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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居中大夫之列,哪里是一个司寇能随意汰换的?
这一整晚,吴升就没消停过,各色人等纷纷登门拜访,等天色微明,送走最后一位拜访者——来打听他是否有妻,竹屋角落里已经堆满了各种礼物,单爰金便有十三镒、蚁鼻钱上千枚、丝绢七匹、翡玉四块、法器六件、灵丹三瓶。
辛苦一辈子,抵不上今夜收一场礼。
第十五章 人之常情
望着屋子角落里堆放的礼物,吴升一阵头疼,初来乍到,拜客中除了少数几个,他压根儿记不全刚才都有谁来过,更搞不清谁送的是什么,这该怎么退回去?
两个婢女端着清水进来服侍吴升洗漱,吴升问她们记不记得昨夜都有谁来拜访,两婢跪下,都道不知,且不敢与闻大事。
吴升也只得作罢,等着公子锥前来征辟,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婉拒推辞。
结果等到日上杆头,已是中午时分,公子锥也没来。
公子锥没来,但昨夜到访的成廪人来了,见面就一躬到底:“见过吴先生!”
吴升连忙回礼:“见过廪人……”
成廪人嘻嘻哈哈的笑着,下巴上的肥肉不停抖动:“昨日过来拜访时,不甚遗失一物……哈哈,冒昧了,冒昧了……”说着,眼神就往竹屋里瞟。
“何物?我帮你找找……”
“就是这个……哎呀,实在抱歉,原本是想带回仓廪的,和先生谈得尽兴,走时忘了。”
说着,成廪人上前就将七匹丝绢抱起。
吴升简直无语了,心道取走也好,吩咐婢女取来竹简笔墨,让他写个收条。开玩笑呢?先把东西送来,然后又取走,不写个收条为据,今后说不清!
成廪人犹豫片刻,还是写了,但也不再和吴升客气,抱着七匹丝绢大步而去,头埋在丝绢里,也看不清脸色,想来多半好不了。
紧接着出现的是炼气巅峰修士班车,神色冰冷,见了吴升也不打招呼,直接入屋,跟那堆礼物里挑来挑去,把三件法器塞入怀中。
吴升也不拦他,待他转身要走时,才将竹简和笔递过去:“兄台取走了飞刀、玉剑、银针三件法器,还请签字。”
班车脸色数变,将那筒银针取出,扔了回去,然后一把推开吴升,昂然而去。
吴升摇了摇头,替班车签了名,后面加了个“代”。
仿佛约好了似的,昨日来送礼的这些人,一个跟着一个赶到,有的客客气气,有的冷冷冰冰,有的皮里阳秋,有的干脆讽刺挖苦。
一个下午,堆着的礼物就消失了大半,两个婢女也放下了手头的活计,站在吴升身后,看得目瞪口呆。
吴升笑了笑,冲她们道:“很有意思是不是?”
两个婢女连忙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最后一个到的是司射元诵,此君一脸郑重,和吴升对坐于屋中。
“听说吴先生受了伤,在下特来看望,不知先生伤势如何?”
吴升笑道:“多谢元司射关心,没什么大碍。”
“听说动不得真元?”
“是。”
元诵叹道:“因先生身上有伤,公子以为,还是让先生养伤为好,故此司寇一职,延后再虑。”
吴升松了口气:“本当如此。”
元诵摇头:“就算有伤,那又如何?总有好转之日。以先生之才、之名,区区司寇而已,又哪里做不得了?反正我元诵是服气先生的!可惜……元某位小职卑,无法相助先生。”
这是第一个挑明原因的,吴升对他瞬间生出不少好感,反过来安抚:“元司射的好意,我记下了,如今虎方国难艰危,如此要职,还是寻一个妥当之人才是,公子所虑不无道理。对了……”
吴升将角落里剩下的礼物都卷了过来,两镒爰金、五百蚁鼻钱,这就是元诵昨天送过来的礼物——他是第一个来送礼的,所以吴升记得清楚。
“无功不受禄,还请元司射取回,我知军中用度不菲,这些钱与其放在我这里吃灰,不如拿去给将士们充作军用。”
“这如何使得?万万使不得!”
你来我往推了多次之后,元诵终于万分惭愧的将钱收了回去,拱手道别。
看着空荡荡的屋角,吴升拍了拍手,这下子干净了!
他以为干净了,实则还没干净,很快,两名婢女就过来道别了:“先生,公子那边有很多事忙不开,特意传我们回去帮忙,过几日再来侍奉先生。”
吴升笑道:“可不是我赶你们走的,回去没事?”
两名婢女都很感激:“没事,先生待婢等很好……”
才短短一天,好是肯定谈不上的,却也不坏,说话客气,不打不骂,仅此而已。吴升摆了摆手:“回去吧。”
等到金无幻来时,见吴升一个人生火做饭,不由问道:“婢女呢?”
吴升往火中添着木柴,道:“被公子锥召回了。”
金无幻皱眉:“怎么回事?”
吴升轻描淡写说了情况,金无幻大怒,原地跺足:“目光短浅!”又叹道:“先生何苦说出去?”
吴升喊冤:“修复气海之术是贵门秘术,你和令师都叮嘱过我的,我可没说,包括我这伤势。”
金无幻皱眉,忽然拱手告辞,急冲冲而去。
吴升在后面叫:“不吃了再走?”
金无幻离开此间,赶回主峰下,见了师弟虎头,一把拽住他:“见三师兄了么?”
虎头指了指林后:“适才见他回屋了。”
金无幻怒气冲冲就奔了过去,虎头连忙跟过去,穿过林子,后面的山崖下有几间草房围着个小院,金无幻一脚踢开篱扉,直奔正屋。
屋里出来一位修士,英气逼人,沉着脸道:“师弟这是作甚?”
金无幻冷声问:“三师兄,吴先生气海受损一事,是不是你告诉的公子?”
三师兄看了看院外,见没有人,于是道:“你听谁说的?”
金无幻气道:“还用听谁说吗?知道他气海受损的,只有老师和咱们几个师兄弟,今早时,我亲眼见你往行在去了,不是你是谁?”
三师兄不动声色:“你非要这么以为,也可以。”
“老师一再叮嘱,青妙玄功不能轻易示人,你为何告知公子?”
“我并不曾说出青妙玄功之事,只是告诉公子,提防吴升使诈。”
“怎么使诈了?”
“他身上有伤,就算修复气海,没有数年苦功,也恢复不了修为,如何做得司寇?”
“所以三师兄是去毛遂自荐的?”
“那却没有,公子自有青眼,用贤不用驽,公子自有考量。”
金无幻气得嘴唇哆嗦:“三师兄,这么做是不是太下作了?”
三师兄斥道:“金师弟,别忘了谁是外人谁是同门师兄弟!”
金无幻抗声道:“可吴先生救过我的命!他那伤,也是为了虎方而受。”
虎头在旁边摸了摸脑袋,插嘴道:“三师兄,青妙玄功不能说出去的。”
三师兄怒道:“我没说出去!我只是提醒公子,吴升做不得司寇,是个小人!虎头,你来这凑什么热闹?滚出去!”
第十六章 挪地儿
师兄弟三个正争执间,大师兄进来了:“几位师弟,老师相招。”
三人这才住了口,跟着大师兄上主峰洞府。
木道人见了几位弟子,道:“你们都准备得如何了?”
大师兄当先回答:“尚缺龙蛇胆一味,其余都已妥帖。”
金无幻道:“弟子这里血蜈须已备,其余几味打算立刻下山采摘,几日内能备齐当。”
虎头也禀告了自己准备的情况,他还差两味灵药,大约需要三日。
唯独三师兄道:“灵香草和绿蛤珠等物较难寻找,弟子正在多方打听。”
金无幻当即告状:“老师,三师兄那里就有一枚绿蛤珠,我前月见过的。”
三师兄大怒:“这枚绿蛤珠是留着备用的,总不能把家底掏给姓吴的,这回聚众复国,大战小战都少不了,万一我师兄弟有人伤了,需要用药时却没有,缓急间去哪里寻来?”
木道人叹了口气:“韩子,把绿蛤珠拿出来吧。”
三师兄不甘:“老师……”
木道人言道:“值此国难当头,不能再只顾自家了。韩子你是为师门考量,但吴升是为国事负伤,大义当前,孰轻孰重,我等心里要掂量清楚。”
三师兄低头,无奈道:“是。”
木道人又道:“原本让无幻去寻吴升,是要让他为国效力,壮大我们的力量,如今人来了,却发现他受伤难用,怎么办?我们有必救之法却眼睁睁看着不管,拖着不救?不是道理。都下去尽快准备,让他早一些修行青妙玄功吧。”
众弟子散去,金无幻又转了回来。他倒是没有告三师兄的状,只是将公子锥对吴升的态度变化告诉了木道人,生气道:“老师是不是劝劝公子锥?以为可用时骤拔高位,听说受伤后冷脸相对,前恭而后倨,岂不令人心冷?”
木道人闻言,默然良久,方道:“此事为师也不好张口,免得公子心中生疑。”
金无幻气道:“老师拒收吴升入门,也是为此?真真是……”忍了忍,没骂出口。
木道人劝道:“此时此刻,切莫由内而生嫌隙,岂不闻季孙之忧,不在颛臾?”又沉吟着问:“吴升不悦了?”
金无幻道:“他却看得很开,只说轻松了。”
木道人点头:“倒是有几分度量,是个修行的人才……你去将他请来,我先传他云纹之法,免得他无事多思,多思则多怨。”
金无幻正要离开,木道人又叫住他:“吴升受伤一事,是韩子告诉的公子锥?”
金无幻叹了口气:“三师兄欲得司寇之位……老师莫怪他,他幼时家穷,受尽了贵人的欺压,想要借此成为公族。”
木道人点了点头:“你去吧。”
金无幻下了主峰,前往绿竹林,离着竹屋还有段距离,就听见一片喧闹嘈杂之声,连忙加紧赶过去。
却见吴升提着包裹,正从竹屋处过来,他身边是个小吏,不停的赔罪:“实在对不住先生,我等人手太少,投奔者又众,许多都是过去国中的贵人……先迁往别处,待我等腾出手来,定为先生盖一座又大又敞的堂屋……”
吴升则道:“不妨事,有个地方睡觉便好……金老弟来了?”
那小吏也忙向金无幻行礼问好,金无幻问他:“这是作甚?为何要让吴先生迁走?”
小吏苦着脸道:“渔大夫入山了,来得突然,未曾给他准备新屋,金先生也知道,我等营造最多的还是小屋,哪里好让渔大夫挤小屋?工尹吩咐下来,还请吴先生体谅一二,腾个地方。”
金无幻正要发怒,却被吴升拦住。这事儿说实话的确有点恶心,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虎方君臣若是待他太好,他反而会压力很大,不知该怎么回报。如今算是无债一身轻,他求之不得。
区区千多人的流亡小朝廷,一天到晚算计官职、地位,讲究着条件、待遇,吴升当真生不起归属感。
吴升这位正主都没说什么,金无幻也只好打消了替他鸣不平的念头,只是气呼呼问:“渔大夫是谁?”
小吏道:“听说是国君以前派出的细作,在楚国郢都得了左使之职,入了下大夫之列,委实难得。这回也是抛家舍业,来雷公山共图大业的。”
说话间,来到半山腰的某处,从这里眺望,视野非常开阔。只见远处山脚下,成群结队的人正在迎客,人们欢呼雀跃的簇拥着来人,山坡上同样是公子锥等一干虎方小朝廷的文武大臣们,一如前日他来时那样。
吴升怔住了,驻足眺望片刻,这才重新启程。虽说离得尚远,但他依旧认了出来,所谓渔大夫,便是渔夫——那个重金托付他刺杀昭元的人,他的身边还跟着条硕大的壮汉,那是小昭。
新住所的确狭小,离主峰更远,而且不再那么清幽,周围有很多修士。金无幻看不下去了,直接建议:“干脆去我那里住。”
吴升也嫌这里吵,便没有搬进去,跟着金无幻去了主峰,但却没有住进金无幻的居所,而是选了处附近幽静的空地,自己建竹屋。
不就是座竹屋吗?谁不会建呢?
先找几棵大树砍了,树桩埋在四角为基,再砍几棵小树削平,用卯榫原理,锲入桩中作梁,框架就出来了。
剩下的便是砍伐竹子,用藤条搓绳,绑定成地板、墙壁、屋顶,为挡住冬日寒风,墙体特意竖了内外两层,把空隙都给堵上。
又赶制了门窗安上,一座高出地面半尺、纵横两丈的大竹屋便建好了。
外围再用多余的竹子插在地上围了圈篱笆,弄了个小院,感觉还不错。
金无幻是修士,成了砍伐树木、削剪竹叶的主力,恰逢虎头经过,也加入了搬运之列,两位修士一起干活,竹屋的搭建速度飞快,不到天黑便告竣工。
就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