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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深渊-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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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疲惫的老人们立即涌进可以遮挡罡风的荒屋中,他们紧紧依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守门人将荒原狼王的尸体从背上扔到了地上。

    火石摩擦的声音响起,在这处废弃地宅院中,守门人点燃荒草,升起了一道篝火。

    很快,无处不在的罡风将篝火狠狠吹灭。

    守门人不得不继续摩擦火石。

    罡风仿佛是在戏耍他一般,每当他将火焰荒草点燃的时候,都会像是鬼魂一般飘来,吹灭篝火。

    守门人的拳头很强,可以一拳灭杀荒原狼王,但是他现在却敌不过荒原海中无处不在的罡风。

    见状,躲在荒屋中的约德尔曼老人探出头来,用苍老的声音提示道:“年轻人,去一旁的马厩里,那里可以挡住罡风!”老人的话语中似乎充满了无数年月才能积攒出来的智慧。

    守门人是中年人,算不上是年轻人,但是在约德尔曼老人的面前,他确实担得起这个称呼。守门人采纳了老人的建议,抱着一堆荒草跑进了马厩。

    马厩中没有马,空荡荡的漆黑一片。

    很快,一抹光从马厩中生出。

    是火光。

    果然,在马厩中很容易就升起了一簇篝火。

    守门人又走了出来,将荒原狼王的尸体拖进了马厩。

    荒原海中最多的就是灰色的荒草,有这既干燥又耐烧的荒草,守门人完全不用愁篝火会熄灭。

    为了给老人烧烤狼肉,他又跑出无人村落,抱回了大量的灰色荒草。

    这个过程中,有几名老人主动从荒屋中走出,帮他维系篝火。

    在老人的眼中,守门人的动作非常愚笨,但守门人这样显露出来的笨拙却是增添了老人们内心的亲切感。如果守门人真的是神的代言人,真的是一名天使,他们可能会产生距离感,但是现在,他们在守门人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全然的亲切感。

    他们感激守门人,认为守门人是将他们从水火中拯救的神。可当这群老人冷静下来的时候,发现守门人也不过是一名孩子,一个连篝火都点燃不起来的大孩子。

    守门人眼见几名老人很好的维系了篝火,他想了一下,立即快步走进了荒屋之中。

    所有的老人都挤在了院子中的两处荒屋,他们人挨着人,仿佛这样就能有足够的安全感。

    当守门人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是瞪起了一双又一双的苍老的双眼,“孩子,你应该去休息,”有一名老人说道。

    守门人看得出来,几乎所有的老人都露出了和善的目光,他关上了房门,迟疑了一下,走到了一名极为苍老的老人面前。

    这名老人是他背回来的,他背上背着这名老人,手上拖动上百斤的荒原狼王,一路走到了这里。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将自己腰间的水袋解下,递给了瘫倒在地上的老人。

    老人贪婪地舔舐水袋,直至将水袋中所有的水喝干,这个时候,他也恢复了一丝生气。

    手里抱着干瘪瘪的水袋,听到了周围吞咽口水的声音,老人忽然显得极为的不好意思,“对不起,”他对守门人说,“我实在是太渴了,他们不给我水喝。”老人语气像个小孩子般委屈

    守门人苦笑了一声,开始去脱老人脚上磨得已经掉了鞋底的靴子。

    就这样,在一众老人的观看下,守门人一点一点地揉捏着老人的发肿的脚踝。“明天我还会背着你,”他对老人说,“你的脚暂时不能走路了,如果需要什么,跟我说就好。”他将老人受伤的角落拿捏归位,又用坚韧的荒草挑破了老人脚掌上了两个水泡。

    做完这一切,守门人走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拿着已经烤好的食物。

    当守门人走进门的那一刹那,所有的老人又是瞪大了眼睛,不是他们眼馋守门人手中的食物,而是在那一刻,当他们看见守门人的时候,感受到

    了真正平和的力量。

    就仿佛有一股温暖的能量充斥进了整片屋子,他们内心的痛苦在这一刻暂时消除。

    守门人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给予了所有老人一种灵性的感觉,他将荒原狼王的肉串在木棍上,并用一柄小刀为老人分食。

    如果没有守门人,这些老人迟早会成为荒原狼王的食物,可是有了守门人,荒原狼王成为了所有老人的食物。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守门人走出门外,去为老人寻找水源。

    最后,他来到了村落中最北面唯一的那口水井旁边。

    他看到了水井中的黑色干尸。

    黑暗中,他惊得冒出了数滴冷汗。

    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那些骑兵为什么会绕过这片村庄了。

    抓走所有约德尔曼人的骑兵、一路向北的目的地、无人的村庄、枯井中干尸,他在思考着这一切事情的联系。

    数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他感受到了从枯井中传上来的一抹亡灵的力量!

    正当他面对枯井疑惑沉思间,一道脚步声传进了他的耳中。

    缓缓的,他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肩膀上站着雪白鹦鹉的白衣老人出现在了十步之外,白衣老人一直走到距离他三步的时候才停下来。

    白衣老人长相很是普通,腰间挂着一柄金属短矛,守门人视线落在那根金属短矛上面,他知道那是一柄权杖,有着光明气息的权杖。

    守门人确定自己从没有在和平小镇中见过这个白袍老人,他沉默,等着对方先开口。

    白衣老人走到守门人面前的时候,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用着感慨的语气说道:

    “你真是让我疑惑啊!”

    守门人没有听懂,闷声问道:

    “疑惑什么?”

    白衣老人眨了眨眼睛,认真想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我想知道,当你帮那老人揉捏脚踝的时候在想着什么?他脚上可是有着很多淤泥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的嫌弃?”

    守门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想了好久才想明白,这个白衣老人刚刚并没有出现在荒屋之中,为什么他知道荒屋里的事情?虽然疑惑,但他还是闷声回答了出来:

    “我只想救好他脚上的伤势。”

    白衣老人明显不满意他的回答,追问道:“你就没有一点的嫌弃?他脚掌上可是流出了脓水!”

    守门人没有迟疑,闷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嫌弃光明之神?”

    “光明之神?你有没有搞错?”白衣老人皱起了眉头,他感觉面前的守门人忽然在他面前变得迷离了起来。

    “通用神典的启示录中记载着光明之神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间,所有人都可以觉醒信仰之力。”守门人闷声说道,“所以,在我眼中,所有人都是光明之神。当然,你也是光明之神。”

    倏地,白衣老人的嘴角忽然抽动了一下,“光明之神”他嗤笑了一声,随即他若有所思地说,“我突然感觉你像那个什么赤子之心。”

 第四百九十九章 天的尽头

    北境荒凉,一望没有尽头。

    然而,人类就是在这样既荒凉又没有尽头的北境架起了一道擎天壁垒,赋予了人类观念里的天之尽头。

    天的尽头是什么?

    是无尽长城。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俗意义上的答案,更有无数冒险者为了看一眼天的尽头,付出了无数努力,穿越整片大陆,穿越鲜有人烟的荒原海,来到这天的尽头。

    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尽长城的确可以算是天的尽头,因为王国严令所有人禁制翻阅长城。

    如果不是“祸乱”这两个字在五年前兴起,无论无尽长城多么的雄伟壮阔,多么的让冒险者着迷,最后势必都将成为被遗忘的产物。无尽长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个名字,有些人不知道的是,无尽长城还有很多别称。它被守在长城中的王国士兵亲切地称为男人城、鬼嚎城、死亡城、自杀城

    此时此刻,皮克就站在这座有着无数称号的长城之下。准确来说,他距离无尽长城还有一段距离,他与长城中间还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其中有无数墨绿色的营帐与城堡一般巨石搭建而成的堡垒。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你了。”皮克回想着脑海中的记忆片段,确信自己以前来过这里。当他跟随着队伍缓缓向着无尽长城移动时,桑迪在他旁边说道,“爸爸,其他人都在说这里是天的尽头,我可以在天的尽头看见光明骑士吗?”在漆黑夜色的笼罩下,桑迪并没有注意到那人类最伟大的杰作,身为小孩子,他的耳朵很是灵敏,可以将周围人所说的话全部收集起来。也因为,皮克很怕桑迪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事情。

    从这里,皮克已经可以望到了那个所谓的“天的尽头”,他知道那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天的尽头,他曾去过长城的另一边,尽头之外。“如果你足够勇敢,并坚守骑士守则,”皮克对桑迪说,“那么你就已经成为了光明骑士。”

    清冷夜色的风拂过,皮克将自己的外衣披到了桑迪的身上。他闻到了夜风中浑浊的味道,从北方不绝飘来。

    是军营的味道。

    在这五年中,王国不断在大陆各地征收士兵。一个不到一万人的小镇就要被征收三百人的士兵,皮克不敢想象无尽长城之下的那些墨绿营帐中,到底充斥了多少名从大陆四面八方而来的士兵。他不禁想到了索罗斯的沉默者军团,不知沉默者军团会在无尽长城中充当什么角色。

    一万人可以称作是兵团,十万人才可以称作是军团!当初索罗斯以军团称号为沉默者命名,可以见得索罗斯对沉默者军团所抱有的期望!

    但愿光明之神保佑,我可以在无尽长城中找到可以帮助我的沉默者军团,皮克默默地祷告。周围的约德尔曼人都以为他脑子出了问题,“你不应该欺骗你的儿子,”法拉勒说,“而这时候光明之神明显也抛弃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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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拉勒是一名悲观的约德尔曼年轻人,皮克知道法拉勒还没有结婚,还不懂照顾小孩子心理的重要性。他也能理解年轻人悲观的想法,毕竟走到这里,如果身边没有祖父和桑迪,他绝对会比法拉勒还要悲观。

    “这是一场游戏,”他告诉法拉勒,语气显得十分的肯定,“法拉勒,只要你相信这是一场游戏,一切就都会变得轻松起来

    。”为了估计桑迪的心理变化,皮克用游戏的谎言欺骗了他,到最后,皮克自己也是在被自己编织而成的谎言安慰着。意识到了谎言的力量之后,他决定改变周围的人,让他们都认为这是一场游戏。皮克深知,在一切不可抗力的条件下,调整自己内心的力量尤为重要。

    穿越硬石铺垫的矮山包,他远远看见那堵巨“墙”屹立于天地之间,完全屏蔽掉了天的另一头。在那散发着古朴幽冥黑色的巨墙上,一个又一个站在巨墙上面瞭望的士兵显得如此的渺小,宛如横躺在大地之上的巨树上的蚂蚁。

    古典中记载,无尽长城由一千年前的约德尔曼人主持所建,奥丁人与赤亚人付出劳力,约德尔曼人付出智慧。历时十年之久,在数十万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们建造出了这扇天地之间的门框。从此便将无尽森林隔绝在外,将古籍之中才会出现的古老、未知、神秘的种族隔绝在外。

    传说,当无尽长城建成时,远古的旧神亲自招来了烈火和巨浪,无数守在长城上的将士被神罚惩戒,要么死在烈焰的灼烧之下,要么被滔天的巨浪冲飞到了天上去。最后,一切平息,无尽长城依旧完整地矗立在那里,风雨不动!

    无尽长城一朝建成,直接稳固了人类整片大陆上的地位,传说之中来自北方的威胁全部被格挡在外。每一任国王都会花费大量的金币修缮城墙,即使是约德尔曼王朝被推翻,奥丁人驾驭历史的车轮,这座人类的奇迹依然没有别掌权者遗忘。更有传说,就是因为修缮这座无尽长城,而耗光了所有魔法师的魔力,魔法师也因此在大陆上逐渐灭绝;另一种说法是关于人种之说魔法师支持约德尔曼王朝,支持旧神,所以才在奥丁王朝与光明神教的连手下集体覆灭。

    不管传说怎样,无尽长城依然屹立的事实不可否认,数个世纪十个世纪过去了,一千年前的人都成为了尘埃,而无尽长城依然屹立!

    万顷重的狂风从北方吹来,被无尽长城格挡在外。日复一日的狂风摧残,无尽长城却坚固如初。它那伟岸墙壁足有百尺之高!其上遍布炮楼与箭台,墙垛之间有着铁锁机关,连接外墙上封印在石壁里的绝密武器!巨石之间的连接细密和缝,浑圆一体。城墙最宽的地方足有五丈,可以容得下三十人并排站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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