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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升点头:“原来如此……请饮茶!”
给辰子和东篱子斟满,举杯相邀,这回东篱子不再讥讽,一口就干了下去,叹道:“好茶!”
吴升瞟见辰子门下士喉结咕咚了一下,于是给他斟满一盏:“尊驾辛苦,请饮一盏。”
那门下士见辰子没有反对,也品了品,点头称赞:“真香。”
吴升接着道:“孙某身为丹师,自有精擅之火,不会中途改易,前辈不用担心我来偷师。所以我们接着说,尊师采纳月华的法门,传承何处?”
东篱子道:“我师上承郭祖丁香,丁香祖师上承宋祖吉利,吉利祖师上承博祖颊。”
吴升问:“与孙某自大丹师处探听来的一样,莫非采纳月华之法便是贵祖师博颊所创?可大丹师于此并不知情。”
东篱子冷笑:“他懂什么?师尊当年就没将真本事传给他!他学的那一点丹法到此为止了。真正月华之法,得自月仙嫦娥祖师,嫦娥祖师传吴祖,吴祖传百花仙,百花仙传博祖。”
吴升恍然:“原来如此……前辈若有证据便更好了。”
东篱子想了想道:“嫦娥祖师传下来射月弓,此弓随主人修为升而威力涨,门中相传,不仅可以射月,还可射日。只是此弓没能传下来,也不知流落何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就是这么回事!”
第二十六章 月华
下山时,吴升一直沉默不语,辰子问:“月华之力和潮汐的关系,两者之间是否有法阵牵引,东篱老儿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需要我夏台加些手段吗?”
吴升连忙摇头:“他对刑罚的忍耐,已非常人所及,否则当年有什么事都审出来了,若是加刑,反会令他闭口不谈。其实今日收获不小,进展很大,他已经谈了很多,这人呐,谈兴一起,是收不住口的,到时候不让他说他都难受。不用着急,多谈几次,什么话都套出来了。”
辰子问:“孙奉行打算谈几次?”
吴升思索道:“我也不知,看研究进展吧,还请辰奉行多多关照。”
回到自己龙虎堂,吴升思考今日所得,今夜是初十,尚未到月满之际,却要开始为此准备了。
东篱子说的采纳月华之法,就是天地内丹法,采纳的步骤,也在其后交谈中一点一点透露了个大概,天地内丹法是吴升修行的根本,以吴升对天地内丹法的理解之深,压根儿无需东篱子讲得多么透彻,如蜻蜓点水般一点而过即可,何况,实在不懂的,还可以去问桑田无,桑田无和东篱子所学虽然迥异,至少同出一门,解释一下、讨论一下,总是没问题的。
如此,到了十五之末、十六之初,吴升来到第一峰东侧的最高处,自家龙虎堂后的半山崖上,寻了块凸起的岩石,幻化几丛灌木将自家遮蔽妥当,开始以天地内丹法采纳月华。
皎皎满月,在夜空中如一轮明镜,将淡淡银光洒向大地,吴升将气海世界幻化出来,与己身相合而又略盖于身外,人丹重合,由此开启了采纳月华之门。
无形无影的月华进入气海世界,在天穹上打出一道光束,落入琉璃火髓所居的不忧山,照在那方火池上,随即被卷进深入地下的地道,流入吴升经脉之中。
琉璃火髓舒畅的徜徉在这银色的月河里,欢快的沐浴着、翻腾着。原本就经过太素黄芽火锻炼的火髓,此刻焰光之中除了金色,又渐渐染上了一层银粉。
在经脉中运行锻炼多时,这道月华又从某处山口喷涌而出,飞上高空,化作一层层薄薄的光幕,缓缓垂落下来。
那淡淡的银华散落在山川大地上、散落在树木花草间、散落在每一个生灵的头上。
这一刻,气海世界万众仰望,静静的呼吸着月华,连蝉虫也止住了鸣叫,万籁俱寂。
丹即世界,世界即丹,采月华不用再行淬炼成火,直接以月华淬炼,可使山川更为灵秀、金石更为坚韧、花草更为茁壮、万兽更为性灵、九大内丹神通更深!
一片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明月,月华被云层挡住,透不下来,气海世界万兽低头,九大内丹沮丧而叹。
吴升也叹息,一个月就这么几个时辰,还被这该死的云层挡住,损失何其之大!
若我合道,便可飞上云层之巅,不会受云阻隔了吧!
过了大半个时辰,云层才终于缓缓离去,又将月华漏了下来,吴升连忙危坐,继续洗炼大地。
直到月华散去,圆月于山后失去了踪迹,吴升这才意犹未尽离开此间,将岩石上的灌木收了,返回龙虎堂。
天已经亮了。
稍歇片刻,钟离英进来禀告:“奉行,执役堂愚生求见。”
吴升问他:“入学宫一月,感受如何?”
钟离英回答:“学宫就是学宫,有仙都山在,灵力充沛,又有高修讲法切磋,英自觉修为大有增长之势。且同道之间相处融洽,言语喜人,少有不睦,英喜欢这里。”
吴升道:“其实有些事,你大可以交给石九,庶务上的琐碎,也当让他历练历练。我是赞同你多去讲法堂听课的,不仅听我的课,也听别人的课,遇到同道比试切磋,多看、多思、多上手,有了闲暇,便在这山中调息修行、增厚真元,甚至经楼中的书卷也要多去翻阅,博采众家之长。钟离,等哪一天你炼神了,我才好将你放出去,行走一地。”
钟离英笑道:“奉行放心,英知道,只有修为提升,才能为奉行做更多的事,如今我一个炼气士,却打理奉行府庶务,说起来也很惭愧,英会努力勤修的……我去请愚生兄进来?”
愚生进来后,呈上一份卷宗:“奉行,这两日收到各堂呈报的罚役卷宗,起初我与萧兄还不在意,但……故此来请奉行做主。”
吴升诧异:“是什么大错么?”
愚生道:“都是小错,左右不过是怠于事务,无故而离山之类。”
吴升哪有工夫理会这种小事:“你和萧剑师决定就好,过去该怎么处罚,你们就怎么处罚,遇到难决的,再报我知。”
愚生苦笑:“按照罚役惯例,通常也就是三个月罚役,或者罚金数镒,但……总之奉行还是看看吧。”
吴升低头打开,这是愚生誊录各家卷宗而成:
陈之公、飞羽道人、乐韦、韩凤、王嘉、士翼、卫谱、庚申子,上述八人不假而离山,致讲法堂荒课一旬,天下修士震悚,议转执役堂罚役。施罚者大奉行连叔。
器符阁符师晏苏,不假而离山,本月灵符未交,议转执役堂罚役。施罚者奉行姜婴。
大库执事管千、左丘,不假而离山,值期不至,大库未开,致器符阁事务延误五日,议转执役堂罚役。施罚者库使左衡。
经楼管事李颐,不假而离山,值期不至,致经楼关门三日,议转执役堂罚役。施罚者经篆卢明宫……
内档房房头郑曜,不假离山……
庖楼大厨梁丁,不假离山……
灯楼掌灯执事元狐,不假离山……
吴升眨了眨眼,心下不悦,这特么是故意的吧?被处罚役者,大部分都是跟从自己进学的骨干,几乎被一网打尽了,都送到执役堂来处置,这是要联手给我难看?
沉吟良久,开口问:“愚生,你以为该当如何?”
愚生苦笑:“我原以为,彼等皆为人构陷,故此一个一个核查过,却尽皆属实。说实话,我也不知该当如何了,这才来报奉行。”
吴升奇道:“属实?”
愚生点头:“都回来了,都承认了,他们去的是涌东岛,说是去看海。”
第二十七章 集体惩处
吴升终于搞明白了,没有谁故意针对他的学生,而是这帮学生集体旷工,跑去看海了。而且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消息,一股脑跑去的还是自己当年观海上金莲的涌东岛。
怔怔片刻,吴升喃喃叹道:“……我有一所房子,门朝大海,春暖花开……”
愚生没听懂:“奉行在涌东大岛上有宅院?难怪……”
吴升摆了摆手:“不是……这帮子家伙,怎么处置?那么多人……”
愚生苦笑:“执役堂也有数人,您还记得泰山么?偷跑下山,也去了涌东,我和萧师兄还在头疼,若不处罚,别的执役怎么想?今后如何服众?”
吴升问:“你就说吧,若按惯例,该当如何罚役?”
愚生道:“至少三月,若不罚役,也可罚金抵罪,当罚十金。”
吴升想了想,选择罚役:“三个月吧。”
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家财万贯,也不是所有学宫修士都是一地行走,富得流油,于这些学宫修士而言,哪怕是炼神境修士,素来还是相当简朴的,十金之罚,很可能伤筋动骨。
吴升也没意愿自己替他们掏腰包,加起来不下二百金,疯了?
“三个月?”愚生很犹豫,真要大批量罚役,而且罚的都是听孙奉行讲课之人,对孙奉行的声望是不是会有伤害?
吴升点头道:“就三个月。”
愚生叹了口气:“也好,我回去看看,找一些轻省的事务……”
吴升道:“我记得之前翻阅卷宗,第七峰是每年清扫一回?”
愚生顿时明白了:“可距年关还有两个月……”
吴升道:“罚扫三个月。”
愚生依然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些张扬……”
吴升道:“就说后山罚役打扫群峰,至于扫哪里,那不是由咱们自己指派吗?”
第三堂关于禹王的道法课,是在闭关圣地第七峰开讲的,宣讲的内容,是关于禹王对抗洪不力者的惩处方式,由此而定下奖惩规矩,使上下心服口服。
为此,吴升炼制了第三枚简略版天地乾坤丹,将禹王十大刑罚再现于幻象世界,通过一个个活生生的场景故事和一次次对各种刑罚的体验,引导教育这三十六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之后,吴升宣布,每个人都要在第七峰中认真执役三个月,打扫山径和石洞,清理枯枝败叶,修剪灌木花草,无故不得下山半步。
用鲜活而生动的例子教育人、引导人、鼓舞人,让他们在第七峰集中隔离反思,这种惩戒方式大受欢迎,如果不是不宜宣扬,以致外人少知,恐怕龙虎堂的门槛都要被踩踏坏了。
他关于禹王的课程已经逐渐深入,接下来应该怎么备课,备什么课,说实话还没有完全考虑好,刚好将这帮家伙罚于第七峰闭关三个月,自己可以轻松轻松,好好思考一下之后的传道方案。
就在这时,石九禀告吴升:“燕大奉行招您前往文实堂相见。”
文实堂位于学宫北院的西北侧,原为之前的大奉行、后成为学士的高子衿旧居,高子衿合道之后,在与西极昆仑道人的决战中殒灭,这座宅院就空置了下来。
燕伯侨年轻时曾受高子衿指点,自诩为高门弟子,做了大奉行后,将执役堂庶务交出,自然也就不再居于第一峰,而是选择了文实堂,有心重振此堂声威。
从这个月起,正轮到燕伯侨首次当值。
吴升猜测,莫非是自己将罚役者送进第七峰集体闭关的事闹得大了一些,有人告到燕伯侨那里,故此找自己谈话?
于是肚子里打着腹稿前往文实堂。
不过他也并不担心,燕伯侨是自己人,只需能够自圆其说,燕伯侨当然会相信自己。
至文实堂后,见了燕伯侨,更是将心放进了肚子里,人家招自己来,压根儿不是为了什么罚役第七峰的事。
燕伯侨开门见山:“吴君薨了。”
吴升愣了,有些不明所以,他已经许久没太关心诸侯间的朝政大事,不知燕伯侨专门找他过来说这个是为了什么。诸侯死亡,那不是很正常么?天下诸侯何其之多,几乎每年都要死上几个,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前一段楚王死了,薛仲倒是向自己来信提了一下,如今同样僭称为王的吴君死了,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单独拿出来说的,或许就是皆为天下强国之君,影响比较大一些罢了。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吴君应该是被人刺杀了。心里暗叹,专诸啊专诸,都说了让你离姓伍的远一些,你怎么就不听呢?
果然,燕伯侨道:“诸侯之死,怎么死的,学宫管不着,但若是刺客所杀,咱们就要查一查了,看看是否为学宫通缉的要犯所为,而且通常这种可能性很大。吴君死后,至今已有半个月,吴国上下对此却讳莫如深,不提刺杀者是谁,坊间也有各种传言,姑苏学舍赵公查问时,给他的回答也语焉不详,他觉得很蹊跷,故此上报学宫。”
吴升问:“大奉行是打算让我去姑苏?”
燕伯侨道:“放在别的小国,学宫行走已经有足够资格和震慑力去查案了,但吴是强国,赵公还是弱了一些,吴国新君和重臣不太理会他,他也难,所以还是只能让你去。”
吴升问:“若非学宫通缉要犯所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