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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杨小孩看去之后，就看到那老婆子把那石头放进嘴里吸得津津有味。
等把那块石头吸的一点黑色都没有之后，老婆子这才把石头重新吐回到陶瓷瓦罐中，再次端起那碗热水沿着边哧溜了一口。
等她再次把一颗石头塞进嘴里时，赵秀梅脸上有些不忍心地向着杨小孩说道：“咱们给她要碗抄手吧，这光吃石头哪能吃得饱啊。”
“嗯。”杨小孩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也看不得人饿，当初做乞丐的时候，他可太知道饥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当然了，杨小孩不敢施舍太多，顶多给对方点一碗吃食，毕竟财不外露的这条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等杨小孩点的八两抄手送到了，他端着那刚出锅的美食送到那老人面前。“老人家，吃这个吧，这个比你那个顶饿。”
老婆子愣了一愣，对着杨小孩露出没有一颗牙齿的大红色牙槽笑了起来，“娃娃，多谢了，我用不着，我这啥都有啊，你瞧，这块石头是红烧排骨味的，这块是八宝鸭味的，还有这块，这块是酱大肘子。”
用筷子在那陶瓷瓦罐里夹出各种形状的鹅卵石显摆一会后，她端着那碗走到旁边耍猴的身边，直接把那碗抄手送到那三只猴子面前。
三只猴子明显饿坏了，连忙扑上来左右开弓，没过一会连碗里的红油都舔得干干净净。
杨小孩表情复杂一步三回头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瞧着那继续吸着石头的老婆子。
想了一会，他一脸惋惜地对着身边的赵秀梅说道：“你说这老人家是不是也跟李师兄一样脑子有病啊？”
“有病让她到处乱跑，这家的后辈真不孝顺。”赵秀梅有些愤慨地说道。
“要是这老人家跟我一样，没家人呢？”
“……”两人沉默不语。
然而不管他们情绪如何，作为一个陌生人，他们能做的已经做了。总不能探亲的路上还带着一个疯癫的老婆子。
两公婆虽然心好，但是还不至于心好到这种地步。
两人继续埋头吃了起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抄手没有刚刚的时候好吃了。
一个两个三个，随着碗里的抄手都进了肚子，吃完的两人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位骑着黑驴的老道，带着两个弟子走了过来，长须飘飘看起来十分的仙风道骨。
“师傅咱们今天在这吃吧。”
“嗯～～行，话说上一次吃抄手的时候，我还除暴安良，请了雷公劈了两只为祸人间的夜叉。”
这话一出，摊子里的所有人都向着这道人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敬畏的目光。
“那是，我师父是什么人，马上就能得道成仙的得道高人啊，生平最嫉恶如仇了。”旁边的两位道童在不断拍着马屁。
当听到这话，那三只猴子中的其中一只，看了一眼正在吃第二碗的主人，一咬牙拽着脖子上的锁链，嘴里大声喳喳叫着。
最后甚至还跪下来，对着那老道人不断磕头，嘴里居然哆哆嗦嗦开始说人话了。“救……渣渣！！救救命！！”
“嗯？”老道人单手一拍桌子，眉头一皱，脸上顿时不怒自威。
见自己的底细被识破，那耍猴的人猛地把桌子一掀，从怀里就掏出一把短刀来，打算跟对方拼命。“他妈的！老牛鼻子，你想干什么！”
然而看到对方双方发红的样子，老道人身体猛地一抖，双目有些发飘地看向别处，坐在凳子上就不起来。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包括那准备玩命的耍猴人。“哈哈哈！原来是个样子货！”
他说着伸手拉过那只磕头的猴子，一脚就直接踢了它倒地吐血。
“还敢告状是吧！我让你告！我让你告！”巴掌不断地甩着，把那猴子脸上的猴皮都要甩下来了。
就在杨小孩正在犹豫的时候，一颗鹅卵石飞了过来，打在那耍猴人手臂上，瞬间打的折弯成两节。
就在他捂着手惨叫的时候，旁边的老婆子用力一吐，口中的鹅卵石直接飞进了耍猴人张大的嘴巴，打碎了骨头搅烂了脑浆。
老婆子在四周所有人的注视下弓着背走到头破血流的猴子身边，双手把那张猴皮扯开，里面是一颗血肉模糊的孩童脑袋。
这猴子其实都是真人，只是外面裹了一层猴皮。
“哎……可怜呐……可怜啊。”
说着她掏出一块白布小心翼翼地缠在了这猴娃的脑袋上，“来啊，这世间都是苦难，信石渎爷爷吧，只要信了石渎爷爷，日后才能投个好胎啊。”
第六百三十八章 婆子
看到眼前的老婆子拿着块石头，小心地把对方粘连的猴皮给刮下来，杨小孩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饿得骨瘦如柴，却偏偏喜欢吮吸石头的老婆子居然是个神秘莫测的高人！
“当家的，死人了！真死人了，脑浆子都被打出来了。”
旁边的赵秀梅有些害怕地躲在杨小孩的背后。
虽然红衣道爷一路上杀了不少人，可是她无论见多次，她还是怕死人。
“没事，别怕，没瞧见这老婆婆是个杀恶人的大好人吗？”杨小孩小声地安慰道。
对方的举动让他放心不少，总不可能这人刚杀了一个恶人，转脸就杀向平民百姓。
更何况，他们两人之前还送给对方一碗红油抄手呢，哪怕最后她不吃，那多少也有点情分。
而相比杨小孩的稳当，四周的其他人可不行，一瞧见真死人了，纷纷嗷的一声就四散跑开了，尤其是之前那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声音最大跑得最快。
不过相比其他人，那三只猴子很显然又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娘……叽叽……娘，娘娘！！娘娘！！”
两只还没有被剥皮的猴子高举着双手，围着那老婆子兴奋得又蹦又跳。
“来来来，都别动，乖乖的，让我瞅瞅。”紧接着杨小孩就瞧见这老婆子小心翼翼用石头他们身上的猴皮掀开，让两者分离。
“那……猴子皮里面咋是个娃娃啊！真吓人。”
“我过去听白师姐说过，说有些人这样抓小孩，裹上猴皮当猴子来耍，这样的猴人比普通的猴子好上很多倍，本来以为是假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快别说了，咱们快去搭把手。”
虽然说刚刚强行出头的胆量没有，但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他还是能做的。
两公婆从旁边的锅里掏出一盆热水，拿出巾帕在里面洗了洗后，就小心地甩凉些，开始擦拭那三只猴娃身上的血迹跟脓水。
虽然看起来很疼，但是这三个小孩并没有穿多久的猴皮，还有的救。
随着三人忙活，随着三个猴孩披上了杨小孩宽大的衣服。他们三人终于从猴变成人了。
只是他们的行为举止依然很像猴子，很显然他们之前被那男人训了很久，想要恢复怕是需要很长时间。
瞧着老婆子掏出白布条缠住猴孩的脑袋。杨小孩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位老人家，你这是在干什么？”
“缠上这个啊，他们的命就能跟石头一样硬，以后啊，别人就不敢欺负他们这三个可怜的娃了。”
听到这话，杨小孩了然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这应该是哪个地方的习俗，估计就跟说小孩额头眉头点朱砂能辟邪是一个意思。
过去他也信，但是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小孩了，早就知道这种是骗人的，眉心点朱砂辟不了邪，能辟邪的只有李师兄。
“呵呵呵……小娃娃，你心善啊，好人会有好报的。”老婆子伸手在杨小孩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带着三个猴孩就准备往前走。
看着他们四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杨小孩想了想，连忙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走，看起来他们跟我们同路，咱们刚好捎上他们一块走。”
“这……这不好吧，这老婆子瞧着怪怪的。”赵秀梅脸上露出些许的犹豫。
“没事的，她也许脑子有病，可脑子有病的未必就是坏人，再说了，跟着这么一个高人，一路上安全些。”
他还记得当初吕班主就是打着这层主意才跟着李师兄一路来大梁的，今天自己也算是活学活用了。
况且对方既然能出手救下那三个猴孩，并且还想办法让他们恢复原样，那看起来应该不是坏人。
“老人家，坐马车吧，你这拄着拐实在不好走啊。刚好咱们好像顺路啊。”
那衣衫褴褛的老太婆本来不想坐马车的，可实在架不住杨小孩盛情难却，最终还是坐了上去。
虽然车上多了四个人，可一个是轻飘飘的老婆子，另外三个都是小孩子，恐怕加在一块都没过去的高志坚重。
“哎，小娃娃啊，你多大了？”马车内的老婆子依靠着锅盔，盯着前方杨小孩的后脑勺问道。
“我？不知道，小时候没人给我记，我也不知道我多大，估摸着起码有个十三四岁了吧。”
听到这话，老婆子眼中露出一丝回忆，“哎，我那两个孙辈要是还在的话，应该也跟你差不多大了。”
“老人家，你那孙辈怎么了？”牵马的杨小孩侧身问道。
“孙女卖了，换了两个馍，孙孙啊被人抢走放锅里煮了吃了，哎，我可怜的娃啊。”老婆子说到这，顿时开始掉着眼泪，气氛顿时变得悲伤起来。
“娘娘，娘娘？”一旁的猴娃举起宽大的袖袍就要给她擦，但是却被对方一把搂在怀里哭了起来。
“哎，当家的，这老人家看来也是苦命人啊。”小声地给杨小孩说了一句，赵秀梅连忙跳上车说起自己过去的悲惨经历安慰起来。
在猴娃还有赵秀梅的安慰下，老婆子渐渐地收声了，她用手上的顶针擦了擦眼角后说道：“没事。不打紧不打紧，如今石渎爷爷保佑，他给我托梦了，我那孙孙还有那孙女都在他那好着呢。等我死了就能见着他们了，而且将来还会是大富大贵的一家人。”
赵秀梅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这石渎爷爷真这么灵验呐？是哪里的菩萨啊？管送子吗？改天我也拜拜。”
听到这话，老婆子顿时来了精神，双腿一盘眉飞颜舞地就开始吹嘘起来，这石渎爷爷是如何如何厉害，拜了他有如何如何的好。
而杨小孩的妻子赵秀梅半信半疑地听着。
吃完抄手众人也不饿，马车拉着众人顺着土路一路往前走，这一走就是两个半时辰。
他们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个县城，而不至于在外面风餐露宿。
“当家的，你看我咋样。”
听到声音，杨小孩一回头，就瞧见自己妻子赵秀梅的头上缠着一块白布。
……
第六百三十九章 衙门
“难看死了，家里又没死人，披啥白。”杨小孩记得过去只有家里死人才会头上挂白布。
“这你就是不懂了吧，老嬢嬢说了，只要披上这东西，石渎菩萨就能保佑咱们呢，你也缠一个吧。”
“缠块白布就能菩萨保佑啊？真这么好天底下哪会有穷人啊。”杨小孩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他真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是谁大。
瞧见车厢里五个白布脑袋，杨小孩开口说道：“下车吧，就这家客栈了，咱们今晚晚上在这住一晚，明早出发。”
此时马车的左侧是一家普通的客栈，桌子凳子瞧着都裹了一层浆，不过杨小孩要的就是这个，住太好了不好，财不外露。
五个人在一张八仙桌前围着坐了起来，等一荤三素的菜端上来，杨小孩带着猴孩吃得不亦乐乎，然而那老婆子依然吸着她那石头。
“嬢嬢，吃饭吧，这东西吃不饱的。”赵秀梅劝说道。
“哎，你们吃你们的，我这可是好东西啊。”
赵秀梅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被却被杨小孩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
瞧见了对方用石头轻松打烂别人的脑袋，杨小孩觉得，对方吃这个搞不好是某种修炼的方式，就跟李师兄的修炼一样。
这种私密的事情还是别问了，免得过了界。
紧接着，杨小孩岔开了话题，“老人家，你去哪啊？也不知道咱们接下了课还顺路不顺路。”
“去哪？本来是去这的，等办完了事去哪，那只有天晓得，走一步瞧一步吧。”老婆子一边吃着四周一边在四周食客中寻找着什么。
就在他们继续吃着饭的时候，客栈门口传来呜呜的哭声。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就瞧见一个带着木枷的长发女人正在几个捕快的押送下正在游街。
一声极其凄惨的声音响起。“为何啊，明明是我光天化日被人玷污了，为何那贼人却一张讼状反把我告了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瞧见那女人从客栈门口走过，无论是店小二账房先生，还是店铺里的其他人都纷纷别过头去唉声叹气。
他们的愤慨的交谈声传入了杨小孩他们的耳中。
“哎，怎么告得赢啊，那贼人是咱们县令大人的儿子，多少人瞧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