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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不过为了一个榜首之位，却暗算对你出手相助之人，难道就问心无愧吗？”
“自然是有愧于心，但一来当时你们三人命珠之数远超旁人，就算我从你们身上各夺走一颗命珠，你们依然能够顺利成为云阁弟子，二来当时天黎兄想要拿到第一的名次，若真让你得手，天黎兄恐怕会遭杀身之祸。”
“什么？杀身之祸？”陌天黎以为他在危言耸听。
“我参加遴选之前，义父便命元幻大人协助于我，为了以防我失手，元幻大人早早便藏身于关丘城中，若是遴选榜首之位落入他人手中，他便会出手杀死此人，让我取而代之进入云阁第二层。”
魏思量这话一出口，陌天黎感到头顶响起惊雷，虽然这件事已经过了四年之久，却依然令人震惊。
至于魏思量所言是真是假，他更加趋向于相信，毕竟当晚偷听魏思量与假元幻说话之事，他从未败露给魏思量，因此魏思量也没有理由将此事抖露出来。
而且凭假元幻当时的修为，要杀死一名尚未破境的修灵弟子，确实是易如反掌，即便是在云阁之中。思来想去，他已然断定魏思量所言属实。
也许是感受到陌天黎态度的改变，魏思量话语变得更加诚恳：“天黎兄在云阁遴选之时不但没有乘我之危夺我命珠，反而出手相助，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天黎兄被元幻前辈所杀，故而只能作出此举。当然那时我确实藏有私心，毕竟夺取榜首之位是义父交给我事情。”
“因为此事，小小和钟大树始终仇视你，你为何不做辩解？”
“无从解释，毕竟我需要隐藏身份，不容得节外生枝。但我问心无愧，除了义父交待的事情之外，我在云阁的那些时日里从未做过对天黎兄不利之事。”
陌天黎知他所言不假，毕竟祝瑜被元幻擒获之后始终未遭毒手，就是因为他的求情。此时再回想起这些，陌天黎这才对他有所改观。
于是陌天黎心中暗道：“看来魏思量确实非冷血无情之人，只不过跟了苍依依这位义父，近墨者黑，便也变得如鬼魂一般阴森难测。”
魏思量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接着道：“云阁遴选之时，我与天黎兄只是萍水相逢，天黎兄却能在我陷入危难之时出手相救，这份恩情我此生不忘，而上一个救我于危难之中的便是我义父了。”
“苍依依？他也曾救过你？”
“我年幼之时体弱多病，在这极寒之中多次病危，族落中的长者几乎放弃了对我医治。偏巧有一次族落遭遇雪崩，将我埋于数丈深的雪地，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我必死无疑，不愿意再白费力气，只有义父不肯作罢，当时他修为尚浅，仅靠着双手挖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将我从雪地救出，以至于他双手险些废去。”
陌天黎实在难以想象，面如冷冰的苍依依能够做出此举，但魏思量说话之事神态真切不似编撰，顿时便愣住了。
“我知道在外人看来，义父他行事诡秘，手段犀利，那是因为他乃一族之尊主，身上肩负得太多，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冷酷狠辣。但我自幼追随他，很清楚他的为人。”
魏思量这一席话让陌天黎陷入沉思，不知该如何言语。
“我并不奢望凭我这一面之词能说服天黎兄，只希望天黎兄对我族人能够不心存偏见，毕竟我们才是默羽族同源，只不过是万年前的阴差阳错，彼此分离罢了。”
陌天黎明知道他是在试图说服自己，依然被这句话大为触动。
确实，他之所以犹豫不决，便是因为心中对苍依依一伙的偏见，此时意识到自己与对方在万年之前便是同族，那份偏见顿时消失了。
此时，他心中悬着的天平，开始倾斜。
他不禁望向雪地中的部族，只见不少族人围坐在苍依依身旁，眼神中充满依赖和期望。之前那小女孩也在其中，不知是有意无意，女孩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明亮的双眸似乎在与他说话。
“大哥哥，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也许是心中的戒备被彻底融化，也许是积藏已久的向往被唤醒，徘徊不定的他终于做出的决定。
“去带话给你义父，我愿意帮他摧毁灵源之木，但他必须答应，在结界永远打开之后，不得打我亲人和朋友的主意，否则我会让你们统统万劫不复！”
第413章 直取中枢
极地之岛虽然看似宁静，其中涌动的暗流却似要改变整个世界。而此时的泽穹城，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开始趋于平和。
双方已经激斗了整整六个时辰，从清晨一直到傍晚时分，晚霞的余晖照耀着城中，让满街的血色变得更加迷离。
自星阁增援到来之后不久，九道玄宗派往中曲城的弟子也都先后赶回，强弱之势被彻底扭转，不少云风两阁和赤阙宗弟子被慢慢逼出城外，但他们不愿就此放弃，毕竟彻底击溃九道玄宗的机会就在眼前，谁也不想前功尽弃。
随着地灭真人、乾虚真人、心无真人赶到，泽穹城内出现了幽间前所未有的盛况，世间所有灵海境绝世高手已经全部聚集于此，当然不包括尚被困在法阵中的陈穆和梦语真人，以及尚在极地之岛的陌天黎。
如此多的绝世高手加入同一场大战，注定让这场战斗和十五年绝顶之战一样被世间永记。
论绝世高手的数量，九道玄宗和星阁无疑占据上风，虽然损了坤重真人，但九道玄宗还有天启、地灭、乾虚、灵慧、心无五位真人，再加上星阁的商剑行与何方叶，足足有七人之多。而云风两阁和赤阙宗除了南宫迁、沐冉、丘慕寒之外，加上一年前被归降的伍阎君，以及昊阳城赤阙掌教易无州，总共只有五位绝世高手。
在这样的至强之战当中，绝世高手之间的实力强弱奠定了整场战斗的基调，九道玄宗和星阁不但人数占优，而且其中还包括天启真人和商剑行这两位幽间最强者，在强大的灵力碰撞之中，云风两阁和赤阙宗只能是苦苦支撑。
一处不起眼的街巷里，八名星阁弟子将六名云阁弟子逼入了死角，这六名云阁弟子浑身是血，眼神中满是不解和恐慌的神情。而鹿小小也在这六人之中。
六名云阁弟子当中有一人年事较高，他望着身前为首的星阁弟子，颤声说道：“萧师弟，你我本是同宗，今日非得将我等置于死地吗？”
那萧师弟目中满是凶光，冷冷地道：“既然千月宗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又何谈同宗二字？要怪就怪你们南宫阁主行事乖张，非得与商阁主作对！”
“千月宗虽然已经不在，但昔日我们的情谊便不作数了吗，便忘了，当初我们二人同时拜入千月宗，同时参加万宗大会，萧师弟莫非都不记得了？”
“死到临头便想和我攀交情？陈兄未免太过天真了，你我现在可是敌人，称兄道弟？下辈子再说吧！”那萧师弟似乎不想听他废话，嘴角露出一丝邪笑，紧接着一道气刃击出。
气刃划开了那名弟子的喉咙，随着血光溅起，那弟子当场毙命。
没想到对方完全不留情面，其余云阁弟子也都大惊失色，他们只能奋力抵抗，无奈人数和修为皆不如对方，只是坚持了片刻，又有几人倒在血泊之中。
而这些星阁弟子看到曾经的同宗死在自己手中，不但没有丝毫悲悯，反而更加欣喜和激动，大概是因为这场惨烈的大战唤醒了他们心中潜藏已久的兽性，让这些曾经风度翩翩的修灵弟子与往常判若两人。
最后，云阁弟子中只剩下鹿小小一人，她玉容惨淡，绝望地看着眼前的敌人。
八名星阁弟子见她容貌娇俏，也忍不住一愣，那萧师弟无奈地摇头：“真是如花似玉的小师妹啊，只可惜你拜在云阁，否则我定会好好呵护你。”说罢他灵力化成长剑握与掌间，准备刺向鹿小小喉咙。
鹿小小此时已经气力耗尽，根本无力招架，看着这一剑迎面而来，只好闭上双目，坐以待毙。
然而这一剑却没有刺中她，而是在她身前一尺处时被旁边赶来的另外一人挡住了。
只见付清不知何时赶了过来，他徒手抓住了那肖师弟灵力长剑，剑锋划破了他掌心，几道鲜血从他指缝之间溢出，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付清，你干什么！？？”几名星阁弟子都愣住了。
“你们，不准伤她。”付清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手心的疼痛，坚毅的眼神死盯着前方几人。
“你小子是疯了吧，眼下云阁已是敌人，你还在敌我不分？”
“莫不是看这女娃娃生得俊俏，动了心了？”
“闪开！你是想背板星阁吗！？”
可无论那几名星阁弟子如何训斥，付清依然死死挡在鹿小小身前，半步也不挪开。
其中一名脾气暴躁的弟子显然不耐烦了，双掌齐出，打算把付清轰开，然而在他双掌击在付清胸口时，却感受到付清气海灵力反震回来，一时间脚下不稳，连退了数步。
“关师兄，你们若再苦苦相逼，我便不客气了！”
付清这句话相当于彻底翻脸，那几名星阁弟子顿时勃然大怒，八人围了上去，朝他全力相攻。
这八人修为皆不低，付清哪里敌得过，顿时被打得浑身是血，即便如此他依然全力支撑，力保身后鹿小小不受伤害。鹿小小见他如此奋不顾身，既感动又心急，无奈修为太低，完全帮不上忙。
就在付清遍体鳞伤之时，几人不远处的虚空破开一道口子，紧接着一个人影如电闪般从虚空中遁出，急速朝八名星阁弟子袭去，化作八道拳影，只听得“嘭嘭嘭”之声连响，拳拳皆击中八人身上要害。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八名星阁弟子，顿时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气息只出不进，眼看是不行了。
鹿小小看清楚来者的样貌，又惊又喜：“天黎哥哥，是你！？？”
此时的陌天黎神情凌然，他目光扫视了躺在地上的八名星阁弟子，最后落在了付清身上。
付清忍不住浑身一颤，毕竟他的身份乃是星阁弟子。
但陌天黎眼中的杀气却消失了，只是正色道：“你还不错，带着小小逃得远些，在这场大战当中你们做不了什么。”
说完他纵起灵力，朝着灵源之木的方向而去。
在极地之岛作出决定之后，陌天黎和苍依依三人便从极地之岛返回邺都，又顺着来时虚无痕迹瞬间返回泽穹，这一去一回，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却成为了扭转乾坤最重要的节点。
城中乱成一片，但陌天黎眼中只盯着那棵只耸云霄的巨树。
陌天黎是货真价实的灵海境绝世高手，苍依依则离灵海境只有一线之隔，魏思量和宁茹芹也都是灵川大修灵者。因此这四人同时出现还是引起了九道玄宗弟子的注意，当下便有数十人挡在他们前方，打算将他们拦截。
“全都闪开！”陌天黎无暇和这些人浪费时间，他灵力涌出体外，汇成一个巨大的拳头，随着拳头击出，那数十名弟子就像是被铁锤砸中的稻谷，顿时散得到处都是。
冲破了阻截，四人很快便来到灵源之木近处，但前方一个人影却让他们不由得停下脚步。
“是商剑行。”即使平时不动声色的苍依依，看到此人的出现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惊色。
此时商剑行就站在灵源之木正前方，很显然之前苍依依对灵源之木的攻击引起了他的警惕，于是便守在了灵源之木近处。
想要在商剑行眼皮子底下毁掉灵源之木无疑是件极难之事，于是四人只能顺着城中街道绕到灵源之木的另外一侧，但这时又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前方。
“天启真人也在这里，这下麻烦了。”虽然隔着数百丈远，陌天黎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强大灵力。
幽间最强的两人都守在灵源之木近处，堪称这天底下最坚固的防守。
陌天黎感觉眼前出现了一堵墙，他的修为虽然可以摧毁灵源之木，但如果不想办法绕开商剑行和天启真人，他连接触到灵源之木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现在他们尚不知我们的目标是灵源之木，倒是利用这一点。”苍依依十分冷静，似乎已经思索好对策。
“你打算怎么做？”陌天黎问道。
“泽穹城中这些人激战已久，早已经风声鹤唳，就算是商剑行和天启真人也不例外，我和思量茹芹三人假意攻打玄一宫，尽可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便有接近灵源之木的机会。”
苍依依这个法子是眼下能够想到的最优之策，毕竟商剑行和天启真人过于强大，如果硬碰硬几乎没有得手的可能。
于是四人分成两路，苍依依和魏思量宁茹芹三人绕着灵源之木兜了个圈，转而朝着玄一宫袭去，而陌天黎则继续藏伏在灵源之木附近的街巷中，等待最好的时机。
“轰砰砰”苍依依三人的灵力波打在玄一宫外墙