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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地上的她嘴巴一张一张着，配合着表情看起来似乎是在哭，只是此刻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看起来早就已经哭哑了。
李火旺走过去，扶起了她，紧接着在她的拉拽下，向着林子里走起。
没几片叶子的林子不大，李火旺很快在她的带领下来到了山脚下。
看到这小丫头扑过去，死命地拽着那被这大山压住的一戴着银手环的手，李火旺当即明白，她拉自己过来是干什么了。
这并不只是一户人家，从四周的痕迹可以看出，这之前应该是有一个村子。
这山彻底裂成两半的时候，刚好把整个村子给压在了下来，而这小姑娘就是村子里唯一的活人了。
小丫头重新跑到李火旺身边，用手指了指那只压在山下的独臂，双手抓住李火旺的红色道袍不断摇晃。
李火旺心里有些堵得慌，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他有些不敢面对这小丫头眼中的焦急跟渴望。
李火旺其实一直刻意回避，刻意回避自己不去想这些，不去想在这天灾之下，大齐的百姓们遭受多大的磨难。
可是当这一幕真正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李火旺才忽然意识到，在这大齐的世界到底发生什么样的人间惨剧。
这仅仅只是大齐的一个缩影罢了，比这更惨更大的恐怕在外面随处可见。
李火旺弯腰把那小丫头抱了起来，心中对着诸葛渊问道：“诸葛兄，你之前的办法还有用吗？如今的大齐……还有救吗？”
诸葛渊背着李火旺，深深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李火旺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丫头，弯腰把她放在地上，别的他不管，这一个他想救下来。
就在她再次向着那断臂跑去的时候，李火旺手握脊骨剑，用力一挥，宽宽的裂隙瞬间把她盖了进去。
“李兄，没用的，她终究是大齐人，去不了大梁的。”诸葛渊的一句话如同一泼冷水浇在李火旺的头上。
“为什么？我都能来这，她为什么不能去大梁？”李火旺很不甘心把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留在这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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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去跟你说过的，因为终究大齐才是真的，而大梁是假的，所以大梁可以来大齐，但是大齐却去不了大梁。”
李火旺狠狠握紧脊骨剑，往前往用力一划直接回到大梁，把那小丫头重新带了回来。
可当他带着她回来后，李火旺一时间停在了这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替这孩子找个好人家？如今的大齐活人都不定有多少，谁还会要这么一个拖油瓶？
跟着自己？可是自己找到上极灌口就要回大梁了。
“没用的，红中老大，你救不了她的，扔了吧，这种丫头，这大齐天知道还有多少呢，你救不过来的。”坐忘道在一旁劝说道。
他这话一说完，和尚跟金山找脸色不善地围了上去。
“要不……我把她变成幻觉带在身边？”李火旺忽然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行！这样太不稳当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万一她没有成为幻觉，那她就白死了！”
最后还是诸葛渊说出了一个解决办法。“李兄，你按我说画一道符，通知我的好友把她接走吧，兴许能活命。”
“如今这种局面，你确定你的好友如今还活着？”李火旺问道。
“还活着。”诸葛渊说得非常坦然。
“行，那听你的。”李火旺马上照做了，随着那道泛着金光的符箓贴上这小丫头的身子，她立即变得不哭也不闹，变得跟木头人一样。
李火旺举起脊骨剑，把那大山切出一块缝隙来，把她塞了进去。
又把剩下的干粮跟淡水都放进去后，看着那在石缝中的女童，李火旺叹了一口气，转身加速离开，继续自己事情。
这一次的上极灌口是在一处裂开的土地庙中找到了，那里本应该是土地公跟土地婆。只是此刻他们两公婆聚成一尊怪异大眼泥塑。
虽然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不过此刻的李火旺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足密换一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火旺扭头看向一直在跟着自己的上官玉婷。
“耳前辈，果然厉害啊，此时隐蔽的地方居然也能找到，要是我自己来，肯定找不到。”
笑盈盈地上官玉婷对着李火旺行了一个礼，款款向着那上极灌口走去，如同下台阶般，一步一步走入上极灌口的影子里去。
就在李火旺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那泥塑居然忽然龟裂了，这明显跟上次不一样。
而从地上上官玉婷刚刚走入的黑影，某种晦涩难懂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上官玉婷
李火旺过去跟上极灌口交易过，当看到眼前异常的时候，他明白这肯定不对劲，这上官玉婷之前说的什么自己是用来交易的秘密那，都是借口都是骗自己的。
眼前的一切瞬息万变，一团由不同文字聚集成的阴风从那泥塑裂缝中钻了出来，呈现漏斗状向着天上飘去。
李火旺看到那东西的第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那是上极灌口，他从中瞧见了一些私密的东西。
上极灌口要跑，然而司天监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头顶的上空此刻变成了一面镜子。地上的东西天上也会有颠倒的一份。
当上极灌口往上一飘，却直接撞在了那团地上黑色的影子里，本应该是泥塑的影子开始时而变大时而变小。
“这不是在换，这是在抢。”诸葛渊话音刚落，地上的黑色阴影瞬间扩大，彻底变成了一团密密麻麻的眼睛。
四周的环境开始变化了，时而扭曲时而凝聚，让李火旺有种即将回到医院的感觉。
感觉到不对劲的他当即马上后退，避免对方殃及池鱼，对于司天监的手段，李火旺已经见识过了，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至于上去帮上极灌口，李火旺没有这个打算，从局面来看，对自己的计划并不影响，他没理由阻止。
等到李火旺离开，不大的土地庙彻底塌了，各种幻境轮番出现又消失，让旁边观战的李火旺不由得感觉到头晕目眩。
李火旺也彻底明白了，怕不是这司天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上极灌口好好交易，他从一开始就打算来硬的。
“不但可以交互秘密，还可以这样直接抢吗？”李火旺对着身旁一同观战的诸葛渊问道。
诸葛渊看着远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开始回答李火旺的问题。
“寻常人断然是不行的，怕是连碰都碰不到上极灌口一下，可那司天监居然仅利用一道幻象就能办到，他来头恐怕非不一般。”
“会用古怪的幻化之术，把人毫无察觉拖入幻境中，而且还能幻象注入一个人身边，诸葛兄，那以你所见，这司天监什么来路？”
“嗯……能如此古怪，怕不是寻常幻化之术，小生认为估计是说不得。”
“又说不得？”
诸葛渊看着远处的混乱，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此教名字以凡人之口无法说出，也无法靠笔墨记录下来，所以才叫他们说不得。”
“说不得？”李火旺暗暗地琢磨着这个词。
“小生我并不是无所不知，只是之前游历出海的时候，从一本水中捞出来的腐朽竹简上才略知一二的。”
“传闻那说不得诞于虚且遁于虚死于虚，寻常人想要见他，偶有生死迷离之际亦或者上坟哭眩之际才能无意远远撇中一眼。”
“寻常人见他一眼都千难万难，就更别提拜他为师求授神通了，想必这司天监过往定是有段奇遇吧。”
李火旺看着远处光怪陆离的一切，有些迟疑地再次问道：“那这说不得……是司命吗？他管哪条天道的？怎么能力这般古怪。”
诸葛渊想了想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在那被海水泡软的竹简中，用百越文提过一次，知道的并不多。”
“如此看来，这司天监能坐在这个位置，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这样也好，至少让这来路的司天监偷袭骰子，胜算应该很大的。”
就在李火旺跟他交谈的时候，远处的动静慢慢变小了，一大片不断眨眼的黑色影子，从那倒塌的土地庙中向着他蔓延而来。
这些眼睛看起来有上百个，李火旺记得这眼睛，自己的水中倒影的眉心戏也有一个。
这一幕看得李火旺头皮发麻。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感觉更加的惊悚。
只见之前走入影中上官玉婷，再次如同踩着阶梯半从那片影子里重新走了出来。
身子还是之前那妙曼的身子，可脑袋却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她之前精致的面孔上，如今已经挂满大大小小，正在不断眨眼跟螺旋的眼睛。
看着她，李火旺此刻有种看着双重万花筒的感觉，没由来的感觉到恶心作呕。
上官玉婷，她用那肿胀的长满眼球的脑袋对着李火旺点了点头，轻柔的声音从那密密麻麻的眼睛里传来。“耳前辈，我好了，咱们回去吧。”
“你要这么多秘密做什么？真有那么多事情要知道的？”李火旺错开视线，拔出脊骨剑。
银铃般的笑声再次从上官玉婷的脸上响起，“那你可要去问司天监大人了，我只管办事，其他的我可是不知道的。”
事情办完了，李火旺也没有再待在大齐的理由，当即穿过自己劈开的裂隙，重新回到大梁。
四周的环境瞬间一变，看着眼前在金黄色的麦田中正在割着麦子的麦客，让李火旺有种沧海桑田的错觉。
“你现在能让司天监大人知晓，我把他吩咐的差事办了吗？”李火旺背着身子，对着身后的上官玉婷说道。
接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是时候解决骰子了。
“放心吧，你先往上京赶，我会想办法告知司天监大人，他忙完了马上就会回来。”
“解决完骰子，我也许可再想个办法，去上极灌口换一个秘密，把困住的白灵淼救出来！”表情坚定的李火旺加快步伐向着前方的村落走去。
等来到村落，李火旺找到一个大户人家，去买了一匹健马。
虽然这次出来，他身上并没有带那么多钱，但是好在，他身上还有一块从清风观，就一直带在身上的玉佩。
他也不知道这块当初来自玄阳师兄的玉佩价格几何，反正当他提出拿这块玉佩换马的时候，那户人家连连点头同意，一刻都不敢耽搁。
李火旺的伤依然很重，焦黑的皮肤混合着外翻的肉芽。好在有李岁撑着，身体不至于垮了。
就这样，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马不停蹄地向着上京赶去。
……
第五百五十四章 回
“妈，我真的挺好的，只是我这段时间腾出手来，所以清醒的时间有点少，但是未来也会越来越好的。”
束缚在病床上的李火旺对着一旁的孙晓琴安慰说道。
孙晓琴笑着摇了摇头，“妈不担心，妈真的不担心，来，吃苹果。”
“妈，我现在暂时不能吃东西。”当看到孙晓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李火旺紧接着又连忙补充。
“妈，我下次想要吃东西的时候，我会在昏迷中大喊我要吃东西了，然后你再喂我苹果怎么样？”
听到这话，孙晓琴笑着点了点头。“好，我听儿子的。”
就在李火旺放松紧绷的内心，跟着孙晓琴聊天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易东来站在病房的门口，透过门窗盯着自己。
见李火旺发现自己了，易东来用手推了推脸上的无框眼镜，旋开门把手走了进来。
先是让孙晓琴离开，紧接着易东来如同拉家常般问道：“怎么样了？白灵淼找到了吗？”
对此李火旺以沉默应对。
“外面太阳这么好，咱们出去晒晒太阳如何？”易东来解开了李火旺四肢上的束缚带，但是李火旺却没有动弹一下。
推来轮椅的易东来挑了挑眉毛，“怎么不动？”
仰着看易东来的李火旺，冷漠地说道：“我现在在骑马，乱动容易掉下去。”
易东来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把轮椅又推走了。“你知道吗？我找到了你之前的医生王韦聊了几句。”
这话引起了李火旺的注意，“他是得什么病住院的？”
“能来这儿的能有什么病，不过他的手续不全，是专门托关系找人转到这来的，所以院长又把他转出去了。”
“不聊他了，他的病比你轻多了，只是我跟他的交谈中，我们商讨出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案。”
“这种方案之前没有尝试过，但是常规的治疗手段在你身上都试遍了都没有起到效果，兴许可以试试那个。”
李火旺看着他笑了笑。一脸坦然地说道：“那就试试啊，万一有用呢。”
两个世界都是真的，自己可是卡在两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