叉的蛇尾却自十余丈外破土而出,猛然扎向翠镯。
翠镯见了这庞大的身躯,犹豫片刻,离得稍微远了一些,依旧在和蛇头对峙。
却见分叉的蛇尾忽然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刻出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东流河。
大蛇既然展示了守护家园的拼死决心,翠镯权衡片刻,终于还是悻悻而走。
却见法盾在远处又蹦又跳,似乎在向自己挑衅,这回翠镯将心火发泄在了法盾身上,当场追了过去。法盾立刻就跑,翠镯在后紧追,追了一段距离之后,猛然闪现在法盾头上,将法盾打了个跟头。
法盾很是狼狈,加快前逃,很快飞至古龙山外。
见了这座八岭并列的大山,翠镯大喜,正要追进占据,却忽然打了个哆嗦,发现一柄大弓立于中央主峰之巅,正瞄着自己。法盾一头钻进第八岭中,继续向着自己挑衅。
翠镯被着大弓瞄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日头的照耀下,渗出一圈汗珠子。直到法盾嚣张的晃悠过来,在翠镯头上蹦了两蹦,翠镯才感知到瞄定已解,连忙远远打了个旋,掉头就跑,再也不敢靠近此间百里之内。
吴升微微一笑,收功而起,向窗外道:“槐花,找我有事?”
槐花剑推门而入,兴奋道:“孙大哥,新任的扬州行走今日到了,住进了酒肆对面的学舍,我向他禀告了你的事,他已让钟离兄赶往临淄,呈报你的保书,从今而后,你就是扬州学舍的人了!”
见吴升似乎有落寞之意,问道:“孙大哥,你有什么心事吗?莫非你不愿意?”
吴升笑了笑,感喟道:“我只是想起了很多事情……哪里会不愿意?这么多年,我算看明白了,哪里都不安全,唯有学宫才最安全啊!”
第三章 小东山
既入学舍,自当拜访新任行走,但庆书却表示一切等他伤势彻底好转再说。
“庆行走近来实在太过忙碌,他和宋行走不同,一直说,扬州学舍要管辖纵横千里的广袤大地,只依靠学舍自己,肯定是管不过来的,必须仰赖各地高门。这几天,都在和扬州高门结识应和,今日又去了左郎崔府,孙大哥不要介意……”槐花剑劝慰着吴升。
“崔府?”吴升眨了眨眼皮。
槐花剑道:“扬州左徒空缺,其副贰为左郎崔明。啊,对了,孙大哥还记得那次你来扬州,我送你出城时,有驾马车险些撞到我们吗?”
吴升顿时笑了:“当然记得。”
槐花剑有些不平:“就是马车的主人。当日方为阶下之囚,如今倒要庆行走登门拜会,真是……孙大哥,孙大哥在想什么?”
吴升反应过来,抱着头解释:“又开始痛了……我一直想记起当日误入秘境之后的细节,但无论怎么想,也只有残留的大致印象,想要回忆得更详细具体一些,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槐花剑安慰道:“许是伤还没有彻底痊愈之故,孙大哥不必着急,自宋行走之案破后,暂时便没什么事,孙大哥好生将养着就好。”
吴升当然没有着急,他巴之不得多耽搁几天,或者干脆被街对面的庆书忘个干净,只要学宫收留自己,能让自己住在这里,能让自己踏实的睡个安稳觉就好。
当然,到了他这个层次,已经不用躺在床上死睡了,睡觉其实就是修炼,每天夜里吸纳天地灵气,转化为三、四百灵沙,相当于以前还在炼气境时吞吃一件中品法器,自己却不用为了获得法器而耗尽心力、想尽办法。
这就是实现灵力自由的好处。
槐花剑、陈布、石九他们经常会过来串门,聊一聊新任行走的言行,谈一谈扬州城的奇闻逸事。
吴升偶尔也会插上一嘴,侧面打听学宫对芒砀山的处置,打听金无幻、冬笋上人、庸直等人的现状。了解之后,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不过是被学宫通缉而已,这算不了什么,尤其庸直等人还没被列入通缉名录,只是督促他们至扬州学舍“说清问题”,一如当年申斗克出事后对崔明等人的处置,说明罗凌甫做事还是有底线的。当然,这里头也有吴升、麻衣两名主犯已被诛除的原因。
过了几日,钟离英自临淄返回,他已经将孙五的保书投送学宫,吴升就这么轻易完成了由通缉要犯向学宫修士的华丽转身。
望着掌中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